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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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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听说你们附近住了一个算命很灵的人?」

「有啊有啊,他就住在后面山脚下的社区,好像是前两年才搬来的。」

「他人怎么样?阿姨有没有给他算过?」

「他看起来很年轻,才二十几岁而已,一点都不像电视上那些算命的。听邻居说,他很少出门,也不太跟人家打交道——怎么连你们台北人都听过他?」

「有人来给他算过命,说他算得很准,回去之后就贴在网路上,所以最近这个人在网路上爆红。」

「真的哦?那我们这个小地方不是出名人了?」

「阿姨,我也想去给他算算看,你带我去问问看好不好?」

「好啊,我带点水果当伴手,比较有礼数。」

对话的姨甥俩兴匆匆地离开家门。

所谓山脚下的社区,其实只是几间错落聚集的老旧公寓。灰色的水泥外墙毫无任何修饰,经年风雨,将墙面摧得斑驳灰黄。

这种台南乡间的小住宅区,大部分年轻人都到大城市去工作或求学了,留下来的大都是中老年人及家庭主妇。也因此,两年前一个看似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拎着一个包包租下李家的旧公寓,大家着实侧目了一阵子。

那个年轻人几乎不太离开家门,只有吃饭时间会出来买点东西,可是路上对打招呼的邻居也都很冷淡,爱理不理的,久而久之大家对这个年轻人也没什么热情了。

据住在他隔壁的人说,偶尔那间公寓里会传出女孩子的声音,也有一,两次邻居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美眉到阳台看风景,过一会儿就被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叫进去了。

可是送披萨的小弟上门时,又看不到屋子里有女孩子,所以大家都猜想,那应该是他在外地念书的女朋友,没课的时候跑来看他。

「啧,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姐怎么会去看上那种臭脾气的男人。」阿姨边走边嘀咕。

「他有女朋友了?他本人长得怎样?」外甥女感兴趣的问。

「那个孙先生长得是一表人才啦,高高瘦瘦的,皮肤白白的,肩膀宽宽的,体格不错,就是那张脸冷冰冰的,看了就让人不敢接近。」

「人家说不定是什么富家少爷,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隐到乡下来养病,又不想让人家知道啊。」刚念大学的女孩情窦初开,对这种神秘帅哥最难以抗拒。

一幕幕浪漫的剧情开始在少女的心头编演。

一个英俊有为的富家继承人,却因为天生体弱多病,不得不跑到穷乡僻壤来养病。

为什么要躲到台南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郊区来养病呢?对,一定是因为周围有太多叔伯侄表的亲戚等着抢夺他的继承权,所以他身体不好的消息不能流露出去。

而那个美丽少女,当然是他的未婚妻了。

她对心爱的男友不离不弃,每到课业空档,总是排除万难,奔到台南来探望深居简出的未婚夫。

呜呜呜,太感人了,活脱脱是一桩历久不衰的爱情经典啊……

「滚!下次再敢上门,我把你那双贼眼挖出来!」一阵惊人的爆吼戳破少女美丽的憧憬。

乒哩乓啷,轰漏塌——

姨甥俩在大门口紧急煞车,堪堪闪过从楼梯滚下来的人体。

「你太过分了!我可是付了钱的……」被踢出来的瘦子哼哼唧唧地坐起来。

「滚!」

所有浪漫幻想全部破裂。

追出来的男人既不病恹恹,也不苍白瘦弱,过长的头发垂在后颈,盛怒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就像只喷火的巨龙。

巨龙的眼光扫到抱在一起的姨甥俩身上。

「你们又是干嘛的?」

阿姨挤出一个笑。「那个……我、我是街角卖牛肉面的那个黄太太啦!」

「我今天没叫面!」怒汉的脸色嘴角一硬,转头走回自己的公寓。

「不是啦,不是啦,我外甥女说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孙先生,所以我带她过来看看。」阿姨手有点抖地举高一串蕉。「这串香蕉是我亲戚自己种的,很甜很好吃,昨天才刚送来,送给你吃啦!」

孙见善的脚步不为所动。

突然间,另一颗脑袋从公寓里探出来,姨甥俩同时眼前一亮。

一张精致如画的清丽脸庞,一见着人就是一记明亮的灿笑,欢畅如夏日海风,让人看了觉得不回她一个笑容都像罪过。

她拉拉旁边那个阴沉男人的衣角,小声说:「孙见善,我想吃香蕉。」

叫孙见善的男人对她皱一下眉头,终于隐忍地回头对客人说:「上来吧。」

耶!

外甥女连忙拉着阿姨一起上楼。

「孙先生,这香蕉你拿去,如果吃不够,我家里还很多。」黄太太把香蕉递给他。

「这样就够了。」他冷淡道,折两根蕉给那美丽少女道:「你先进去。」

「好。」美丽少女接过香蕉,开开心心地走进一道屏风后面。

单调的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站着。

孙见善依然神情淡漠,两个客人一时有点不晓得该不该主动开口。

若不是脸色如此僵硬阴沉,他其实是个极俊朗的男人。那双长在男性身上稍嫌阴柔的内双丹凤眼,也在他强烈的性格下显得生猛有神,美中不足的是身材实在太瘦了,一副宽肩看起来都是骨头。

「你们不是有问题要问吗?」僵持片刻,他终于不耐地问。

原来是要她们先说话!外甥女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今年刚考上生物系,可是我的兴趣是——」

「行了。」

她只起了个头,孙见善便挥手阻止她。他双眸半合,望着地下,似乎在沉思什么。好半晌没人出声。

终于,他开口:「你明年重考,考得上医学系,但是未来发展反而不如当兽医好,所以不如等明年去考某大兽医系的转学考。再见!」

等姨甥俩回过神来,已经被扫地出门。

「……阿姨,他刚刚是怎么算出来的?」也没看他用什么道具或命盘啊!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卖牛肉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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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香蕉好甜好好吃,孙见善,你也吃一口。」

他一进房门,一口甜腻腻的蕉便塞进他嘴里。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有外人上门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给人看见,你为什么不听话?」他咽下香蕉后,劈头就凶。

「那个面店老板娘是熟人啊……」如愿小声说。

「我说的不是那一对!」

那就是更前面那只瘦皮猴了。

如愿马上活力四射。

「那个人啊!孙见善,我跟你说,他戴的那个玉扳指,我真的见过呢!大概是我第三还第四任主子吧,把那个玉扳指送给他的一个侄子,那个侄子后来得罪权贵,被抄家了,我的主子多亏了我才逃过一劫。当时我一直很喜欢那个玉扳指,没想到经过几百年竟然在这里重逢了,呵呵。」

「谁在跟你谈玉扳指?」孙见善的额角爆青筋。「可见我交代的事你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啊,忘了他在生气了。如愿吐吐粉舌,连忙垂下头继续装出心虚的模样。

「有啦,我有听啊,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冒冒失失地冲出来认人……不,认东西了。」

「也不看看他那双贼眼,一瞧见你眼睛都直了,压根儿忘记他是上门做什么的,那副色相说有讨厌就有多讨厌,可恶!刚才没有多揍他几拳,实在是太客气了!」孙见善余怒未息。

慢着!她还以为他是在气自己违逆了他的意思,原来他在意的是那个瘦皮猴盯着她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要看让他看就是了,我又不会少块肉。」如愿不太理解这种情绪。

孙见善眯了眯眼,轻哼一声走出去。

「孙见善,吃饭时间是不是到了?我们出去买你的饭,顺便多买几样水果好不好?」如愿开心地追出去,转眼又把他在生气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孙见善揉揉太阳穴。

「我要吃那个一颗一颗、很甜很好吃的那种水果,对了,叫荔枝!我要吃荔枝!」

罢了,这两年来纵坏她了!摆再多的凶脸她也不会怕。

「……荔枝的产期早就过了,这个时候哪来的荔枝?」

「噢。」有些失望。「那买更多香蕉!」又高兴起来。

如愿轻快地走在前头,换上刷白牛仔裤与蓝色棉布衬衫的孙见善慢慢跟在后面。两年过去,他依然年轻,依然愤世嫉俗,依然厌恶人群,气质倒是沉稳一些。

小吃街在十分钟脚程以外,附近唯一称得上闹市的地区便是此处,因此尽管在人烟稀少的乡下,一到吃饭时间,街弄间依然颇为热闹。

小地方和大城市不同之处,便是每个人都互相认识。这种平常人称之为「人情味」的氛围,却让孙见善有着隐私受到刺探的不适感。

「我好了。你要吃什么水果赶快买一买,我们回家。」他草草买了个素食便当。

自助餐店和牛肉面店相连,两家的摊头都架在店门骑楼下,另一边的老板娘和她外甥女不住从自己的店头瞄他们。

孙见善强迫自己对四处投来的好奇眼光视而不见。这群人都已经看了他两年了,每天晚上出来买东西还是要被看一遍,他们看不烦吗?

「小姐,你这个星期又来看你哥哥?」自助餐王老板见她模样娇美,忍不住攀谈。

在本地人的假设里,如愿是他在外地念书的妹妹,偶尔周末来看他。

如愿站在孙见善身后,淘气地用手指指他,对他的后脑勺做鬼脸,不回答。

几个客人看了都笑了出来。

孙见善回头,给她一个白眼。想也知道她一定在后面不老实。

「孙先生,刚刚的香蕉好不好吃?你们要不要多拿一点?」牛肉面店黄太太扬声唤。

「要。我要吃。」她拉拉孙见善衣袖。

「我们自己去买就好。」他不喜欢欠人情。

「她给的香蕉比较甜。」如愿细声说。

「对啦!我们家这个香蕉是亲戚自己种的,比外面卖的甜啦。」黄太太好心道。

孙见善无奈,只得把便当交给她,走到隔壁去。「我再向您买两串。」

本来以为对方会直从店后头拿出来,没想到黄太太回头一吼:「死老头,你带孙先生回家挑几串香蕉!人家帮我们小纹算命都没有收钱咧!」

孙见善立刻道:「那不用麻烦了……」

「不会麻烦,我们家很近,街角转过去就到了。我们家香蕉堆了两大箱,看你想挑多少就拿多少,不用钱啦!」满头大汗的老黄从厨房走出来,哈着一张淳朴的睑,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外走。

孙见善脾气再硬,对这样热情老实的本地人实在板不起脸。

「我马上回来,你等在这里不要乱胞!」

「不会不会,我们不会让她不见的。」自助餐店的主人和客人们保证。

终于,看门的拳师狗走了。等了两年才等到的机会,一群老实的乡亲们霎时如见到花蜜的熊,齐齐围了上来。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你长得好漂亮,今年几岁了?住在哪里?」

「那个孙先生是你的哥哥吗?还是男朋友?」

如愿直觉想回答「他是我主子」,可是她突然想起,孙见善交代过她不可以这样跟普通人说,因为现在的人会听不懂这种关系。虽然她不懂「他是我主子」这句话有哪里难懂,不过他不喜欢她这么说,她不说就是了。

「我们是一起的。」她嫣然而笑。

「一起是什么意思?」乡亲们面面相觑。

「是男女朋友那种一起,还是普通朋友那种一起?」有人问。

「一起就是一起啊。」她看看四周好奇的脸孔,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懂。

「你是他朋友,还是他的亲戚?」自助餐老板干脆问得更明确一点。

她想了一想,说:「孙见善说,我们两个是同伴。」

「同伴?」乡亲们互望几眼。

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商量,「这个意思是不是合伙?」

「孙先生不是在帮人看相吗?难道你们两个人都会看相?」邻人一起惊异地回头看她。

孙见善好像交代过她,不要跟人家提起这件事,可是他们若是自己猜到的,应该就不算她说的吧?

不知道他为何不让别人知道其实能「算命」的人是她?嗯,一定是他自己想扮大师的缘故。如愿想乘机恶作剧,吐他的槽。

「对,其实我也会……」

「你在胡说什么?」一声冰寒透骨的低喝响起。

孙见善脸色铁青地站在她身后。哇!被抓到了!如愿摆出标准的低头忏悔姿势,吐吐舌头不敢多说。

「呃……咳……哈哈,孙先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堆人打个哈哈,轰然鸟兽散。

没有义气!如愿对他们纠起黛眉。

「孙见善,你挑了几串香蕉?两串,那可以吃好久呢!真好。」她讨好地黏上去,抱着他的手臂。

这招示好并未如以往一样,迅速软化他的怒气。

孙见善僵硬地拉着她的手,离开自助餐店。

「孙见善,你是不是很生气?」走了一阵子,她试探性地问。

前方那道背影依然僵硬挺直。

「我没有跟他们说什么,是他们自己乱猜……」

「住口!」

孙见善第一次懊悔,为何一开始不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天知道她上一次「出任务」是几百年前的事,现代人扒粪的程度,绝对不是几百年前的保守社会可以比拟的。如果有一天,有人怀疑起她的身分,在暗处观察他们,进而发现她倏来倏去的行踪不太寻常时,接下来可能就是他们两人都应付不了、无止无境的麻烦。

他苦心积虑,隐姓埋名,专找不起眼的小乡镇居住,就是为了低调再低调,赚取的金额也以日子过得去的程度即可,绝对不张扬到会引来关切的程度,结果她居然傻傻的站在大马路边,向人家吹嘘她也会「看相」?

「该死的!」孙见善愤怒地重踢一下停在路边的汽车轮胎。

如愿怔怔盯着他看。以前无论她如何不听话,孙见善都是表面上气气就过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如此生气……

心头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她不敢开口,头低低地跟在他后面走。

一辆卖甜品的推车从两人身旁经过,斗大的「烧仙草」三个字写在钢桶外侧。

如愿远远见那桶烧仙草推过来,火速钻到他的另一边去,眼中露出戒备的神情。

孙见善早就发现她对烧仙草的反应很奇怪,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不爱这种甜食而已,也没多想,手臂从她怀中抽出来,继续生气。

以往她若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会安分的待在旁边,不再来自讨没趣,这次却畏怯地偎回他身边,继续用那奇怪的惊恐眼神瞪着那桶烧仙草。

「干什么?」他粗声问。

「没、没有。」她小声回答,等那小贩走开来,才松了口气。

「烧仙草有什么好看的?」他冷冷问。

「那那那、那是什么仙草?你们为什么要烧了它?」她惶惶地望着那桶「仙草」。

孙见善一怔。

若不是心情如此恶劣,他一定会大笑出来。

仙草是一种用仙草叶熬煮成的凉粉,冷却之后是一般人常吃的仙草冻,至于烧仙草,是台语「热的仙草」的意思,仍呈黑色液态状的甜食。

但是,她不知道「仙草」是什么东西。她以为仙草真的是「成仙的草」——跟她一样!

「哼,那种草不听话,老是惹人生气,我们就煮一锅热水把它给烧了吃,就这么简单!」

如愿花容失色。

「你、你、你们吃了仙草?这,这会犯下天条的,仙草、仙草是不能乱烧乱吃的……」

「哼,人类犯的规难道还少了?我们连鸡鸭猪狗、男人女人都杀,哪还忌讳几株小笨草!」他露出白森森的牙笑道:「烧仙草挺好吃的,一锅黑漆漆,又香又甜,你想不想吃吃看?」

「黑、黑漆漆?」她连讲话的嗓音都吓抖了。

「连骨带叶一起烧了,当然是黑漆漆的,吃起来挺好吃的。我去买一杯给你看看好了!」他作势要走向小贩。

「你、你怎么知道很好吃?你也、你也吃过?」如愿俏颜惨白。

「当然吃过!全台湾谁没吃过?」看她吓得乱七八糟,孙见善不禁觉得快意。

太好了,以后她再敢不听话,就用烧仙草来吓她。哈哈哈!

「你、你——」如愿哇的一声哭出来。「你竟然会吃我们,你是坏人!大坏人!我不要再跟着你了!呜——」

孙见善一愕,连忙伸手探向她。

如愿却旋身一转,消失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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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的灰雾淡去,一片天空地阔的草原豁然呈现。

草原边缘独立一栋小巧砖屋,「上真花坊」的招牌在清风中晃荡。

一位白衣长发美女推门而出,姿态如天女一般,手捧着一盆……

「哇——」

「啊!」

前者是突然爆出来的哭声,后者是突然被吓一跳的叫声。

如愿陡然现形,扑进白衣美女的怀中放声嚎啕。

「小如愿,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吗?」白衣美女惊疑不定。

「姊姊,那个孙见善是大坏人!我不要他当我的主子了,他一定会把我吃掉的!呜——」她哭得凄惨无比。

怎么会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老实跟我说。」

如愿抽抽噎噎地把烧仙草事件说了一遍。

「他说,只要我再不听他的话,他就要把我煮成烧仙草吃掉,呜……我没想到原来他是一个这么恐怖的人,亏我还一直以为他很好,呜……」

白衣美女头疼地揉着额角。

「那个仙草不是天庭的仙草,是民间消暑解热的一种甜品,你也不问清楚,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回来!」她真是宠坏她们了!

如愿停住,眼角仍垂着一颗泪,要掉不掉的。

「不是……不是天庭的仙草?」

「当然不是,你以为天庭仙草是凡人随手就可以摘到一大把的吗?你自个儿在凡间修行多久,又见过几个同伴了?」

「呃……好像……没有。」如愿垂下螓首。

「那就是了。别说凡间,天界里能受仙人垂青,而晋身仙班的花草也不多。」白衣美女敲了她脑袋,轻声呵责,「当年你也只是龙宫门外的一株校草,只因长得离龙宫最近,敖龙王瞧着你姿影飘逸的模样,颇为趣致,才把你移到龙宫墙内,吸取四海精华,聚魄成精。若不是太白金星来访的时候,瞧你可爱,将你索了去,再向天帝讨个仙籍给你,你和我园里的其他花草一样,也只会是个楔精而已。你以为人人都有你这样的仙缘吗?」

「我……我……」大姊姊从不骂人的,可见她这次一定闯祸了,如愿被念得头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你老实告诉姊姊,孙见善到底对你好不好,真是一个跟不得的主子吗?若是如此,姊姊自然帮你想法子。否则的话,你就乖乖回到人间去。」白衣美女容色稍缓。

「嗯……」如愿咬了咬下唇,「他脾气是不太好,不过人品嘛,也不是太坏……就只是怪而已!」

「怪?」

「嗯!他好怪呢!」如愿用力点头。「他跟我以前的主子都不一样。以前那些人平时把我供得高高的,有需要时才来找我,没需要时就交给下人去照顾。他们只要一露面,若不是求大名就是求大利,没有一个像孙见善这么奇怪!他一不要名,二不要利,就算靠我的相术过活,也只是赚足够的钱过生活就好,真是怪透了。」

「哦?」白衣美女听出兴致来。

「还有,他有一次跟我说,他不是我主子,我也不是他仆人,我们两个人是同伴,就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意思,要同舟共济,所以也不要把自己想得比他低一阶,总之当他是朋友就是了。」如愿不解地说:「他可是我第一个遇见不愿意当主子的人呢!姊姊,你说奇不奇怪?」

「还有呢?」白衣美女微微一笑。

「还有,他一直不喜欢我在外人面前现身,尤其是在男人面前。我本来以为他是想要自己出来装模作样而已,让大家以为会算命的大师是他!没想到那个瘦皮猴只是看了我几眼,又没有猜到会看相的人是我,他却生气了,把人又踢又骂的打跑了。其实,被人看两眼打什么紧呢?他真是个大怪人。」如愿越说越迷惑。

「你七情六意未开,这些事不明白,对你来说是好事。你不必太深究。」白衣美女叹了口气。

「噢。」如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如愿!如愿!

她一怔,有人在呼唤她?她回首望向来时路。

白衣美女柔婉而笑,「他在找你呢!」

对了,她的真身还留在孙见善那里,所以她才听得见他的呼唤。

如愿,你在哪里?快回来!

声声呼唤,充满了惊恐和焦虑。如愿想起他平日无微不至的照顾。

仙草的事,是自己误会他了……她突然跑掉,他一定很担心吧?

她忽然觉得懊悔。孙见善本来就是嘴巴坏而已,从来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她怎会以为他会把她吃掉呢?

「听起来这个主子倒不太坏。」白衣美女给她一个爆栗。「这次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若是再冒失,我就不让你回来了。」

不必等姊柹说,她已经心急地跳起。

「大姊姊,那我回去了。」她连忙念动法咒,消失于无形。

白衣美女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返回店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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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见善心急如焚。

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他的愿望还未到尽头,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老旧的公寓内少了她唧唧格格的笑声,突然死静得让人疯狂。

他浑然忘了开灯,只是在公寓内走来走去。

她不会永远不回来了吧?若她真的不回来,他要做什么呢?自己一个人背起包包,继续去流浪吗?

他想象自己孑然一身,老来流浪到某个角落,随地一坐,静静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画面。

两年的朝夕相处,如愿之于他已经不只是许愿者与施愿者这样的关系,她是更重要的,更唯一的,支持与陪伴他一直往下走的力量。

如今,连她也离开他了……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他茫然地低哺。

「我、我……我回来了啦。」一个小小的、羞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孙见善火速转身。

如愿怕他骂人,先连珠炮解释。

「你先别骂我!谁教你要胡乱吓唬我,害我以为我有一天会被你吃掉。你知不知道被人家吃掉是很恐怖的?我的真身还在你手里,如果你一把火把我烧了,我可就灰飞烟灭,一点渣都不剩了,所以是你不好,用这种恐怖的话威胁……」

一个炽热的拥抱打断她的唠叨。

他的脸埋进她的发间,心脏剧烈的怦跳。他的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直到她几乎无法喘气地轻吟。

他好像吓得比她厉害。如愿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流过,她说不出来是什么,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回拥他。

发间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

当孙见善抬起头时,神情已回复原样。

「回来就好,去吃香蕉吧。」他淡淡走开。

呵,真神奇,这次竟然没有被骂!如愿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跟上去。

然而,他圈在她身上的热度,过了许久,依然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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