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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宇阳俊容愁着,一头及肩长发束于脑后,向来潇洒自若的他此时坐在病房,看着昨天被他车子撞伤的女人,一脸无奈地吁了口气,“小姐,你说你没有家人?”
黑月娣落寞地点头,清幽的眼眸写着淡淡的愁。
从昨天开始,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那你家呢?你总有地方去吧?”
昨天那一撞,竟然不幸地撞断她左腿的小腿骨,现在,她腿上裹着石膏,医生说需要多休息。
不管她是不是闯红灯,也不管谁对谁错,上官宇阳自认撞人不对,所以他二话不说付清医药费,只是问题并没有就此结束,这位小姐竟然没有家人。
那,她此时拄着拐杖要怎么生活?
“我家被人买走了。”
“那你要去那里?”
他已经帮她办了出院手续,就等着送她回家。
“我也不知道。”
上官宇阳的俊眉都皱得要打结,若不是医院不准抽烟,他真想叼根烟解闷,双肩下垮,“小姐,你该不会打算在外头流浪吧?”
“我会找到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拿过拐杖,黑月娣逞强地走下床,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依靠的她,必须比平时更坚强。
“等一下!”
她想这样就走了?
跛脚的她能走多远?
她这付德性怎么去找住的地方?
“上官先生,很谢谢你帮我付医药费。”
“慢着,你的耳朵怎么办?”
医生昨天帮她检查时,发现她的耳朵才刚动过手术,昨天的撞击怕会留下后遗症,他怕自己成了她耳残的罪人。
黑月娣见他担忧表情,轻轻地碰了碰耳朵,上头已经换了新的白纱布,听力正常,“它没事。”
“不行,医生说了,你的左耳必须戴助听器。”
“我说了,我已经听得到了。”
黑月娣拄着拐杖,步伐踉跄地朝病房门口走去,“你跟我回家。”
咦?她身子一僵,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说了,你跟我回家。”放她一个人在外头游荡,他良心过意不去。
“不用了,我……”哽咽的语气说不出话来。
“直到你脚上的伤好了,你要走我都不会拦你。”可是,现在他不能坐视不管。
住在上官宇阳的住处,黑月娣行动不变,甚少出门。
她的食量不大,更可以说比小鸟还小,瞧她日渐消瘦,上官宇阳终于看不过去地出声。
“小姐,你能不能多吃一点?”
若非怕人家误解他虐待她,他大可不必理会,可每次瞧见她幽幽眼眸若有所思,愁眉不展,他看了,心情也跟着郁闷。“我吃不下。”
“你根本什么都没吃,怎么会吃不下?”他专程买回来的饭盒完好如初,动都没动过。
放下筷子,黑月娣静静地没应声。“说吧,你有什么心事?”
“没有。”
“失恋了?”他是过来人,那里看不出她的失魂落魄所为何因,“还是被男朋友甩弃了?”
这回,她连头都没动,只是怔怔地看着饭盒。
“就算失恋了,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有。”
似乎嗅到她话里浓浓的苦涩味及无奈,上官宇阳眼眸略眯,“你爱他?”
她没否认却也不愿意点头。“我配不上他。”
这答案教上官宇阳更想发笑,撑着下巴,不以为意地问:“你那点配不上他?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痛,而且……”突然,上官宇阳闭嘴,因为他突然想起,眼前的女孩并非正常人,她的耳朵是半聋的,“你这样对那男的很不公平,如果他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就算要他跟全世界对抗,他都愿意,你这么一走,他连表示爱意的机会都没有,这对他不是很残忍吗?”
“他应该忘记我的。”这话,说得幽幽然,眼一眨,才知道眼泪又掉了。
“你确定他忘得了?就算他忘得了,你又能忘得了他吗?”感情那是说收回就能收回,一点一滴付出的感情,只怕要花更久的时间才能遗忘。
半个月过去了,黑天令从回国那天起,虽是继续处理公事,表面上看来并无改变,但他内心则是完全将自己封闭。
“大少爷,老爷……。”
“跟他说我没空。”坐在车里,黑天令冷声道。
他与爷爷的关系完全荡到谷底,除了公事,对于黑老爷的话更是置于耳后,不予理睬。
“那天门少爷……”
“不准在我面前提他。”想起月娣的事,黑天令至今无法原谅弟弟。
月娣走后,他才明白,当初小叔为什么会选择离开,“有没有月娣的消息?”
已经半个月了,他天天要人去找,几乎都要把台湾给翻逼了,就是没有她的踪影。
她究竟去那里了?
她学校没去,那个跟她交情还不错的霍昀也没跟她联络,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为什么她还不出现?
“大少爷,下个月家里为三位小姐们举行十八岁庆生会,你不回去吗?”
“几点?”
“晚上七点。”
“天羿还好吗?”
“天天买醉,还有几次在酒店跟人大打出手,全是天门少爷出面处理才没闹大。”
枉费大少爷下了那么多苦心,为得是要天羿少爷改过自新,不要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可现在呢?他变得更荒唐靡烂。
或许,他不愿见到爷爷,但他不能不管天羿,他是月娣最在乎的人。
“去见天羿吧。”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她脚上的石膏再二个星期就可以拿下来了,右耳的听力也复原的差不多,只不过左耳如当初医生所言,没有助听器还是听不见。
离开黑天令半个月,常常她夜里睡不着睁着眼睛想着他,常是想着想着就掉眼泪,哭了一回又一哭,明白她的苦处,上官宇阳见她红肿的双眼并没有多问。
“你要我请你去我店里工作?”上官宇阳冷哼了声,余光朝她瞥了一眼,刚由医院离开,今天来医院坐复诊,车子正开往他的住处方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害他一时语塞。
如果她知道他的工作环境,应该会打退堂鼓才是,那里龙蛇混杂,那是她这种小家碧玉待的地方。
“不好吗?我大学副修会计,我会计帐,我一定会很认真工作。”
“小姐,我先跟你说一件事,目前我店里并不缺会计,另外就是,其他工作就算你肯学,也未必学得会。”
黑月娣以为他在敷衍她,“我是很认真的。”等脚伤好了后,她需要钱生活,总不能一直麻烦他过日子。
“我也很认真,我的店真的不适合你。”
上官宇阳完全不像开玩笑的表情,黑月娣不觉好奇,他的店里到底从事什么生意,“那我可以去看看吗?”
“看当然可以,不过我怕吓着你。”
“我不怕。”
这女的,长得柔柔弱弱的,不知道有没有人说她很固倔逞强,都说不适合她了,为什么还不肯放弃呢?
“你真要去?”
她点头。
好吧,小姐都不怕了,那他还担心什么。
酒店!英俊潇洒的上官宇阳经营的是特别行业,这是黑月娣万万都没想过的。
“我没骗你吧?”带她进到办公室,上官宇阳累得瘫在办公座椅上,“你并不适合这里。”
“我想试看看。”
“你在开玩笑!”
“可是我需要工作。”
“我可以帮你再找其他工作,你不必委屈自己。”上官宇阳怎么样都不会同意她在这里工作。
“可是……。”
“不要可是了,明天我帮你问朋友,一定帮你介绍个适合又正当的好工作,所以你最好打消在这里工作的念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
她倔上官宇阳比她更固执,硬是不肯妥协。
这晚,黑天令只短暂露面三个堂妹的庆生会,随后他跟踪天羿来到车库。
黑天羿拿出车钥匙,准备出门,“天羿。”
从姐姐失踪那天后,黑天羿跟所有人都有仇似的,讲话夹枪带棍地不留余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你要去那里?”
“出去透透气。”
“去那里?”
“那是我的事。”黑老爷心喜他的归来,对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当一回事。
“你不怕你姐担心?”
“你还敢提起我姐?是谁口口声声说会照顾我姐?是谁跟她发生感情又弃她于不顾?是谁让她不知去向的?”如雷响般的吼声直逼黑天令,“是你!”
“我并没有要她走!”黑天令脸色铁青回吼,他心里比谁都急,恨不得能马上找到她。
“可是我姐走了,而且还是被逼走的!”
“天羿,记好,我并没有忘了月娣!”
“太迟了,姐姐走了!”
“我会找到她。”
“然后呢?这个家根本不欢迎她!”
黑天羿不想多说,坐进车子,引擎发动后,没理黑天令地扬长而去。
“大少爷!”阿杰在会场见不到他,急得大汗直流。
“去备车。”怕天羿出事,黑天令打算跟在他后头。
“大少爷,白医生有急事找你。”刚才阿杰接到电话,即马上赶来找大少爷。
黑天令眉头一挑,目光一凝,“他找我有什么事?”
白其石是个作息十分规律的人,认识他十年,还不曾见他九点过后找人,除非……事态紧急,否则他不会。
“好像是月娣小姐有消息了。”
黑天令飞车赶来白其石的住处,“她在那里?”心急如焚地问着,“月娣在那里?”
“嘘。”白其石食指按在唇边,“别吵到炎阳了。”她正在房里睡觉。
方炎阳?
黑天令没好气哼了声,想起她上回抱月娣,心里即泛着介蒂,尽管后来知道她与好友白其石的感情,但她那中性打扮,教人很难一眼即分辨她是女孩。
“听说上回炎阳惹你生气了?”
“是有一点。”
两人走进书房,才刚坐定,白其石拿出一垒资料给他,“这是上回你要我去查各大医院的资料。”
黑天令拆了牛皮纸袋,抽出里头的资料,不经意地,一垒照片掉落,他眼眸细眯,目中带怒地瞪着照片中的男女。
“跟她在一起的男的是谁?”他醋意横生地咆哮着。
“上官宇阳,天门跟他有交情。”
“为什么月娣会跟他在一起?”
慢着!她的脚怎么包着石膏,这是怎么回事?
“她受伤了?”他怒道。
“出车祸。”就因为那场车祸,才会这么顺利在医院找到她的资料。
“该死!”
黑天令坐不住起身,“天令,你要去那里?”
“你说呢?”
“你不想知道是谁找到她的?”
“不是你?”黑天令高大的身躯低头回望白其石。
“是天门。”
是他?黑天令心头一震,抿嘴不语。
“除了他,你以为还有谁有那个能耐去调到这些资料?”他只是一家医院的院长,没那个能耐,所以只能委托黑天门了。
“天门人呢?”
“拿资料给我后就离开了。”
黑天令明白天门这些日子不好受,但若不是他,月娣不会出走。
“既然人都找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原谅自己的弟弟了?他只是以为那么做对你最好。”在知道自己犯的过错后,马上弥补回来了。
“这件事,等我们兄弟见面了再谈。”
灯红酒绿的夜晚才要揭开序幕,上官宇阳载着拆下石膏的黑月娣来酒店。
“月娣,你先在办公室等我。”本是为了庆祝黑月娣拿下石膏,上官宇阳请她上餐厅大吃一顿,谁知酒店临时有急事,匆忙的他来不及送黑月娣回家,只有将她载来酒店。
“你先去忙,我会在这里等你。”
“如果有什么需要,只要按内线电话,就会有人过来。”套好西装外套,上官宇阳临走前不忘交代。
“我知道。”
“若是很无聊,你就到休息室找人聊天。”
“好。”
上官宇阳出去后,黑月娣坐在皮质沙发上翻阅杂志。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响起。
黑月娣才抬头,只见一名身着制服的男员工走了进来。
而那名员工身后还站了某位男子,看他一身西装笔挺,脸带肃目威严,她的表情倏时僵住。
“经理人不在吗?”
“他刚出去忙了。”避开对方的注视,黑月娣连忙低头,怕被对方认出自己。
“杜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请经理。”男员工客气地请男子进到办公室后,随即飞快离去,只留下黑月娣与那名男子,办公室的气氛顿时低迷紧张,黑月娣坐立难安地揪紧手上的杂志。
“原来世界这么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那男子语带嘲讽地走进黑月娣,瞧她此时性感迷人打扮。
黑月娣抬起眼眸,淡淡地望着对方,放下杂志,拿起皮包起身朝门走去。
“怎么?被黑天令给抛弃了?”对方伸出手臂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黑月娣吓了一跳,挣扎地想甩开对方探来的手掌,“杜先生,请你别这样。”
这人是杜楚楚的兄长,在黑天令的住处曾经见过一面,本以为不再有机会碰见,没想到他会出现在上官宇阳的酒店。
瞧他玩味善打量的神情,黑月娣心惊地避开他暧昧的视线,他眼里那股危险气息教她不安。
“不要怎么样?”杜克伟带些酒气的吐息朝她逼近,言有所指地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
“你放开我!”
“我还以为黑天令有在乎你,原来也只是玩玩而已。”凭黑天令的独占欲,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出现在这种风月场所,而她在听到黑天令三个字时的黯然神色,杜克伟几乎可以断定,她与黑天令之间已经结束了。
这女人,不美,但她身上的淡然灵气很是吸引他,那日见过后,即对她留下深深印象。
那时,她是黑天令的女人,自己动不了她,而这回,她沦落酒家,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强而有力的手掌伸向她的腰际,一个使劲即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没给她逃跑的机会,健硕高大的身躯朝她压下。
“你干什么?走开!”
黑月娣疯狂地猛朝杜克伟又踢又打,那洋装因为她的踢动而撩起,露出雪白匀称的长腿,紧紧地勾住杜克伟炙热的双眼。
见她无助的反抗,杜克伟不屑地哼笑,“在上官宇阳还没回来之前,我就先好好的教教你,怎么讨好男人,说不定我一高兴,还会花钱买你。”
“不要!”他手掌探向她胸前,揉捏的力道弄痛了她。黑月娣奋力地扭动身子,想要逃开他的压制,“你快放开我!”
但,杜克伟并没放开她,不顾黑月娣的哭喊,将她拉出办公室,打算到另一间包厢好好享受她柔软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