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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入秋的伦敦,红叶悄悄地爬满树梢,仿佛才一夕之间,天地便变了色。
连续数日,堂堂温尼斯公爵破天荒的放任几名大厨、女佣不使,自己在厨房里忙进忙出,这样还不打紧,甚至把夏宝儿当三岁小娃在哄,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东西,刚开始她不依,想把他手上的汤匙、刀叉抢过来,他就改用口喂她,像只大饿狼的扑过来,把东西送进她口中还顺便舔她几口,经此一回,她不再坚持要自己吃,他得意猖狂不已,每天笑咪咪的喂她吃饭。
“来,再多吃一口。”温润嫩滑的鱼片送进她口中,温尼斯专心的看着她的表情。“味道还好吗?”
夏宝儿点点头,轻嚼着口中口感甚佳的鱼片。
不可否认的,堂堂公爵大人的手艺似乎越来越好,近日来为了照顾她更是整天待在家中足不出户,她睡着的时候他就跑去找大厨学手艺,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就陪在她身旁,有时陪她到花园散步,有时念念报纸给她听,有时陪她看看影集,以她近日来观察的结果,喂她吃饭似乎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你不必工作吗?”说来惭愧,身为他的妻子,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男人除了是世袭公爵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他这样整天陪在她身边可以吗?
温尼斯斜睨了她一眼。“你对你的丈夫了解得可真少啊,全英国的人都知道你丈夫富可敌国耶!”
“我当然知道你很有钱,我问的是──你的工作。”
“把我这些钱管好,就已经占据我大半的时间了。”温尼斯勾唇一笑,又喂了一口鱼片进她的小嘴里,见她有些欲言又止,他才缓道:“好吧,看你难得关心我的分上,我就告诉你我平常都在做什么好了,是投资,国内外所有值得我投资的东西,都在我涉猎的范围内,所以我常常东跑西跑的,到世界各地去考察。”
“喔。”真是伟大的工作呵!难怪她常常看不到他,连阿曼达都不能确切掌握他的行踪。
“我可以再问你一件事吗?”夏宝儿幽幽地开了口。
温尼斯抬眸瞧她凝重的神色一眼,点点头。“问吧!”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这般讨好似的殷勤,对她而言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弥补他对她的愧疚。
温尼斯有点不自在的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才道:“老公对老婆好,不是应该的吗?”
她总算体会到他对她的好了,这几天她老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好像怀疑他有什么心机似的,看得他不爽极了。
“你以前并没有这样对我。”
“现在开始想对你好,不行吗?”温尼斯抿紧唇,有点气闷。
他知道他之前的行为称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她可知道,那都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在乎她过了头,又以为她心里没有他,只有魏冬阳的缘故?
她当然不知道了,而且他也不打算告诉她──打从一开始他就已打定主意要娶她,而不是因为她偷不到那见鬼的什么玫瑰蓝宝石,对他而言,那块宝石就跟垃圾一样,可要可不要。
“真的不必这样……”夏宝儿清冷的嗓音淡淡的陈述着事实。“你跟我的婚姻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情,你心里想着谁、爱着谁,我本来就无权干涉,我嫁给你只不过是为了替爷爷偿还恩情罢了,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你真的不必对我这样……”
她说服自己要放下,本本分分的当公爵夫人,不要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期望。
闻言,温尼斯灼热的目光轻扫上她苍白的容颜。
近日来他尽己所能的对她好,为的就是希望她可以渐渐忘记她之所以嫁给他的原因……他真的希望她可以忘了这件事,用心去感受他的爱就好。
不过,看来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我以为你要求我的心、我的人都属于你这件事,是因为你有一点在乎我、喜欢我,甚至想占有我。”他不想否认,当时他听见她这么开口时,内心百分之百的在窃喜、狂舞。
他喜欢她为他吃醋的样子。
那是第一次,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她对他爱的渴求……
现在,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吗?
“我不会再像上回那样要求你了,关于那件事我很抱歉,你的心、你的人都还是你自己的,以后,你要跟莫薇小姐见面就见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顾虑我,甚至,如果哪一天你突然改变心意想要娶她,我都可以马上跟你离婚──”
“这表示什么?”他打断她,声音低哑的问道,深邃的眸子流动着一抹鬼魅的光影。“你不爱我?不在乎我?”
夏宝儿心一窒,觉得胸口有点疼,被他探索似的眸子窥视着自己的心,让她觉得无所遁形。
她不喜欢被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觉,一点都不喜欢。
“我本来……就不爱你,你怎么会以为我会爱上你呢?”别开眼,夏宝儿口是心非的说着。
“若不爱我,没有一点点对我的在乎,当初何必选择嫁我?你有机会离开我身边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走?”
夏宝儿一愕,抬眸望住他。
温尼斯抬起她的下颚,温柔的嗓音低诉着:“魏冬阳跟我说他愿意娶你,可是你拒绝了,是你自己选择嫁给我的,不是吗?如果你执意不承认你爱我,那就告诉我当初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嗯?”
他在逼她,逼她承认她爱他。
她不要,她不要跟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说她爱他,那只会让她更加自惭形秽而已。
她的爱情不需要施舍。
宁可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她也不要哪一天她的爱情被他拿来嘲弄、玩弄,甚至当成威胁她的工具。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想欠你这份情,爷爷欠你父亲的恩情本来就应该偿还,这是我们当初约定好的条件,无论如何我都该履行,这跟爱不爱你无关,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伤了你的男性自尊心,可是事实的确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这样?”她的话,宛若一阵寒风扫过他的心。
“是。”
“所以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以为是?”
她没点头没摇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告诉我──一切全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他俯身靠近她,轻声地在她的唇边低喃着。
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明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但是,心底的某个角落却接收了她的话,承认了她可能根本不爱自己。
闻言,夏宝儿微微颤抖着,他的话像炸弹一样在她的体内爆开了……
他说,自作多情?
这句话的意思……究竟代表什么呢?
他爱她?
不可能……
她不能再乱想了!不要让一切又变得复杂了!
他不爱她,不爱她不爱她不爱她……事实就是这样而已,没有其他的了。
但突然,一个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
“我爱你,夏宝儿。”就算她不爱他,他却是真的爱上她了,这一次,他不要再别别扭扭的藏起自己的心,魏冬阳说的没错,他毕竟是个大男人,不该比娘儿们还别扭,那实在说不过去。
夏宝儿愣住了,身子一僵,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会慢慢地让你爱上我的。”
她抬起头来想看他,温尼斯却将她压进他宽大的怀里,不让她瞧他的脸。
“我一定会让你狠狠爱上我的……我保证。”他许诺着。
“温尼斯……”她想开口说话,他却把她更紧地抱在怀里。
“嘘,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了。”
她无言,眼眶却湿了。
枕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地乱响,她多么想此时此刻就告诉他──她其实也爱他,深深的爱着呵。
但,如果现在她真的那么说了,这个高傲无比的男人大概会以为她是因为同情才这么说的吧!毕竟,她刚刚才长篇大论,说了一堆自己根本没有爱上他的蠢话。
她怎么会知道,高高在上的温尼斯竟然会爱上她?
她以为他只是爱玩、爱挑战,再加上因为寂寞,所以可恶的也拉她进来作陪而已。
没想到呵,他竟然会爱她。
就让她……卑鄙一下好了。
让他以为她不爱他,然后,更加努力的让她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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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寐,夏宝儿却作了一个梦。
梦里,温尼斯吻着莫薇,说他爱她,然后他们上了床,被她撞见了,温尼斯无所谓地睨了她一眼,继续搂着莫薇做完他还没做完的事,当着她的面,抱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气哭了,奔跑而出,然后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狠狠的撞上……
胸口很痛很痛,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去……
然后,夏宝儿醒了,醒来一身汗,梦里温尼斯抱着莫薇的景象一再地在她面前播放着,让她心痛如绞。
下午,苏菲亚姑妈突然造访,刚好温尼斯不在,伟大的苏菲亚姑妈便在她面前数落了将近一个小时,说她的身分是如何如何的配不上温尼斯家族,说她再生不出个儿子来,以温尼斯说到做到的个性,一年一到,铁定会遵守约定把她给赶出府。又说,以她病恹恹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生不出儿子来,温尼斯家族不能无后,如果她不能为温尼斯尽快达成这个任务,就不要占着公爵夫人的宝座不放……
如果一个月前苏菲亚姑妈这样跟她说,她铁定不痛不痒,巴不得温尼斯可以直接休了她了事。但如今,听见苏菲亚一开一合的嘴里不断吐出要为温尼斯家族添丁的话来,她却觉得压力好大好大,大到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温尼斯根本没有碰过她呀,他们的新婚之夜等于还没度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如何在一年之内替他怀个孩子?
之前,是因为温尼斯的腰受了伤不能行房,之后,是她病了好几天他不能碰她,再来呢?这阵子他虽然对她一样好,但只是每天抱着她睡觉,却碰也不碰她一下……为什么呢?她不懂。
是不是因为她说她不爱他,所以他不碰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怎么办?她该直接跑到他面前跟他说──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所以请你赶快跟我上床,这样我们才可以很快有小宝宝?
还是她自己主动一点,今天晚上他抱她的时候就直接扑过去勾引他?
思及此,夏宝儿的脸顿时通红。
起身,她不自在地在窗前踱来踱去,望望窗外即将沉落的夕阳,心里惦记着的却是中午匆匆出门直到现在都还没进门的温尼斯。
已经习惯了他日日夜夜的陪伴,这样突然出门,莫名的就是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习惯,真的是一件挺可怕的事,让人变得无端依赖。
“夫人。”阿曼达在身后唤她。
夏宝儿忙不迭地回过身,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是不是公爵回来了?”
“不是的,夫人。”阿曼达面色凝重的看着她,犹豫要不要把刚刚电话里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看阿曼达这种表情,夏宝儿的心蓦地一沉,隐隐约约的不安再次袭上心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爵爷转告小的,请夫人先吃晚餐,不必等他了。”
“阿曼达。”
夏宝儿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曼达竟觉头皮发麻……
“小的在。”
“你还当我是公爵夫人吗?”嗓音冰寒刺骨。
闻言,阿曼达低下头。“当然,夫人。”
“那就给我说实话,爵爷怎么了?”
“爵爷他……中弹了,现在人正在手术房,魏先生正在替爵爷急救中。”
大厅里静悄悄地,夏宝儿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夫人,您还好吧?”阿曼达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似雪的夏宝儿,纤细得好像风中的落叶,随时都会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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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令人担忧紧张的消毒药水味,夏宝儿坐在专属贵宾的休息区里,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扰,安静得反而更觉得时间难熬。
终于──
手术灯灭。
魏冬阳率先从手术房里走出来,夏宝儿只是静静的起身望着他,不敢开口问,怕问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她等着魏冬阳自己主动开口告诉她──温尼斯没事,手术一切顺利。
见到她,魏冬阳动手把口罩拉下,露出他一贯温柔的笑,安慰着:“他没事了,不必担心。”
夏宝儿笑了,泪水却蓦地从眼角滑落而下,汹涌的泪意一发不可收拾……
真的,她好担心、好担心,担心得几乎呼吸困难,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要镇定,不会有事的……如今,得其所愿,她再也忍不住满腔泪意与担忧,唏哩哗啦的泪溢满了眼眶、鼻尖与脸颊。
魏冬阳见状一叹,走上前去将她轻拥入怀。“别哭了,他真的没事。”
“我知道……有你在,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边笑边抹泪,抱着她的魏冬阳却突然微微一僵。
“其实,爵爷这次之所以会中弹,都是为了救我,那颗子弹本来应该会落在我身上的,他却不顾自己的性命,扑过来替我挡了那发子弹。”
夏宝儿一怔,抬起头来望着他。
魏冬阳抱歉的一笑。“对不起,宝儿,是我害了他,又害你这么伤心。”
那帮黑道人马本来要对付的人就是他,公爵却用性命来保护他,唉,欠他的恩情似乎真要还一辈子了。
“如果你真觉得那么愧疚的话,就请你马上放开我的夫人。”躺在病床上的温尼斯被护士推出了手术房,刚好看见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酸水直冒,巴不得可以马上跳起来把魏冬阳放在夏宝儿身上的手给扯开。
夏宝儿听见温尼斯的声音,讶异的回眸──
“你怎么……”刚动完手术的他,神智未免恢复得太快了点吧?
“爵爷只是做了局部麻醉,整个手术过程都是十分清醒的。”魏冬阳放开她,知道她的困惑,开口解释道。
“是这样……”夏宝儿走到温尼斯的病床边,满是泪意的眸子幽幽地瞅着他。“我一直在等你吃晚餐呢,你这个食言而肥的家伙。”
温尼斯勾唇,长手一伸把她扯进怀里,墨黑中带点湛蓝的深邃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瞧。“你这个爱哭鬼……”
“还不是你害的。”她从来都不是爱哭鬼啊,都是他。
温尼斯又笑了。“我道歉。”
“你也会道歉?”天要下红雨了,她想。
温尼斯的眼神不自在地撇开。“这话只会对你一个人说,亲爱的夫人。”
“我受宠若惊呵。”
“知道我宠你就好。”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说过他爱她了啊!夏宝儿眼眶又是一红。
“以后,你不再欠这家伙任何恩情了,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我替你还了……从今以后,我要你把这家伙的影子从心里面给拔走……记住了吗?”
闻言,夏宝儿一愕,在旁的魏冬阳也意外的抬眸望住他。
这就是温尼斯用自己的命去替魏冬阳挡子弹的真正原因?
这个笨蛋……
夏宝儿傻了,泪珠顿时又如雨落。
“怎么又哭了?要你忘掉魏冬阳有这么难过吗?”温尼斯伸手替她抹泪。“那好吧,你就不要忘了他好了,可是……你只能爱我一个男人,就我一个……别再跟我说你永永远远都不会爱上我这种鬼话,我才不会信……不过,不管我信还是不信,都不准你再说了,嗯?”
她点头,再点头,想对他说一百个一千个好好好,这个男人却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温尼斯!温尼斯!你怎么了?”她吓坏了,忙要摇醒他,魏冬阳却及时制止了她。
“他只是累坏了,动手术时本来打死都不肯打麻醉药的,说怕打了就再也醒不来,我才答应让他局部麻醉,虚弱的身子撑了太久,现在才会体力不支的昏过去,没事的,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真的没关系吗?”她担忧不已的看着温尼斯苍白失色的脸。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虚弱又苍白不堪的他呵,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蛮横霸道的温尼斯公爵……
却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这样温柔的一颗心。
最重要的是,他爱她,深深的爱着她,用他自以为最好的方式。
她应该早一点告诉他──她爱他的事实。
无法想像,如果这一回他走进了鬼门关,她却来不及对他告白,将会造成多大的遗憾。
所以,她下定决心,等他一醒过来,她就要跟他说──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