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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陈大勇忍不住痛呼一声。庞大的身子虚弱地趴在草垫上。后屁股高高地肿起,干掉的血迹与裤子贴在一起!身子稍稍动一下,便穿心似的痛——这就是被打了五十军棍的结果。
迷迷糊糊中,刚刚醒来,看到前方不远处放着一碗水,顿时便觉得口干舌燥!想喝些水,谁知身子一动,便痛得浑身冒汗,忍不住叫出了声。
“呆子!这会儿知道痛了吧!”空荡荡的军帐中突然冒出来一位红衣女子。
“你……”陈大勇心一惊,仰起脖子一看,“你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有守卫的吗?
舒颜娉娉婷婷地走至近前,笑道:“呆子!你忘了我是妖怪啊!妖怪有哪里去不得的!”蹲下身拿起那水碗,递到他唇边,“快喝吧!”
陈大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眼前的水碗,最后一低头,咕噜咕噜地喝了数口。喝完水以后觉得嗓子顺畅多了,他说道:“你赶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舒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呆子!怎么又犯傻,五十军棍还没挨够是不是!”
“我……”他正要开口便被舒颜打断,一巴掌打在他的嘴巴上。
“呆子!快把嘴巴闭上吧!我不是告诉过你,回军营后不许乱说话吗?你这呆子倒好……”
“我说的都是实话!”
“呆子!”舒颜气不过又赏他一记爆粟,“五百多人,就你一个活着回来9一直大声嚷嚷是被妖怪吃了!没治你个妖言惑众,砍了你这个颗傻脑袋,就算你命大了!”
“我没有妖言惑众,我说的都是实话!”陈大勇伸长脖子叫道。
“唉!”舒颜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猪脑子真是没救了!“再过半月,你们的大将军就会撤兵回信城!只要你守住这个笨嘴巴,再多活三五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C了,呆子!你娘子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说完这句话,也只是瞬间的工夫,便消失无踪了。
“喂……我……”陈大勇方正的脑袋左看右看,没了,那个恶婆娘就这么消失了9记得当日,她将他踢进水里,他还以为死定了,谁知,她又突然决定跟他回军营!快至军营时,他一直担心该如何甩开她,谁知眨眼间的工夫,她自己便没影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进军营后,他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却换来一顿暴打!真是弄不懂,为何他说了实话,却要挨军棍,痛死他了!
他转头看了看,咦,他又动了动身子,不痛了。不敢相信地伸手摸了摸伤口,好……好了!震惊之后,他却又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爹爹说得对C人一定会有好报的G呵,不疼了。
半月之后,果然撤兵回信城!陈大勇被分配到将军府做护卫!今日正好轮到他当班,跟另一护卫霍同站在大门两侧,见四周无人,两人又站了久了,便谈起天来。
霍同当先将身子往墙上一靠,陈大勇憨憨地左右看了看,然后便松下表情,踢了踢有些站累的双腿,要问二位为何这样胆大,就不怕丢了将军府的脸?
没办法,谁让这是将军府的后门呢!平日里经过的也是将军府出外采购的一些下人,加之两人都是笑眯眯的老实人,有时还会给那些出府办事的下人一些通融,关系相处融洽。虽然也在将军府当差,却也觉得天高皇帝远,自然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你知道这两日将军府为何张灯结彩吗?”霍同当先开口道。
“不知道!”陈大勇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闻言诚实地摇摇头,同时也毫不掩饰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霍同继续说道:“是我们将军要娶妻了!”
“娶妻?将军不是有妻子吗?他的儿子还被封为左骑将军呢!”
“这有什么稀奇!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何况人家还是个将军!原配在京城,远在天边呢!你说将军身边总该有个侍候的人吧!”
“哦!”陈大勇点了点头。
“唉!”霍同突然有些感叹道,“像我们这种效人家能讨到一个婆娘就不错了!多了也养不起啊!”说完自嘲地一笑,“不过,若兄弟哪天升官发财了,自然会多讨几个美人回来侍候!”霍同那边兀自做着美梦,这边陈大勇好似想起什么似的陷入沉思!闷闷的,半天不吭一声。
“喂!陈大勇,你当兵前娶老婆没有?”霍同突然问道。
“啊……没、没有!”
“真的……兄弟,你该不会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等哪天兄弟我带你去城里的倚翠楼见识见识去!那里的女子啊……”他又接着说了几个荤段子。
陈大勇听得面红耳赤,小声道:“我、我也……”有过一个婆娘的!只不过……是个妖怪!现在想来当日发生的事情,恍若梦中一般!现在连他自己都要怀疑那个一直要做她婆娘的女子当真存在过吗?
站在门廊两侧,今日他跟霍同被调到前面院落当差!
突然霍同碰了他一下,小声说道:“看见没有,那个走在将军身侧,穿红衣的女子就是将军新娶的夫人!听说长得美若天仙,将军在林中狩猎时遇见的,惊为天人,当场便要娶她呢!”霍同如爱嚼舌的大婶般,卖弄着小道消息。
陈大勇自然也好奇,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是偷偷地瞄了几眼,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嘛!再偷眼望了望四周的护卫,皆一脸陶醉不已的神情!奇怪,那女人哪里好了!掩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知道美丑嘛!(作者:你看到了,一样分不清美丑!)
当将军与夫人,渐渐走近时,众护卫都恢复严肃的神情,目不斜视!看着两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事情也凑巧了,偏偏经过陈大勇身边时,起了一阵风,恰恰吹开了将军夫人脸上的面纱。
“婆娘!”陈大勇目瞪口呆。将军夫人怎么跟他曾经的婆娘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自己手底下护卫的失态,将军有些生气地皱起眉,同样女子妖魅的眸光也微微一变,接着娇笑着搀扶着将军离开。
倒是走在将军身后的芦峰别有深意地望了陈大勇一眼。芦峰正是将军的长子,官拜左骑将军。
陈大勇并不知他这一声婆娘惹了大祸,只是张大嘴巴,傻傻地站在原地!婆娘又变成了将军夫人!婆娘是妖怪啊!难道他要害将军?可是……婆娘没害过他啊!她只是威胁要吃他而已。
“喂!陈大勇!你想妻子想疯了!怎么管将军夫人叫婆娘!不想活了!”霍同吓得脸色发白,同情地望着陈大勇。完了,这位兄弟脑袋要搬家了。
四周望着陈大勇的护卫,也是一脸怜悯!唉,小小年纪啊!女人果然是祸水!
陈大勇的脑袋的确是保不住了!将军一进屋便将儿子训了一顿,斥责他连个府上的护卫都挑不好!随后挥手做个动作,意思不言自明了。
岂知坐在一侧的新夫人突然开口,娇声娇气地道:“将军万万不可!”当将军疑惑的眸光望向她时,才柔声继续说道:“将军,颜儿第一次进府,便要砍个人!那今后颜儿如何在府中待下去啊!他们定会在背后说颜儿心肠狠毒!”
“谁敢乱嚼舌,就砍了谁!”将军喝道。
“将军……”颜儿撒娇,含嗔带怨地睐了将军一眼,“颜儿不要嘛!颜儿怕血,而且颜儿一心向善,怎可造杀孽呢!将军是不是不疼颜儿了!那颜儿……”
“好了!不杀!不杀!颜儿别伤心!颜儿若难过,我心里更加难过啊!”难为一个堂堂大将军,竟然手足无措地哄起爱妻来。
颜儿闻言,含泪抬起头,“当真?不是骗颜儿?”
“自不会骗!”将军转首对儿子说道,“此事就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儿告退!”芦峰恭敬地退出房间,关门之际,不期间地对上颜儿妖魅邪气的眸光,心中一惊,慌张地垂下头去。
颜儿偷偷一笑,真是胆小鬼!不知道如果让他们父子为她反目会不会更有意思!只是……突然想到了那个呆子!唉,真是奇怪了!她明明对他下过忘心咒了,他怎么还记得她啊!他该不会就是她命中的那个……
不会吧!想至此,颜儿脸色瞬间变白。老天爷,千万不要啊!
“说!胆敢有一点隐瞒,定将军法处置!”芦峰一拍桌子,对面前胆战心惊的陈大勇喝道。
“扑通”一声,陈大勇吓得跪在地上,“将军!我……我不敢隐瞒!将军夫人长得的确像我以前的婆娘!”
“胡说八道!”芦峰身侧的一位心腹喝道,“将军夫人貌若天仙,就凭你的身份,哪会娶到如此不凡的妻子!”
“可是……我……我没说谎!”陈大勇憋成一张大红脸,百口莫辩,“是她非要嫁给我的!而且……她其实是妖……”
“来人!先打二十军棍!看他还如何狡辩!”
“啊……”陈大勇哭丧着脸,怎么他一说实话就要挨打啊!“将军!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是我看错了!夫人一点也不像我婆娘!”
“哼9在胡说!来人!打!”
“啊……”说真话打,说假话也打!那他该怎么说呢?最终还是挨了二十军棍,又被拖回屋内。
芦峰轻轻呷了一口茶,倨傲地说道:“现在说吧!”
“将军,我说,我全说……”他将在林中与舒颜相遇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却一句也没透露舒颜是妖怪的身份。
千万不要以为他变得不诚实了!其实只是他心里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人还是妖?毕竟她又没吃他!
正倚坐在床头,揽镜自照的舒颜,突然间愤怒地将手中的铜镜摔碎。
“夫人!”婢女心一惊,正要上前——
“出去!全都给我退下去!”舒颜突然发火道。
婢女们颤颤惊惊地退了下去。
舒颜妖眸中流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芦峰!你好大的胆子!敢伤那呆子!那呆子!那呆子……想起适才在镜中看到的情景,陈大勇一副委屈狼狈的样子,一阵气闷!呆子,笨蛋,傻瓜,猪脑袋n该被欺负!
“唉哟!唉哟!”陈大勇哼哼叽叽地趴在床上。
跟他同屋的霍同凑过来问道:“兄弟!怎么样?挺得住吗?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我……没事!”他拉佐同的手臂,“歇一歇就好了!”唉哟C痛!
“那也好,你先等着,我给你找些伤药来!”
“谢谢霍大哥!”
霍同推门走了出去,陈大勇俯卧着,继续小声地哼哼叽叽!其实并非他挺不住,毕竟皮燥肉厚的,加之从小到大在山里长大,什么苦没吃过?屁股虽然被打得血肉模糊,但咬牙忍一下也就过去了!
他只是觉得委屈,说假话被打,说真话也被打!那个什么将军夫人的,明明跟他以前的婆娘长得一模一样嘛!那一眼他绝不会看错的!莫非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
正在心里暗自猜想,蓦地,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抬起头,“霍大哥,你回……呀呀!”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他婆娘!不对!将军夫人!
“夫、夫人……”正要忍痛爬起来见礼。
“呆子!”舒颜脚一勾,将门踹上。
“啊……婆娘!”这一声呆子让陈大勇刚刚支起的身子,又重新跌了回去,“你……”究竟是谁啊!
舒颜走到床边施施然坐下,“呆子!你果然还记得我啊!”说完突然俯下身子,在陈大勇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你说啥?”陈大勇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舒颜眨了眨眼睛,“呆子!你现在还记得我不?”
“记得什么?”他傻傻地问,“你究竟是将军的婆娘,还是我……”以前的婆娘。
“还记得!难道是我的咒语念错了!”舒颜皱着眉,喃喃自语,“不会啊!其他人都管用的!”接着她又低下头,在陈大勇耳边又嘀嘀咕咕一阵,这次比上次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