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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丽丽并没有离开汪氏集团,更没有卸任汪子凯首席秘书的职位,她知道不能因小失大的道理,既然她从来就没有奢望过有一天能成为汪子凯的妻子,那她就没有道理因为他的拒绝就彻底消失,她要留下来,因为有比乞求他回心转意更重要的事情。
「你是从哪来的?」
莫橘希放下茶杯抬眼望向沙发上的宋丽丽,她知道她这一趟来不是为了汪子凯,而是专门为她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宋丽丽眼底的情绪已经昭示被抛弃的事实,莫桥希忍住叹息的冲动,抿抿嘴角道:「我从美国回来的。」
「美国哪里?」
她挑了挑眉头,她没有必要非得承受谁的不满,所以拒绝回答。
「刚开始你甚至不敢表明你的真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吗?」
宋丽丽盯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看她气走神闲的坐在对面,看她随性居家的打扮,看她身旁矮几上被翻得乱七八槽的食谱,她就越发觉得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能抓住汪子凯的心?
「我想,你没必要把我当成敌人。」莫橘希坦然面对她的敌视。「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我根本不符合他一贯的选择,所以他只是一时新鲜。」
「你在嘲笑我吗?」宋丽丽冒火的叫道。
「不!事实上,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认为你说得没错。」
手指沿着怀缘一圈一圈画过,望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莫橘希有一秒钟的失神。
「他真的只是觉得新鲜,因为一开始是由我主导的,这似乎不符合他的惯例,所以他也许不甘或许好奇——」
「由你主导?」宋丽丽狐疑的追问。
她根本不了解他们是如何开始的,因为莫橘希对她来说,完全就像是从别的星球冒出来的一样。
「嗯!倒追他的女人也许不少,但此他还强势的肯定不多,那时的我刚好是个特例。」
回想自己当时要给他名片的那个场景,莫橘希淡淡扬起笑容,那时的她还是习惯主动出击,所以对他来说是个特例,但他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也许对她的整个人生来说,他都会是个绝无仅有的特例。
「那——现在呢?」
看着她失神自顾自微笑的表情,宋丽丽不禁疑惑了,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以后,她以为可以把莫橘希归类成和所有想做汪太太的女人一样,可是,看着她的双眼,即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底也没有丝毫的幻想光芒,更别说是痴心妄想了,于是,一份更沉重的感觉压在她的胸口。
「现在?」莫橘希加大了笑容,视线扫到一旁零乱的食谱。「现在我想做好承诺他的事。」
「你承诺了什么?」宋丽丽很好奇,汪子凯会看重什么样的承诺。
「我承诺了等待,还有,能做出一顿可口的饭菜,哼!可是我在这方面的天分实在有限,也许——」也许到不了那一天,他给的时间就已经到期了。
莫橘希幽幽的笑了,原本她以为自己根本不懂爱情的,至少邱子墨是这样说的,可是遇到汪子凯,她觉得自己懂了,更少她看出宋丽丽的爱,她体会得出汪子凯的用心。
「等待?」
宋丽丽没想到她承诺的竟然只是等待,不由得嗤笑。
「我虽然什么都没有承诺过,但是我等了他五年,这五年来,不仅仅是等待,为了有机会爱他,我甚至都不敢妄想可以得到他的爱,而你却只承诺了一句等待,莫橘希!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你以为像汪子凯样的男人,会希罕女人的等待吗?」哼!如果希罕,她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了!
莫名的,宋丽丽生起了自己的气,她明明是来示威的,听到这种白痴话她该幸灾乐祸的嘲笑才对,可为什么她在嫉妒的同时又不免为她心疼,是因为她说等待的时候表情太认真了吗?
望着自宋丽丽眼角滑落的泪水,莫橘希怔愣了一下,摇摇头却不劝她,也许她说的是对的,谁会希罕等待呢?
「但是,如果我们连结局是如何都不计较了,那其它的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震惊的抬起头瞪着她,忘了擦干脸上的泪水,宋丽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不计较?如果不为了结局,那你等个什么劲?没有结局的等待,又算什么等待?」她困惑了。
果然,就像汪子凯一样,这个莫橘希也不是她能了解的,曾经有一刻她以为自己了解她,可是现在,看着她眼中那一抹满足的笑意,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她在等待的,是个从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男人吗?
「一定要有结局,才算是等待吗?」
回神抱歉的望着宋丽丽,莫橘希其实自己也在问,没有结局的等待,有什么意义,就如同邱子墨说的,最终,他也会疲倦,也会放弃。
「你——为什么等待?」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宋丽丽吃力的问她。
「为了……」莫橘希迟疑了有一秒钟。
她为什么等待,为了体验等待的滋味吗?而这么久以来,她又真的体会过吗?
「是为了——体验等待的滋味吗?」
宋丽丽小心翼翼的问出了汪子凯告诉她的话,她原本不想问也不敢问的,当然更不愿意她点头,可是,在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惊讶之后,她的心彻底坠落到谷底。
「你怎么会知道?」莫橘希好奇的反问,她竟然知道这句话,是汪子凯说的吗?
宋丽丽没有告诉她答案,而她也不需要答案,
送走了末丽丽,才发现外面竟然浙沥沥的下起雨,莫橘希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牛奶一口气喝下去。
如果不是宋丽丽突然来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今天应该是比较难过的一天,因为每次她的月事一来,总要痛上个一天一夜的。
望着窗外渐渐变大的雨势,她根本懒得出去买药,看看墙上的钟,至少还有四个小时汪子凯才会回来。
斜斜窝在沙发里,塞个抱枕到小腹上,莫橘希闭上眼睛打算小睡一会儿再起来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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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子凯拍落肩头的雨珠,早上明明还艳阳高照,没想到中午居然开始下雨,而且看这雨势可能还会下到明天,本来他还有期待有人能送伞给他,但是看看现在,敲门连开门的人都没有!
抿笑着摇头自己转动钥匙进门,他有经验的先伸手打开灯唤一声她的名字。
「莫橘希!」
房子里灯光昏暗,只有客厅的壁灯亮着,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一种似曾相识的不祥预感袭上心头。那个笨女人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莫橘希!莫莫!」
他赶紧往卧室、厨房里找去,但转了一圈仍不见她的踪影,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他挑眉掏出手机准备打到楼下的警卫室问她是否出去了,却听到沙发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
迟疑的转身探头望向沙发,就看到她蜷缩在那儿呻吟着,汪子凯立刻走过去一把扶起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
她的身体冰冷异常,可额头两边的发丝却被汗水浸湿了,他扭开落地灯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那她到底怎么了?
「汪……子凯……」
莫橘希吃力的发出声音,她原以为经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实在是太疼了!
「要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吗?」
她的样子不像以往因为惊吓而昏厥的那两次,况且能叫出他的名字表示意识是清醒的。他将她安放在沙发上,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
「不……不用!我只是……只是……」
「该死的你只是闹着玩吗?三不五时就吓人一次,万圣节还没到,我可不想看你的鬼脸!」他嫌恶的说着,可扶住她后脑勺的动作却是无比的小心翼翼。
「对——」
「不要又说对不起!你该死的只要告诉我你怎么了?否则我立刻叫救护车!」
「不!」
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打电话叫救护车的,然后押着她接受医院的全面检查,可是她死命按住他的手,眼里满是抗拒的目光,还有那时在医院里她流露出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开口征求她的意见。
莫橘希死死扣住他的手,免得他真的打电话叫救护车,天底下有谁因为经痛而进医院的?那真是大笑话,忍住痛深吸一口气,她尴尬的闭上眼睛。
「我只是——倒霉而已!」
「什么?」汪子凯听不清她在嘟喽什么,直接将她抱起来贴近自己。
「我只是大姨妈来了,所以肚子痛!」
鸵鸟的将头埋在他肩窝里,她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也开始后悔,如果下午不是因为偷懒而不去买药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你是说你月经来了?」他恍然大悟的问道、
莫橘希咬牙点点头,却更努力的往他的肩膀窝过去免得露出脸丢人,他的西装被雨水淋湿了,带着点水气的味道,掺杂着他身上特有的刮胡水香味,反而好象起了点镇定作用,下腹似乎没那么疼了。
「你确定只是这样而已?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虽然因为经痛而上医院真的有点小题大作,但是她的脸色实在是非常难看,让他实在很担心。
「嗯。」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信任,莫橘希使劲的点点头,但是随后-波波袭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算了。」
他打横抱起她向门外疾步走去,与其看她疼得发抖,不如去医院还比较好一点。
「不要去医院好不好?我——害怕!」她揪着他的衣服哀哀的唤道。
「害怕?」汪子凯挑眉。
「你以为自己是三岁孝,生病了因为害怕打针吃药就可以不去医院吗?」他开始不耐烦了,因为疼痛,她额头上的汗水一直没干过。
「不!我——」
垂下眼睑不敢看他,地委屈的咽下话尾,当然,在他不耐烦的语气中,连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也一起吞了下去。
看了她一眼,汪子凯不再多说什么就抱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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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车窗外不断滑落的雨滴,车里的暖气已开到最大了,可是她依然觉得冷,是因为他不在的关系吧!
莫橘希费力伸手抹开车窗玻璃里阻碍视线的白雾。他到底去了哪里?
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她不禁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害怕去医院,害怕那些穿着白袍睑上挂着慈爱笑容的医生,害怕那种四面墙壁都是一片惨白的房间,也害怕那种空荡荡无人应答的走廊。
啪!门一被打开,就见他立刻钻了进来,西装湿漉漉的,头发也是,可两只手却提着满满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
「药呀!止痛药加热水袋,内服外敷,谁知道你们女人那么麻烦,反正每种都有,你以前吃过没有?吃哪一种?」
打开塑料袋从里面翻出一盒盒药剂拿给她看,汪子凯不耐烦的想诅咒,他从来就知道女人是麻烦的动物,但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傻呼呼的冒雨冲进药局买经痛药,当对方问他到底是怎么个痛法的时候,他差点想当场骂人,难道痛还分很多种吗?
而那个卖药的药剂师还真给他说出很多种,什么绞痛、隐隐作痛……还有什么流黑血块……女人,唉!不愧是另一种生物。
「就这种吧!快吃。」
见她没反应只是呆呆的瞪着他,汪子凯以为她痛傻了,径自挑一盒药并从里面取出三颗药丸递到她毫无血色的嘴边。
「比较严重的症状吃三颗,很快就见效了,张嘴!」
「你怎么知道?」用手接过药,却没有吃药的打算,莫橘希只是锁紧眉心望着他。
汪子凯被问住了,这才对上她的眸子。这个笨女人!这种时候竟然还哭给他看,蓦地他感到自己的脸烧烫了,尴尬的缩回手别过头不看她的脸。
「你问了药剂师对不对?」
莫橘希笑了,她知道自己此时又哭又笑一定很奇怪,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哭,也忍不住想笑,谁说她的等待不计结局,这一刻她再也无法自欺,如果宋丽丽知道用这样的心情等待,能等到这样的汪子凯,她断然不会放弃。
「喂!你要不要吃啊9是不疼了?你在耍我对不对?」
看她又哭又笑一张脸满是泪水,好象落水的小狗一样,汪子凯烦躁的想将药直接塞进她阖不拢的嘴里。
「疼C疼!」
她捂着肚子笑得更大声,可泪也流得更厉害了。
「可是——」她突然止住笑,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可是,你没有买水,我要怎么吃?」
汪子凯倒吸一口气,瞪着她哭笑不得的脸庞,咬咬牙低咒道:「shit!」
他转身就要开门下车,却突然被身后一股力量拉住,回头便迎上一个温软怀抱,她的眼睛近在咫尺,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在这种时候主动奉上香吻。
莫橘希努力的攀着他的肩头,明明前一刻她还很冷,可是这一刻,虽然肚子依然在痛,虽然冷汗依然在冒,可是她的心火却被他点燃了,这一刻被雨水淋湿的他身上比她还要冰凉,没关系,让她来温暖就好。
「莫……」
他想推开她,他的外套被雨水打湿了,只会让她变得更冷,她该立刻吃药,而他该出去买水的……可是,她的小手紧紧抱住他冰冷的后颈,她的唇,竟然滚烫的在一瞬间让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她——真的有做恶魔的潜质,能够让他担心、焦急、失了分寸,恨下得吞她进肚子里好好守着才不会再出差错,宁愿为了她放弃全世界……
这一切就像是窗外那场绵延不断的雨,洒在他身上,沾在她心上,不用更多的言语表白,两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是比宋丽丽那般的情人更亲密,世界仿佛被雨隔断了,天地间彷佛只有他们两个。
然而,在开始时就埋下的阴影,不会因为沿途的美丽风景而消失,反倒是在某-天悄然无声的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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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叠资料被甩在会议室的大圆桌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可是诺大的会议室几十个人围坐一圈,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怎么?没人想解释一下吗?」汪子凯冷着睑环视与会的中高级主管。
「呃,总经理,我们也觉得很冤枉啊!原本和香港代表都协商好了,怎么晓得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怎么会想到香港那边竟然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他冷哼一声,目光犀利的转向斗胆发言的项目负责人。
「李经理,你不是第一天出社会吧!没有合约书仅凭口头约定,你现在在和我说谁出尔反尔?」
「呃……」李经理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猛擦冷汗。
「整整一个部门项目负责,竟然能出这么幼稚的纰漏,没有合约书就算了,甚至连张能拿出来证明的纸片都没有!现在就连底标都让竞争对手知道,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有没有办事的能力!」
汪子凯双手环胸靠住椅背,看似吊儿郎当可犀利的目光却让全体人员喘不过气来,瞬间就让会议室里笼罩着一股沉重的低气压。
「出了问题总是先找借口不自省,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我希望各位回去后能够好好反省。」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圆桌边缘,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圆桌两边的员工,一股无力和疲惫感涌上心头。
闭上眼睛一秒钟,再睁开时眸子里又是充满了战斗意志,示意助理播放投影片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
「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放弃,而是争取!香港酒店土地竞标计画,重新计议……」汪子凯语气坚定的说着。
开完会后,他领头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总经理。」见他走进办公室,宋丽丽站起身致敬。
「五分钟内把香港酒店项目的所有资料给我送进来,再通知梁律师一个小时后来见我,对了,给我一杯咖啡。」
「是。」
目送汪子凯走进内门,宋丽丽转身就看见随后经过的与会人员个个黑着睑,她拉住定在最后面的会议记录员。
「怎么了?」
「香港酒店项目出问题了,原本什么都说好了的,就差签合约,但对方却临时变卦,而且我们的底标也被竞争对手知道了,总经理气得说要重新计议!」
「怎么会这样?」
香港酒店的筹建是汪氏集团今年投入最多资金的企画,汪氏集团以经营高级的连锁五星级酒店为主,为了准备两年后集团成立五十周年的庆典,所以启动香港酒店项目,资金事宜、政府关系上下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只差收购上地这最后一项,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想不到却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也许香港那边有人出价更高,也有意收购那块地,人总是向钱看的嘛!」小记录员耸耸肩不以为然。大老板怎么样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最关心的就只是每个月能拿到手的薪水而已。
「别胡猜,去工作吧!」
弄清楚来龙去脉的宋丽丽立刻打电话和梁律师约好时间,从计算机里调出香港酒店项目的所有档案打印出来,然后倒一杯黑咖啡,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
汪于凯盯着计算机屏幕上的资料,眉心深深紧锁。
「总经理您的咖啡。关于香港酒店项目的所有文件都在这了,我已经按类别、日期整理好了。」
她放下咖啡,将夹放在腋下的厚厚档案夹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谢谢。如果梁律师到了就请他直接进来。」汪子凯头也不抬,干净俐落的直接吩咐,作为上司的时候,他是绝对的公事公办。
「好的。」点点头,她礼貌的退下。
曾经深爱的人,依然深爱的人,即使他不爱你了,依然没办法潇洒的离开,所以宋丽丽选择留下,不过她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因为恨莫橘希,所以才固执不走的。
其实,她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没有莫橘希,她也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汪于凯,一直骗自己说即使不做汪太太,只要能够拥有他就好了,但是,她何时真正拥有过他,替他安排一切、替他打点所有的女朋友,这些只不过是她自我安慰的一种欺骗罢了。
但是爱情不是按钮,说停就断电,她学不来汪子凯的绝情或是莫橘希的淡然,所以她选择留下来,哪怕拥有的只是绝望。
「宋小姐。」
梁进程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哦!梁律师您好,总经理正在等着您呢!您可以直接进去,您还是要龙井茶吗?」
「是的,麻烦你了。」
点点头看梁进程敲门进去,宋丽丽有些纳闷。梁律师虽然名气大,但并不负责香港酒店的相关法律事宜,而且这些年来也很少插手集团的事情,其实只相当于总经理的私人律师,大都处理他的个人投资和汪氏家族的遗产问题,可为什么最近总经理经常召见他呢?
看上好的龙井茶叶在细瓷中渐渐舒展开来,宋丽丽不免有些想得出神。
而门内,梁律师正在向汪子凯报告。
「这是最新的资料,当年的负责人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现在已经有新的负责人管理育幼院,而当年负责照顾莫小姐的茱莉亚老太太是在四年前过世的,但当时莫小姐并没有回来参加葬礼,也正是那个时候,莫小姐的金融分析报告在美国Laa集团主办的财经学术杂志上刊登,并顺利进入Laa的基金公司任职,后面的经历则在上次的资料里都有纪录……」
「叩叩!」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进来!」
「梁律师,您的龙井。」
宋丽丽将飘着清香的龙井茶放在茶几上,眼尖的瞄到汪子凯办公桌上陌生的档案。
「谢谢。」
点头示意之后她准备退下。
「半个小时后叫信息部主管上来见我。」
「好的。」
看宋丽丽关门出去,汪子凯的视线重新集中到手上的数据。
「她为什么辞职?」
梁进程轻啜一口茶,听到这个问题随即抿了抿唇,似乎他也搞不懂这个问题。
「坦白说我也没想清楚,莫小姐在金融领域有相当的天赋,华尔街的证券行所有人都知道Kerry莫这个名字,她对大盘走势、基金分析很在行,很多证券金融机构都想将她挖角来自己的公司,甚至在她辞职之前Laa公司也似乎准备给她升职,但是——」
汪子凯挑眉望过去,梁进程的家庭是汪家的世交,他之所以委托他调查,是因为他是资历最老,也是信誉最好的律师,不该泄露的信息他绝对不会说,所以他可以放心的透过他调查莫橘希。
「但是什么?难道她辞职的原因与这些无关?」汪子凯很敏感的挑出最有可能的原因,只有因为这样,梁进程才会迟疑。
「呵!你真的很聪明!」抬头对视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汪子凯,梁进程不得不再次暗自感慨后生可畏。
「我上次给你的资料里有提到,莫小姐在这之前有一个交往近五年的男朋友,他叫邱子墨,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兼职摄影师,不过似乎是因为莫小姐的关系,邱子墨现在人在非洲的大草原。」
「非洲?」汪子凯的语气里满是诧异。
「对!分手后,郎子墨去了非洲,一个月后莫小姐辞职,回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这该不该叫逃离伤心地。」
耸耸肩,梁进程不看汪子凯几乎打结的眉头,径自端起茶喝着,因为再聪明的人,遇到感情的事也难免无法保持冷静。
「那Laa呢?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她?」
阳光照射在汪子凯的周围,却一点也释放不出暖意,连一旁的咖啡都渐渐凉了。
「如果是平时当然不会,但莫小姐辞职之前出了纰漏,似乎还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据说刷新了今年Laa股票在一个小时之内的波动率,虽然最后还是靠她挽回了损失,但这似乎是Laa放她走的理由。」
放下茶杯,望着汪子凯难看的面部表情,梁进程皱眉斟酌着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
「有话就直说。」虽然没有看他,但汪子凯也知道他是藏不装的人。
吸一口气,梁进程只好直言不讳。
「我知道香港酒店的企画出了问题,对方似乎是卯足了劲要拿下那块地皮,当然,基于商业机密,我相信你们的竞标条款应该被保护得很周密——」
「应该?」汪子凯很快挑出梁进程别有用心的措辞。「梁律师,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将手上关于莫橘希的调查资料直接投进碎纸机,他端起凉了的咖啡喝上一口,悠闲的神态彷佛此时是坐在巴黎的塞那河畔。
「我不容许有任何人背叛我,所以能留在身边的人,一定是死心塌地的那种!」
梁进程有些吃惊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但随后很快就意会过来,不由得欣赏的望向汪子凯。他早该想到,能在五年间挑起汪家大梁并开创一片新天地的男人,又会有什么事情是他看下透的呢?
梁进程走了,信息部主管跟着进去,宋丽丽有些猜不透汪子凯到底想做什么。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比香港酒店更棘手的吗?为什么他找的人似乎都与这件事无关。
十分钟过去了,信息部王管苦着一张脸出来,宋丽丽立刻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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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没有响,门锁也没有动,但莫橘希却飞快的将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汪子凯有些吃惊,望着她得意的笑脸,再看看自己正举起来准备敲门的手,他猜不透她是怎么知道的。
「呵!怎么?这次换你被吓到了?」伸手拉他进门接过他的公文包,莫橘希笑得好不得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根本就是随便乱开门?」
「你才胡乱开门呢!」
她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汪子凯摆明了不相信她,换上拖鞋后便直接走进客厅,大剌剌的躺在沙发上。
莫橘希不服气的将他的皮包和西装扔在一旁,在他身旁挤出一块地方坐下,手指按上他太阳穴两边微微施力。
「就不准我是天才呀?哼!告诉你,是因为你的脚步声!你的步伐频率是每秒钟一拍半多一点点,比常人要快半拍却又很稳重,所以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哼!典型的工作狂!」
她得意扬扬的抬起下巴俯视着他半眯的笑眼。哼,那次如果不是因为急着想见他,她才不会胡乱给陌生人开门呢!
这次汪子凯没有反驳她,反而笑着伸手玩弄她垂在耳边的发丝,经过这一阵子的调养,初见时她眼角细微的皱纹已经不见了,整张小脸也显得容光焕发,一点都不像是个过了二十五岁的女人。反观他,过量工作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了,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似乎苍老了很多。
「很累吗?」
望着他轻皱的眉心,莫橘希原本按在他太阳穴上的手指微微松了力道,缓缓揉着帮他舒缓疲劳。
汪子凯没出声,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来自她指尖温柔的力道让他几乎想睡了。
「唉!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普通人工作结束后可以呼痛喊累,而天才明明累得连眼睛都睁下开了,却还要硬撑……」
最后的话几乎变成了小声的自言自语,望着他渐渐阖拢的眼皮,她松开帮他按摩的手指将面孔靠近他,嗅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气息,看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她恬静的笑了。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还在于,天才就算睡着了,他的大脑依然在运作。
汪子凯渐渐被睡神征服,但是她的话他还是听到了,他很想说,他没有在硬撑,他只是还有话没对她说,不过,没关系,等会儿醒来还有时间。
而且这一刻,他想自己也许猜透了梁律师猜不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