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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站在别苑门外,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小桂子,一见到娉婷身影正逐渐接近,散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韩冰儿面前。
“他来了?”韩冰儿语气轻之又轻。
“三爷在花厅等您好一会了。”若不是有银心跟着,小姐要再不会来的话,只怕皇上会亲自出去捉人,唉,外面已经够乱了。
“皇上等得很闷吗?”
“应该不会,韩丞相和韩夫人在里头陪着。”
闻言,韩冰儿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当年大皇子一事后,君无痕下令静心庄不再见客,单纯的只有他和她的天地,别苑也是,除了展云、红袖、银心、小桂子外,她还不曾见过其他人,更别说他带来的人。
“皇上带他们来有事吗?”
小桂子笑了笑,“皇上的心思,奴才怎么猜得出来。”
韩冰儿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小桂子一眼,转头往花厅走去。
她看得出小桂子话中略带保留,至于是什么,相信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会说。
韩冰儿缓步走进花厅,映入眼底的是坐在主位上,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的君无痕,自信满满、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成熟,让人不由自主臣服的魅力。
她心头一阵酸楚,这样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男人,不但是她的所爱,而自己也被他深爱着,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九五之尊的他,应该找一个足以和他匹配的皇后,而她,配不上,她只会带给他苦恼。
走上前,她双手敛裙,盈盈一福,“皇上。”
君无痕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雪嫩得小手,微笑道:“回来了。”
韩冰儿没回答,微微低下头,望着宽大的手掌包着他纤细的手,那带给她一股会牢牢守护着她的感觉。
若换作以前,她会很感动,但此时此刻,她心情反倒是愈来愈沉重。
君无痕眸光一闪,胸口一阵刺痛,他敏锐在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前些日子更远了。
一想到她有离开在念头,大掌不自觉地倏地一紧。
突如其来的紧握,捏痛了韩冰儿的手,她柳眉微蹙,轻声唤道:“皇上。”
轻柔的嗓音中带着一抹疑问,君无痕拉回心神,这才发现到自己在无意中泄漏了紧张、害怕的情绪。
他松了手劲,嘴角笑痕加深,掩去这些日子以来,逐渐在胸口扩大的恐慌。
“朕介绍两位和你同宗的长辈给你认识。”
“皇上。”不肯让他拉向前,她急忙道:“冰儿头有些疼,改日好吗?”
嘴角笑意顿逝,君无痕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半晌,缓缓的开了口:“小桂子,送韩丞相和夫人出府。”
在厅外候着的小桂子,一听到命令马上进厅,依令行事。
韩熙夫妇没多言,识时务的让小桂子送他们出厅。
一阵沉默,两人相视对看。
过了一会儿,君无痕率先开了口:“你并没有头疼。”
韩冰儿不讶异他能够看穿她的谎言,他是懂她的。
抬眼对上他盛满温柔的黑眸,她极力压抑住胸口的悲痛,语气刻意平静地道:“我想回家。”
俊容微变,他知道她的回家是指要离开他的意思。
“你已经没有家了。”明知道这么说会伤到她的心,但君无痕还是一针见血的提醒,他绝不允许她离开。
身子微微一僵,韩冰儿的双手紧握成拳,“只要你肯,我就有家。”
君无痕脸色阴沉得骇人,“那好,你告诉朕,你的家会在哪?”
冷漠的问话刺痛了韩冰儿的心,她咬着下唇,眸中泪光闪烁的瞅着他,“皇上!”
一见到聚集在她眼中的泪水,君无痕胸中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他不曾对她说过,但是,心底不准她在他面前有半滴泪水,那代表着他不够爱她,才会让她流泪。
他深吸口气,温柔道:“朕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
她该生气的,但是他霸道神情中带着充满怜惜的温柔,却又深深的感动了她。
“外面的流言很不堪。”心痛之余,她好生气,那明明不是真话。
“朕说过不在乎。”他才不管那些人讲什么。
“可我在乎。”她不要他受伤。
君无痕深邃的黑眸上瞬也不瞬的望着她一会,语重心长地说道:“别人的话有那么重要?你对朕在感情就这么浅,因为那些不实的话,便不再喜欢朕吗?”
如果她愿意细想,一定能够猜出叶离放流言的用意,他意图利用他对她的感情,让天下人以为他是无罪的,他是挟持她的人生想延续他的后路,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为他说一句话。
韩冰儿咬着下唇一会,轻声道:“但当这份爱会伤到你时,我就不想再喜欢了。”她不要她的存在会伤了他的君威,不想原本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反而成为伤害他的利器。
只是单纯的爱他而已,不该惹上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与她最不愿意见到的血腥。
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话,他只在乎她的心情,只要她快乐,他就会开心,明明她心思玲珑,善解人意,为什么在这当口,她会不知他的心呢?
“若朕不放呢?”他的语气淡然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皇上管得住我的人,但管得住我的心吗?”她也不想离开他,但是,若他真立她为后的话,不就间接证实流言,纵使事实并非如此,她也不要他受伤害,这仅是她这个一介民女,所能保护他的唯一方法。
君无痕脸色大变,“你在威胁朕?”
韩冰儿微微低下头,掩去眸中的伤痛,轻声道:“民女不敢。”
柔顺的姿态看在君无痕眼中,当下是怒火直往脑门上冲,她柔中带刚的坚决求去,彻底的将他的心撕碎。
不允许!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她有离开他的念头。
自娘亲走后,他活得孤独,过得寂寞,直到她的出现,他才能够重后往日欢笑。
他绝不要再过回那种孤独无人知他心的日子。
温暖,一旦尝过,就恐惧冰冷,就算用强硬的手段,他也要留住她。
“朕不会放手的,不会。”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语气坚决。
“皇上?”
韩冰儿震惊、错愕的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带着肃杀气息的龙颜。
没再说半句话,君无痕突然捉住她的手,大步跨出花厅,直往她居住的厢房。
韩冰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时间无法反应,待她回过神时,他已推开房门,拉着她入内。
君无痕目光燃着熊熊怒火,语气冷如严冬,“就算用关的,朕也要关住你的人、囚住你的心。”说完,他转身踏出厢房,并且唤来银心,要银心找来铁链锁上门扉。
乍听到主子的命令,银心震惊得张大嘴巴,直到主子那凌厉的目光扫来,她才猛然回过神。
“皇上,真要这么做吗?”
君无痕没说话,冷峻的表情说明了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令人见之胆寒的严峻龙颜,吓得银心当场脸色发青,不敢多言的依令行事。
阵阵传来的铁链声响,几乎要震碎韩冰儿的心。
他竟然将她关起来!他怎么可这么做!?
君无痕冷眼看着铁链上锁,只要能够留住她的人,就算让她恨,他也无妨。
***
韩冰儿喜欢平静的生活,但是,此刻的平静,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充满着诡谲、不安,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坐在大桌前的韩冰儿,望着眼前摇曳的烛火,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知道提起要离开,君无痕一定会生气,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气到把她关起来!
然而,她的心好痛,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他。
撇去初相遇不谈,自从他对她表达感情后,便待她像捧在手上的珍贵明珠似的,小心翼翼的呵护,不容许她有丝毫损伤。
是以,当他手持利刃刺向她时,受伤最重的人,应该是他。
韩冰儿再叹了口气,屋外传来的铁链声,拉回她的思绪,一转头,房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是让她心痛难抑的男人。
君无痕目光炯炯地望着清丽佳人,他知道自己已经疯了,竟然以这种无情、残酷的手段对付她。
不过,他不后悔,只要能够将她留在身边,他愿意承受这种椎心刺骨的痛楚。
沉窒的气氛闷到让人快喘不过气来,静得落针可闻。
“放了他。”韩冰儿开了口,清柔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心碎的请求。这是她思索多日所下的结论,也唯有如此,才不至于让他的君主威信受损。
君无痕脸色一变,阴沉至极,他们多日未见,她一开口不是倾诉相思之情,而是为了个不值得她开口的男人。
“为什么?你的心里还有他吗?”深不可测的黑眸里,掠过一抹让人见之不忍的悲伤,君无痕不敢相信,他所爱的女人,至今心里头仍有别的男人存在,纵使她说过,她对叶离只有兄妹之谊,他也无法容许、无法接受她的答案。
低下头,韩冰儿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你明知道没有的。”
君无痕嗤哼了声,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若没有的话,为什么要朕放人?”
他很想冷静,却抑制不住胸口的愤怒。
闻言,韩冰儿全身一震,虽然君无痕的语气淡然得听不出一丝情绪,但是她敏锐的听得出来,他言语中那抹深沉的愤怒、嫉妒、不甘,一股揪心的疼痛倏地往胸口蔓延,让她险些无法呼吸。
他的在乎对她而言,却是难以承受的情意,他的爱,不但会毁灭他人,也会毁灭自己,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她深吸口气来复心头的哀伤,柔柔的嗓音里陷含着坚持道:“因为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君无痕脸色霎时阴沉得骇人,黑眸绽放出狠戾的光忘,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已经不是。”
韩冰儿慢慢地抬起头,面对正极力克制杀意的俊颜,心更痛了,他的双手已经沾染太多的鲜血,不该为了她再动杀机,纵使叶离有罪。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他曾经就是。”她道出不容置辩的事实。
君无痕深吸口气,再吸口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斩草必须除根,于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叶离心术不正,留下他一条性命,必成祸患,再者,朝廷里,尚有反他为帝的人马,臣心既不向他,又没有他认为可留的才能,他没有留叶离一命的理由。
于私,他嫉妒这个男人,毕竟叶离曾是韩冰儿的未婚夫,纵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他也无法忍受她的目光、她的心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注视着她哀求的娇颜,他缓缓道出决定:“朕不能答应你。”
韩冰儿一阵错愕,“皇上!”
无视她的哀求,君无痕冷冷道:“他,不能留。”
韩冰儿身子椅了一下,“为什么?我都这么苦苦的哀求你了。”而他竟然狠心拒绝,她已经说得这么白了,她不想伤害他。
君无痕深吸口气,压下难受的心情,如果是其他事情,他会答应她,唯独此事,他不能答应。
“如果朕告诉你,叶离会影响朝廷呢?”不是他太看重叶离的本事,而是叶离握有他手上的致命弱点。
“你在骗冰儿吗?”虽然她是女流之辈,但是,他不该用这种哄骗三岁孩童的话来欺骗她。
“那你就当作一个男人,因为疾妒,而必须铲除异已。”话了,他转身离开房间,留下一脸惊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