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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巨浚柰意瑟用完晚餐后,来到隐匿于市区巷弄内的一家高级LoungeBar,奢华低调的装潢,暗橙色的灯光流泻一室,配上慵懒低沉的爵士乐,显得非常有情调,两人坐在靠近吧台的位子,前方的酒柜上摆着各式各样的Whisky和调酒。
她点了一杯马丁尼,而巨浚琛则向Bartender要了一杯Whisky。
他侧过身,单手撑在吧台上,深邃的眼眸凝睇着她美丽的侧脸,一整晚相处下来,他发现她是个本性很可爱的女孩,除了聪明、口才很好外,还带了点孩子气,和她斗起嘴来非常有趣。
她跟他过去交往的类型截然不同,以往他偏爱身材火辣、个性外放的女生,但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长不过一年、短不超过三个月,常常下了床后就找不到话题和对方聊,思想和兴趣都没有交集。
而聪明有头脑的女生,不是长得太抱歉,就是个性太过强悍尖锐,很少有女生像她这样不但聪颖美丽,又不会强势到让人有压力,反而觉得她有一种拒男人于千里之外的美感,深深地吸引着他。
“我请你吃过晚餐,也陪你喝过酒了,等会喝完这杯,我就要回去了。”她仰头喝了一口调酒。
她急着想摆脱巨浚琛,倒不是讨厌和他相处的感觉,相反的,他既性感迷人,又自信幽默,一双深邃的眼睛猛朝着她放电,是她最近约会过的男人里最有感觉的一个。
但她太过了解像巨浚琛这类型的花花公子只是把爱情当作游戏,贪求新鲜感,就像一台发情机器,无时无刻不对女生调情,追求她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驯服。
“我以为经过刚才的晚餐,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他喝了口Whisky,直直地凝视着她。
“我们是朋友没有错,但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她昂起下颚,娇睨了他一眼。“而且你有过不良纪录,别忘了,你曾拿我当赌注。”
“那个赌约我已经取消啦,要不然你到我家,把我和好友拿来当作赌注的1988年葡萄酒喝掉?”他提议道。
闻言,她侧过脸,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巨浚琛,我几岁?”
“二十七岁。”他眼神困惑,不懂她的年纪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答对了。”她眨眨慧黠的美眸,双手环胸,柔训道:“我是二十七岁的轻熟女,不是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女,难道我会以为去你家只是单纯地喝酒吗?”
“难不成你这位轻熟女想对我做什么坏事?”他眼底闪烁着有趣的光芒,促狭道:“没关系,我已经成年了,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绝对不会要你负责的。”
她错愕地瞠大水眸,没想到他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谁像你满脑子色情思想,黄色废料。”她气呼呼地别过脸不想看他。
“还不是因为我们周意瑟小姐太迷人了,害我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他故意逗她。
“巨浚琛,你再这样说我要走了。”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拿起手提包,作势要离开。
“说你太迷人是实话,那句胡思乱想是玩笑话。”巨浚琛拉住她的手腕,阻去她的步伐,转过高脚椅,帅气的脸庞缓缓地漾起魅惑的笑容,柔声说:“这家LoungeBar最有名的酒就是Whisky,让我请你喝完一杯再走好吗?”
她娇睨了他一眼,想起今天发生的一些小事,包括在用餐时,他会很贴心地询问她的口味,在许多小细节上都表现得十分用心,让她有种被尊重疼爱的感觉,也稍稍扭转了她先前对他的负面观感。
“Whisky太烈太呛了,我喝不惯。”
“Whisky的品牌有很多种,依据蒸馏的次数和酿制的原料不同,喝起来的口感也会不一样。”他站起身,指着Bartender身后的酒柜,各点了几支不同厂牌的Whisky。
Bartender将三杯不同酒厂出品的Whisky倒入透明的玻璃杯里,放在吧台上,巨浚琛先将一杯推到她面前,速亮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柔声说道:“试试看,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酒。”
她抬睫看他,他的眼神透出诚恳坦白,一点也没有邪恶的坏念头,让她很放心地端起其中一杯,轻啜了一小口,琥珀色的酒液滑过喉头,她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太烈了,我喝不惯。”她放下酒杯,摇摇头。
“那再试试看这支酒,它闻起来带点甜味,口感很滑顺,味道没那么呛。”他的举止自信流畅,产生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意瑟端起另一杯,嗅了下,香醇的酒味泛着淡淡的甜味,她啜饮了一小口,入口微甜,但舌底仍传来一股呛辣的滋味。
“怎么样?还是不喜欢吗?”他看到她整张小脸皱在一起,便将水杯递给她,转头向服务生要了一些冰块和一瓶气泡式矿泉水。“试试看水割式饮法,应该会比较适合你。”
他将盛有Whisky的酒杯,加了点冰块和气泡式矿泉水,轻轻地晃了一下,推到她的面前。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热辣的滋味淡了许多,入口很柔顺,同时又保有Whisky低醇的香气,令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喜欢吗?口感还可以吧?”他拿起她搁在一旁,没有喝完的纯Whisky啜饮着,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的反应,很自然地与她预约下次的约会。“下次我再带你去另一家红酒店,保证可以让你喝到喜欢的红酒喔!”
她侧过头,一脸纳闷地问:“你为什么要一直讨好我?”
虽然她不讨厌巨浚琛这个人,但这并不表示自己就要和他当朋友,更何况他就像贾斯汀所说的,是个性感野兽,举手投足间都充满魅力,外形也十分出色,一双好看的眼睛常有意无意地朝她放电,说话又幽默,温柔中带点霸道,但却不会强悍到令人反感,简单来说,他具各了所有迷人的特质,是个危险人物。
“我讨好你,单纯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对你好。”他邃亮的眼睛专注地睇着她。
“喜欢我?”她挑了挑眉,把他的话当玩笑。“你才认识我多久,根本不了解我,怎么能轻易地说出喜欢两个字呢?”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不答反问。
“不相信。”她摇摇头,又喝了一口加了冰块和气泡矿泉水的威士忌。
她认为爱情要在一次又一次的约会相处中了解对方,进而确定对彼此的感觉,而不是靠一见钟情的方式来坠入情网,那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点也不实际。
“那你相信有爱神丘比特吗?”他凝视着她线条优美的侧脸,性感好看的薄唇噙着微笑。
“当然不相信。”她柔瞪了他一眼,仰头喝了几口酒。
“但我相信爱神的存在,我觉得丘比特的箭已经射中我的心了。”他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还故意用手抚住左侧的胸膛。
“那你完蛋了,丘比特只是个光着屁屁,爱捣蛋的溜鸟侠罢了,我看他八成会拿你的爱情恶作剧,你准备受苦吧!”她取笑道,一副“你惨了”的戏谑表情。
她微笑的表情牵动脸上柔美的线条,露出洁白的牙齿,令他眼色骤亮,心绪莫名地受到她的牵引,仿佛再也没有比逗她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我正在受苦啊!”他一脸愁苦地道:“我居然爱上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不相信爱神,甚至有可能对爱情没有信心的女人。”
“我哪有不相信爱情。”她倔倔地反驳他的话,佯装听不懂他暖昧的告白,转头又向Bartender要了一杯调过的Whisky,仰头喝了几口。
酒精不只柔化了她平日拘谨的个性、松懈了她的心防,还醺红了她白皙的脸颊,眉梢眼角都流转着一股醉人的风情。
“要不然你为何不敢接受我的追求?”他决定用激将法展开攻势。
“我相不相信爱情,跟接不接受你的追求是两码子事。”她侧过脸,缓缓眯起微醺的醉眼瞅看着他。“正确来说,我质疑的是你对感情的态度,一个‘爱情玩咖’,懂得什么叫真心吗?”
“拜托,我也有真心换绝情的时候。”他一脸正经。
她挑了挑眉,转动高脚椅,单手撑着下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十三岁时初恋的女朋友就是这样啊,她有一天说全家要移民到美国,叫我等她回来,还说每个星期都会写信给我,谁知道她竟然对我始乱终弃,不到半年就变心爱上那里的金发帅哥了。”他故意摆出哀怨痛苦的表情。
“始乱终弃?”她朗声大笑,轻捶他的臂膀,揶揄道:“巨浚琛,你够了喔,这种话你竟然说得出口?”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拜托,我又不是一出生就是‘爱情玩咖’。”他喝了一口酒后,继续道:“被情变后,我身心俱创,只差没有拦截飞机去美国抢人了。”
“那最后怎么没去?”她笑笑地说,才不相信一个十三岁小男孩的爱情故事有多么刻骨铭心,摆明就是用来诱骗女生的同情心。
“没办法,机票钱不够。”他无奈地道:“当时伤心欲绝的我,问我母亲为什么我的女朋友会抛弃我?我做错了什么?”
“结果呢?”她好奇地追问,微醺的美眸瞅看着他,竟在他成熟世故的脸上瞧见一抹冷峻的纯情,无辜的模样很像个大男孩,让人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她交叠着长腿,膝盖不小心碰触到他的腿,突然有些心悸,不懂这种琐碎小事为何会在她心里起了涟漪……
“我母亲告诉我,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女朋友不要我,但她明白我是一个好男孩,一定会找到一个爱我的好女孩。”过去青涩懵懂的情事,现今回想起来全变成有趣的糗事。
“但最后的结果是,你非但没有变成好男孩,还成为一个坏男人。”她笑着接话。
不晓得是酒精软化了她的防备,还是巨浚琛太过幽默的关系,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好轻松,什么话题从他嘴里说出都变得好有趣、好好玩。
“没办法,当好人的下场只能窝在电脑前面打电玩,最后孤独地死去,不能跟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约会。”他继续逗她开心。
“哪有这么夸张……”她笑了笑,心情大好,把调过的Whisky当成饮料在喝。
“我第二次的恋爱经验也很惨痛好吗?我十七岁时,和我高中同学的姊姊谈恋爱,那年圣诞节我打扮成圣诞老公公送礼物给她,哪知道她竟把我吃干抹净,夺走我的初夜权,而且一考上大学后就抛弃我。”他自嘲地道。
她忍不住拍拍他的头,戏谑地道:“好可怜喔,原来我们的‘爱情玩咖’其实是一个为爱受伤的男人。”
“不过我有个预感,我的终夜权极可能丧失在一个正在安慰我的女生身上。”他暖味地暗示。
他专注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皮肤灼烫,赶紧抽回手,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过高脚椅,又向Bartender要了一杯调过的whisky。
她没有想过巨浚琛私底下竟是这么有趣的人,嘴角偶尔勾着调笑的表情,但眼神却很坦白,让人感到很温暖、可靠。
两人并肩而坐,偶尔手臂轻碰在一起,随着酒精的发酵,他们的举止互动更加轻松自然,犹如一对熟识很久的朋友。
Bartender送来她要的调酒,巨浚琛挡了下来,侧眸瞅看着她。“一杯酒,换你一个初恋的故事。”
她眼神一黯,索性移开他的手,将杯子里的调酒豪气地一饮而尽。
“我的初恋比你晚一点,发生在我二十岁那年,记得那时候快放寒假了,我一个人留在宿舍赶报告,当时我长水痘,发着高烧,爸妈在大陆工作,熟识的朋友也刚好去外县市玩,只好一个人到医院挂急诊,他是那里的住院医生,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每隔几个小时就来关心我的状况……后来出院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的声音低低的,不像先前那般愉悦。
“当时你全身都冒着水痘,他还喜欢你,肯定是真爱。”他打趣地道。
“真爱……”她苦涩地扯动嘴角,继续说:“大概是吧,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得真爱的感觉应该是怎样……”
曾经那些刻骨铭心,发誓要牢记在心底一辈子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仅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结局呢?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低落了许多。
“他死了。”她冷绝地说道,心里泛起一阵苍凉的痛。
那段逝去的恋情,不只成为过去式,更在她的心底留下一道难堪的伤疤。
对她来说,一个连名字都无法再想念的男人,形同死亡,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禁区。
他侧眸瞅了她一眼,看着她仰头喝酒的伤心模样,觉得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疼惜地拍拍她的肩膀,没想到在她娇艳亮丽的外表下,竟藏着一段那么痛的过去。
她酒喝得又急又快,高浓度的酒精在体内发酵,表情恍惚,像在自言自语似地说道:“……他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这样抛下我……我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再爱我?他残忍地连答案都不给我,就这样离开了我的世界……”
听着她带着醉意的话语,他疼惜地搂住她纤瘦的肩膀,抢走她手里的酒杯,改换上一杯开水。
“你知道吗?我们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现……说好要骑脚踏车环岛旅行……还要一起去海边生营火看星星……”酒精软弱了她的意志力,掀起埋藏在心底的伤口,令她情绪溃堤,眼眶泛红,两行不受控制的泪水溢出眼睫。
他没有那种痛彻心肺的恋爱经验,但从她压抑哽咽的语气里,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痛。
一抹疼惜不舍的情绪滑过他的心坎。
他心疼她看似坚毅独立的外表下,其实住着一个脆弱寂寞的女生。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然后捧起她的脸,轻柔地拭去她腮颊上的泪水,望着她微醺湿润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一个炽热的吻覆上她的唇,煨暖了她冷寂的心。
她闭上眼睫,感受他嘴唇的力道,深沉、温柔地需索,双手攀向他坚实的臂膀,融化在他亲匿的拥吻里。
巨浚琛不想趁着醉意占她便宜,但此时此刻,除了亲吻,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受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