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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笑?”汪恩典至今只要一想到那一幕,火气都还很大的咧!
“搞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对我……天哪!”亏他平白受了那么多天的窝囊气,结果竟是她在搞乌龙,“你说的那个美少女呢,是和我有百分之百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她是你——妹妹?”她这下糗大了。
韦枢啼笑皆非地问:“这就是你最近会对我若即若离、不理不睬的原因?”
“你还笑!”想不到结果竟然是她吃错醋,汪恩典快羞死了。
“你这个小傻瓜,你还不懂我的心吗?”韦枢执起她的手,印下无数爱怜的细啄,“以后有事直接问我,不要自己躲着胡思乱想,好吗?”
问题是他们现下的处境……他们还有“以后”吗?
汪恩典神色黯然地说:“但是,我那天看见你们那么登对,我就以为……”
“我不许你这么自卑。”韦枢料得没错,她所有的问题全出在她对自己的缺乏信心。
“自卑总比自作多情好。”
“你宁可因为自卑,而放弃像我条件这么棒,又这么爱你,并且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吗?”韦枢问。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汪恩典一定会反唇相讥笑他臭美,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
韦枢冒着狂风暴雨前来山上找她,又三番两次、毫不犹豫地为她舍命,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还有什么比在患难中更能考验出一个人的真心呢?
今生今世,她非他莫属!她早已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只是她一直不晓得那种酸甜苦辣的磨人感觉就叫做“爱”,直到她刚刚以为自己会失去他时,她才恍然大悟。
“不会。”汪恩典坚定地摇着头。
“我也不会因为你自卑就放弃你。”韦枢吻住她,“况且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够了。”
或许这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吻吧。
两人心中似乎都有这样的觉悟,因此这一次他们都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尽情地品尝对方……
时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在小小的空间里溜过。
汪恩典与韦枢静静地搂在一起,等待死亡的来临。
“外面的风雨停了吗?”汪恩典好想再次站在蓝天之下晒太阳。
“不知道。”韦枢只有这个答案。
“你想,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汪恩典偏爱伏在他胸前的一角,听着他的心跳,这样会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大概是晚上吧。”韦枢也不能确定。
“我们……会不会死?”汪恩典终于提出他们一直都不愿意谈论的话题。
“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有你这位天使守护,我们一定会得救的。”韦枢笑着安慰她。
“天使?我看我倒像是过江的泥菩萨。”汪恩典自我解嘲。
“那也不错呀,至少仍是‘仙’字辈的人物。”韦枢哈哈笑着。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虽然尽量保持不动,以避免氧气的不必要消耗,但是附近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就算他们两人运气好,没有因为窒息而死,可是一直从四周细缝慢慢透进来的泥泞,最后还是会将他们活埋;再说他失血过多,身体也渐渐地出现了失温的状态,因此他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只是他不放心丢下她一人独自先行,所以他一直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在硬撑着。
“我们会死对不对?”汪恩典哽咽。
“能和你一起死,我觉得心满意足,不枉此生。”韦枢伸出手,与她五指相合紧握,“我们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不认为这样也很浪漫吗?”
汪恩典破涕为笑,“嗯,有你在,我不会怕。”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会想到浪漫的大概也只有他吧!
“咦?你听!”韦枢忽然要她噤声。
汪恩典打开所有的听觉神经,仔细地接收所有的音波,“上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得到了和他相同的结论。
果不其然,他们四周的世界开始震动,细埃尘土向下撒落的程度也比之前加剧。
看来,他们的时候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含情脉脉地做最后一瞥,好将对方的模样深深刻进脑海里。
“我爱你。”韦枢将她搂紧,“我们来生再见。”
“我也爱你。”汪恩典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两人闭目迎接死神的到临……
白色的建筑、白色的墙壁,就连过往的人们也都穿着白色的制服。
汪恩典走在这么一个白色的世界里,心中的感觉是踏实且喜悦的;她推开白色的门,看到了七八个白衣天使,正围在白色的病床旁边。
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而飘荡,汪恩典原本愉快的心情不禁也跟着起伏。
“嗯哼。”她杵在门口,轻轻地咳了一声。
白衣天使们立刻识趣地停止原来的说说笑笑,临走前还不忘向床上的人连抛了几个媚眼,“我们有空再过来喽!”“欢迎,欢迎。”韦枢笑容可掬地向她们说再见。
“啐!”汪恩典吃醋地把花扔在他身上。
“怎么啦?”她的脸很臭喔!
“你呀,死性不改。”汪恩典瞪眼发牢骚,“也不想想你才刚从加护病房出来没几天,身体也还虚得要命,居然就开始和护士们打情骂俏?你还真有闲情啊!”
“她们是好心,怕我躺着无聊嘛!”韦枢发觉她吃醋时的表情,显得特别妩媚动人。
“是呀,反正我这个天使是没人家穿白衣的好。”汪恩典嘟囔道。
“别这样。”韦枢温柔地向她伸出手,“过来。”
汪恩典噘着嘴,有点不情不愿地把手交给他,然后坐在床边倚进他的肩头,“我只是不希望你累到自己。”
“我知道。”韦枢握着她的手不放。
他们今天仍然能活得好好的,真的可说是奇迹中的奇迹。
那天,山上发生土石流的消息一传出,他那死党兼上司的好友万利,立刻在第一时间召集了国内外最顶尖的救难队上山,并且找了汪汪的姐妹淘夏思安,一同坐在直升机上当总指挥。
原本是回来打算要看准媳妇的韦爸韦妈,一听到了这个消息,在伤心担忧之余,也立刻招兵买马,派员上来助阵。
偏偏搜索的工作一直不顺利,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直到万利在高空中窥见了一大群的狗群,聚集在山腰某处,并且朝着同一地点猛挖猛吠,这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在两个小时的挖掘后,救难队终于在那块土堆石缝中,发现了虚弱不已的韦枢和汪恩典,两人除了有缺氧和脱水的现象,汪恩典身上还有一些轻微的外伤,韦枢则因严重的伤势和大量失血而差点丧命。
“好在你福大命大。”汪恩典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在手术室里进进出出好几次,又在加护病房里昏迷了好几天,才终于渡过了危险期,她的心还是会怦怦乱跳。
“我说过,有你这位天使的守护,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韦枢在她的脸颊上窃了一记香。
“幸亏有那台太阳能发电机。”
“就是呀!当初我在装那台发电机时,还有人对我发脾气咧!”韦枢借机抱怨一下。
原来当山崩乱石在逞威时,那台太阳能发电机倒塌的角度,恰巧与附近坠落的几块巨石形成了一个绝佳的屏障,使得他们没有当场遭到活埋,还因此逃过一劫。
“算你厉害好不好?”汪恩典白了他一眼。
“不过最该感激的还是那些狗儿。”韦枢眉开眼笑,“要不是它们护主心切,跑回来救你,又聪明地知道你在哪里,否则我们可能都没有今天了。”
所以说,狗比人更有灵性,他觉得政府应该将流浪狗加以训练,让它们成为救难犬或警卫犬之类的,而不是一味地擒捕滥杀。
“哼哼,你终于明白它们很棒了吧!”说到她那群狗宝贝,汪恩典就忍不住得意洋洋一番;因为她的“忠犬救主”已成为各家媒体争相报道的大新闻,来自各方的捐款和想领养狗儿的名单,让她忙得不亦乐乎。
“它们现在都还好吧?”韦枢听说在他病危的那段期间,万利已经帮汪汪找到另一块土地来暂时收养那群流浪狗;至于后续的“汪汪流浪狗之家”重建工作,万利当然不敢跟他抢,而他也瞒着汪汪在私底下偷偷展开中。
只不过这个惊喜,他想等到他出院的那一天,连同求婚一起进行。
“嗯,真的很谢谢你朋友的帮忙。”汪恩典突然有感而发地说,“我好高兴你没事。”
“我也是。”不然他现在就不能在这里看着她、爱着她,还有机会和她斗嘴。
因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使得他们更加惜福,也更加珍惜彼此;当然,这些都是爱他们的亲朋好友和狗狗们的相助。
两人深情对望,汪恩典主动送上一吻。
正当他们吻得缠绵悱恻之际,她忽然推开他。
韦枢皱眉,“怎么啦?”
“对了,我记得那天,你那个好朋友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原来你就是那只狗呀!’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汪恩典始终想不透。
“呃……这……”韦枢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刚刚的气魄一下子就归为零。
“你快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汪恩典催促。
“我……”韦枢怎么好意思说呢?
“快说呀!”汪恩典不耐烦了。
“那是……这个……”韦枢真的是有口难言,他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姓万的,你给我记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