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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踏进柯洛里在慕尼黑的总公司大楼,卓月榛实在不敢相信如此一个庞大的组织,竟然是在短短三年内建立起来的。
在大楼中,九楼以下看起来都是些正常的职员,穿着制服坐在桌前办公,但九楼以上,却都是些穿着随便,见到老板来巡视,两脚还无动於衷地挂在电脑上,仅是举起酒杯向他致意的怪人们。
希望那位电话中声音听起来还不错的负责人,不会是这副鬼德行。她在心里暗自祈祷。
还好,这间大办公室的主人穿得非常整齐,态度也很恭敬。
「头子,下周五的宴会,我还是坚持您必须出席。」霍普一见来人,便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没兴趣。」
「只是个私人慈善晚宴,说白一点,就是找藉口推销自家女儿。目前柯洛里尚处於拓展阶段,若是你露一下睑,多少对柯洛里的发展有加分作用,毕竟,您长得还满有看头的,相信那些小姐们会很有兴趣。」
「你长得也不错,根据刚才的理论,以你的外貌与学历,肯定比我出面还要有效果。」雷杰直接把问题丢还给他。
霍普闻言,只是笑得很勉强。光是掌理整个公司就够他忙的了,哪还有精力出去陪人周旋?
不过,再这样什么诚都不出面也不是办法,只能请这位「很闲」的老板出面喽!
「反正你也只需要露个睑,不必待太久。呃……就当作是带卓小姐出去散散步吧,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天啊!这是什么烂比喻?t普真想赏自己一拳以便当宠倒,好逃避责任。
「谁办的?」终於,卓月榛开口了。
「威曼提斯家族,历经第一、二次世界大战都没有垮台,全德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由他们举办的宴会品质绝对是没得挑剔的。」
听到是威曼提斯家办的,她的心中诡计开始成形。
「卓小姐对那种宴会有兴趣吗?你可以请老板带你去玩一下。」看见她眼里的精光,霍普立即出言怂恿。
「霍普,你不想要脑袋了是吗?」他热烈的眼神显然刺激到雷杰。
「我看就去一下好了,我对你们德国某位小姐很好奇,也顺便和两位许久不见的人士打打招呼。」
差不多在两年前,法国商界的首席贵公子杰洛克·拉瑟西斯,也就是小沂沂同母异父的老弟很不幸被威曼提靳家骄蛮的大小姐给缠上,拖了许久才将她给甩掉,吓得那匹种马有一个月没胆碰女人。
现在她倒想看看,这回小家伙会不会被水蛭给看上,若是,那就有趣了。
「你发烧了吗?」雷杰伸出手欲覆住爱人的额头。
「你才欠扁勒。」她攫住他长满硬茧的大手,另一手则狠狠地抡拳往他的腹部招呼。
本可轻易避开的雷杰完全没闪躲地让她揍个正着,再顺势将她拉上自己大腿,开始亲密地讨论起晚宴的话题,让一旁的霍普看得傻眼,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天啊!眼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头子,真的是他跟了三年的老板?
这一定是他的幻觉,一定是幻觉。
噢下!头子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头子是不会笑的,肯定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下班後记得要去好好检查一番才行。
天啊!吻起来了、吻起来了!
谁快送他去医院,他一定是病入膏盲,连幻觉都出现了!
噢!头子,你刚刚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肯定是我幻听。
不过那句「好吧!我带你去。」可千真万确不是幻听了!二话不说,马上排入行事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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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社会永远是戏剧化的。
奢华、炫丽、比排场:笑容、攀谈、虚与委蛇。在这样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化妆舞会里,是很难找得到真心的。
可惜,不只在欧洲,每个国家都存在着欲藉由此项管道寻觅终身伴侣的人。
或许他们要找的并不是一颗真心,而是某种能让事业版图因一纸结婚证书而加倍扩展的契约。
任何宴会,说白一点,都是场变调的相亲宴。
只是当雷杰带着卓月榛於会场门口现身时,除了负责核察邀请函的服务生对这位传奇人物的露脸感到惊讶外,其他人则对他携来的女伴感到讶异。
东方人,多么难得会出现在这圈子里的特殊份子。
「我真想将那些一直盯着你瞧的人通通轰爆脑袋。」挽着身着高级订制礼服的女伴,雷杰的脸色非常精采。
心情明明极度不爽,却又被强迫装笑。
「见色眼开,不用媒介即可传染的全球性流行病。」她相信就算没有礼服,光凭她的长相,一样可以吸引狂蜂浪蝶,不论国籍地位。
霍普的设想是对的,只见才入场没多久,雷杰就被某位商业大老请到一边,夸赞他们的保镳有多出色,顺道谈谈续约事宜。
卓月榛耐心地在一旁站了会儿,直到有人认出了她。
「小榛,我果然没看错,真的是你。」头顶微秃的卓鸣风高兴地跳到女儿的身畔,拉着她的手老泪横流。
呜……他美丽又出色的女儿出现了。
卓月榛朝不远处的雷杰使个眼色,随後便拉着父亲退到角落「私下解决」。
「你可以再喊大声一点没关系,最好大到连你的老相好也一并引来。」他和欧洲某位上流社会寡妇交往的事她早就知晓,就是不知道这场晚宴里,那位寡妇有无一同出席?
「没关系,反正她知道我有个女儿。」这时,卓鸣风的视线不小心瞄到另一道寻声而来的人影。
噢!现任相好没来,来的却是前任「妻子」。
卓月榛也发现那笔直朝她接近的贵宾,「你又是和谁来的?」
「这是你见到母亲的第一句话吗?」听见刚刚那声说大不大、说小又挺清楚的惊呼,胡夜糜立刻丢下男伴匆匆赶来。
身为名律师,她出口的语气无可避免地咄咄逼人。
「连你也配母亲这词儿?」仗着身高优势,卓月榛双手环胸,睥睨着与自己相差半个头以上的双亲。
以往她每每摆出这动作时,眼中必盈满了不屑与鄙意,然而今天,她发现那股因被亏欠而衍生出的猖狂渐渐褪去,只剩下十年来一成不变的冷漠与些微同情。
直到此刻,他们难道还深信已然逝去的,或是从未拥有过的亲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他们若真希望她幸福,为什么不彻底和她断绝音讯,从此各走各的路,别再试图干扰她的生活?
身为一对父母亲,他们连幼稚园程度都还不到。
「你……我……算了,跳过这话题。」在法庭上战无不胜的王牌大律师,在女儿面前谈到这话题:永远只有语拙的份。
「又有什么事需要劳驾两位大忙人亲自前来向我打招呼?」噢?那边目光一直往这里瞧的,应该就是和老妈一起来的神秘人士吧?
印象中好像是某国的伯爵?
「那个……还是你说好了。」胡夜糜将尴尬的包袱丢给她名义上的「老公」。
「喂,凭什么是我说?明明你的口才比较好,脸皮也比较厚,当然是你说才合理。」没想到她名义上的「老公」立刻抗议。
见两位长辈开始在她面前互相推托,卓月榛忍不住了然地点了点头。默契这么差,难怪做不成夫妻。
「有事就快说,小姐我忙得很,没时间在这陪你们打太极拳。」
「呃,我在这里有认识些不错的有为青……」卓鸣风拗不过「老婆的犀利目光,还是小心翼翼地发声,却很快地被打断。
「停,如果是要配种就不必说了。」她不耐地喊停。
「小榛……」
正当两道既哀怨又带着微自责的声音企图挽留女儿准备踏出的脚步时,卓月榛的身後却突然出现另一道身影。
「月榛不需要你们的撮合,因为她已经是我的了。」雷杰充满占有欲的手臂环过佳人的纤腰,将女伴拉近自己。
尽管她的个头在东方人中算非常高了,但一碰上混有西方血统的雷杰,两人之间仍旧有近一个头的差距,而这段差距刚好让她舒服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抱歉,请问阁下哪位?」
雷杰在德国从没公开露过睑,无怪乎胡夜糜认不出这位声音很冷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雷杰,克里克,何洛里保全老板,令千金的男人。」他自我介绍着。
「小榛,他他他说……」胡夜糜第一次结巴得如此严重。
「他说的没错。」卓月榛很愉悦地点头应和。
「小榛,你你你……」卓鸣风来不及将话说全,便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转过身,不忘挥挥手表明以後别见面。
尽管从未真正尽过为人父母亲的责任,两人心里依旧百味杂陈。
原来,女儿已经长大到不再需要他们,而他们也永远错过人生中最该陪在她身边的日子。
「你觉得那小子可靠吗?」
「天晓得,回去我得好好查一查,免得到时小榛被欺负。」不过要小榛被欺负好像也挺难的,女儿果然有遗传到她的精明干练。
「先说好,小榛结婚时,房子车子都由我送,叫你家那位先生不用操心。」
「呿,关他什么事,以为只有你有钱吗?你若送她房子车子,老娘我就送庄园加直升机,到时再来看看是谁比较行。」
「你若送庄园直升机,老子我就送太乎洋小岛一整套,附赠私人客机一台内含空服员,怎样?」
两位中年人就这样吵起来,让循声找来的上流寡妇和鳏夫伯爵十分惊讶,不禁同时心想,他们真的「曾经」是夫妻吗?
至于会场另一端,离开是非之地的卓月榛正捧着鸡尾酒,边休息边等雷杰搞定半路拦截他的另一位大人物。
好不容易对方谈妥项目,满意地放人後,她才递给雷杰一杯马丁尼。
「霍普说的没错,你的出席的确替柯洛里加了不少分。」
「我从未质疑过霍普的能力,只是有时他那张嘴真的很罗唆。」他啜了一小口酒精。
「要走了吗?」也差不多该办正事了。
「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如果你对竞标不感兴趣,我们就可以走了。」扫了眼会场中三三两两、各自攀谈的人们,难得穿上正式西装的雷杰很佩服自己竟可以应付这种诚而没抓狂。
或许他真的在三年前的那日後,长大成熟了。
然而命运之轮仍在运转,意外,依旧会发生。
「嗯,走吧。」威曼提斯小姐这回瞧上了法兰西电讯的二公子,整晚都缠着人家不放,水蛭小姐似乎对法国人情有独锺?
撇开她不谈,其他千金一整晚也被父母拉着到处与男人联络感情,上流社会变调成这副模样,难怪小沂沂常嚷着还是当平民好。
卓月榛让雷杰挽起手,假意要求和主人打声招呼後再离开,但接下来其实才是她出席的真正目的。
她算准威曼提斯家的大少爷得为慈善拍卖开场,於是当两人一接近他所在的小圈圈时,蓝特·威曼提斯正巧转过身欲离去,在看到雷杰礼貌性地和他打招呼时,她敢发誓,蓝特绝对有被吓到。
「先生?」跟在蓝特身边的随从,悄声拉回少爷随那对俊男美女一道离去的神智。
「我没事。」他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个偶然,但不安与疑虑却脱离了他的控制,开始无止境的扩展。「我有事得先离开,去找个人代替我继续晚宴。」
蓝特匆匆向随行助理交代後,立刻往後头快步离去。
谁能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刚刚他所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
「院长,我是蓝特,我要见当年替安塔夫人接生的所有相关人员,你想办法在一小时後通通给我找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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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订好一早飞往法国的机票,於是中途退场的两人没有驱车回家,而是在慕尼黑市区里最高级的饭店落脚歇息。
当然这也是卓月榛事先安排好的,希望那位大少爷够机伶,今晚就能找来。
他们先是点了客房服务满足没填饱的胃,等休息够了,她才进入浴室沐浴。
真慢,都十一点多了。她忍不住边洗边抱怨。
而外边的雷杰则从小腿与腋下卸除携带的枪枝仔细检查。由於此趟行程不合任务,所以他仅携带质轻发弹快的葛拉克手枪以及一把自卫型手枪,并搭配点四零口径的子弹,在弹速与破坏力间取得平衡,足够适应各种情况下的反击与防卫。
「你会不会太过未雨绸缪了?」走出浴室的卓月榛不禁叹了口气。
「还好吧?才两把而已。」将枪置於床头,他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为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叮咚——
静谧中乍响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甜蜜时刻。
只见雷杰迅速地将枪放回腋下的枪套,这才起身应门。
「雷杰·克里克?」一见来者,蓝特稍早前才抚平的心又掀起滔天巨浪。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叫他只看一眼便可断定他的出身。
「威曼提斯总裁?」雷杰冷着脸皱眉。这家伙来这做什么?
「方便让我进去耽搁几分钟吗?」蓝特的眼瞳闪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若是公事,请阁下明天到柯洛里总公司再行商洽。」
「不是公事。」蓝特有些心急,他不知道雷杰的个性这么冷漠,甚至对威曼提斯这个姓氏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我坚持当下解决。」
「怎么了?」正当雷杰欲强行赶人之际,将头发整理好的卓月榛已来到门口。
「没什么,你先进去休息。」他不愿两人的美好夜晚被个不识时务的人打断。
卓月榛没理会他,只是迳自瞄了眼蓝特。
「你早该来的。」很好,总算来了。
「月榛,你又做了什么?」
「放他进来,你不就知道了?」察觉有异的雷杰不禁皱起眉。
由於他们两人交谈用的是中文,蓝特虽然听得是一头雾水,但从雷杰心不甘情不愿往一旁让开的行为判断,他应该获得了女主人的同意。
「谢谢。」他以很破的中文道谢。
进入套房客厅,卓月榛倒了三杯红酒放王每个人的桌前,但却没有人拿。
「请长话短说,我对熬夜没兴趣。」
若在彻有其他人,见到雷杰以这种态度对待蓝特,肯定会在桌下狠狠踹他好几脚。
谁不知道威曼提斯在这工业大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得罪了他,对任何一家公司都没有好处,严重点可能还会毁掉自己的前途。
可卓月榛的反应却是当场笑出来,「别理他,想说什么尽量说没关系。」
「你……」
她瞪向雷杰,直接下令,「给我闭嘴。」
「我这儿有份资料想请克里克先生过目一下。」蓝特从公事包中取出了一份牛皮纸袋,里头的资料是他命令属下在短短几小时内紧急调齐的,「针对其中某些部分,我也已致电向您的父亲证实。虽然DNa比对还没有这么快,但当年受你父亲委托验DNa的医生,我已经联络上了。」
默默看完资料,雷杰将整叠资料递给身旁的女人。
「你都知道了?」他淡淡地问。
「是你爸亲口告诉我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听得进去吗?」她将一张照片放上桌面。上头,只见雷斯抱着小雷杰,面容洋溢着满足。「你爸可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
沉默继续笼罩着四周。
「他说你值得更好的,而他给不起。」
「……是这样吗?」雷杰放任自己陷进椅背,进入无尽的沉思中。
资料上明白记载,曾经有位有权有钱的男人,爱上了自家医院中一个中德混血的护士,最後护士怀孕,事情也被男人的元配知道。最後元配买通了医生,在生产过程中杀了那位护士,并将婴儿抛弃在路边,想把他活活饿死,但某位路过的人却伸出援手救了那孩子。
那人就是他的养父,而那个孩子就是他——雷杰,克里克。
「如果你愿意,我们会妥善照顾你的养父,并补偿他过去二十五年来对你的养育。」
终於,雷杰睁开眼,望着眼前法律上他该唤声哥哥的男人。
「可惜……亲情并不能以金钱来衡量,而且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雷杰这句话,说进卓月榛的心坎。
亲情,永远不能以金钱衡量。
「只要你点头,上亿的资产就可以过到你名下。」蓝持没想到有人会拒绝这个姓氏。
「我的资产早就已经上亿了。」雷杰抽出那张详列他财产明细的证明,「如果我想当石油大亨的话。」
「至少回去一趟,让他见见你吧?」蓝特有礼地请求。
「如果只是回去一趟,我还可以考虑。」等他确定这一切是真的,就会去将事情做个了结,然後,再回到养父身边,当他一辈子的儿子。
荣华富贵,他下希罕。
「那好,这是我的专线,若你有任何决定,请尽速通知我。」蓝特在自己的名片後,飞快地抄下专线号码。
当蓝特欲离去时,雷杰迟疑地唤住他,「转告他,我感谢他让我来到人世。」
「我会的。」他相信,光这句话,就能使父亲的裁上一半。
关上门,雷杰旋身,蓝眸与他喜爱的乌瞳对上。
「你们-起串通好,将我给拱出来?」
「霍普并不知情,他只是刚好被我利用而已。」她坦白地承认。
雷杰爬爬头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父亲对我说,他不想失去你,他爱你这个儿子。」
「我知道他一直很爱我。」雷杰的脸上漾满了温柔。
「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很感动。」卓月榛抓起桌上没人动过的酒杯,并把其中一杯塞给他,「一起来庆祝我和他的约定圆满达成吧!」
「什么约定?」
「我会想办法让威曼提斯家的人知道你的存在,然後你和你的孝,仍旧会继续姓克里克。」她笑得开心。
「你……已经有了?」他满脸讶异。
「还没,不过也快了。」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别难过,我们虽然没机会修正过去的生活,但至少可以决定未来该怎么过。」
「我不难过,我有父亲,有玛莉亚,有芬莉儿,还有你。我很幸福,真的。」雷杰靠在爱人肩头,第一次感到想哭。
原来,自己并非父母不要的孩子,他只是来错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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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晚,隔天又继续追查,傍晚蓝特才一进家门,就看见母亲雍容华贵地坐在客厅里。
「跑去哪了?」威曼提斯夫人审问着。
「有些事需要处理。」他没有直视母亲,生平第一次,他选择漠视教养。
他实在难以想像,为了巩固自己的继承权,她可以狠下心杀掉一个女人和一个孝。
母亲可曾想过婴儿何其无辜?那女人又何以该死?
「克莱儿都和我说了,你玩玩可以,我可不允许你娶那骚货进门。」她以为蓝特昨晚是去找那位惊艳全场的东方女人。
有一个「她」已经够了,她不容许威曼提斯高贵的血统被黄种人给污染。
「我没有。」
霭你就是有,瞧,和外头的野货一搅和,连我的话都敢反驳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长得越大,他越无法忍受母亲的严格控管,他也想要自由,也想做自己。
毕竟他不是她养的狗。
「外边的女人没好货,她们靠近你只是为了你的财产,可别被她们骗了。」她出身望族,瞧不起非名门出身的女人,自从丈夫外遇後,个性也变得更加偏激,更加不可理喻。
「所以你就可以狠下心铲除靠近父亲的女人,包括她的孩子?」
「你想影射什么?」她眯起眼,试图从蓝特的眼中读出答案。
可惜,那双向来澄清的蓝眼睛,今天却是异常的混浊。
「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应当最清楚,何必问我?我终於看清你的心肠有多狠,连那么小的婴儿你都下得了手。」他将雷杰的照片甩上茶几,「你该庆幸人家没有诉诸法律的念头,否则我们都没好日子可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威曼提斯夫人看着照片,试图撇清责任,可惜却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
那女人,连死後也要派人来瓜分丈夫的财产吗?
「你懂的,这世上没人比你更懂。」
「你……少在那含血喷人。」她被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得藉由撕毁照片来掩饰心虚。
「母亲,你自始巨终爱的是父亲的财产。可是我爱的是父亲,他知道这件事之後,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蓝特撂下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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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儿子给了她那张照片,事後也被丈夫叫到床边斥责後,威曼提斯夫人就越来越感到不安,也越来越惊慌。
当年,她不惜砸下重金买通医生及护士,让老公的情妇「血崩」地死於手术台上,并宣告其所生的是名死婴。
谁料到她买通的护士实在下不了手闷死男婴,只将他丢弃至慕尼黑郊外,结果那名男婴竟然大难不死地被人捡走,并养育成人,让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画,在二十多年後东窗事发。
这该如何是好?教唆杀人可是项重罪,她不想坐牢。
「怎么办怎么办?那女人的孩子竟然没死,而且也知道我们做的事了……」
「知道了又怎样?」她的弟弟悠哉地跷着脚抽烟,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要是他告我们蓄意谋杀,我们可就完蛋了。蓝特那混小子,竟然不站在我们这边,还将所有的人证及物证都扣住了。」她忿忿不平地数落着儿子。
「那还不简单,让那小子再死一次不就得了?」男人很快地得出结论。
「怎么个再死一次?」威曼提斯夫人紧握住弟弟的手,将他当成是自己当下唯一的救星。
唯有紧紧地巴住威曼提斯这个姓氏,他们才能继续享受奢华、骄贵的生活,为此,所有威胁他们的事物都必须被彻底清除。
「有钱能使鬼推磨,世界上有哪个行业专门收钱为人清除障碍的?」瞥了眼身旁的手足,男人笑得冷血。
「你是说……」她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没错,我们请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