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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亚伦答应不再与美丽联络後,他撤掉所有布在她身边的眼线,不再打探她的消息,不再时时追问她的行踪,完完全全做到她所要求的事。
虽然他已经这么决定,但或许是习惯使然,也或许是追逐她的足迹早已成了生命的一部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得知她的近况。
例如:她近来成了社交界之花,天天登上报纸的版面。
她穿的衣服、她戴的首饰、她和某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过从甚密……亚伦全都知道。
这天,凯莉又拿了张邀请函到他面前来。
「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派对的邀请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没看见上面写着,敬请携伴参加?既然我要参加,你就必须出席。」
「喔,又是身为未婚夫的义务?」
「这个自然!别忘了,我们再过三个月就要结婚了。」
听到她提醒了自己结婚的日期,亚伦不禁想,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他与她订婚竟然已经接近一年。
他明明记得,他回到台湾找到美丽时,她是多么热烈的欢迎他,她是那样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
他依然记得,不管时间多晚,不管他工作有多么的累,他最渴望的就是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轻声说着:「我爱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爱他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到凯莉,他知道这一切怨不得别人。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处理得很好。他会和凯莉结婚,但是他最爱的女人还是美丽。
他甚至想过等合并的事务结束後,他要将美丽接到纽约来,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
他以为她会欣喜的接受他所有的安排。
但是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她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他知道她是对的,他知道她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他的心还是有如针刺般的难受。
凯莉见他全然心不在焉,心中颇为不快,问道:「你该不会连我们什么时候要结婚都忘了吧?」
「忘了又如何?」
「你……」凯莉气急败坏,「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告诉你,我随时可以取消婚约,想娶我的男人多得是。」
亚伦笑了笑,他太了解她了。「不,你不会的。」
「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敢不敢,而是我是你找得到的对象中最好的选择。你选择我的原因再简单不过——我英俊、富有、慷慨,最重要的是,我对你的绋闻一点也不在意!」
凯莉觉得眼前这男人实在聪明得太过分了,原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一样,很快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没想到随着时间过去,她愈来愈觉得若是真的和他结婚了,她势必占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他说得没有错。
他英俊、富有、慷慨,这样的男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放过。而且他似乎知道她所有的风流韵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全然不吃醋也不生气……
「为什么你不生气?我毕竟是顶着你的未婚妻名义和别的男人交往。」她,立刻问出心中的迷惑。
亚伦看着她,觉得眼前这女人真是愚蠢无比。
「因为……」他坦然回道:「我不爱你,在我眼里,你和我手下女员工的地位并没有两样。」
凯莉冷哼了一声,准备自他手中将邀请函给抽回来。这时候,她看到他桌面上摆放着一份报纸。
他的桌上有报纸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不过这份报纸是专门报导纽约城内大大小小派对消息的。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多看了两眼,很快的,她明白他的桌上之所以放着这份报纸的原因。
「你爱的人,是她吧?」凯莉指着报纸上头,笑容灿烂、姿态万千的亚裔、女子。
他别过脸,不想回答。
见到他这副模样,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冷笑道:「我想,有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我没兴趣听。」
「喔,和你心爱的女人有关的消息,你也没兴趣?」
亚伦回过身,双手撑着桌面,瞪视着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呵,有兴趣了是吧?」她呵呵笑着。
「快说。」
「我听说……她似乎要和弗德列克·赛尔克结婚了。」
听到郝美丽可能和别的男人结婚的消息,他的脑子里仿佛被十吨的黄色炸药给轰炸似的,处处尘嚣,完全无法思考。
「这消息应该很准确才是,我听说啊,赛尔克还带着她去王薇拉那里订制结婚礼服呢!」
他不知道凯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在意、也不介意。
只是她透露的消息一直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响……
美丽要结婚了,而新郎不是他……
「嘿,」弗德列克大声的叫唤,「你们两个过来看这则消息!」
芝兰率先走了过来。「什么事啊?」
「你看,这报导居然说我要和美丽结婚了!」
听到他的嚷嚷声,美丽也好奇的靠过来。「啥?我要和你结婚啦?什么时候啊?」
他哈哈大笑;「我也不晓得啊,不过上头是这样写的。」
芝兰不平地抗议:「太不公平了,怎么净传你们两个,那我算什么!好歹我们可是一直以三人行的身分出现的耶!」
弗德列克继续阅读着报导,看到其中的一段,他大骂出声,「呸!什么跟什么!如果美丽要结婚,结婚礼服当然要我亲自设计,我怎么可能把这机会让给别人?」
「是啊、是啊,」芝兰附和,「她是你灵感的泉源、你的缪斯女神……你就是老说这种话,你们两个才会被传在一块儿,现在不止是被传,连要结婚了,都还是外头的报纸通知你们的。」
听到她说的话,三个人笑成一团。
弗德列克有些忧心的问:「对啦,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那亚伦·莱特会怎么想?」
绋闻女主角郝美丽对於这件事,似乎不怎么在意。「我不清楚,我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说你啊!上回话干嘛说得这么绝?要是你给他留点面子,预留一些转园的空间,他会一、两个月都不来找你吗?」
「对啊,美丽,你明明说过,你很爱他,而且非常爱,干嘛又把他逼得拉不下面子,避你避得远远的?」
两人连声数落着她。
郝美丽故作无辜的回应道:「唉!我以为他会爱我爱到连自尊都可以摆一旁啊!」
弗德列克不得不以男人的身分提出忠告,「男人啊,什么都可以退让,就自尊这点不能!如果说那天只有你和他在场,那他说不来找你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就算他日後反悔了,也只有你知道:可是当时我和芝兰可都在场,你说,他拉得下这个脸吗?」
郝美丽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今天他连自尊都没法舍弃,你想,他有可能为了我,放弃那几百亿美金的利益吗?」
「美丽,你想太多了……企业合并绝对和联姻没关系。」身为投资者的弗德列克对此再清楚不过。「你们东方社会或许会吃那套,但我们可不管,只是呢,他的确有可能因为娶了欧布莱恩家的女儿,而得到欧布莱恩家的支持,顺利的成为合并後的集团董事长。」
「说来说去,终究是为了利益。」
「没法子,我们活在一个资本社会里。」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样。我要一个爱我、只属於我的男人,就算他没有腰缠万贯,就算他不是人中之龙,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呢,很不幸的,你的他就是腰缠万贯,就是人中之龙,你要他做的,牺牲实在过於勉强。」
芝兰听了弗德列克的话,心里很不以为然。「那是你们男人的观点,完全不明白女人是为爱而生的!我们可以为爱而生,也可以为爱而死,你们男人做得到吗?」
「好、好、好,我投降啊!」弗德列克举双手投降。「我承认,在这方面,女人的确伟大啊!」回过头,他问向美丽:「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赌它一次。」
「赌?」
「对,我要赌他对我的爱,胜过於其他!如果他爱我,他就不会要我和别的女人分享他,就算是名义上的也不行。」
「如果你赌输了呢?」
她凄楚一笑,「那么我只好再度为爱浪迹天涯,直到情伤痊愈为止。」
弗德列克却是另有一番见解,「我说这样吧,你要是赌输了,不如就嫁给我吧!反正我终究还是得结婚,给家族里的人一些交代,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想我们两个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的。」
听到这个建议,芝兰第一个持反对意见。
「什么跟什么,你想找女人假结婚,请找别人去,别打美丽的脑筋!开玩笑,我的弟妹可是千叮万嘱要我给她找个好男人,到时候好男人没找到,反倒找了个假男人的话,我弟妹不会放过我的!」
美丽倒是被他们两个的话给逗笑了。
她看向美丽,「放心,你要是真的赌输了,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条件开出来,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帮你找到!」
他们都觉得美丽会输,可是,冥冥之中她总有个感觉,亚伦·莱特这男人合该属於她的,不论会发生什么事,他终究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
在纽约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派对、宴会、聚会所串起的。
晚上,郝美丽就随着芝兰和弗德列克到处跑,饮用美酒、享用美食、认识些新朋友。
这样的生活很不赖,但是偶尔她也会想念起在台湾为着生活而努力的时候,在午夜梦回时,更常记起她与亚伦十年前共度的那个夏天。
她还记得,他对她表白时,是个狂风暴雨的台风天。
那风雨大得连屋顶都要掀了起来,年轻的他们就站在窗边,看着外头倾盆而下的雨势,然後他对她说,他会为她撑起一片天。
他搂着她时的温柔触感,她到现在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
或许现在的他和她,也要等到狂风骤雨来临时,事情才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吧!
这天,弗德列克玩心大起,决定戏弄一下那些专门报导子虚乌有新闻的记者们。
他开始大剌剌的与郝美丽单独出席各个诚。
报导说,他带着她到王薇拉的私人工作室订制新娘礼服,他还就真的带着美丽找上王薇拉,要她为美丽设计一款绝无仅有的新娘礼服。
他的要求是——金色!一切要以金色为出发点。
设计师本人问他原因,他是这样回答的——「只有金色,才能展现她的特点。」
事後,美丽笑他,「你还真是乐此不疲啊!」
「那当然,」他理所当然的说,「难得有机会整整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怎能不好好的安排一下呢?」
两人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亲昵的谈笑。
「对啦,亚伦·莱特和凯莉·欧布莱恩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这消息你知道吗?」
郝美丽面无表情,但从抿住的双唇,他知道,她还是非常在意的。
「既然你要赌,我们就来赌个大的,如何?」
「大的?」
「是啊,」他详加说明,「报纸上都说亚伦·莱特和凯莉·欧布莱恩的婚礼将是二十一世纪初最引人瞩目的婚礼,不如……我们也来办一沉不逊色的婚礼吧?」
「主角是谁和谁?」
他指着自己和她。「我和你。」
她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所以没打断他,静静的听着。
「他们要结婚是吧?那我们也结婚,在同一天、不同的场所,邀请同一批客人。」
「你这不是逼着客人们选边站吗?」
「嘻嘻!这才有趣啊!不过我想……他们那边的客人应该会比我们这边多一些才是。」说完,他自己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世纪婚礼是吗?」郝美丽斟酌着,「这要花掉不少钱吧?」
「有什么关系?钱我多得是,这种有趣的事,可是一辈子难得遇到一次耶!」
「你不怕以後在社交诚被他们孤立?」
「啧、啧、啧!这你就不了解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就算私底下说得再难听,也不会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
「喔,你是要赌亚伦会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做个落跑新郎?」
「要不然呢?」
「嗯,我的想像力的确比不上你的丰富。」
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亚伦了解,权势、金钱不是一切,唯有真爱才能让心自由。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刺激他的方式,来让他明白一些什么。
不过,弗德列克的提议确实有趣,就像他说的——要赌,就赌大的。
弗德列克是说到做到的人,得到美丽的首肯後,就立即开始动作。
不到两天的时间,全社交界都知道,弗德列克和亚伦·莱特杠上了!
亚伦·莱特的婚礼选在纽约最古老的教堂举行,弗德列克就找了个全纽约最大的教堂,当作婚礼举行的地点。
当天,亚伦·莱特的婚礼选用两万朵的花点缀会场,他就订了两万零一朵花来妆点现场……
他的目标很清楚——他要一个比亚伦·莱特更盛大、更豪华的婚礼。
这场……应该说「这两场」堪称二十一世纪初最、最、最盛大的婚礼,将在同一天、不同地点举行这事,吸引了媒体的追逐。
报纸成天报导的,就是这两对新人的一举一动,而他们两对似乎也极度有默契的,避免在同一场所出现。
但是百密必有一疏,王不见王的情形,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弗德列克意气风发的带着始终将微笑挂在嘴边的美丽,出现在一场慈善义演活动,当晚,他捐了二十万美元赞助社福机构。
亚伦稍後也在凯莉的陪同下来到会场,他一出现,会场满满的人立即有志,一同,效法被摩西分开的红海,分两边站。
蓦然,亚伦看到了月余不见的美丽,美丽也见到了他,只是两人身边各有对象。
弗德列克展现风度,领着美丽走上前去,与亚伦寒暄。
「恭喜两位,即将结婚了。」
凯莉虽然讨厌弗德列克的作为,对他身边的女伴更是不以为然,但她还是维持着淑女应有的表现,满脸笑容的应道:「哪里,我也要恭喜两位了!你们的婚礼让大家谈论了好久呢!大家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游戏人间的弗德列克,居然会被个神秘女郎给征服了。」
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美丽的手,这动作惹得亚伦眼露杀机,不过他并没有当场爆发。
「是啊,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当下就知道,除了她,别的女人我都不想要。」
「你们认识的时间这样短,就这样决定结婚,会不会有点匆促呢?」
弗德列克认真的对凯莉说:「我的宝贝告诉我,重要的不是相识的时间,而是相知的深度。我和她相知相惜,相信没有别人比我更了解她的。」
「是吗?」亚伦冷冷地开口。
「当然,这答案是无庸置疑的。」弗德列克极为肯定。
「那你知道在这之前,她是做什么的吗?」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可不想让以往的记忆影响到我们日後的相处,」他回头看着美丽,征求她的同意。「你说是吗?」
「那当然,」虽然是对着他回答,但是她的眼神却看着亚伦。「有些时候,很多事过去就是过去了。」
听到他们俩这一问一答,令亚伦如坐针毡股的难受。
不知不觉,他做了个令自己讶异,也令众人错愕的举动——
他撇开凯莉,跨步向前,越过情敌,直探美丽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往外走。
美丽使劲的要拉回自己的手,但是亚伦的手劲太大,不论她怎么做,她的手依旧无法脱离他的箝制。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他不理会她的叫嚣,迳自往前走着,来到门口,司机见他出现,连忙将他的车给驶了过来,他也没理会,就这么继续走着。
直至来到大街上,他招手拦了辆计程车,将她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你到底在搞什么?」美丽生气的说。
他强忍月余的怒气与思念,在此刻终於爆发。
亚伦一把抱过她,不顾她的反对,在她的唇上印下浓烈而激狂的吻。
她使劲的挣扎,但是他的热情融化了她,最後,郝美丽还是回应了他。
当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後,前头观看了十来分钟好戏的计程车司机才开口问道:「现在你们总该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