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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一时间手忙脚乱,“妈,你怎么才告诉我,那你收拾下,打个出租车过来,我收拾下带你们去医院。”
“你爸脑子疼的不能走路了。”顿了顿,又说:“好,我去镇上找出租车。”我的家在村里,到镇上还要走好久的路,我爸头疼的厉害该怎么办?
正想着,林亦桦拉着我,“走,我去接他们!”我本不想麻烦他,但眼下也实在没有办法,我通知了爸妈,让他们原地等我。
他的车开的飞快,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只开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可是我还是觉得异常的漫长。
刚到村口,就看到爸妈坐在村口的石头上等我们,瘦瘦的矮矮的,身边装着两个口袋,这就是我的父母,一辈子吃尽了苦头,我的心一阵酸......赶忙下车,扶起父亲就往市区的医院赶。
路上,父亲的言语已经完全错乱了,问他一个问题,他会扯上不相干的问题,我害怕极了......
市二院脑外科的医生看过片子,确定是脑瘤,只是暂时还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建议转去大医院医治,母亲被吓呆了,毕竟在我们的世界里,世上的病大概只有感冒和发烧这两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没想到,我爸居然的得了脑瘤!
我瞬间就接受了现实,变得异常冷静,弟弟妹妹不在身边,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正的是个大人了,是父母的依靠了,决定转院去南京,我一定要把父亲治好,不惜一切代价。
工作没多久,身上只有两三万块钱的积蓄,这是远远不够的,当亲人性命攸关的时候,所有的脸面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我拿起电话就打给同学借钱,林亦桦制止了我:“多少钱我都有,谁都不用借。”尽管我最不愿意他来帮我的忙,但是也确实没办法,他先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十多万,大概也够了。
我跟妈妈商量还是坐火车去吧,但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火车不知道要等到几点,况且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林亦桦自告奋勇:“阿姨,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车技,我把你们送去B城。”我的眼里满是感激,在最危难的时候,林亦桦成了我的依靠,而王臣呢?在哪里呢?他在哪里呢?
满心都是对父亲的担心,至于王臣,至于我对他的情感,唉,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路上,我给唐所打了电话请假,想了想也该给王臣个明确的答复,既然决心已定,就不要再犹豫了,对人对己都好,我是没有勇气打电话的,最终还是发了信息给了他:“王臣,感谢你曾经给我的这24个小时的温情,这两天,我想清楚了,我们不合适,分开吧,忘了我!”发完信息,我就关机了。
一路上,我和林亦桦轮流开车,天破晓的时候,我们到了,这座城市还没有睡醒。顾不上吃饭,就赶紧去了医院。排队办理入院手续,排队做核磁共振,等待手术,做手术,一连好多天,我和母亲好多天都吃不下饭。特别是手术,从早上八点一直做到下午三点,七个小时,我终于体会到了世上最煎熬的事情是什么。林亦桦一直陪着我们,我的心里真的很感动,我这辈子直到现在都觉得他是个好人,我欠他的太多了。
这些日子,精神高度紧张,一心担心父亲的安危,竟然都忘记了开机,那天,我刚准备出去买晚饭,就在病房门口看到了王臣!
他提着个行李箱,看起来有些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痴痴的盯着我,带着丝丝柔情,带着丝丝怨气,仿佛还有那么一点点心疼。我真想扑进他那温暖的宽大的怀抱,告诉他我这些天是多么无助,多么害怕,可是,我没有。有那么几秒,我们都没有说话。
“叔叔现在怎么样了?”还是他先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丝丝沙哑。
“手术挺顺利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良性的。”我木木的说着,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进去看看他。”说完就朝屋里走去。我没有理由拦着。
病床上父亲已经睡着了,病床边只坐着我的母亲。
林亦桦已经回去了,父亲已经过了危险期,下面的时间就是照顾他康复了,这些天,他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身上都臭了,况且,他总是有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进入,不能再耽误人家工作了,这些天,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不想欠的更多。暗自庆幸自己让他回去了,不然,今日见面会有多尴尬。
“阿姨,我来看看叔叔。”他走到病床边,柔声说道。
“谢谢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妈妈站起身来,憔悴的脸上带着感激和微笑,又转过头来问我,“玉玉,这位是?”
“妈,这是我同事!”
“不,阿姨,我是他男朋友!”他急急的打断我的话,妈妈的脸上满是惊讶,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转过脸惊讶的看着我们。顿时气氛异常尴尬,前几天,林亦桦在这儿,大家都以为他是我的男朋友,这会儿又来了一个!
“妈,你再辛苦会,我带他去吃点东西。”我赶忙转移话题,拉着他往外走。
病房楼下的人也很多,环视四周真给人一种人山人海的感觉,他们行色匆匆,面带焦急,医院很大但是却连适合我们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况且,我也疲惫异常,没有力气再走下去,顺势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坐下,他看了我一眼,也坐了下去。柔柔的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眼睛酸酸的。
“谢谢你能来看我爸,谢谢!”我不敢抬头看他,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见。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没理会我的话反而质问我。
“告诉你有用吗?你当时不是出差去了吗?况且,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口吻和他说话。
他愣了有那么几秒,半晌,他抬起头来看我,嗓音依旧沙哑:“玉玉,我也没想到,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几天,你总是不接电话,我着急死了,去你的住处找你,你不在,我去了你单位问了你同事才知道你在这儿。”他的话语里还有自责的味道。
“我在短信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合适,分手吧!”我急急的打断他的话,眼睛里噙着泪水,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我眼里的泪珠,这泪珠掉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摔的碎碎的。
“玉玉,我才走了几天,你就要跟我分开,我们哪儿不合适?是因为我忙吗?你不能原谅我吗?”他揽过我的肩膀,我真想靠过去,管她母亲同不同意,管他门第不门第,我只享这一虞之欢,只贪这一时的温情,一个小时也罢,一个月也罢,一年也罢......
可是,少许的理智提醒我,我已经不能再爱他了。一向骄傲自矜的我不可能抛开我强烈的自尊心,况且,我的父母也是不会允许的,如果我在病床上的父亲和吃尽苦头的母亲知道了他最骄傲的女儿如此没有自尊,他们会难过的,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但是,我也不能跟他说原因,他已经开了一天的车,我对高速路有些恐惧,我怕自己会刺激到他,高速上别再出事。
“我爸病了,现在,我也没心情说我们的事,等我爸出院的好吗?”我转移了话题,他微微点头。
“今晚,我来照顾他,你和阿姨好好休息,好吗?”他温和的笑了笑,我微微点头。
晚上,母亲帮父亲擦洗好,喂好饭,王臣就守在病床前了,他让我们早早休息了,母亲是个实在的人,硬是不让他看护,但是被我拽走了,就让我再贪恋一会儿他的幸福错觉吧。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太累了,我们很快就睡着了,这是父亲生病以来我睡过的最踏实的觉,恍惚间,有人把我的胳膊拿进被子,又把我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可能是我妈,也有可能是王臣......
父亲住院一个月，全家都瘦了一大圈，在医院住不好，也吃不好，更不可能休息好。父亲过了危险期之后，我回来上了几天班，然后再请假回去，在单位和医院之间来回奔跑，疲惫到了极点。
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经历过父亲生病，我突然感觉我真的是个成人了，我是全家人的依靠。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像老母鸡守护小鸡一样守护着我们成长，而现在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我成了母亲的依靠。原来，我是个成人了！原来，我肩上的担子是这么沉重！细想，法律规定，十八周岁就是成年人了，而我今年二十五了，原来我已经是成人好多年了。这么多年，我还像个孩子一样生活着，任性着，呵呵，我忍不住自嘲一声。
这期间，林亦桦来B城谈生意，抽时间过来一次，我想这个男人的胸怀真是开阔，我以前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在关键时刻，他既出钱又出力，救了我的父亲，我的心里很是感激，但我能用感情作为回报吗？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在看护父亲挂水的时候，在卫生间洗衣服的时刻，在某个不经意的可以发愣的瞬间......我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是说到底，我都是个自私的人，我做不到以身相许，我的内心在深深的愧疚着.，也在煎熬着.....我该如何对待他？
虽然我千叮咛万嘱咐让王臣不要再来，但专程来过一次，我想他也许请假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