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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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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Han同志恋情大公开!

谁是他的亲密爱人,他拥吻的对象是他的最爱吗?谁能看见他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斗大的标题印在杂志的封面,两行铅字加重说明,鲜红的“惊爆”两字横摆在最上头,特意搭上爆炸的图形,一张放大的激吻照片清楚可见。

如果主角是一男一女还不足为奇,可偏偏是两个性别相同的男人,拍照者把焦点抓得很精准,高壮的外国人一手拥着眼睛部位做过处理的男人咬着他的唇,另一手则伸至人家的裤子里面。

两人的表情都一副很享受的模样,令人不难理解他们正在做什么。

加上一旁耸动的文字,和内页极洒狗血的报导内容,一夕之间,棕发的美国人爆红,该周刊更成为人手一书的畅销刊物。

而记者的名字明白写着:黄良辉。

“好了,别再哭了,哭肿双眼也无济于事,大幅报导都刊出了,你气愤不已又有何用?”总不能收回销毁,重新出刊。

“呜呜,我不甘心,太不甘心了,那是我埋伏了好几天的心血,他怎么可以……呜……偷……太卑鄙了……”把她的照片退回来。

“谁叫你不谨慎点,让人有机可趁,明知道他是那种人还让他靠近。”他说得有点酸。

哭得鼻头红通通的方芊伦用力跺足。“我哪晓得他不怀好意,连女人的‘那个’也拿来算计。”

大意失荆州,她从没栽得这么难看。

原来好心也会被人利用,她只想帮女同事舒缓疼痛,没想到他们会联手骗她,把她当傻瓜耍。

居然趁她煮黑糖姜汁和准备热敷袋之际动手脚,将她相机记忆卡里面珍贵画面存到自己电脑上。

而枉做好人的她回外婆家后只想好好睡一觉,隔天再撰一篇惊天动地的专题报导,没想到她润饰好的稿子才要寄去给编辑,周刊已经提前出刊,攻得她措手不及,“该不会是你对他余情未了,故意放水,好让他大出锋头。”忍不住嫉妒的韩翔叡脱口而出,现场一阵酸味迷漫。

“余、情、未、了——”双目皆张的女人红着眼眶,怒火上扬。

“毕竟你们曾交往过,又差点成为夫妻,你这个人我知道的,就是我表舅妈常说的那种人,刀子嘴豆腐心,加上他那根比泥鳅还滑溜的舌头,你呀说不定心一软就……啊!你干什么,疯了吗?”他东闪西闪,闪得狼狈不堪。

“死韩叡,臭韩叡,你说什么鬼话,我打死你,你竟然把我当成意志不坚的女人,将辛辛苦苦得到的新闻送给猪狗不如的小人,你……你不要跑,给我站住,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被别人误解不算什么,笑一笑也就没事,反正交情不深,人家爱怎么编派就怎么编派。

可对象若换成认识二十几年,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友,那种心被撕裂的感觉,绝对比让人拿刀看个血肉模糊还要痛上十倍。

气愤到极点的方芊伦不流泪下,她发狠的捶打说错话的男人,也是在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爱上被她欺压到大的玩伴,因为有爱,他才有伤她的武器,让她心痛得像被一头牛踩过。

“我说的是实话,我问过舒晨表姐,女人对初恋情人是不是都很难忘记,她说通常是,拿她自己来说,直到儿子都念了幼稚园,她还是没办法忘了邵然表姐夫,而且爱恨常常伴随而生,我又怎么知道你对黄良辉是不是也一样。”韩翔叡本来不是个对这么没有信心,可是只要一碰到和她有关的事,他总是患得患失,不能安心。

因此相较于她和黄良辉交往三年的感情,他不禁疑惑,自己在她心中到底占据多少分量,是他一厢情愿的痴恋,或者甚至自始自终她爱的都是脚踏两条船的学长。

“你还说,你这分明是在怀疑我,可恶!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那你跟我交往干么?你……你太过份了……”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后脑勺被鞋跟叩了一下,他也不高兴地发火了。“你不要老是动手动脚,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要是你真喜欢那个家伙,我……我……”

他说不下去,胸口酸得要命。

“我见鬼的才会喜欢他,要是我真想吃回头草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大方的把我送到他面前,顺便打上蝴蝶结,叫他不用客气,尽管享用?”他要敢点头,她立刻打爆他那颗猪头。

“不可能。”韩翔叡气归气,还没丧失理智,口气十分生硬。

“哼!你的意思明摆着我的心在别人身上,你是可有可无的备胎,既然不相信我,那又何必在一起。”她气极。

“我不会和你分开。”他心口一紧,生恐她掉头就走,宣布放弃他。

方芊伦既生气又伤心的抿着唇。“被偷的是我的心血耶!你以为我不会痛,不会受伤吗?即使是八卦周刊的记者也有非战不可的荣誉心。”

输给小人,气一气、吼一吼也就过去了,她难过的是他的误解,他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

“芊伦……”他忽地感到不安,女友的表情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让彼此冷静的想一想,也许我们把一切看得太顺理成章了。”她好累,没有个人在背后支撑她。

自然而然的交往,自然而然的谈起恋爱,他们爱得太自然了,没想过早就不是孝子,当年的纯真已流失,留下的是大人的烦恼。

学长的背叛虽然曾经让她伤心落泪,可她知道学长带给她的打击,其实来自对人性的失望,不像他,让她心窒难受,因为他的误会而觉得受伤。

“我不同意,我们干么为了一件小事闹得不可开交。”暂时是多久?以前好像也有某一任女友,这么对他说过,因为他也不在意,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才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已经另外交了一个男朋友,现在芊伦也想用这种借口跟他分开吗?

“小事?”她不满的扬高音量。“你指责我虚情假意、用情不专,还诬蔑我对工作的不专业,你根本全然否决我这个人,结果你居然说这是一件小事。”

“我哪有那个意思,我……”

有人在月老庙口吵架吗?

在庙里替人收惊的车轮嬷仔,和闲来没事找庙祝泡茶的村长伯,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人家躲在庙门后,偷看小俩口斗嘴赌气。

两人在听到男的越解释越糟,不约而同的为他的嘴笨而叹了口气。

然后女的气冲冲的走了,他们又叹息,不知该同情哪一方。

车轮嬷仔的孙女,村长的表外孙,说起来也是他们的晚辈,不知道该不该出面排解。

“阿本啊!你家那个呆头鹅是不是小时候摔下床摔笨了?”哄女孩子都不会,真是有够笨。

“谢啦!婶仔,猪脑吃多了,所以变得猪头猪脑。”惭愧呀!出去不要说他们有亲戚关系。

“你是村长,你去乔一乔。”连她这一脚快踏进棺材的老太婆都看不下去。

“我?”沈助本愣了一下。

“不是你难道是我,你好意思要我拖着老脸去帮你家的猪头开智慧。”她直接给他两道符吃吃比较快。

“是!是!我去乔。”他是村长,没有摆不平的事。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沈助本脚步一迈,往被骂猪头的表外孙走去。

“不会挑两句好听话,至少也要懂得看人脸色,你这几年在美国到底学了什么?”怎么跟以前一样呆呆的,反应迟钝。

肩上遭到重拍,韩翔叡像个常年失修的机器人,僵硬的转动脖子。“表……表舅。”

“要是你喜欢的人不信任你,当你最需要她的支持时,她不安慰你,反而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巴,你会不会觉得很受伤?”呵,偶尔也换他客串月下老人,替人牵牵红线。

“嘎?”喜欢的人……他眉头忽地皱起来,像是感觉到很痛苦。

“伦伦的恩行就像一杯水,你从玻璃杯看过去,清清澈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她说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存心戏弄人,你是和她走得最近的人,难道看不出她的本质?”她不坏,只是淘气了些。

“啊!”恍若一道灵光打入眉心,他惊觉的瞠大眼。

“她那人爱恨分明你又不是不清楚,谁得罪她谁倒楣,你几时看过她对欺负过她的人好脸色?”

很可爱的女孩子,有时固执、有时调皮,可她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是那硬脾气,凶悍得很,除了她外婆,没人制得住她。

韩翔叡一听,脸黑了一半。“她说她讨厌我……”

“哎呀!你这傻小子,女孩子就爱说反话,谁叫你这张笨嘴说些令人发火的蠢话,她要不生气,你就完了。”那表示无望了。

不气不恼等于无视他的存在,不当一回事。

“那我该怎么做?”他很无助,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居然表现出小男生的无措和慌乱。

“道歉呀!”大丈夫能屈能伸,像他每回答应老婆不喝酒又喝个烂醉如泥,隔天一定捧盆水替老婆洗脚……呃!是低头认错。

“道歉……”韩翔叡满头大汗,拼命压挤他不中用的脑汁。

什么叫道歉?

要怎么道歉才叫有诚意?

这个题目像满天飞舞的文字,叫人越看越眼花撩乱,比算一百道数学题,或是破解复杂的五角大厦密码还要困难。

快要想破大脑的韩翔叡上网搜寻各方解答,有的叫他单膝下跪求饶,有的叫他负荆请罪,有的叫他唱首情歌来听听,有的更花招百出的要他裸奔、遛鸟、穿雨衣拿雨伞在大太阳底下扮变态。

稀奇古怪的招式应有尽有,让他看完之后直接人脑当机,口吐白沫,瘫在电脑前像条死鱼。

当然,其中也有比较正常的,譬如:送花、送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而他立刻付诸行动。

“喝!请问这是什么?”他去抢劫了吗?

惊吓万分的方芊伦瞪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眼角有点抽搐。

“赔礼。”她一定很高兴,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

“陪我?”她把他发音不准的“礼”听成“你”。

“不是陪你,是赔罪的礼物。”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力求中文的标准。

她被纠正了,这个中文白痴。“你做了什么事要赔罪?”

方芊伦好整以遐待他说出个原由来。

嘴巴很笨的韩翔叡取出他花了一夜写好的字条。“第一,我不该惹你生气。第二,你是我女朋友,我应该保护你,不受小人欺凌。第三,我乱吃醋,说了很多下地狱的话,我是混蛋。第四,我喜欢你……不,是我爱你,我要相信你,不可以对你的感情产生质疑。第五……”

他念得很慢,而且还念错很多字,手忙脚乱的翻纸条,又要偷看女友的反应,三次有两次咬到舌头,笨拙得让人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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