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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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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以沅一整夜未眠,一点一滴地回想着和言炫拓之间的爱,是那样地温暖、那样地刻骨铭心,就算他们的缘份只到这里,但她明白,她对他的爱将如长江黄河之水,永不停止。

现在他找到了他想厮守一生,真心所爱的女人,她会送上真心祝福,只要他能幸福、快乐,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爱,不该是占有。

早上先洗了个澡,拿起粉饼轻拍遮去淡淡地黑眼圈,她换上一套粉蓝色套装。

她的蓝色不是忧郁,而是晴朗的天空。

搭出租车到公司,宣以沅一进门便看见杜佳伦和许恬宁正在吃早点,而且彷佛手中的汉堡和她们有仇似的,每咬一口都是那般地用力。

「你们怎么了?汉堡不好吃啊!」

「你昨天去哪里了?我打你手机怎么都不通。」许恬宁一见到她,马上冲口问。

「手机!」宣以沅赶紧从皮包里拿出来一看,「我的手机没电了。」说完,她将手机先拿去充电。

「以沅,你还好吧?」杜佳伦看好友一脸平静,心里愈加不安。

昨天她回店里后,恬宁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但她仍是不太相信言炫拓会背弃他们两人的约定。

「我很好呀!」反到是她们,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可恶的王八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许恬宁越想越气,怒火直往上冒,「就算将他大卸八块、剁成肉酱,也难泄我心头之气。」

「恬宁,你别这样说。」宣以沅对于好友这么骂言炫拓,心中依然不舍。

「你难道不恨他欺骗你的感情吗?」

「他并没有欺骗我的感情。」宣以沅缓缓将毕业典礼那天和言炫拓说的话全都告诉好友。

「但最后他和你相约七年之后要情订一生,不是吗?就在你开始倒数着时间,准备嫁给他当他今生的新娘时,他却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这不叫欺骗,那叫什么?既然无法遵守誓言,当初就不该和你有所约定。」许恬宁表情充满着不耻。她一直将言炫拓当成偶像一样在崇拜,没想到他和其它男人没两样,让她感到无限地失望。

「可是我总觉得言学长不会是这样的人。」杜佳伦的个性不若许恬宁那般暴躁,也比较冷静,很多事情她会慢慢去分析,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佳伦,你怎么还在替那个没良心的人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我只是凭着我的感觉说出来。」

「男人各个口腹蜜剑,而女人都是没脑袋的动物,才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

宣以沅了解好友是在为她抱不平、感到不舍,她走上前轻轻拥着她们,「恬宁、佳伦,我知道你们是为我感到心疼,但是他早已说过让我别等他,因为他给不起我承诺。是我自己太过死心眼、太过执着,所以这并不能怪他。」

「你总是这么善良。」杜佳伦拍拍她的背。

「算了,就算没有他,你还有我们呀!」许恬宁回搂她,给予她默默地支持。

「你们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佳伦,打电话告诉你老公,今晚你不回家煮晚餐,我们去泡夜店好好疯狂疯狂。」许恬宁决心好好疯一晚。

***满庭芳转载整理******

「哇!这是什么鬼天气,冷死我了。」杜佳伦从客户那回来,凛冽的冷风冻得她鼻头都红了。

宣以沅体贴地泡了杯热咖啡给她,「喝杯热咖啡,可以祛祛寒气。」

「还是你最好。」杜佳伦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心口瞬间浮起一阵暖气,「真不明白,现在又不是过年前,赶着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天气又是冷死人不偿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在这种季节结婚?」

「爱和幸福可以让人感到温暖、忘记寒冷啊!」

「幸亏当初我那口子选择在十月结婚,否则打死我绝不嫁给他。」温热的咖啡全送进肚子里,杜佳伦感到温暖多了。

宣以沅淡然一笑,手中的笔不停歇地挥洒着,专注于喜帖设计。

杜佳伦随手拿过行事历翻看着。每个月适宜结婚的好日子皆满档,幸亏总有些天是不宜嫁娶,否则她们真会忙到没有时间喘气。

翻到八月那一页工作表时,看见十号的字段上已经写上名字,她一惊,「以沅,八月十号怎么会有人预约了?」

「是前几天我接的一个case。」

「可是这一天……」杜佳伦的话戛然而止。这阵子为了不让她难过,她们尽量不谈起任何和言炫拓有关系的事,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又说到她心里深处的伤痛,「以沅,对不起。」

宣以沅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你还要出去吗?」

「没有。」

「那你看一下店,我得送几份喜帖到印刷厂去。」她打开抽屉,拿出黄色资料袋,穿上外套。

「外头很冷,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拿就好了。」杜佳伦提议道。

「我顺便想去买点东西。」

「好吧!」用工作忘却情伤,或许才是最好的良药。

宣以沅先搭公车将设计好的喜帖送到印刷厂,之后又绕到百货公司。下个星期二就是炫拓的生日,这是她为他准备的第七份礼物,但今年依然无法将生日礼物交到他手上。

明知自己已经不再具有任何资格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但她依然不愿留下任何空白。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瘾,想戒并不容易呀!

宣以沅直接上六楼男士专卖楼层,来到卖领夹和袖扣的专柜,仔细地挑选着。不一会儿她相中一组镶有翡翠的领夹和袖扣,正想伸手拿起,有一只手比她更快上一秒钟取走了。

宣以沅侧头一看──

「是你!」

「是你!」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眼神中充满着惊讶。

「你喜欢这一组吗?」潘玥竹笑着问她。

「它的设计很特别。」

「是呀!没想到我们两人的眼光这么相似。」潘玥竹挥手招来专柜小姐,「请问这只有一组吗?」

「这是今天才进的货,总共只有两组。」

「你不介意和我买相同的领夹和袖扣吧!」潘玥竹体贴的问。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她的出现,再度提醒宣以沅,就算买了也是多余的。

见她转身欲离去,潘玥竹急忙挡在她面前,「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宣以沅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是想警告她吗?还是想向她示威。

「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到楼上咖啡厅喝杯咖啡好吗?」潘玥竹诚挚地邀请。

想了一下,宣以沅点点头,「好。」

「请你等一下。」潘玥竹走回去请专柜小姐将两组的领夹和袖扣都包好,结完帐后与她一起搭电梯上楼。

到了咖啡店,她们分别点了焦糖玛其朵和拿铁,然后找个幽静的角落坐下。

一首首轻柔优美的乐声环绕,让短暂伫足、休憩的人,皆能以最放松、最悠闲的心情,独饮一杯咖啡。

宣以沅搅拌了一下,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再轻轻放下,「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们虽然爱上同一个男人,但是你不需要将我当成敌人。」

「如果我给你这种感觉,我很抱歉。」宣以沅对她并非有敌意,只是不知该如何和她相处。

「我叫潘玥竹,你呢?」

「宣以沅,沅是三点水再一个元气的元。」

「你不但人长得清雅秀丽,就连名字也这么别致致。」潘玥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开门见山地问:「炫拓是你的初恋吗?为什么他会抛下你,一个人参加海外服务队远至非洲?」

宣以沅望着她的双眼,从她眼里看见了她对言炫拓的爱。世上没有任何女人会不在意自己未婚夫的过去。

「宣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了解你对他的感情,并非想找你麻烦,如果你不想回答……」

「没关系。」宣以沅打断她的话,「没错,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最爱的人。参加海外服务队是他的志向,当初他为了完成心愿无法在我身边陪着我,但我相信,我们就算是相隔天涯,两人的心依旧紧紧相系在一起。」只是她坚定的心,依然抵挡不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

潘玥竹望着她既幸福又坚定的表情。是呀!两个人若是相爱,又何必拘泥于朝朝暮暮,只要两颗心紧紧相系才最重要。

炫拓对她的爱,不就是如此吗?

宣以沅无意中瞥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与怅然。是她看错了吗?

「潘小姐……」

潘玥竹很快地收起哀伤的情绪,强颜欢笑。

这场爱情战役,她注定只会是个输家。

「宣小姐,你知道炫拓跟我快结婚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天听你朋友说,你似乎一直在等炫拓,但等到的却是他的背叛,你会甘心吗?」

「潘小姐,我想你的担心是多余了。」宣以沅淡然一笑,笑容是那般的恬淡清雅,「我只是炫拓的过去,你却是他的未来,对于过去的一切,你根本不需要去在意。」

「你是他的过去,然而他会是你的过去吗?」短短几句话,潘玥竹已能感觉到她对言炫拓的用情之深,并不少于她。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这是我个人的事,我不想回答。」

潘玥竹点点头,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女人就是这么傻,明知是个破碎的梦,仍坚持傻傻地继续等下去。」而这也正是她此刻的心情写照。

「我的存在,你真的这么介意吗?」

「的确,我曾经介意过。那时我只知道他心中早已被一个女人给占据,完全没有我立足的空间。」潘玥竹笑了笑,笑容里充满无奈,「他从来不曾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但我从不曾放弃想将他心里那个人挤出去的念头。」

宣以沅听完,不禁感到一阵撼然。够了,她知道炫拓心里真的有过她,那就够了。

「潘小姐,炫拓心里如果没有你、不爱你,根本不会你结婚,你该相信他对你的感情,不该怀疑他。」

「我从来不曾怀疑过他对爱情的坚贞。」否则在非洲那四年多的时间,不管她多么地努力,他又怎会始终只愿将她当朋友对待。

他的心,早就遗留在宣以沅身上了。

「我真心祝你们幸福。」

潘玥竹摇摇头,「宣小姐,炫拓生日那天,我希望你能来。」

「我不知道你希望我去的理由,我也不会去。」言炫拓回台湾都不肯来找她,就表示他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或许他是真正爱过她,但逝去的爱情就像消失的云烟,何不让彼此都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就好。

潘玥竹拿出包装好的礼物,放到她面前,「宣小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来,他是你深爱的人,就算是救救他吧!记住,晚上七点,就在他家。」语毕,她迅速起身离去。

宣以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她说的话──

救救他吧!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满庭芳转载整理******

宣以沅穿着一套浅粉红色、及膝a字裙套装,这是她们在策划的婚礼上所穿的工作服,红色虽是喜气的代表色,但粉红色更增添浪漫的感觉。

今天这一场盛大的世纪豪华婚礼,男方是纺织业的龙头,女方则是百货业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国内两大企业联婚的场面岂可随便。

婚宴在五星级大饭店举行,席开一百二十桌,每桌单价三万五,再加上婚宴的布置摆设,保守估计最少得花上八百万,而这些还没将新娘价值不菲的婚纱礼服和钻石饰品算在内。

不过看看今晚出席婚宴的宾客名单,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就连总统也派人送上贺联,想必今晚收到的礼金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当初这一对新人亲自到相约一生委托她们筹备婚礼时,她们也都吓了一大跳,而这也是她们创业三年来,企划最盛大的一抽礼。

每个人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注意每个环结,生怕弄砸了这一抽礼。

宣以沅、许恬宁及杜佳伦和相约一生的所有工作人员忙碌地穿梭于会场,注意着一切。

终于到了新娘出场的时候,主婚人已就定位,新娘的父亲陪着新娘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红毯,将新娘的手交到新郎手中。

宣以沅看着这一幕,不禁勾起心中最深的伤痛。

打从公司创业至今,她见过两、三百场各式各样不同的婚礼,也不停地在心中勾画着自己的婚礼,但就在她开始倒数要成为炫拓的新娘时,所有的美梦和期盼,都随着碎裂的心幻化成一缕云烟。

虽然如此,她依然会在心里深深地祝福他。

宣以沅默默地转身想退出婚礼会场,却发现一名女士脸色似乎不太好,立即上前关心,「您是不是人不舒服?」

「可不可以麻烦你倒杯温开水给我,我太太心脏不太好,要吃药。」言兆立正愁没人帮忙,幸好她有注意到。

「好的,请您们稍等一下。」她快速地倒了杯温开水回来,看着那名太太将药吃下去,「您需不需要到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下?」

「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的,我们在饭店事先预留了房间,您就先上去休息,等比较舒服后再下来用餐。」

「老婆,我看我先扶你上去躺一会儿。」言兆立体贴妻子。

「您留下来用餐没关系,我会陪夫人上去。」宣以沅脸上漾着柔风般的笑容,让人感到很温暖。

「兆立,就让小姐陪我上去就好了。你留下来,要不然会不好意思。」沈文琦今天身体本来就不太舒服,但想到和联婚的两家已有数十年交情,不来好象说不过去,只好硬撑着来了。

「那就麻烦你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宣以沅先和其它人交代了一下,便陪着她上楼到房间休息。

她扶着沈文琦到床上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宣以沅。」

「宣小姐,你真的是个好女孩。」沈文琦说着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您身体很不舒服吗?」宣以沅瞧见她愁眉苦脸,以为她人不舒服。

「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我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不会的,如果有什么事,她们会用对讲机通知我。您要不要先睡一会?」

「不用,我躺一下就好了。你陪我聊聊天好吗?」

「好。」宣以沅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

「我觉得你好投我的缘。」沈文琦越看她越喜欢,现在像她这么有礼貌,对长辈还用敬语的年轻女孩子已经不多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你父母在做什么?」

「我还有个弟弟,爸爸是高中老师,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们是由爸爸一个人独自扶养长大的。」

「你爸爸好了不起。」

「他在我们心目中是最伟大的父亲。」

沈文琦倏地坐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你爸爸一定也以你这个女儿感到骄傲。」

听到她的赞美,宣以沅霎时感到一阵羞赧。

「唉!只可阶我就只有一个儿子,要不然我一定叫我儿子来追你,把你娶回家当媳妇。」

「您开玩笑了。」

「你可以叫我沈阿姨,而且我可不是开玩笑,说到我那个儿子,唉!」

「怎么?您不喜欢您的媳妇吗?」

「我儿子还没结婚。」好好的跑去非洲参加什么志工,盼呀盼的,盼了快五年才终于给盼回来,然而回来的却不再是她以前那个贴心的儿子。

「我儿子眼睛看不到。」沈文琦叹了口气。

「对不起。」

「没关系。他是因为受伤导致眼角膜破裂,需要换眼角膜,才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只要有希望,无论再困难都不能放弃。人要抱着希望活下去。」

「是呀!只是……」沈文琦欲言又止。

宣以沅见她似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但不方便过问太多。

「其实有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一直陪在我儿子身边,我也挺喜欢她的,奈何我儿子说他有可能一辈子都得生活在黑暗之中,怎么可以如此自私毁了别人的一生。」沈文琦一脸感叹。

「您儿子如果真心爱她,站在他的立场的确是会这么想。只是他不明白,那女孩子若也是真心爱他,就算他眼睛一辈子看不见,她也愿意当您儿子的眼睛,替他看这个世界,就算他是个负担,亦会觉得是个甜蜜的负担。」并不因他是个眼盲者就抛弃他,那样的女人令人敬佩。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过,但……唉!」沈文琦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为人父母的,不管孩子多大,总还是会担心、烦恼,直到双脚一伸的那一天为止。

「慢慢来吧!我相信您儿子总有一天会被她感动的。」

「今天我看到宴会厅好多穿着和你一样衣服的女孩子,你们是饭店的员工吗?」

「不是。」宣以沅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我们是一间婚礼企划公司,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替您儿子服务。」

沈文琦低头看着名片,「现在连婚礼都有专人可以帮忙策划。」

「嗯,这是近几年才兴起的。」

「下个星期六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到我家吃个饭。」

「下星期六。」那天正是炫拓的生日,虽然她仍在考虑该不该去,但潘玥竹的话像一个结解不开,叫她如何能安的下心。

就算他们的缘已尽,但情真的能如此就了吗?

她知道,根本了不了。

爱就爱了,怎么可能说了就了。

「对不起,我已经和人有约了,改天换我再请沈阿姨吃饭。」

这时,对讲机传来了杜佳伦的声音,「以沅,你赶快下来一下。」

「好,我现在就下去。」结束通话,她站起身,「沈阿姨,我有事得先下去一下。」

「你去忙吧!我没关系。」

「那我等一下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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