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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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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张家,茶园大半的人都已用过午餐了,唯独他们两个,六婶和阿惜赶紧张罗着饭菜招呼着。

“沉媛吃了吗?”

“吃了,饭菜准备好就送到她房里了。”阿惜回答。

“你们两个快吃,菜都凉了。”六婶催促着。

六婶跟阿惜走后,偌大的饭厅就只剩张沉潜跟梁丰艾两人。

她瞪着他,他也瞅着她,有志一同的紧绷着脸,存心不让对方好过,这全都是因为方才在路上的对话点燃了两人的怒火……

“台北的女人都不带大脑的吗?”张沉潜掌控着方向盘,一脸鄙夷的说。

“南投的男人都这么任性无礼的吗?”梁丰艾不甘示弱的斗回去。

“礼貌是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上。”

“我的大脑也一样只用在重要的事情上,至于那些跳梁小丑,就不需白费力气了。”她可不会白白给人亏。

“你说我是跳梁小丑?!”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青筋浮现、指结泛白。

“哇,不用抢着对号入座吧?我都不知道这年代大家都爱当小丑呢!”她回了一眼,挑衅意味十足。

他一个紧急煞车,轮胎霎时在路面画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你、下、车!”他咬牙切齿的命令。

她双手紧抓着车里的把手,“不下,白痴才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车。”

呿,在这种荒山野岭,把脚走瘸了都不见得能遇上一个人,傻子才下车。

“你信不信我会把你扔出去?!”他此时的火气足以媲美哥斯大黎加的波阿苏火山,即将发挥威力最强大的一次爆发。

“我当然信,像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赶我下车也不过是你伟大功勋里的九牛一毛而已!”她细长的食指凑到他面前控诉。

“我目中无人?现在不知道是谁目中无人呢!”丫头片子脾气倒不小嘛!

忿恨的缩回手,梁丰艾别过脸去,闷闷的回道:“自然不会是我。”

“妈的,臭老头就会给我惹麻烦。”张沉潜重新发动车子,老大不爽的念念有词。

“你说谁是臭老头?老师就是老师,干么喊人家臭老头,你这目无尊长的毛头小子!”

他闻言,再度停下车,并从置物箱内拿出一捆胶带,二话不说就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贴去,还狠狠的连拍了三下,“嘿嘿,这样总算安静些了。”他这才满意的再度踩下油门。

梁丰艾火大的撕下胶带,“你真的很可恶耶!”好痛哦!

“不高兴你大可滚蛋。”

“我好歹是张家茶园的客人。”

“唷,你还知道是张家茶园啊,那最好,茶园顾名思义是从事茶叶生产的地方,可不是什么送往迎来的声色场所,不吃服务客人那一套。”

“你、你──”可恶,早知道把芙娜一起抓来,若是由她跟这家伙吵,绝对绰绰有余。

扼腕啊!

“舌头被猫咬啦?”

“是大人大量不想跟你计较!”

“感恩喔。”张沉潜得意的开着车,一路上忍不坠哼起歌,好证明他在这场唇枪舌战里赢得很爽快。

紧握拳头,梁丰艾愤怒的几度涨红了脸,等着看吧,她一定要给这男人一次吃瘪的经验!

现在,梁丰艾面前的胚芽饭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看来那位叫六婶的妇人跟眼前这家伙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亲切得教人动容,看来张家茶园就只有眼前这颗老鼠屎而已。

“看够了没?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张沉潜嘲讽的说。

“哼!”她发出一声冷哼,打从心里要鄙视这个人。

“慢慢去哼,我没空安抚你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抓过碗,早已饥肠辘辘的准备好好享用他迟来的午餐。

只是看见她面前那碗小山似的胚芽饭,他想,这丫头顶多像只小猫吃个两三口,给她一大碗未免太浪费了,于是他顺手拿过她的碗,用汤匙挖了一大匙放到自己的碗里。

见状,梁丰艾一把抢过自己的碗,示威似的扒了一大口。

想抢她的饭吃,哼,门儿都没有!

“干啥抢我饭吃?”

“因为不想浪费,这么一大碗,就不信你嗑得完。”

“哈,我就是吃得完,怎样?”她只差没挺起肚子宣示自己是大胃王。

“好,随便你。总之给我记住一点,在张家茶园谁都不能糟蹋粮食,你们这种台北娇客最好少拿减肥塑身的说词来推诿,没吃完饭就不准离开餐桌。”

警告完后,张沉潜便迳自夹起眼前的菜肴,大口大口的享用着。

梁丰艾抓起筷子也不甘示弱的大吃起来,活像是要跟他较劲似的狠狠扒着饭,硬是把自己的一张小嘴塞得鼓鼓的。

唔,好像太大口了!她的脸无端涨红,猛咳几声后赶紧捧着汤碗狠狠喝下一口清汤,这才顺了气。

偏偏他又是一副看戏似的直瞅着她。

“看什么看?”她瞪他。

“嘴巴有东西不要说话,连这点餐桌礼仪都不知道。”见她没事了,他再度出言消遣。

该死的家伙!她企图用眼神杀死这个可恶的男人。

只是看着自己面前那碗似乎怎么吃都不会减少的饭,发现好像真的吃不完,在犹豫半晌后,索性抓过汤匙,又挖了一大瓢往他碗里放。

这只是为了不糟蹋粮食,才不是要跟他示好。

认输了吧!得意的睐她一眼,他轻扯嘴角,没再说话。

快速的吃完了午餐,张沉潜便赶着要到茶园去。

“喂,你要去哪里?”她急急问道。

“工作。”他面无表情的戴上斗笠。

“那我呢?”

“随便。”都成年人了,不需要托婴服务吧?

“茶园主人在吗?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他?”

“他现在没空理你,晚上自然会见到。”

“可是我……”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着装完毕的迈开步伐离开。

拎着包包站在庭前,梁丰艾对着远去的身影生着闷气,“臭小子,干么不理人!可恶!”她气得直跺脚,只差没赖在地上打滚了。

正当她自顾自的嘀咕时,一旁冷不防窜出几声低笑。

她循声别过脸,只见庭前除了她之外,不知何时还多出了另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面容标致却毫无血色的苍白,而那阵细微的笑声更是在她回眸的瞬间消失。

她有点意外,连忙想自我介绍,“你好,我……”

只见那女孩缓缓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表情冷然不带一丝温度,还没等她说完话,便迳自转过轮椅离开,留下意图示好的她一脸错愕。

是怎样,张家茶园的人都这么……有个性吗?

梁丰艾气闷的甩下包包,一屁股坐在前院,孩子气的直嚷道:“早知道就不来了,老师,我后悔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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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餐时刻,茶园的工人大多会回自己家里吃饭,此时张家饭厅的圆桌前除了张沉潜、梁丰艾,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子。

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偷偷张望着。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明明说晚上就可以见到茶园主人啊,怎么圆桌上除了他们几个,见不到老师口中的老友,不知道张爷爷是不是跟茶斋老师一样亲切和善?

“请问,张爷爷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活像她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汇聚在她身上。

“张爷爷?不好吧……”陌生男子面有难色的嘀咕。

张沉潜则没搭理她,只是对还在厨房里忙碌的人影叫道:“六婶、嫂子,别忙了,菜够多了,一块来吃饭吧!”

“我先把晚饭送去房里。”阿惜走出厨房说。

张沉潜皱起眉,闷闷的说:“别送,我去带她出来吃饭。”起身离开饭厅。

“谁?张爷爷吗?”梁丰艾好奇的问。

“是小姐。”陌生男子回答。

小姐?会是她下午看见的那个女孩吗?目光不经意地看见男子的打量目光,她主动地微笑,“你好,我叫梁丰艾,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梁小姐你好,叫我阿农就好。”

“别喊我梁小姐,叫我小艾就好。”

“噢,小艾。清茶斋的老师好久没来了。”

“本来老师今天要跟我一道过来,只是临时重感冒发高烧才取消的。”

“喔,难怪。”阿农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问:“你是老师的家人吗?”

“学生,我在清茶斋学泡茶。”

“噢。”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心里纳闷的想着,那个脾气和少爷拗得不相上下的老先生怎么会有这么年轻可爱的学生?还是说现在台北的年轻人都流行学泡茶?

这时,梁丰艾远远的便看见张沉潜推着下午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轮椅女孩过来,阿农赶紧起身帮忙挪开椅子。

张沉潜把妹妹安置在身边,再度对着厨房喊,“六婶,一起来吃吧!”

“好,你们先吃。”

等到六婶和阿惜入座后,总算有了团圆的感觉。张沉潜这才举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菜放在妹妹的碗里,“快吃。”

“嗯。”张沉媛始终低垂着头,默默的接受哥哥的好意。

“不等张爷爷吗?”梁丰艾不死心的再问。来到张家茶园后都还没跟老人家问好,就这么吃了两顿饭,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况且她是老师介绍来的,总不能对老师的好友失礼,丢了老师的面子。

瞬间,又是数道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梁丰艾纳闷,她说错什么了吗?她瞪看张沉潜,想逼他回应些什么。

而张沉潜摆着一张扑克脸对准她,“想跟张爷爷吃饭,就端着你的碗到大厅坐着,左边第一张照片就是你口中的张爷爷。”说完自顾自的扒了一口饭。

阿农忍住笑,一脸痛苦的低下头去。

照片!那意思是说不在人世喽?“难不成是张伯伯?”梁丰艾歪着头认真思考。

她以为茶斋老师口中的朋友应该跟他年纪相仿,都是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好吧,或许人家不老,不是爷爷而是伯伯,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好吧,那请问张伯伯人呢?”面对眼前的家伙,自己的确有必要拿出最大的耐心跟礼貌。

“烦不烦啊你,要找张伯伯请见第三张照片。”张沉潜没好气的说。

一旁的阿农端起碗,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噗哧的笑着。

六婶见状,往儿子的后脑勺巴过去,“吃饭就吃饭,傻笑什么?”

“妈……”阿农无辜的喊。

梁丰艾一脸莫名其妙。怎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她只是想要在吃饭之前先跟张家茶园的主人打声招呼,怎么这些人好像都觉得没必要似的。

她绷着一张脸,“清茶斋的老师托我带了口信,所以我有几句话要跟茶园主人说。”

吃了一口葱蛋,张沉潜冷冷的开口,“你说吧!我没聋,虽然下午你对我大呼小叫的时候我很希望自己聋了,但是很遗憾,我没有。”

妄想装大的臭家伙!“我是认真的。”想耍人,门儿都没有。

“我也是认真的。”回吼一句,他双眼冒火的回望她。

梁丰艾凛凛的打量着他,随着时间拉长,却开始觉得有些不确定了。

“你到底是谁?”她突然指着他问。

“梁大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吃饭,那个老头要你跟我说什么啦?”他很不耐烦的嚷着,“再不说就永远别说了!”

他发现自己的耐心就是被这种傻瓜一点一滴给消磨光的。

梁丰艾的眼闪过数十种异样神采,伸出手指,不敢相信的指着他,“你、你是茶园的主人?”

“不行吗?”张沉潜没好气的回着。

“你骗人!”她当下回嘴。

翻了一记白眼,他强忍住胸口急欲爆发的怒火,“我干么骗你这个笨蛋,骗你有金块捡吗?”

“难不成你就是张沉潜?喔,天啊!你怎么可能会是老师的朋友?老师那么亲切和善,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重重地搁下碗筷,低声质问,“我怎样?”有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老子绝对会叫你吞回去!

梁丰艾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原本还想要告这家伙一状的说,哎唷,丢死人了!老师也真是的,怎么会跟这种家伙当什么好朋友?

一旁安静的张沉媛终于稍稍抬起头,看了瞠目结舌的梁丰艾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有趣!这台北来的小姐还真是……有趣。

“吃饭、吃饭,要聊天都等吃完饭再聊。”六婶赶紧出面打圆场,如果让这两个孩子再这么对峙下去,这顿饭还要不要吃?

张沉潜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才一脸不快的吃着晚餐。

臭老头还真是烦人,神智不清的收了这么个蠢学生,今天死去的细胞非叫他赔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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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过来喝茶啊!”晚餐过后,阿农在大厅泡茶。

“喔,谢谢。”

见大厅里多了几张生面孔,梁丰艾以微笑和大家打招呼,坐在腾挪出来的空椅子。

唔,张沉潜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小艾在清茶斋学泡茶。”阿农跟大家介绍她的身分。

“我只学了点皮毛,跟大家比起来还差多了。”眼前这些人都是在茶园里生活工作的,别说泡茶,光喝茶就比她厉害许多,在他们面前说自己会泡茶,还真是汗颜呢!

“老师最近还好吧?”有人开口问。

“他得了重感冒,不过医生说只要多休息就没事了。”她微笑以对。

“对了,你怎么会想去学泡茶,你看起来很年轻耶。”

“说来话长,会去清茶斋算是阴错阳差吧!只是学着学着,还觉得挺有兴趣的。”

“来,喝茶。”阿农把一杯茶递给她。

“谢谢。”小小的茶杯在她掌心释放温暖的茶香。

“阿农,应该泡一壶台茶十八号让这个台北来的客人尝尝的。”

“台茶十八号!”梁丰艾的眼睛为之一亮。

“你也知道台茶十八号?”阿农笑着问。

“当然。”她迫不及待想要尝尝那传说中的味道呢!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在张家茶园多得是机会喝到台湾各地的好茶。”阿农边说边品了一口茶。

“对了,小艾小姐在台北不用工作吗?”另一张生面孔再度发问。

“喔,我刚辞职,所以暂时不需要担心工作。”

“辞职──怎么了吗?”

“加班把身体搞坏了,所以想休息一阵子。”她小口小口地啜着手中的茶。

“唔,那小艾小姐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嗯……”她歪头思考,决定实话实说,“说来也不怕大家笑啦,我想开一家茶馆。”她朗声说出自己的目标。

“哼,怎么又是一个妄想要开茶馆的家伙?”张沉潜轻蔑的声音骤然在门边响起。

她浑然不觉他难看的脸色,傻傻地抬起头说:“是啊,我想开一家茶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如果张家茶图可以长期供应我茶叶,相信会是一场愉快的合作。”梁丰艾不疑有他的说。

话一出口,有人忍不住咳嗽,有人佯装没听见的低下头去,大家的表情都出现了异样,但就是没人告诉她为什么。

阿农赶紧让出位置,“阿潜哥,这边坐。”

张沉潜的目光紧紧锁定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心里头则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厌恶。

会张嘴喝茶就以为自己懂茶,有两三个铜板就想要开茶馆,这跟会睡觉就要开旅馆的人有啥两样?不都是个蠢蛋。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又不负责任的商人,尽管开了满街的茶馆,但是他们又懂了什么?只会以低廉的价格拿一堆烂茶充数,再用人工香料蒙骗消费者,牟取暴利,所以每次听到这样的人夸口说自己爱茶,他就打从心里鄙夷。

而她,显然正兴致勃勃的想成为那些乌合之众的一员。

此时有人看看手表,力持镇定的说:“喔,时间有点晚了,我先走了。”

“抱歉,家里还有点事,改天聊。”另一人连忙接口。

“啊,我要帮我老婆买东西。”

“我孝感冒还没好,我要带她去看医生……”又一个人站起身。

就在两人目光对峙的同时,原本热络的气氛蓦地急转直下,只见在张沉潜入座后不久,全场便跑得只剩下状况外的梁丰艾,和无处可逃的阿农。

“既然是老头调教过的学生,将来还是要开茶馆的老板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喝杯你泡的茶?”张沉潜盯着面前的茶具,冷笑的说。

“我吗?”

“难不成是我?”他似笑非笑的反问。

“喔,好吧。”

梁丰艾不疑有他的接手,全然不知道他的动机,看得一旁的阿农不禁冷汗涔涔,死命的在心里呐喊──傻孩子,你如果够聪明就千万不要泡茶啊!

听不见阿农内心的忠告,只见她不疾不徐,以堪称熟练的手法泡了一壶茶,“喏,请喝,阿农哥,这杯是你的。”

“谢谢……放着就好。”阿农忍不住为她捏一把冷汗。

张沉潜以两根手指架起茶杯,目光严肃的盯着那杯暗香浮动的茶,却久久没有就口啜饮。

温壶不足,茶量太多,等待茶叶舒展的时间又太过仓卒,虽然她的动作熟稔,但是这茶已经失了风味。

“说说红茶是怎么制作的?”他突地问道。

“应该需要摘叶、烘干、辗切吧?”看着眼前的茶叶,沉吟了一会儿,她猜想着制作过程。

张沉潜在心里冷哼。应该?好个应该。

“那么以色泽分类,茶粗分为哪几种?”

“绿茶、红茶。”这个连阿呆都知道,会逛便利商店的人都说得出来。

零分!他压抑着心中狂飙的怒火,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听过台茶十八号跟阿萨姆红茶吗?”

“听过啊!”她立即点头如捣蒜。

“味道有什么差别?”他蓦然饮下手中的茶,确认它一如想像中的难喝,狠狠的皱起眉。

一旁的阿农看得出他纠结眉头下透出的嫌恶,更是胆战心惊。

“我没喝过台茶十八号。”倒是以前常喝铝箔包装的阿萨姆奶茶,她在心里偷偷的回答。

张沉潜把玩着杯子,挑高了眉,“阿农,去我桌上把那罐茶拿来。”

“喔,好。”阿农领命后,马上脚底抹油的跑了。过了一会儿,他拿来一只黑色茶罐。

“泡来喝看看。”他直接命令。

天啊,难道这黑色茶罐里装的就是传说中的台茶十八号?没想到她来南投第一天就得偿所见,真是太幸运了。

“这、这就是台茶十八号吗?那这壶怎么办?”她难掩激动的问。

“倒掉吧!”他毫不眷恋。

一壶被泡坏的茶已经是被糟蹋了,留不留不是那么重要。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二话不说就把壶里的茶全倒光,他的手劲隐约透露了他的怒气,梁丰艾却浑然不觉,倒是一旁的阿农看得直冒汗,只能默默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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