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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了,你跟她在一起只会害了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龚青和红着眼眶,抓着齐梦槐的衣襟斥责。
“对不起。”齐梦槐一脸憔悴,低头道歉。
“说对不起就可以了吗?”龚青和咬牙切齿,一副想要将他剥皮生吞的模样。
“老公,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赶快问问小天跟乐乐的状况吧。”尤圣雯焦急的扯着丈夫。
龚青和瞪了齐梦槐一眼,“算你运气好,我以后再找你算帐。”
“医生,我女儿跟孙……儿子现在状况怎样?”龚青和迎上走向他们的医生,担忧的问。
“龚小姐并投有外伤,可能只是遭受太大打击才会昏倒,等醒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安抚的解释。
“是了,一定是听到小天不小心被车撞到,又想起自己曾经发生的车祸,所以才会昏倒的。”知道女儿没事,龚青和不禁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尤圣雯双手合十朝天膜拜着,随即又忙着问道;“那小天呢?小天怎样了?”
“这个……龚少爷因为腿部外伤出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但目前医院缺少RH型的血液,我们还在等待别的医院调血过来。”医生吞吐的道。
“那还不动作快点?要多少钱都没关系,快把全国RH型的血都买来。”龚青和气急败坏的道。
“我来捐,我是RH型的。”齐梦槐立刻卷起袖子。
“是吗?好,跟我来。”医生高兴的道。
“不行!”龚青和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阻止。
“伯父,我知道您对我还是很不谅解,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请让我捐血给小天吧。”齐梦槐诚恳的请求。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龚青和十分坚决。
“龚先生,事情急迫,若能多个人捐血,对龚少爷的手术进行很有帮助。”医生帮忙劝说。
“医生,我问你,我曾听过直系血亲不能输血,是真的吗?”龚青和严肃的问着医生。
“是的,直系血亲间输血,确实可能引发“移植物抗宿主”的严重疾病,所以我们不鼓励直系血亲进行输血,否则一旦发生问题,致死率极高。”医生回答他的疑问。
“你听到了,所以你不能捐血。”龚青和朝一脸震愕的齐梦槐说道。
他和小天是直系血亲?那只有一种可能……“你、你的意思是,我、我是小天的爸爸?”齐梦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原本我打算一辈子都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龚青和不得不道出实情,“现在你知道了也好,你总算知道你把乐乐害得多惨了吧?”
“是啊,那时她跟你离婚之后,我们为了让她远离这块伤心地,安排她去美国,她到了那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想到她产后罹患严重的忧郁症,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跑了出去,结果发生了车祸,因而丧失了记忆。”讲到那一段过往,尤圣雯忍不嘴了眼眶,“我们都觉得那是老天爷的恩赐,要让乐乐重获新生,所以我们隐瞒了一切,把小天当成她弟弟扶养,就是怕勾起她那段伤心的往事,可没想到……没想到兜了一圈,她又爱上了你,真是冤孽,冤孽啊!”
“怎么会这样,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真的把她伤害的又深又重啊。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那时候的你,对乐乐既绝情又狠心,你有心疼过她吗?”尤圣雯忍不住为女儿抱不平,恨恨的道。
齐梦槐无法为自己辩解,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难怪每个人见到小天,都会以为他们是父子,他怎么会这么迟钝,竟然没发现,他的确跟自己宛如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呀。
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怎么还有脸说爱她?
“小天——我的小天,小天怎么了?”忽地,凄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乐乐?你怎么跑过来了?”尤圣雯赶紧上前搀扶着脸色依然苍白的女儿。
“小姐醒来后就坚持要过来询问小少爷的状况。”陪伴的佣人赶紧解释。
“妈,我的小天——我儿子呢?他没事吧?”龚昕乐神色仓惶的问。
“乐乐……你都想起来了?”尤圣雯惊愕的愣住。
龚昕乐的眸底闪过一抹深沉的痛楚,“我全都记起来了,小天是我儿子,是我的心肝宝贝啊!都怪我溜出门才害小天发生意外,妈,他不能有事,若他有事。我也不想活了。”她崩溃的哭喊着。都怪她只想成全自己的爱情,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小天不会有事的,医生一定会尽全力救他的。”尤圣雯轻拍着女儿安抚。
“有爸在,爸不会让小天出任何差池的,相信爸。”龚青和保证。
“爸,你一定要救小天,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小天没事。”龚昕乐哭花了脸道。
“乐乐……”看着眼前的一切,齐梦槐突然觉得这里没有自己立足之地,他想要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却感觉他们之间仿佛有层玻璃屏障隔开了被此,让他碰触不到她。
哭倒在母亲怀中的龚昕乐听到了呼唤,缓缓将视线望向了他。
盈满泪水的目光蕴含着太多的情绪,无言的爱恨交织刺痛了彼此的心。
虽然只仅仅几秒的时间,他已经知道她的答案,在她撇开视线的同时,心碎了一地。
佛说因果,现在他才真正尝到苦果。
很多时候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想再回头,却怎样都来不及了……
“小天……他还好吗?”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龚昕乐,齐梦槐努力压抑心中那股想要紧紧拥着她的欲望,声音低哑的询问。
“他没事了,虽然脚因为车祸骨折了,但好险手术很成功,只要复健,过一阵子应该就可以复原了。”龚昕乐低垂着头,将视线停在自己摆在腿上的拳头。
“我要问的不只是这个。”齐梦槐深深凝视着她,一阵子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不少。
沉默半晌,她才道:“他对我这个姐姐怎么会突然变成妈妈的确很不能理解,但母子天性,他已经会叫我妈妈了。”讲到儿子,龚昕乐的声音荡漾着温柔。
“我可以见他吗?”齐梦槐忍不住问他也想听孩子叫他爸爸。
龚昕乐停顿了许久,好半晌才幽幽的开口,“我想没这个必要。”
“我是孩子的爸爸。”他提出抗议。
“就到此为止吧,我不希望造成孩子更大的困扰。”她淡漠的回应。
他的心狠狠的拧痛起来,英俊的脸庞布满了痛苦。“所以,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我记得当年你曾不断告诉我,要我忘记你,去过我的新生活。”那时的椎心之痛,迄今依然拉扯着她的心。
“那是当年——”
“有什么不同?我还是一样的龚昕乐,你讨厌的、完全不想碰的龚昕乐。”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眸底蓄满了伤痛的泪水。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齐梦槐痛苦的回道:“我爱你啊!”
“不,你并不爱我,你只是可怜我,同情我为了你失忆与曾经受过的苦。”她的心已经满日疮痍,再也禁不起任何一丝打击。
“我干么要同情你?失忆的你过得比我还要好上几千万倍,你知道吗?”没错,在那一夜之后,他每天都在回想着拥她入怀的温度及她伤心欲绝的神态,他过得一点都不舒坦,一点都没有得到原先想像中摆脱她的喜悦。
“那我宁愿我永远失忆,我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生活在天堂之中,却又不得不记起曾经身处的炼狱。”她咬紧下唇。
“乐乐,我没有外遇,当年那场外遇是个乌龙,是因为我懒得解释,所以才让你信以为真。”他努力的解释,试着想要挽回她。
“我知道,我想是陶佑琳搞的鬼。”龚昕乐的眸底噙着一抹被好友背叛的伤痛。
“我从来不知道她是个这么有心机的女人。”
齐梦槐咬牙,英俊的脸庞顿时变得森冷,“不过她已经被我开除了,我也警告过她,不许她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她。”
“她只是太爱你了……”就跟自己一样,为了爱,可以失去自我。
“但是我爱的是你。”
齐梦槐恳切的表示,“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为了一段不存在的婚外情而伤心难过。”
“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苦笑,“不管那场外遇的真假,你当年急于摆脱我却是事实。”
“那时我对你有太多的误解,是我太愚蠢。”如今的他后悔莫及。
“不,是我自己不该强求不属于我的感情跟婚姻。”龚昕乐扬起一抹哀伤的笑,但却比哭更让齐梦槐心痛,“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给了我小天这样可爱的宝贝,还有这段时间,满足了我被你爱的梦想。”
“这些话是在道别吗?”
她的一字一句都让他心如刀割。
龚昕乐又低垂下头,放在膝上的拳头投有松开过。她咬了咬下唇,深吸口气,扬睫道:“我现在只想好好当小天的妈妈,至于其他的,我已经不敢多想。”她站起身“我先走了。”
“乐乐,”他跟着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绷着下颚,“难道我们真的无法在一起?我是真的爱你啊!”为什么如今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分开?
龚昕乐摇摇头,轻颤的唇瓣泄漏了她故作坚强下的忧伤,“对不起,是我无法接受曾经不爱我的你。”
她的话有如电击似的让齐梦槐僵立在原地,抓着她的手缓缓的松开。
“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他嗄哑的道。
龚昕乐的心一阵酸楚,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快步走开。
没错,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让一切结束在他还爱着她的时候。
她无法承受,若他哪天又发现她还是那个他讨厌的龚昕乐而想离开她的话,她应该真的会去寻死吧。
虽然现在说再见真的让她的心好痛好痛,就好像有人拿把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但她知道会没事的,曾经被他唾弃厌恶的日子她不也咬着牙度过了?
所以这次也会没事的,一定会的……她努力的说服自己,却止不住心窝的疼痛流出了泪来。
自从和齐梦槐宣告分手之后,龚昕乐辞去了在齐胜的工作,之后却结结实实的大病一场,急煞了龚家二老。
“唉,原本以为他们这段孽缘结束后,家里可以恢复平静,谁知道小天好不容易恢复健康,却换乐乐有问题,真是让人担心。”尤圣雯忧心忡忡。
“她还是吃不下吗?我去看看她。”龚青和接过妻子手中的稀饭,缓缓走进了女儿的房间。
“乐乐。”他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扉,轻轻喊了声。
“爸。”龚听乐坐卧在床上,原本出神凝视着窗外的视线移到了父亲身上。
“怎么都不吃东西呢?你看你瘦成这样,病怎么会好?”龚青和坐到床沿,心疼的道:“来,爸喂你。”
“爸,对不起,我吃不下。”她垂下眼睑,美丽的脸上满是病容和憔悴。
“你这孩子。”龚青和叹口气,放下碗道:“当年我真的是做错了,我不该用手段强迫他娶你,让他把气出在你身上,现在也不至于搞成这个地步。”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龚昕乐诧异的问。
龚青和神色凝重,娓娓将前因后果向女儿坦白。
“原来……难怪他当年会这么恨我。”龚昕乐恍然大悟。
“爸爸只是心疼你为情所苦,所以想要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龚青和自责不已,“爸爸错了。”
龚昕乐凄楚的扯唇,“这跟爸无关,是我没办法让他爱上我。”
“乐乐,忘记他吧。”龚青和劝道。
“我也想……我也想……”龚昕乐倏地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的滚落脸颊,“可是我办不到,他是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我忘不了他……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看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龚青和的心也宛如刀割。
“乐乐怎么了?乐乐为什么在哭?”
小天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房门口,小脚还裹着石膏,一拐一拐的走进房内。
“小天……都是妈咪不好,都是妈咪不好。”龚昕乐紧拥着小天,泪水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似的流着。
“哇!我不要妈咪哭,哇……”小天虽小,也感受到母亲的悲伤,跟着放声大哭。
站在门口的尤圣雯也默默的掉着泪。
看着女儿孙子哭成一团,龚青和仰头长叹门气,顽固的不让泪水落下,但滚烫的泪水却还是悄悄滑落眼角,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满满的愧疚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