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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过了十分钟,右边的男生又丢了一张纸条给她,并且照样要她传出去。
周时音生气的瞪了男生一眼。有没有搞错!想作弊也得高超一点,连纸条都要传两次是什么烂方法?!而且监考老师还是高倚天哪,那个变态入骨的家伙,谁知道他会不会头顶也长了眼睛,将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气归气,最终她还是抓了个时机,再次将纸条传递出去,并且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帮忙第三次。
结果,这次换左边飞来纸条,周时音气呼呼的将纸条压在自己的铅笔盒底下,来个眼不见为净,索性不理会左右两边的男生不断地挤眉弄眼和唇语的呼唤。
她相当不愉快的写着考卷,心烦气躁令她无法好好发挥后面的申论题,许多同学纷纷提早交卷,就连坐在她左右两边作弊的男生也都离开了教室。
高倚天则是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头,原本走廊吵杂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
周时音猜想他大概是希望外头的学生安静一些,不要影响教室内继续作答的同学。少了一些干扰,她作答的感觉逐渐变得顺利。
高倚天很快的回到了教室,又若无其事的坐回讲台前,随意的看着书籍,直到钟声响起,才喊了声:“同学们,请交卷。”
周时音停了笔,这才发现教室内只剩下安睿习和她两个,而安睿习早就收拾好文具,俨然是在等她的模样。
周时音缓缓走到讲台交卷,竟然有些犹豫。一旦她交出这张纸,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她还没有得到高倚天的肯定,也没有机会再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啊C令人不甘哪!
安睿习率先递交答案卷,开怀地对着周时音微笑。“学姐,走吧。”
“喔好。”周时音默默将考卷放在讲台上,转过身往前门走去。
“等等。”高倚天唇角微弯,阻止了准备离去的两人。“周时音同学,麻烦你留下来一会儿。”
周时音喜出望外地回头。
在这最后时刻,他终于注意到她的努力了吗?那写了满满四页的答案卷,引起他一点点兴趣了吗?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称赞也好,她就可以高兴上好几天了。
“我也要留下了。”安睿习瞅着高倚天,立刻提高警觉。
“你可以留下来,但我怕周时音同学会难为情。”高倚天悠悠哉哉的整理着考卷,一副“随便你”的模样。
“难为情?”周时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展露无比灿烂的笑容。“睿习,你先走好了,不用担心我。”
哈!要是高倚天对她赞誉有加,她当然会不好意思了!而且安睿习在场也会觉得很怪异吧!周时音在心底暗爽着。
“可是……”
“别可是了。”周时音将安睿习推到门口,愉悦地挥手。“再见。”
“那……我先走了。再见。”安睿习眼中闪过落寞,垂着双肩,步履蹒跚的离去。
周时音根本没注意到安睿习的表情有异,赶紧回过身,大步走至高倚天面前,眼睛闪闪发亮,神情充满了期待,殊不知自己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爱怜的狗儿。
高倚天拿起周时音的答案卷,非常迅速地阅览着。“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吗?”
周时音掩嘴窃笑,心情飘飘然。“大概知道。”
“哦?”高倚天微微抬眉。在看完考卷的最后一页后,对周时音露出无懈可击的俊逸笑容。“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他拿出红笔,在她的考卷上划上了一个大鸭蛋,圆圆的阿拉伯数字让周时音的笑意顿时剥落,甚至倒抽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大喊,手指颤抖的指着考卷上的分数。
“我实在不明白这种考题为什么作弊。我看见你桌上有纸条,证据现在应该在你的铅笔盒里。”高倚天语调轻松,眼神却变得锐利。
“我……”周时音的脑袋无法衔接这突如其来的问话。
“用纸条作弊大约有四种选项。一,那是你自己的小抄。二,别人帮助你,把小抄传给你。三,你为了照应别人,写了你的答案给别人。四,你冒了风险当传纸条的呆瓜。你是哪一种?”高倚天指尖敲着桌面,等着她的回答。
“原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笨蛋。她怎么会以外他留下她,是为了给她一点鼓励呢?原来是自己太傻了。他会找她,绝对没好事的呀!
“反正你都看到了,也给了我零分,问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她握着拳头,忍住难堪与落泪的冲动。从小到大,在她的求学过程中,从未遇过如此羞辱的事,而且还发生在她最期待接受到赞扬的时刻,多么的讽刺!
“基本上,还是有些许的不同,如果是第一种,那就只有你的考卷是零分,如果是其它状况,我会揪出其他人,这样对你而言才公平。重点是,你必须诚实。”高倚天眯着眼,注视着周时音的表情变化。
“不管是哪一种回答,都无法改变我零分的事实,不是吗?”周时音咬了咬牙。
“不一定。视你的应答而定。”高倚天回应得模棱两可。
有股怒气在周时音的胸口间流窜,她讨厌高倚天把学生玩弄于股掌间的姿态,好像任何突发状况都在他写好的剧本下进行似的!可恶的男人!
“我只能说那不是我的小抄,我也不会把小抄给你,你自己去调查是谁在作弊吧。”她赌气的开口,把头别到一边。
反正她已经零分了,也不认为他会更改她的成绩。诚如他所说,她就是冒了风险当传纸条的呆瓜。以高倚天的原则而论,帮忙别人作弊和作弊无异,自是不会宽待她的。
她不会再傻傻地抱持天真的期望了。
“我了解了。”高倚天慢条斯理的抽出另外两张考卷。“你知道吗?像你这种烂好人,非但没有即时拒绝别人无理的要求,还包庇他人的错误又不诚实以对,再愚蠢不过了。但也感谢社会上处处有这种人当垫背,才可以让别人踩着往上爬。”
他手中的两张考卷上头一张写着十分,另一张则是零分。周时音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盯着高倚天。
“你……你根本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在作弊!”她惊叫。
“他们交卷时,我跟着他们走到了教室外,询问了一下状况后,马上就给了他们分数。”高倚天淡笑。
周时音这才明白,原来当时教室外的走廊会瞬间安静无声,是因为有人作弊被抓。
但他未免太奸诈了!竟然在他们绞尽脑汁、手写到发酸,交完整张考卷之后,才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难堪的成绩,这分明就是在整人!
而她,这个无辜被牵入其中的人,在把答案纸写满之后,也是抱了个鸭蛋回家,怎么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可悲感……
既然期末考零分,表示她被当定了,向他顶嘴也没差。于是她语气不佳的回道:“教授,难得你学生时代不曾帮别人作弊?连帮朋友也不曾?”
“当然有。前提是,我不曾因为这样被抓过,作弊功力要是不够深厚就别走险。”在学生时代,他帮助朋友作弊的次数不计其数。
“那如果你被抓了也会把他供出来?”周时音哼了两声,心想他未免太不够义气了。
“因为是朋友,所以要死大家一起死,要重修大家一起重修。要是你的朋友因此而对你有所埋怨,那也就不必交了,证明他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只想坐享其成,却不愿意承担风险后果。”高倚天抱着双臂,一脸的理所当然。
周时音实在不想认同他的说法,但又提不出反驳,只好换个角度发问。“那如果立场反过来,你是受人帮助的那一方,却被抓到了,你会说出罩你的人是谁吗?”
“这个问题很好,也是我想实验的一部分。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一个零分,一个十分吗?因为受帮助的那一方毫不犹豫地把照应他的人供了出来,很诚实,所以我给了十分。”一抹深沉的笑意在他的俊颜上漾开。“可是提供纸条的人却死都不承认有帮忙作弊,所以我给了零分。”
“这……这是什么鬼观点!”周时音不禁低吼。
“我说过,请诚实以对,我会视你们的回答做分数上的调整。”高倚天收起试卷,顺手敲了一记周时音的额头。“而你,不够诚实。”
“调整也没用啊!你说过作弊被抓到,‘学期总成绩’零分,期末考成绩再高也无济于事。”
“没错。但是,想想你和另一位差距的十分,就是在嘲笑你有多笨,给你当作警惕。”他将考卷收进牛皮纸袋里,坏心的弯着唇。
“啊啊啊!”周时音快疯了!她就像在如来佛祖面前翻筋斗的猴子,怎么翻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为什么在接触高倚天之后,她赫然发现活了二十二年的人性世界,原来如此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