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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夜羽带着知恭回到琦玉的老家。
为免父亲拒绝知恭的拜访,夜羽并没有事先告知家里她要回来的消息。
“前面那间红色屋顶的房子就是我家。”夜羽纤指一伸,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栋二楼旧洋房。
知恭发现门前停了一辆黑色宾士车,而那车子是……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记高深的微笑。
“咦?”发现自家门前停了一辆陌生的高级轿车,夜羽纳闷,她不记得他们家有开这种名车的亲戚或朋友。“谁啊?”她自言自语着。
知恭在那宾士车后面停下并熄火,然后跟夜羽一起下了车。
“喂,”一下车,夜羽就揪着他的袖子耳提面命,“待会儿我老爸要是给你脸色看,你千万要沉得住气喔。”
“安啦。”他一笑,“在我母亲极权统治下长大的我,不会沉不住气。”
她咧嘴一笑,“也对,那……走吧。”说着,她又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他笑睇着她,“很紧张?”
“废话。”她白了他一眼,“我老爸很凶的……”
看她一脸忐忑,他忍不住一笑。“我不知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不甘心却又无从反驳的睇着他,“你的镇定是装出来的吧?”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自信一笑.
她不服气地说:“好,那……那你先走。”
“先走就先走,怕什么?”他挑挑眉,迈开大步掠过她身旁,自若的穿过院门,往大门走去。
见状,她飞快地赶上前拉住他,“你会被我老爸轰出来的。”
他撇唇一笑,“想带走人家的女儿,是得付出一些代价的。”说罢,他猛地拉住她,连拖带拉的把她抓到大门口。
到了门口,隔着纱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家有客人,先别进去。”她压低声音说。
“你在逃避现实吗?”他挑挑眉,也跟着她把音量降低。
“才不是,我是……”
“小夜?”突然,柴田光子的声音传来。
夜羽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母亲已经来到眼前。“妈……妈……”她硬是挤出了笑容。
光子看着她身边的知恭,一脸惊讶。“这……这位是……”
“柴田夫人,您好,我是熊川知恭。”他表现得大方且自若。
“咦?”光子一怔,“你是熊……熊川少爷?”.
“是的。”他点头一笑,“真是抱歉,家母又来打扰了。”
闻言,夜羽一震。又来打扰?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解地看着他,而他则露出了高深的一笑。突然,她明白了,她知道门外的宾士车是谁的,也知道在她家客厅里的访客是谁,只是……怎么会这样?
“你来得正是时候,好好安慰一下你妈妈吧,她哭得很伤心,我跟小夜的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光子说。
啥米?熊川万美哭得很伤心?在她家?
“真是抱歉。”知恭弯腰一欠。
光子打开门,“进来吧。”
知恭推了还在发怔的夜羽一把,然后拉着她走进屋里。
换了鞋,进到客厅,眼前的景象教夜羽傻眼——
她老爸板着脸端坐在沙发上,但是却一脸的苦恼。坐在他对面,背对着门口的是压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熊川万美。而另外还有一名陌生男子不安的站在一旁,看来似乎是司机。
“老爸,我……我回来了……”夜羽感觉家里的气氛相当诡异。
“晤。”柴田义文皱皱眉头,两只眼睛盯着随后进来的知恭。
“柴田先生,打扰了,我是熊川知恭。”他话一说完,背着门而坐的熊川万美立刻转过头来。
她一转头,夜羽倏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什么奇怪的动物般。
是的,这确实是太奇怪了,因为每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总是气焰嚣张、颐指气使的熊川万美,哭得两眼红肿,简直跟熊猫没两样。
而更教她奇怪的是……知恭为什么一点都不感意外?难道说他早料到会这样?难道说他所说的投降就是这个?我咧,他也太神机妙算了吧。
“知恭……”见儿子突然出现,万美惊讶也激动地唤他。
“熊川少爷,你来得正好……”柴田义文看着眼前这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男人,眼底有着一种刻意隐藏的激赏。
他以为出生在这种富豪家庭的大少爷,若不是软趴趴的毫无担担,就是身骄肉贵、目中无人。今日一见,他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目露精光,却锋芒内敛,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有担当的、值得信赖依靠的气息。同为男人,他相信这是个可以给女人幸福的男人。
“你妈妈哭着要我把小夜嫁给你,我跟内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
闻言,夜羽陡地一震。“啥米?嫁?”现在是怎样,太阳打西边出来?
还是天要下红雨啦?
“夜羽,”此时,万美亲昵地直呼她的名字,“拜托你跟我们知恭结婚好吗?我……我不会再反对了。”
夜羽傻眼,木木地望着她。这么看来,知恭下的猛药是已经生效了。
人家说知子莫若母,但似乎知母也莫若子。这世界上大概只有知恭知道如何对付熊川万美。
“知恭,”万美转而看着一脸我早知道会这样的知恭,“妈妈同意你们结婚,你……你别再生气了。”
知恭勾唇一笑,“我今天就是为了结婚的事,专程来拜访柴田先生的。”
说着,他转而望着柴田义文及光子。
他先是弯下腰,深深的一鞠躬。“柴田先生,柴田夫人,我先为家母所造成的困扰向二位致歉。”说完,他挺直腰杆,目光炯亮有神地注视着他们,态度从容而真挚。“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今天是为了我跟小夜的婚事前来。我已经向小夜求婚。”
柴田义文及光子有点讶异地看着夜羽,而夜羽则难为情地蹙了蹙眉头。
“小夜她答应,家母也没有异议,现在就等您点头。”他说。
柴田义文神情还是严肃,“你能保证让小夜幸福?”
“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幸福,绝不会教您失望。”知恭态度谦逊而坚定。
“唔……”柴田义文微皱着眉思索着。
“柴田先生,”一旁的万美抹去眼泪,“请您放心将女儿嫁进我们熊川家吧。”
“豪门深似海,我怕她受委屈。”虽然对方已低声不气,但柴田义文还是忍不住的趁机报仇。
“不,不会的。”万美连忙保证,“熊川家没有女儿,我一定会像疼爱自己的女儿那样疼爱她。”
听见母亲这么说,知恭忍俊不住地一笑。看来,他偶尔对母亲耍耍狠还挺有用的。
“唔……”柴田义文又沉吟着。
“孩子的爸,”这时,光子不忍地在一旁帮腔,“孩子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小夜,”柴田义文注视着夜羽,“你愿意嫁给他?”
夜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突然,他站了起来。
见他站起,万美也立刻起身。
这时,柴田义文非常慎重地对着万美及知恭弯腰一欠,
“小女不才,以后就请多照顾了。”
“不,哪儿的话。”万美连忙回礼,“我们才要感谢你将这么好的女儿嫁进熊川家。”
光子趋前走向万美,然后友好的拍拍她的背,“好啦,熊川夫人你就别哭了,现在可是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啊。”
“是啊。”万美感受到她的善意,释怀地一笑。噙着眼泪,她感激地看着光子,“谢谢你。”
“别那么说,咱们就快是亲家了。”光子笑说。
此刻的万美是真的放下了身段,真心真意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接受了既非富又非贵的亲家及未来媳妇。
想想也真是可笑,过去她坚持媳妇的身世背景必须跟熊川家匹配,却反而搞得她脑神经衰弱、母子失合。结果到头来,她还是得接受这个她原不想接受的事实。而更教她意外的是……这个事实,并没有像她原先以为的那么难以接受。
她先前那般羞辱夜羽的父母,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为难她,相反地,夜羽的母亲还对她伸出了友谊的双手。这样的温暖,是她在那些贵妇朋友身上得不到的。啊,她真庆幸自己没坏了这桩喜事。
吃过晚饭,知恭、万美及夜羽向柴田夫妇告辞,并驱车回东京。
回程,万美拉着夜羽坐在后座,而知恭则充当她们的司机。
“夜羽,”万美拉着她的手,一脸诚恳地说:“谢谢你不计较我先前那么对你……”
“其实……”万美突然对她这么慈祥,还真教她有点心惊。
“你放心,我保证会遵守诺言,把你当女儿一样疼。”万美就差没对天发誓。
“夫人,我……”
“还叫我熊川夫人?”万美紧紧捏着她的手,“你该改口叫我妈妈了。”
天啊,她觉得头皮发麻。她往前一看,瞥见后视镜里映照着正在笑的知恭。她知道知恭也看见她,立刻以眼神发出求救信号。知恭挑挑眉,一语不发地继续当一名称职的司机。
“对了,夜羽,”这时,万美不知想起什么,“你会插花吗?”
“咦?”她——怔,“不……不会……”
“那么茶道呢?”
“……”她,心虚地摇摇头。
万美微蹙起眉,“你总会弹个钢琴什么的吧?”
“……”她开始额头冒汗。
“唉呀,这怎么行?”万美激动地说,“熊川家的媳妇,总得要有几项才艺……”
“千杯不醉算不算?”她心虚的问。
这时,前头的知恭已忍不住嗤地一笑。
“千……干杯不醉?”万美傻眼地看着她,“笨蛋,那怎么算?”
“不行,不行……”万美自顾自的计划起来,“回东京后,你就去酒井夫人那儿学插花,然后到深田夫人那儿学茶道,再到桐岛老师那儿学钢琴……我想想还有什么……”
听见她一连串的计划,夜羽这才发现,她的灾难根本是刚要开始。
天啊,学什么鬼才艺啊?她又不是马戏团的猴子!她一脸苦恼地睇着前面的知恭,而他看着后视镜,又是一笑。
她懊恼地瞪着一副事不关己表情的他,心里犯着嘀咕。
笑笑笑,笑吧!她看着见死不救的家伙,看我回东京后怎么恶整你,哼!
但是该怎么恶整他呢?他好像还挺厉害的……嗯……唔
回东京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