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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夜晚,盏盏霓虹灯将天空点缀得恍如白昼,电视墙上播放着一则又一则电影预告片,橱窗里展示着刚换季的秋装,街心上浮动的人潮和拥挤的车流,显示出这座城市的热情与活力。
座落于市区的西尔饭店的宴会厅正在举办一场浪漫时尚的红酒晚宴,许多打扮入时的宾客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进入派对现场。
任职于“奥朵公关”的周意瑟和同事贾斯汀在酒商的邀请下代表公司出席这场派对,毕竟这类的社交活动可是交换名片、拓展人脉的最佳时机,在公关公司上班的两人当然不会缺席。
她穿着一袭黑色蝴蝶结单肩小礼服,弧度完美的裙摆随着她窈窕匀称的曲线摆动,乌黑及肩的秀发绾起,将清丽细致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整个人宛如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一进入会场立即吸引了许多男性的目光。
她环视着会场,舞台区橘色光晕下,钢琴师修长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弹奏出一串悦耳优美的旋律。
手拿麦克风的男歌手随着音乐摇摆身体,轻快地唱着经典情歌〈Can'tTakeMyEyesOffYou〉,将派对的气氛衬得更浪漫了。
两人避开迎面而来的宾客,走到吧台向服务生要了两杯香槟,细细品尝着。
周意瑟啜饮着香槟,美眸落在贾斯汀浮夸的装扮上,银灰色衬衫搭配黑皮裤,与他粗犷的五官完全不相称,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一股阴柔的气质。
“贾斯汀,你不是说自己刚失恋,打扮成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还有你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兴奋?”意瑟皱起眉头,轻瞥了他一眼,舞台区上演唱的男歌手穿着都没他高调闪亮。
“如果我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才有碍观瞻,没有公德心咧。”贾斯汀端着酒杯的手尾指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双眼熠熠闪亮,兴奋地梭巡着今晚的“猎物”。
“那你也不要露出那种‘饿’了很久的表情嘛!”意瑟微微噘起红唇,警告他要收敛一点。
“哼,如果这次我再失恋的话,就到西藏当和尚,终身茹素。”贾斯汀卯起来发功,摆出自以为性感无敌的姿势,吸引大伙的目光。
“拜托,你不要去降低人家的素质,那里是佛教圣地,不是失恋收容所。”意瑟没好气地回道。
“算你狠!”贾斯汀瞪了她美丽的侧脸一眼,忿忿地喝了口香槟。
意瑟转过身,走到餐点区,挟了一块蓝莓奶酪蛋糕和小泡芙,还来不及品尝,贾斯汀便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道:“十点钟方向,有个穿着Armani西装的性感野兽,你看他挺拔的身材、宽阔的肩膀,还有那紧实的臀部……”
贾斯汀半眯起黑眸,一副赞叹的口吻,吞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再加上俊帅有型的五官,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可惜就是有个小缺点。”
意瑟将一小块蓝莓奶酪蛋糕送进嘴里,循着贾斯汀的视线,越过其它宾客,落在站在水晶灯下几位闲聊的男士身上。
其中一位身穿黑色Armani西装,内搭白色衬衫,轮廓极深,五官出色,犹如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特儿,但不同于男模平板瘦削的身材,这男人的肩膀结实宽阔,看起来阳刚得不可思议。
忽地,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男人彷佛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不经意地勾起,回给她一记笑容。
她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但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啜饮着香槟,淡淡地评论道:“那个男人算不错了,在水准之上,你居然还能挑到缺点,我看你的择友标准真是愈来愈严苛了,当心找不到伴侣。”
“那个家伙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异性恋。”贾斯汀放低音量,朝着穿Armani西装的男人抛了一记媚眼。
意瑟悄悄打量着前方那位气质俊魅的男人,他姿态慵懒地倚在柱子旁,白色衬衫没有系上领带,少扣了两、三颗钮扣,微微敞露出一截古铜色的精壮胸膛,平添了几许拓落不羁的风采。
“你怎么能光凭一眼就看得出他是异性恋?”她侧过脸,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贾斯汀,怀疑GAY的头上都装着隐形探测器,可以侦测出每个人的性向。
“刚才他用侧面对着我,我一时没有认出他来。”贾斯腿了口香槟,继续说:“那个穿着Armani西装的性感野兽叫做巨浚琛,是‘齐威科技’新上任的亚洲区行销总监,今年年中才从美国返回台湾工作。”
“想不到你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意瑟隔着透明的玻璃杯缘望着巨浚琛,感觉他望过来的眼神释放出一种炽热又危险的讯息,就像一头正在寻找猎物的黑豹,让人忐忑不安……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整个人莫名地感到紧绷,好像每个细胞都感觉到他的存在似的,意瑟佯装不在意地别过脸,忽略他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
“嘿嘿嘿……”贾斯汀贼贼地笑道:“上个月Q-men杂志有专访他们家四兄弟——老大巨浚业是‘齐威科技’的执行总裁,可惜名草有主;老二就是巨浚琛,刚从美国回来接任行销总监的位置;老三巨浚岳是现在当红的服装设计师,老么巨浚书则是个医生。”
“你研究得可真透彻啊,要是在做产业分析报告时也这么认真就好了。”意瑟睨了他一眼,凉凉地揶揄道。
她和贾斯汀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块进入“奥朵公关”任职,还凑巧被编制在同一小组里,两人不只是同事关系更是闺中密友,感情好得不得了,常常在私底下调侃对方。
“你看像巨浚琛这种富有侵略性的男人,拥有的费洛蒙比一般人强烈好几倍,任何女人都逃不过他的狩猎范围。”贾斯汀高调举杯,回给巨浚琛一记礼貌性的微笑。
“你是女人吗?要不然怎么那么了解?”意瑟没好气地继续挖苦他,却无法否认贾斯汀的论调。
虽然派对上斯文有型的男人不少,但没有人像巨浚琛的存在感这么强烈,他俊帅耀眼的外表,举手投足间充满男性魅力,令许多女人渴慕如火。
“生理上不是,但心理上是。”贾斯汀自豪拥有比女人还细腻敏锐的观察力,他隔着人群肆无忌惮地打量巨浚琛帅气的脸庞和挺拔精瘦的身躯,然后用手肘顶着意瑟的臂膀,暧昧地说:“巨浚琛果然是穿着Armani西装的性感野兽,你看舞池里有多少女人在向他抛媚眼。”
她轻瞥了舞池一眼,的确有一群穿着火辣的女生,随着音乐扭腰摆臀,姿态妖娆地向巨浚琛释放出暧昧的讯息。
她收回目光,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槟,喝了几口后,淡然下了结论。“巨浚琛性不性感我不晓得,我只知道野兽穿上西装还是野兽。”
“男人要是没有兽性和野性,那还叫做男人吗?”贾斯汀朝她扮出一个狮吼的表情,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晚巨浚琛的目标是你,快点摆出一个优雅迷人的笑容电死他。”
“不要把我说得像猎物一样。”她不悦地蹙起眉,意识到巨浚琛正与身边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在低声交谈,但犀利又自信的眼神却紧紧地扣住她,令她耳根一阵灼烫,周围的空气彷佛瞬间攀升了好几度。
“你不是男人的猎物,而是他们的战利品。”贾斯汀侧过脸,凝视她娇美可人的脸蛋,单肩的洋装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有着轻熟女的优雅性感,可杏眼圆睁的表情却有着少女才有的慧黠顽皮,像女人又像女孩,对男人来说有股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不只美丽,聪明独立,工作能力又强,如果自己是异性恋者,绝对会拜倒在她的风采之下,可惜……两人注定只能当手帕交。
“猎物和战利品有什么不一样?”她一脸困惑地道。
“女人的弱点就是寂寞,一旦寂寞就沦为男人的猎物。但战利品就不一样喽,男人必须要打败众多的竞争者才能猎取到手,是用来炫耀用的,等级差很多。”贾斯汀说得头头是道。
她就像只美丽的蝴蝶,穿梭飞舞在花丛间,吸引众人的目光,享受男人的讨好与追求,爱慕者不断,但感情纪录始终空白,有约会人选,但却没有恋爱对象。
贾斯汀注意到她眼底的暗影,单手撑在吧台上,认真说道:“意瑟,你不能一直玩着暧昧的游戏,不可以因为害怕受伤就不去谈恋爱,要试着定下来和一个男人经营一段稳定的爱情关系,再次学会爱人和被爱,学会在爱里付出和成长……”
她侧着脸,好整以暇地瞅着他,揶揄道:“哇,刚才才说再失恋就要去西藏当和尚的人,现在马上变成爱情顾问了。”
“我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贾斯汀顿了下,沉声说道:“老实说,我认为巨浚琛是个不错的人选,单身、长得帅、事业有成,而且看他刚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吐合宜,很有深度,绝对是许多女人心中的肥羊,你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贾斯汀隔着人群盯着巨浚琛帅气的脸庞,语气暧昧地继续说:“而且从他看你的眼神,我可以感觉到他对你有意思,我猜不出十分钟,他就会走过来跟你搭讪。”
“可是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赌气地说,并不是否定巨浚琛的魅力,而是单纯不喜欢贾斯汀犀利又直接地剖析她内心的脆弱。
“没感觉还一直盯着人家看?”贾斯汀糗她。
她像个做错事的孝,连忙收回目光,反驳道:“是你要我看的好吗?”
“周意瑟,你有这么听话喔?那我叫你去电晕他,你真的会去吗?”贾斯偷坏地笑道。
“懒得跟你说。”她的脸微微发烫,倔倔地转过身,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槟,不理会贾斯湍谬的建议。
要是在以前,她会很乐意接受男人的搭讪与追求,享受被宠溺与讨好的感觉。
但几次下来,她发现那些男人虽然衣冠楚楚,骨子里却跟脓包差不多,才认识没几天,就一副想要把她生吞入腹的急躁模样;再不然就送上名牌包或首饰,把她当成拜金女郎,以为这样她就该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礼物回送给对方。
就因为这样,她现在觉得这种暧昧游戏愈来愈无趣,每次约会回家心里都觉得莫名的荒凉与空虚,那些男人全都不行,她对他们没有热情,也缺少奋不顾身想爱一回的冲动。
况且,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不是那些男人的唯一,他们会追求她,只是看上她的外表,她根本感受不到那种被珍惜疼爱的感觉,更遑论心动了。
所以,她对谈感情没兴趣,现在也不想谈恋爱。
酒宴的另一端,巨浚柰好友丁冠翼,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闲聊着。
巨浚琛犀利自信的目光梭巡会场一圈,姿态慵懒地倚靠着柱子,无视于舞池里那些身材姣好,扭动腰臀,不断朝他释放出挑逗讯息的辣妹。
“嗨,两位帅哥,要一起到旁边的沙发坐坐吗?我的朋友很想认识你们。”一位染着亚麻色长鬈发,身穿低胸洋装的女人,走过来向两人搭讪。
巨浚琛侧过脸,注意到身边的圆形沙发上坐着两女三男,衣着笔挺,不像是来参加派对,反倒像是在谈公事,再过去一点深紫色的长沙发上坐着几位穿着惹火的女人,用贪恋的眼神盯着他,娇笑成一团。
“不了,谢谢你的邀约,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巨浚琛神色慵懒,性感的薄唇逸出一抹礼貌的淡笑。
女郎依恋的目光停留在他俊逸出色的五官上,失望地转过身。
“哎哟,我们‘爱情玩咖’转性了,不把妹了喔?”丁冠翼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凉凉地道。
“爱情玩咖”是一干好友为巨浚琛取的绰号,这男人从十六岁开始闯荡情海,一路上战绩辉煌,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从没失手过,且最特别的是每个跟他谈过恋爱的女人都对他赞誉有加,即使分手后还能保持友好关系。
“那几个女人看起来很无趣。”巨浚琛早已习惯女人对他投以示好倾慕的目光,揶揄地道:“重点是她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盘丝洞里的蜘蛛精看到唐三藏,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样。”
“哈哈,那是用来采阳补阴,还是长生不老啊?”丁冠翼朗声大笑。
巨浚琛低笑不语,垂下深邃黝黑的眼眸,轻晃着杯中暗红色的酒液。
丁冠翼的黑眼在室内转了一圈,寻找着有没有需要打招呼的熟面孔,忽地对上站在吧台前的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银灰色衬衫和紧身皮衣,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gay味。
女的优雅美丽,与舞池搔首弄姿的辣妹不同,多了一分娴静贞雅的气质,定睛一看,发现她是派对上的常客——“奥朵公关”的周意瑟。
丁冠翼脑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念头,他勾起嘴角,说道:“欸,你觉得站在吧台前穿着黑色单肩礼服的女生怎么样?有没有挑战性?”他知道好友几个月前才刚由美国回来接任行销总监的职位,对台湾社交圈不甚熟悉,所以特地找了一个最有挑战性的女人给他。
巨浚琛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对上一张美得出奇的脸蛋,她一身黑色单肩小礼服,胸前点缀着蝴蝶结,彷佛是一个包装精致迷人的礼物,既甜美又性感,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莫大的吸引力。
“嗯,这个气质还不错,刚好是我的菜。”他深邃黝黑的眸底闪烁着有趣的光芒,打量着她与男伴间的互动。
从那男人高调的打扮和过分阴柔的气质看来,两人绝对不是一对。
“要不要赌一下?”丁冠翼的薄唇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赌什么?”巨浚琛饶富兴味地说。
“我打赌你追不到她。”丁冠翼轻抚着下颚,又将目光调向站在吧台前的周意瑟身上,继续说道:“我有个预感,你会砸了‘爱情玩咖’的招牌。”
“你太小看我了。”巨浚琛自负地扬起一抹笑容。“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追到她。”
“就赌你家酒柜那瓶1988年的红葡萄酒?”丁冠翼贼贼地道。
“OK,很少有我追不到的女人,差别在于难易而已。”巨浚琛邃亮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有一瞬间两人眼神交会,她冷傲地昂起下巴,淡淡地别开,瞬间挑起他狩猎的兴致。
“我猜你上前跟她搭讪,她会很乐意与你交换名片,顺利的话一星期之内你可以约到和她一起吃晚餐,也许还会去看场电影或喝个小酒,但一个月之后,你们的关系还是停留在朋友的阶段,狡猾一点你在过马路时可以握到她的手或搂搂她的肩,能到达一垒的阶段,但绝对上不了二垒。”丁冠翼太熟悉周意瑟的社交把戏了。
“你追过她?”巨浚杳奇地道,眼神仍紧盯着她不放。
“没有,她又不是我的菜,但我身边有好几个朋友追过她。”丁冠翼又喝了几口红酒,顿了顿,继续说:“她是‘奥朵公关’企划部主任,名字叫周意瑟,今年二十七岁,是有名的男人杀手,私底下我们都叫她‘恋爱魔女’。”
“恋爱魔女……”他注意到她和男伴正交头接耳好像在讨论什么,从她偶尔投射来的眼波看来,话题绝对和他有关。
然后两人像在争辩什么似的,周意瑟倔着一张俏脸,连生气的表情都明媚动人,就像一块甜蜜的小蛋糕,诱动着他的心。
“你知道男人交往是为了什么吗?”丁冠翼说。
“上床。”巨浚枇不修饰地回道。
“答对了。”丁冠翼自以为帅气地弹了弹手指。“可有传闻说周意瑟和男人谈恋爱有两个原则:第一只约会不交往;第二搞暧昧却不给承诺,所以追她的男人很多,但告白被拒绝的男人更多。”
巨浚琛注意到他们在谈话的这段时间,起码有三个男人过去邀她跳舞或喝酒,但都被她优雅有礼的回绝掉。
“你愈说我愈感兴趣了。”巨浚琛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笑容,将手中的酒杯交给丁冠翼,自信地道:“我保证一个月内绝对追到周意瑟。”
“喔~~‘爱情玩咖’对上‘恋爱魔女’,这出戏还满有趣的。”丁冠翼眼色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