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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柏展彧约会是需要体力的。
当车子一路远离了台北市区,朝淡水关渡的方向驶去,满脑子浪漫幻想的夏悦玮,以为他是要带她去赏夕日、大啖海鲜、搭渡轮、渔人码头漫步。
结果——
夕日赏了,海鲜尝了,渡轮搭了,但那一下午的脚踏车之旅,几乎快让她两腿发软的当场死去。
没错,柏展彧带着她去骑脚踏车。
从关渡自然公园出发,刚开始迎着风倒还很惬意,渐渐的距离拉长了,她那两条平素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嫩小腿,很快的开始觉得吃力。
可除了咬牙撑下去,她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把男人丢着,她自己一个人跳上捷运走人回家吧?这是她的约会唉。
“夏悦玮,快点,待会带你去吃孔雀蛤。”柏展彧咧出贼兮兮的笑容,引诱着意志不坚的她。
“喔。好啦!”看在孔雀蛤的份上,她打起了精神,很用力的继续把踏板踩下去,努力的追上前方的男友。
可每当她几乎追上他的时候,他就又会狡猾的再度拉开两人的距离,害她不断的陷入反覆追逐的轮回里。
整个午后时光,柏展彧不断的在她面前抛出诱饵,而她就一路扮演着天真的傻瓜,一口一口的吃下他扔出的饵。蠢毙了!
夕日应该是很美的,可看在她的眼里,倒有几分日薄西山的凄凉,更别提上了渡轮,她几乎是整个人歪倒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吃完了美味的孔雀蛤,酒足饭饱的夏悦玮,只想要躺在床上好好睡觉休息。这时,天空居然该死的下起了湿冷沁寒的冬雨。
历经一番波折,回到柏展彧的家时,他们两个浑身都湿透了,她更是冷得直打哆嗦。
“快进去洗个热水澡。”
“人家没有衣服换。”浑身都在淌水的她,可怜兮兮的望着男友。
她在这儿留宿过几回,但每次都是事先准备了换洗的衣服才来的。
“穿我的浴袍。”柏展彧把她推了进去后,拉上了门,自己则赶紧跑去另一间客用洛室洗澡更衣。
冷,真的冷,十二月的雨打在身上,冻冽得教人受不住,直到热水彻底驱走了身体里的寒意,两人才各自从浴室里走出来。
柏展彧的浴袍穿在她身上,活似在唱大戏,他帮她把两边袖子卷了好几回,才总算露出了她纤细的手碗。
夏悦玮随便的吹干头发,便什么也不管的往容厅的沙发颓然倒下。
“我要睡了。”她咕哝。
“现在?!才七点唉。”
“人家真的太累了嘛。”她委屈的说着。
“那回房间去睡,睡沙发会感冒的。”
“不行,我走不动了,我的脚残废了,我连一公分都没有办法移动,这里比较舒服……”她鸵鸟的把脸理在沙发里,嘴里不断冒出孩子气的嚷嚷,更不许柏展彧植自移动她。
最后,他只好从房间拎了条毯子来,盖住快入睡的她。
“我的脚好酸一”
可怜的小东西,才骑了一下脚踏车,就阵亡了。
身为始作俑者,柏展彧只好善心大发的握住她的脚,耐心的帮她的小腿按摩。
直到她终于睡着不再嚷嚷,他这才起身去将两人换下的湿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清洗烘干。
回到客厅,他打开电视,将音量切至最小,边看着影集,边陪伴着霸占整张长沙发上的女友。
夏悦玮睡得很熟,完全放下防备的她,不时还发出呼噜的鼾声,惹得一旁的柏展彧几次忍俊不禁,实在觉得她可爱极了。
他醒着,她睡着,所有的音量都压低在标准值下,然而就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一股极为融洽、宁馨的氛围充斥着,令他内心感到十分平静温暖。
他是个极度恋家的男人,每当工作之后,总要回到熟悉的地方,心里才踏实。
过去,他只在老家找到平静。
可今晚,当他一如往常般的坐在客厅里,身旁躺着呼呼大睡的夏悦玮,他居然不需要电视的声音驱赶孤寂,就能深刻的感受到温暖在心里流动,像一泓水流般,涤净他所有繁杂的思维。
是她,是她的存在给了他如此舒心的感觉……
柏展彧待不自禁的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了高大的身子。
拨开散乱在她脸颊上的头发,毯子下酣睡的脸蛋宛若婴儿,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磅栖息在她脸上,他漾开无声的笑容,低头轻轻的在她芙蓉颊上落下亲吻。
他曲起手掌,将手背贴在她软嫩的脸蛋上来回摩挲,她则像只温驯的猫味,全然的接受他的碰触……
忽地,她翻动了娇躯,过度宽松的浴袍让她露出了一段优美的肩线,看得柏展彧情生意动,禁不住又欺身在她雪白的肩膀上,落下了几枚怜爱的喻。
他不是没有见过她睡着的模样,她在这儿留宿过几回。
平日夏悦玮并不住在家里,因为工作需要宁静,她多是待在租赁的套房,反正距离不远,想家就回去一趋,吃吃母亲的家常菜,又回到自己的住处。
有时他工作结束的晚,就会顺道去将她接出来,一起吃点东西、说说话,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她留宿在这里。
那些夜晚,他总是安分的没敢有太多遐想,顶多就是将她搂在怀里。可今天不过是看着她香肩微露的模样,他居然渴望了起来……
这时,一串闷闷的乐声从夏悦玮的包包里传出。
这打扰的声音让柏展彧蹙起了一双浓眉,担心会吵醒沉睡的她,他赶紧起身找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玮玮,是我。”
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极为轻柔低荡。而该死的是,这男人居然称呼她玮玮!这听在他的耳里,简直是过分亲昵。
一把无明火在他胸口窜烧着。
“喂,玮玮,听得见吗?”男人又再度开口。
收效心神,柏展彧出声回答,“抱歉,悦玮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哪里找她?”压低的声嗓听起来有几分冷凝。
“……呃,你好,我叫周刚,是玮玮的朋友。”
“有什么事吗?等她醒来,我可以帮你转达。”
“那就请你转告玮玮一声,我从日本带了几本书要送她,就放在菁菁那里,请她有空跟菁菁连络取书,就这样。”
“好,我会转告她的。”
“谢谢你,抱歉打扰了。”
“不客气。”
挂上电话,柏展彧方才的好心情全没了。虽然悦玮说她和周刚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但他就是不喜欢周刚对她亲昵的称呼,也不喜欢他过度礼貌的口吻,这让他觉得很烦躁。
看来,他对女人的占有欲,远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来得强烈!
放下夏悦玮的行动电话,他闷闷的起身走向厨房,决定找点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夏悦玮是被咖啡的香气唤醒的。
先是耳朵听见了柏展彧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并不急着睁开眼睛,有点耍赖的贪恋毛毯下的温暖。
然而随着咖啡的香气越来越浓烈,她体内的咖啡虫蠢蠢欲动,终于,她按捺不住渴望,睁开眼睛,钻出温暖的被窝,自投罗网的朝厨房寻香去也。
才刚靠近,柏展彧已经头也不回的对她说——
“去把拖鞋穿上,地板很冷。”
“你真厉害,不需要回头,连我来了、有没有穿拖鞋都能知道。”她的声音有着睡醒的甜哑。“咖啡好香……”
“快弄好了,先去客厅等我。”
“嗯。”夏悦玮应允的转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时兴起的跑向他,环住他的腰,淘气的赞叹说:“真不道德,连煮咖啡的背影也这么帅。”
“那还用说!”潇洒的柏展彧匀起笑纹,痞痞的回答。
“啧啧,一夸就臭屁。”努努鼻子,她精灵似的跳跃着脚步,赶紧回到客厅,缩躲回她温暖的沙发上。
不一会儿,柏展彧端着两杯拿铁走来,雪白柔细的奶泡上,还讲究的拉出了精致的花样。
“谢谢。”她接过手,稚气的嗅着香气,旋即一头理进芬芳里,啜了一口。
“周刚打电话来。”
“在我睡觉的时候吗?”
“对。我怕吵醒你,所以帮你接了电话。”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情?需要我回电话给他吗?”
“他从日本买了书要给你,放在罗菁菁那里,让你跟她连络。”
“喔,那不急,我改天再找菁菁拿就好。”
“什么书这么重要,还大费周章的从日本带回来?”柏展彧随意的问。
她身子不自在的一震,“呃……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书啦,就几本侦探小说,因为台湾没这么快出版。”她吞吞吐吐的搪塞。
我的妈呀,还能是什么书?当然是跟BL有关的书。
不过,她可不敢跟柏展彧提,免得他知道后抓狂,即便她并不清楚他是否排斥BL。
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BL,但唯独在意柏展彧的想法。也因为是在意,她就越没有勇气去探究他是否排斥BL。
“我有认识的朋发住在日本,以后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请他寄来台湾,你就不用麻烦周刚千里迢迢的从日本带回来了。”
他就是不想周刚和她太要好。他太小心眼?或许吧。别以为女人才小心眼,有时男人小心眼起来,可一点都不输给女人,更何况这还关系着他爱的女人。
“……好,谢谢。”吐吐舌头,超心虚的夏悦玮只能乖顺的应声说好。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两人各怀心思,啜饮着自己手中的拿铁。
突然,柏展彧终外按捺不住的发出不平之鸣——
“那个王八蛋凭什么叫你玮玮?”
王八蛋……呢,他指的不会是周刚吧?
“我非常不喜欢他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喊你。”
即便粗神经如夏悦玮,这下也清楚感觉到柏展彧对周刚有多耿耿于怀。
“应该是平常喊菁菁喊习惯了,所以也就顺着喊我玮玮,我保证,绝对没有其他特殊含意。”
柏展彧对此不表意见的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