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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沂,你干嘛老对她这么凶?她不是你多年的同学吗?」阿扬对他这样的反应感到不解。
「我只是劝你,她并不适合你。」陆沂紧紧握着手中的啤酒罐。
「唉~~我也明白她不会喜欢我,我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很寂寞,所以才想找她聊聊。」阿扬摇摇头又看看表,「天……都快十二点了,让希卉一个人回去好吗?何况她的手臂好像受了伤,这样要怎么骑车呀?」
「你说什么?」陆沂赫然看向他。
「我说……」阿扬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冲出KTV。
陆沂直朝住家大楼狂奔而去,远远的就见希卉正努力的靠一只手推着机车,缓慢的前进。
「希卉!」他立即奔向她,牵过她的车子,「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近距离下,他才看清楚她流了满脸的泪水。
「受伤?!我没受伤。」希卉双眸涌现丝丝酸楚的泪光,却仍不愿承认,「把车给我。」
「既然没受伤,为何不用骑的?」陆沂全身就像支拉满的弓,有股说不出的紧绷和焦虑。
「我!」她不想多说什么,「把车还我。」
「车子今晚就放在我这,现在我——」说到这里,陆沂才想起自己也忘了把车开来。
「我可以坐计程车回去。」希卉揉揉手臂,走向大马路打算叫车。
「今晚就住我那儿。」他强迫性地抓着她,往他的住处走去。
「喂,我……」但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直到回到家里,陆沂将她按在沙发上坐好,小心的抬起她受伤的手臂,为她卷起袖子仔细检查。
「你怎么知道我这只手受伤?」她好奇地问。
「因为你刚才用另一只手牵车。」他睨了她一眼,「看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笨。」
「我笨?」她皱起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难道我说错了吗?」陆沂笑睇着她。
希卉没再说话,只是看他温柔的拿起扭伤药,涂在她肿痛的地方,轻轻按摩着,那肌肤相触的感觉令她心口微热起来。
「今晚你就穿我的衣服吧!」他缓缓拉下她的衣袖,目光深邃地望着她。
「呃,我看我还是离开的好。」希卉被盯得非常不好意思,看看自己的手,「我好多了,现在骑车应该没问题,就——」才抬起头,她就看见他微愠的眼神,不由倒吸口气。
「客房在那里。」他拧起眉,指着后面。
她抿紧唇站了起来,「我住在这里,会不会让芬妮不高兴?」
「谁?」他拧起眉。
「芬妮呀!」
「她凭什么不高兴?」陆沂搞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不是你女友吗?」希卉垂下脸,「那天……我见她只穿着浴袍在这里到处走动,所以你不用隐瞒。」
「她不是我女友,只因为她习惯如此,反正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我也随她去了。」他说得很自然,一点也不像说假话。
「这样呀!」她将头发拨向耳后,听见他的回答,她心里莫名的感到开心,「那我去休息了。」
对他点点头,希卉便要走向客房,陆沂却忍不住拉住她,逼视着她,「我们可不可能回到从前?」他压抑了好久,再也忍不住的说了。
「啊!」她倏然张大眸。
「我的意思是……我们重新交往可以吗?」陆沂紧握着她的手臂。
希卉深吸口气,心中一恸,用力地摇着头,「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而后抽开手,奔进客房里。
见她消失在门后,陆沂郁闷地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白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啜饮着。
此刻,他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希卉,从他们高中时期初识一直到相恋,还有她无怨无尤的付出,直到他渐渐展露头角,陪她的时间愈来愈少……她终于捺不住寂寞,提出分手。
那时,他就怀疑大伟已趁虚而入了!
偏偏当时他因为某种「目的」尚未达成,没办法承诺可以给她幸福,所以忍痛暂时答应她。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
又有谁知道,他毕生最大的心愿绝不是当个巨星,而是永永远远的和她在一起。
轰隆隆——
天际响起一道闷雷,他走到窗边一看,外头居然下起大雨!
轰隆隆——
又一道巨响,伴随着骇人的闪电,以及滂沱大雨,他立即想起了希卉。
记忆里,她最怕打雷闪电了呀!
陆沂赶紧冲到客房外敲着门,「希卉,你还好吧?希卉……」
此刻,房里的希卉被窗外的雷声吓得紧抱枕头躲在墙角,完全无法回应陆沂的呼唤,一迳害怕的哭泣……她想起八岁时的某个夜晚,她与唯一的亲人——爸爸走散的可怕情景。
当晚也是风雨交加,她和失业的爸爸出去捡垃圾,她因为追一只猫咪迷了路,不久后,风雨愈来愈大,她找不到爸爸,躲在猫咪藏身的大纸箱里过了一夜。
后来,纸箱被垃圾车辗转载到别的县市,当她被人发现时已是昏迷不醒,再度张开眼已是一个月过后,更可怕的是,她因受了惊吓而暂时失忆。
又过了半年,她突然想起爸爸,还有和爸爸住过的空屋,立刻告诉社工,请社工带她去找,等他们找到空屋时,爸爸早已不在。
「希卉,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他仍在门外喊道。
被他这一吼,希卉像是找回神志,她抹去泪,爬到门边将门拉开。
陆沂立刻冲进来,紧抱住她,「你没事吧?」
她颤抖的直摇头,「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打雷?」
「春雷吧!一下子就会过去了。」他将她扶到床上,在床头抽了几张面纸为她拭泪。
「我……我没事了。」很奇怪的,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克制害怕的感觉。
「过去那一年多,如果遇到雷雨的日子,你是怎么过的?」陆沂激动地问道:「他有陪在你身边吗?」
「谁?」希卉还微微抽搐着。
「当然是指倪大伟。」提及他,他的口气就变得很糟。
她苦涩一笑,继而摇摇头,「在和你分手之前,我早已独自—个人度过好几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陆沂听出她话里的挖苦,不过这些都是事实,她说的没错,而他也压根无法反驳。
「我……」他揉揉眉心。
「什么都不必说,你出去吧!」窗外的风雨已转小,希卉赶紧推开他。
「我看你还是搬来这里住,至少有我陪着你。」说着,陆沂便站了起来,走向门边。
「为什么那时候不行,现在红了反而可以?」她疑惑地问。
「因为……当时事业才刚起步,我必须加把劲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说时,他的眸子眯起。
「得到一切?名利、地位还有……女人吗?」希卉捂着唇,说出这句让她心痛的话。
「女人!什么意思?」陆沂察觉有异,又回到她面前。
「当时,我亲眼看见你的床上有其他女人。」说完,她用力将他给推出房间,「出去、出去……你出去!」
被阻绝在门外的陆沂这才恍然大悟,当初她之所以会提出分手,不是因为他的冷落、不是因为大伟,而是发现了另一件更要命的事?!
「希卉,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他敲着门喊道。
「亲眼目睹还有假吗?难不成要等你们进了礼堂、步上红地毯那端,才告诉我这是真的?」她心碎的说道。
「我……」
「不用再说了,已经很晚,我想睡了。」她爬到床上,紧抱着被子,虽然外头的风雨小了些,但她内心却是风雨未歇。
「你手臂受了伤,明天就休息一天吧!我不会叫你起床,你睡醒记得要买早餐吃。」陆沂没辙,也不再多做解释,踩着无力的步子回到客厅。
很多很多事,他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只好等待拨云见日的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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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卉轻轻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咖啡,一边听着凯今叙述她在公司的近况,瞧她说得义愤填膺,似乎对公司的制度愈来愈不满了。
「瞧你气的,刚刚才吃过午餐,别消化不良了。」希卉微弯起嘴角,笑睨着她。
「唉!如果真要消化不良,早就消化不良了。」凯今无奈一笑,「今天怎么有空一起吃午餐?」
「今天我不用上班,想想刚好周末,就约你出来了。」希卉往后靠向椅背,「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看你累的,当大牌明星的助理很辛苦吗?我还巴不得跟你交换一天的工作呢!可以和陆沂相处一天,就算没薪水领都甘愿。」凯今一副羡慕的神情。
希卉望着她,「凯今,在你认为,陆沂哪里吸引人?」
「你若不觉得他帅,以前还会接受他的追求吗?」凯今笑着反问,「他是混血儿吧?我觉得只要是混血儿的男人都很狂野耶!」
希卉摇摇头,苦涩一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现在看着他还会心动?」凯今皱眉瞧着希卉像有满腹心事的表情。
「怎么可能!」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希卉问:「想不想去看场电影?」
「不了,我晚上有约,等等想去理发厅做个头发。」凯今不好意思地说。
「哦~~」希卉掩嘴一笑,「我怎么忘了,星期六是你们两人世界的美好时光,那你们好好玩喔!」
「对不起啦!」凯今缩缩脖子。
「没关系,我待会儿也想去国术馆看看手臂。」希卉卷起袖子,露出大半红肿。
「天呀!你的手怎么了?」
「当助理做苦力罗!虽然看似又红又肿,可要比昨天好多了。」说到这里,她不禁要感谢陆沂。
「要不要我陪你去?」凯今是真心关心她。
「不用,你去忙吧!这一顿我请。」希卉先行站起去付帐,两人一块走出店外。
将凯今送上计程车,希卉打算趁这微凉的午后四处走走逛逛。
突然,她想打通电话回家,从皮包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开机。
按下一串号码后,她听了声音连忙喊道:「李伯伯,我是希卉。」
「希卉呀!今天要回来吗?李伯伯去市场买你最爱吃的菜。」李光荣是养育希卉长大的老人,从小待她如亲生女儿般,而希卉也非常孝顺他。
「今天可能没办法了。」她对着像自己父亲似的李光荣撒娇,「下礼拜我一定回去。」
「在忙些什么呀?」李光荣叹了口气,不禁抱怨道:「以前跟着陆沂时就忙得没空回来,现在还这么忙呀?」
「我……我这星期要加班。」希卉只好这么说。
「好吧!那下星期可要回来,李伯伯下星期六一早就去买菜。」李光荣下了最后通牒。
「是,听见你这么说,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呢!」她掩嘴一笑。
「那就等你回来了。」李光荣也慈蔼地笑了。
希卉挂了电话后,才将手机放进皮包,手机却又响起,是陆沂!
她赶紧按下接听,「喂,我是沈希卉。」
「你跑去哪了,竟然连手机也不开?」是陆沂气恼的声音。
「我……」她一头雾水地说:「我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
「话是没错,但是你也不能……不能……」陆沂突然凝了嗓,「你人不舒服,我是怕你没人照顾。」
「我没事,不需要人家照顾。」她随口应了回去,真不知道他对她说这些做什么。
「哦~~我怎么忘了你是有男友的人,又怎么轮得到前男友关心呢!」他冷哼。
陆沂烦躁的深吸口气,天知道今天没有她跟在身边,他做什么事都不顺心,而她却用这种满不在乎的口气对他说话!
「陆沂,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定住脚步,疑惑地问。
「他有陪你去看手伤吗?」陆沂揉揉眉心问。
「他?!」希卉想了想,才意会他指的是谁,「你是说大伟?」
「除了那小子,还会有谁?」他一直想保持风度,偏偏愈忍愈糟糕。
「我……我还没。」她不懂他这么大的火气从何而来。
「他星期六需要上班吗?」他眯起眸问。
「不用。」
「既然不用为什么不去找你?」平时他可是不愿意大伟和她走太近,但此时他希望有人可以陪陪她。
「陆沂,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我可以独立,就算他是我男友,我也不会这么依赖他,我——」说了这一串,希卉才发现自己说溜了嘴。
「你说什么?就算他是你男友……」陆沂扬高嗓音,声音里带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你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是你男友?」
「我……我没这么说,我只是不希望你老是拿他出来说。」希卉赶紧找藉口。
陆沂叹口气,「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你要做什么?」
「只要告诉我就行了。」陆沂语气变沉。
「就在……上次你来找我的那家餐厅附近。」她看看这地方,不禁想起那天他突然出现的情形。
「那你走回餐厅等着,我去接你。」陆沂说完就切断电话,让她为之一愕,不解地看着手机。
「唉!他的老毛补是没改,依旧这么霸道。」就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希卉只好往回走。
一直到了餐厅外,她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等了会儿,就看见陆沂骑着一辆哈雷机车远远而来。
瞧他全副武装的模样,若不是过去她经常看见他这副打扮,一定认不出他来。
「上车。」他将一顶安全帽递给她。
「要去哪儿?」她抱住帽子。
「上来就知道了。」他移高墨镜,朝她眨眨眼。
她只好坐上车,双手抓左面,陆沂自然地将她的手抓起环住自己的腰,「抱紧一点,我要上路了。」
「喂——啊!」她话才到嘴边,车子便已狂飙而去,吓得她赶紧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心痛了;感觉这驰骋的快意,她心拧了;这个以往属于她的位子,也早巳不是她的了……
抵着他的背,她可以感受到无比的安全感,这是唯一不变的。
突然,车子猛然停下,也将她远扬的神思给唤回。
「这里是?」她看了看陌生的街道。
「这里有间国术馆,老师傅的技术很好,很多演员演戏受伤都是在这里治疗的。」他将车子停好后,便拉着她进去。
今日国术馆里没什么客人,老师傅正好在里头,他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非常和蔼可亲,大家都喊他阿火师。
「陆沂,今天又来找我下棋了?」阿火师一见到他就眉开眼笑的。
「不是,我带位朋友过来。」陆沂将希卉拉到面前。
「你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要带女朋友来见我。」阿火师捻起下巴的白胡须,笑得开怀。
「啊!我不是——」希卉直摇手。
「小姐,别害臊,我和陆沂感情好得跟父子一样,在这里千万别拘束。」阿火师以为希卉是因为不好意思。
陆沂看了看低着头的希卉,这才说:「阿火师,她的手臂受伤了,我带她来给你看一看。」
「哦……好,让我看看。」
希卉伸出手,挽起袖子。
阿火师只看了一眼,连暗示也没有,俐落的将希卉的手臂用力一拗、一折,痛得她又叫又喊,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了!」阿火师笑道。
「阿火师,你未免也太残忍了。」陆沂心疼不已,将她紧扣在怀中,拿出手帕为她拭去眼泪。
希卉不自在的推开他,只是接过他的手帕,「谢谢。」
「呵呵!不这样可不行,她现在应该好多了,不信的话,你随便动一动。」阿火师拿起茶杯喝了口。
希卉小心翼翼地动了下手臂,「咦?真的好多了!」
看着她那副憨傻的表情,陆沂眼中不禁化开一抹温柔,恨不得将她搂进怀中好好疼惜。
「我说的没错吧!」阿火师笑眯着眸说。
「谢谢阿火师,改天再来陪你下棋,我先送她回去。」陆沂朝阿火师点点头,便带着希卉走出国术馆。
「陆沂,谢谢你。」希卉由衷地道。
「跟我客气什么,上车吧!」他先跨上车,发动车子。
希卉戴上安全帽,听见他说:「走,我们到老地方去飙个痛快。」
「这样好吗?」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地方,以往他最喜欢载她去那儿恣意驰骋,享受御风而行的快感。
「为什么不好?」
「现在那里车变多了,飙车很危险。」她直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回头望了她一眼。
「呃……我、我有时候会从那里经过,所以——」她垂下头。
「那里鸟不生蛋的,你没事去那里做什么?」细思了会儿,陆沂恍然大悟,「你去那里是为了等我?」
「才……才怪,我才没有呢!」像是被抓包,她吃惊的往后退。
他撇撇嘴,轻笑了声,「没有就没有,抓紧吧!你放心,我会小心骑车的。」
希卉点点头,双手再次圈紧他的腰。
果真,他骑的速度并不快,这样的温柔呵护让她心中滑过一道暖流,有一瞬间,她居然不想再放开他了。
陆沂空出一手轻覆在她手上,微闭了下眼,心中交织着不舍与心痛,多希望她从没离开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