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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纯君怀疑自己根本“所嫁非人”。
按这些年来对邝莲森的认识,他这个人像是淡然惯了,对任何事物皆无欲无求,“纵欲”这等事与他绝对搭不上边……但,自从两人真正好在一块儿后,他愈变愈古怪,以前是高深莫测,如今更是莫测高深,难解啊难解。有些事不太对劲,她察觉到了,却找不到症结……
夜半醒来,床帷内只余她一个,榻上凌乱,有谁为她的裸身覆好暖被。
人哪儿去了?
红着脸,拍拍颊,她束起发丝,七手八脚穿好衣物,双足蹭进鞋里,起身走出寝房。没看见丈夫的身影,她继而踏出主屋,“风雪斋”的园内黑幽幽,小亭静谧,山石与花树亦静谧,不见人影。
才想沿着回廊往藏书阁的方向寻去,一溜黑影倏地从墙外跃入。
安纯君瞪大眼。“……飞燕大侠?”
今晚又一次换上蒙面夜行衣的邝莲森甫跃进“风雪斋”,即被那声讶唤吓了一跳。
这几日无论白天或夜里,“五梁道”皆有轮班守卫与巡逻之人,他则在入夜后行动,有时暗中巡视,有时埋伏在隐蔽处。
他以为她该在榻上安睡……黑巾后的薄唇微微抿紧,他站在墙影下盯着她。
“您怎么来了?”安纯君奔向他,仰高笑意满布的脸蛋。
知道他不会回话,她迳自往下说:“飞燕大侠,咱们‘五梁道’近来发生好些事,我遇到恶人,但安孝把恶人吓走了,后来邝莲森找到我,带我回来,我一开始还以为又是仰赖您出手相救……哈哈,被您救过几回,受您恩惠太多,我是感念在心又不好意思。”瞳仁闪亮,她搔搔红脸。
见到能让她推心置腹之人,安纯君自然想去亲近,她走得更近,手动了动。邝莲森眼角一抽……这家伙根本想扑过来抱人,又硬生生按捺住!
她再敢扑过来抱人,拿那柔软有致的身子朝“飞燕大侠”乱蹭,他就……就……额角鼓胀,火气疾聚,他一时间想不出能消心头之火的惩罚方法,仅暗中眯起风目,死死盯着她。
安纯君想了想,恍悟道:“飞燕大侠,您肯定也为郎三变躲进‘五梁道’之事奔波吧?是不是您查探到什么,要来知会‘五梁道’女家主?还有啊,关于我家相公邝莲森貌胜江湖第一公子的那则传言,您也听到了吗?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心里头怪怪的……都怪我学艺不精,如果我功夫再练好些,那晚说不定就能逮住郎三变,不会弄得自个儿浑身伤,还教他给跑了,弄得大伙儿不安。”
她腼腆地晃着脑袋瓜,眸子一眨,冲着他咧嘴笑。
“瞧,要是当初您愿意收我作徒弟,教我几招,我也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别的不说,就说您那门子飞燕轻功,要是练会了,我打不赢郎三变至少还能跑给他追,想从他手里救人也能救得干净利落些。”
“想练飞燕轻功,先练气。”
嗄?!
他他他……他、他他……
蒙面黑巾后突然低低传出声音,安纯君整个儿定住,犹如周身大穴全被一次点足。她张嘴,发不出声,合起双唇再张开,气息一吐,终于找到声音——
“飞燕大侠,您……您开金口了!”好震惊!
纯君为他挂心,为他暗暗鼓动的那则传言惊疑不定,邝莲森原是颇为愉悦,喉头浮蜜,但思绪骤然一转,心就沉了。她什么大小事都拿出来说给“飞燕大侠”听,明摆着想找大侠商量,大侠最威,威过她心里任何人!
只能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性情偏邪,此时胸口气堵,他难受,自然要找出气包,想整弄谁让自己痛快痛快Z巾下的脸笑得恶狠狠。
“你想学,我可以教。”他嗓子粗嗄得如磨过石砾。
“真的?!”
安纯君哪有闲功夫管那声音悦不悦耳,一听到他开金口、二听到他愿意收徒,她眼睛大亮,几乎迸出泪光。
再也顾不得什么,她激动得扑去抱住他,又跳又叫:“要学要学!我要学!飞燕大侠,您人真好,呃……哈哈,是师父,我得称您一声‘师父’,我终于能喊您‘师父’了!”
邝莲森下意识欲收拢双臂回抱她,但尚未动作,一股气已在体内炸开!
这个混蛋!
她真的对他这个“飞燕大侠”很随便啊!
随便到要抱就抱、想搂便搂,无丝毫芥蒂!可恶!整个撞过来,还乱蹭,她底下根本没穿亵衣吧?!
他丹田一把火往底下烧,另一把火已冲到脑门。
硬把她从身上扒开,他五官因努力克制力道而严重扭曲。
“飞燕大……师父……”安纯君愉快地改口,皱皱鼻子。“师父身上有香气哩,唔……奇怪,以前我怎没察觉到?那气味好似有点像……有点像……”像谁呢?
“现下拜师还太早。”邝莲森打断她的思索。他今夜未戴掩盖身香的药袋。
“咦?”
“欲练轻功先练气。练本门气功前,必须七七四十九天不沾男女闺房之事,方能开始,你办得到吗?”
什、什么?
“不沾男女闺房之事……”弄懂意思后,安纯君脸蛋彻底通红,傻愣愣直瞅着那双诡谲的细长眼,傻愣愣想,原来飞燕大侠也有一双凤目呢……凤目?!脑中闪光疾掠,她心觉古怪,却仍寻不到点切入。
“等你办到了,再拜师不迟。”邝莲森撂下话,纵身飞出墙外。
“师父——”安纯君扬声唤,然,大侠来无影、去无踪,哪还有他的身影?
她闷闷走出小园,过回廊,进了屋里,这才突然想到……飞燕大侠今晚究竟来干什么?
隔天夜里。
在偏房小室沐浴净身后,邝莲森一身舒衫往寝房走去。
跨进房内,见一名婢子手捧托盘正要退出,托盘上的大药碗已空空见底,仅残留未完全滤去的药渣沫子,他满意地微勾薄唇。
遣走婢子,他走进屏风内。
榻上的人儿弓起双腿而坐,两臂抱腿,下巴搁在膝头,见到他,她陡地直起上半身,大眼睛闪着光,一副欲言又止貌。
他也不开口,只走过去抬起她的脸,沉静地检视她渐愈的额伤。
拇指揉过她的软唇,擦掉药汁,然后他弯下身轻含她的小嘴。
“邝莲森,等等……先等等,你、你听我说!”再不开口,等事情“闹大了”,就真没法子说话了。安纯君气喘吁吁,小手抵开丈夫不断欺压过来的胸膛。
他停住,眯着细眼徐徐抬睫,脸庞依旧斯文俊气,带笑,温温吞吞的,但安纯君颈后却有些凉,也不知凉个啥劲儿。
“我、我不想要。”噢,差点咬到舌头。
他淡淡挑眉,有些无辜,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
安纯君头一甩,鼓勇又道:“我不要……嗯……我是说,我们可不可以暂时别做……别做那些夫妻间的事?暂时的就好。”
“为什么?你嫌弃我?”白玉俊脸闪过一丝受伤。
她急声道:“没有!你别乱想!”
“那……你不喜欢?”
“胡说!我很喜欢啊!”一嚷,她整个人热烘烘,颊面绽开两朵大红花。
邝莲森顿了顿,眼神很耐人寻味,慢吞吞再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要?”
究竟会对他坦言?抑或唬弄他?他可真期待……
安纯君好苦恼,嗫嗫嚅嚅地道:“我是……因为那个……月事来了。”好好好,这个说法不错,她转得真不错!
“是吗?”他语气颇怪,像在忍笑,又似忍着哼声。“你的暂时是指多久时候?五天?七天?”
“……四、四十九天。”小小声。
“是吗?”他又挑眉,利用方才谈话时候,身躯悄悄倾近,已不动声色地将她压躺在榻上。此时他和她脸对住脸,眼对住眼,男性热息喷上她泛红的蜜肤。
“邝、邝莲森?”他到底应允了没有?
“纯君,我从未听过女子的月事长达四十九天,除非生病了。流四十九天的血,那还得了?你生病了是不?怎不早说?”他心疼地吻吻她的脸,手从她里裤的裤头滑进去,寻到她腿间。“我看看,别出事才好啊!”
“邝莲森!你、你等等……别摸那里……啊!”又来了,那种晕眩感说来便来,把人卷进浪涛里,找不到方向。
她的唬功没两下就被攻破,输得一塌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