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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餐,向瑶守信用的带着王初篱回家。
站在大门口,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钥匙还差点对不准钥匙孔。
王初篱注意到她系着大门钥匙的钥匙圈是一个可爱的红发娃娃,心想这女人还真是外表成熟,内心仍是个花样少女。
开了门,向瑶回头说:“稍等我一下。”就见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
原本仅低于平视视线些许的头顶突然不见,他讶异的低首,这才发现原来她个子这么娇小,目测大约一六0出头。
她拎起的高跟鞋鞋跟超高,十公分跑不掉。他不由得赞叹女孩子就是有这本事,这种踩高跷的东西依然有办法走得像没穿鞋。
“我进去拿拖鞋给你。”说完,小碎步走进屋。
王初篱径自脱了鞋踏入屋子,如他所预料的,这大概跟他房间一般大的屋子设计得十分童趣,墙上的涂鸦看得出出自本人手笔。
隔开客厅与厨房的是一个红色吧台,估计可容纳四个人:白色与铭黄色组合成的厨房十分干净,一尘不染,抽油烟机的油杯中不见半滴油,不下厨的小姐呢!
还是忙到没空下厨?
“这一双你应该能穿吧!”她拿出一双拖鞋放在他脚前,歪着头打量他的脚跟鞋尺寸是否适合。
一双鞋面缝着长耳朵兔子的拖鞋?
“这我穿不进去。”他非常斩钉截铁。
别说二十六号的拖鞋塞不进去他的大脚,要他踩着兔子玩偶拖鞋行走,他才不干。
“喔。”她将鞋子收起来,“那你就穿着袜子就好,我家最大的拖鞋就这样了。”俏脸写着“别怪我喔”的欠扁表情。
“这屋子没男人进来过?”所以才会连双男人用的拖鞋都没有。
“我去年才买的。”她神态自若的将拖鞋收回更衣室。
他跟了过去。
“所以你空窗至少一年了。”他倚在更衣室门口,打量仿佛跟外头两个世界的房间。
“要你管!”她没好气道,语气多了些防备。
“这间房间设计的风格很突兀。”
“因为……”
“嘘!”食指竖在粉唇不远处,“让我猜猜。”
计算得十分刚好,差点就碰到她嘴唇的食指让她忍不住多瞟了一眼。
“如果外头是休憩的地方,这更衣室应该就是准备战斗之处吧!”他慧点的眨了眨眼。
好讨厌,他是有读心术吗?连这都猜得到!
“就是这样,没错!”她退出房间,同时关上更衣室大门。
接着她带他参观过主卧,用马赛克瓷砖在浴缸上缘拼出小丑鱼尼莫的浴室,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眸中闪着“五百万”的光芒。
“如何?”
他低头望着自己着袜的大脚,“你准备未来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过?”
听到他的话,她不解的微蹙秀眉。
“为什么这么说?”
“这间屋子很明显的充斥着个人的讯息。”他抬首,很习惯在双唇前的位置寻找她的双眸,发现仅能看见秀发时,才又低落视线。
她真的很娇小,高跟鞋就像她的盔甲,一旦卸除,就仅是毫无防备能力的柔弱女孩。
“你放心,不管你想要把自己的房子设计成两人居住、还是四人居住、或是三代同堂,都可以满足你的需求的!”她笑眯眯的。
啧,又搬出职业架势。还是说这是她的雷,不准踩到?
一个二十八岁的轻熟女,内心还很少女的轻熟女,怎么会浑身充斥着孤独的氛围呢?
“你至少三年没交男友了吧!”
俏脸瞬间绷紧,“你管太多了。”
“这只是现任男友的关心。”
“问过去的情史是最愚蠢的行为!”她不悦别开头,走入厨房倒水喝,而且完全没想问他的意思。
她转过身来,圆臀靠着流理台,“我也没问过你前女友的事。”她都这么深入地扯进他们的关系,也都保持沉默了,他管她那么多做啥!
“你要问也可以。”他摊着手,一副任君选择的坦然。
“我不用问也知道!”她撇了下嘴,“一定是你有太多暧昧关系的女性朋友,惹恼了路巧芝,所以才跟你分手!”
“别忘了是她要求要复合。”
“那一定是因为她死心眼,念念不忘初恋男友。”
“她三十四岁了,又不是二十四,你觉得她像过三十才有过初恋的女人吗?”
她咬了咬唇,“那就是她太死心眼!”
他背靠着墙斜倚,两脚交叉,一手环过胸口,另一手肘撑其上,拇指与食指捏着方正的下巴。
“我可以大胆的推测,你在说你的故事吗?”
白皙的雪肌果然马上透出火来。
“要你管!”她气势汹汹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臂往外拽,“出去!”
“五百万!”
“不接!”
“被说中而恼羞成怒?”
“要你管!”她几乎是抬脚踹他出去,“再见!”
大门轰然关上。
她讨厌他!
向瑶抱着自个的双臂咬牙想。
她再也不要见到那个自信的白目鬼了!
***
那个白目鬼真的很讨厌!
即使向瑶用工作塞满了所有时间,还是常在不其然的空档中,浮现他那讨人厌的嘴脸。
最讨厌的就是他将她看得透彻,连过去都被他猜中了!
她出社会多久了啊,怎么还像个透明人一样一眼被看穿?
“可恶!”手上的铅笔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断裂在设计稿上。
她烦躁的自抽屉中拿出“海削小人”削笔机,像她削的是王初篱那颗脑袋似的,将断裂的笔狠狠地戳入桃红色小人的屁股。
桌上电话响起“嘟”的一声。
“经理,有你的访客,一位叫王初篱的先生。”
王初篱?
他又来干嘛?
“叫他……”
“滚”字及时收回,再怎么说,他也是王惠鸿的侄孙。
平复了下凶神恶煞的语气,“请他离开,我现在没空。”
“好的……”
“喂!你忘了今晚跟我妈有约?”王初篱抢走电话。
“那不是后天的事?”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不客气了,毫不掩饰她对他的不爽。
“今天就是那个后天!”
还后天咧,上回跟她说的时候明明是前天的事了!
话筒中是一片沉默,他猜她八成又捏着肩在踌躇了。
“我叔公也要去。”
吼!她想杀人。
“我有告诉他你会来。”
她闭着眼,语气几乎是引颈就戮的悲壮,“我十分钟后下班。”
“我知道,我进去等你。”
“不准进——”还没吼出最后一个字,电话就被挂了。
她以骇然的瞪视迎接他入门。
“你会不会气太久了?”两天了耶!
她磨了磨牙,当没他的存在,低首审阅图稿。
他依然是自动自发地拉过古董椅就坐。
“小气鬼!”
“闭嘴,我现在在工作。”
他沉默了五秒。“我会跟路巧芝分手是因为她跟我好友搞暧昧。”
她愕然抬首。
“还是说不止暧昧,毕竟连嘴都亲了。”
她讶然瞠目,“你说反了吧?”
他怒目,“喔,在你眼中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而路巧芝才是高洁的圣女?”
“是啊!”她很讨皮痒的点头。
“喂!”他火大的用力拍桌,“我当初真的很爱她,她是我第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孩!”
路巧芝虽然是王初篱姐姐的同学,但两人平时也仅是点头之交。三年前,路巧芝的母亲与王夫人刚好在同一间糕点教室上课,获知两人女儿竟有此渊源,再加上家中都有单身儿女,索性开了场明为两家人聚会,暗为替儿女牵线的相亲会。
王初篱几乎是被无奈催下楼时,第一眼就被路巧芝所吸引。
她是他所见过最完美的女孩了,当下身旁的杂音完全听不见,眼里就只有她高挑美丽的身影。
向瑶猜对了半件事——这的确是初恋,不过可说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女孩,而且就算因不定时得远距离恋爱,而上演千篇一律的吵架戏码,他仍包容维持了两年之久。
可惜,他不懂为什么就是有人爱将某些不该上传的照片传到部落格去,就算相簿上了锁,对于电脑高手的他,要破解密码跟煮一顿晚餐同样轻松。
尤其女友上传了需要密码才能开启的照片——这部落格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
不祥的预感就在心头围绕。当他解开密码,看到里头她与一位交情还不错的朋友的亲密出游照片,整个人快炸了!
这是朋友妻不可戏,偶尔骑骑也没关系吗?
虽然照片里只有亲吻画面,但谁知台面下已经进行到哪去了!
当时在德国的他强忍着愤怒,忍了五天一回到台湾,就是先找人摊牌。
被踢翻事实的路巧芝极力否认,直到他拿出照片证据,她才哭诉是因为两人常远地相思,她觉得寂寞,才会不小心跟他的好友住在一起的,但她真的爱的只有他。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会信了!
两人过往的纷争都与他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国外有关,他不懂为何这样也可以拿来当成吵架的点——总不能教他一直待在台湾守着她,正经事都不做吧!
一个人的成熟度跟年龄怎么未成正比?
况且他很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在爱情里他小气得要死,一旦疙瘩形成,就成了除不掉的刺,加上他的状况不可能改变,未来她还是有可能因为寂寞而去喜欢上谁,光想象就让他头皮发麻,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分手。
谁知一年后,她竟又回头缠上他!
听到王初篱的自白,向瑶不知为何心口刺刺的,好像谁把液品荧幕前那一整排的仙人掌直接塞进她的胸口了。
“既然如此。”她觉得唇有些干涩,下意识舔了舔。“她既然认错了,干嘛不原谅?都这么难得喜爱上一个人了。”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评判或建议甚至帮我下决定,是要你别再跟我大眼瞪小眼!”他很牺牲的好吗!
“我对你不爽跟路巧芝又没关系,你跟她怎样跟我无关!”她用力抽出小人屁股中的铅笔。
“那你在不爽什么?”
细致嘴角抽了抽。“算……算了,不跟你计较!”
早猜到他“爆料”,这女人就会收起身上的刺。
她是把她过去的遭遇套到他身上,将他跟过去遇见的男人归类为同一类!
马的!他玩归玩,倒追的女人无数,偏他骨子里是个大男人,对自动送上门的不屑一顾!
想到这女人因此气了他两天,电话都不接,心头就有气。
他转换姿势侧坐,“你还有五分钟,快把你的图稿看完。”
她动手将图稿上的客厅范围缩小了一些,又忍不住抬头,“你真的不再给她机会了?”
“是谁说从不过问我前女友的事了?”
“头是你起的啊!”
“所以只要我起了头,你就可以理所当然问下去?你这根本是闷骚嘛!想问又要装清高。”
她扁嘴,“不说就算了,我又没说我一定要知道,我是……”
“你怕我事后后悔又回头?”斜睨的眸充满识破的精光。
她一愣,“我干嘛怕?又不关我的事。”莫名其妙嘛!
“嗯哼?”完全不相信。
她揉揉发热的颊,“不要吵我,我今天得把这张图稿修改完。”
“我刚叫你看稿,是你先讲话的!”
“好——”她投降,“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说话。”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