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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惨案,两死一伤,使三个家庭遭受永难挽回的劫难。
按理说,这桩惨案与阿星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突然有一天阿星却接到了公安机关的传讯。
阿星随当地民警到了派出所。
进了办公室,两个陌生的干警虎视眈眈的打量他。阿星也不怕,没等他们说什么,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两个干警对面。
其中的矮个子干警吼道:“是谁允许你坐下的?”
阿星也火了:“我一个残疾人,难不成要站着跟你们说话?我究竟干了什么违法的事?”
那个吼叫的矮个干警“呼”的一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另一个面目清秀的干警赶紧拉住了自己的搭档:“老张,别冲动。先问清楚再说!”
矮个警官重坐了下去,骂道:“看来这残废人还真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他是不会说真话的!”
阿星更火:“妈的,老子半死不活的熬了这几年,活得也够了。你狗日的。我与你无怨无仇,干嘛一见面就跟我过不去?”
文静的干警对阿星笑道:“别介意,张警官只是脾气暴些,心肠不坏。”
阿星盯着矮个警官说:“警察我见过不少,像你这种素质的,我还真没见过!”
那姓张的警官窜过去就扇了阿星两记耳光:“今天就让你见见!”
他的搭档赶紧过来拉住了他,把他拽出了办公室。阿星双手捂着火辣辣的双颊,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外面有争吵声传进来,但阿星听不大清楚。
过了约十五分钟,那个文静的警官进来了,后面跟着乡派出所的赵所长。粗暴的矮个张警官却没有再出现。两人在阿星对面坐下,赵所长给阿星扔了支烟。阿星接住点燃了火,一句话也不说。
那赵所长或许原先认识阿星,或许也不认识。他笑了笑,对阿星说:“阿星,别紧张,我们只是跟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如实回答。”
阿星狠狠的吐了个烟圈,问道:“赵所长,你们做警察的是不是问一下情况也要打人?”
另一个文静的警官答道:“对不起,阿星,刚才我的搭档行为有些粗暴,我已经批评他了。你不要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阿星气鼓鼓的说:“能不放在心上吗?我想任何人挨了两巴掌心里都不会好过吧?”
赵所长笑道:“那是那是。可能刚才你的态度也过激了些,所以发生了一点不愉快,都过去了,那就算了。啊?”
阿星表情冷冷的坐在椅上不说话。
赵所长说道:“刚才与你发生冲突的是张警官,这位是马警官,都是从公安局来的,主要是调查取证。”
阿星依然不说话。
那个马警官看着阿星问道:“前些天郭家村发生的命案你听说了吧?”
阿星点了点头:“听说了。”
马警官:“死掉的那两个人你认不认识?”
阿星点了点头:“认识。”
马警官点了点头:“好。那你知不知道郭平和郭英因何厮杀?”
阿星:“知道一点,听说是为了争一块荒地。”
马警官:“好。那你知道这块荒地原本是属于谁家的吗?”
阿星:“听说原本是郭英家的,是他给郭平的。”
赵所长埋头记录他们的谈话。
马警官:“那你做业务的时候为什么把这块山林取消掉?”
阿星有些哭笑不得:“我做内业主要依据是《农村土地经营权使用证》和后期技术员勾绘来的图,还有小组长申报上来的山林四至材料。我无权篡改里面的任何内容,也没有篡改里面的任何内容。这些都是有文字根据的,你们可以去仔细的查。”
马警官:“我们会去查的。现在郭英家起诉郭平家贿赂换证人员,篡改里面的内容,所以我们不得不把问题弄清楚。”
阿星:“在林权改革之前曾经换证两次,具体情况你们必须到村委会了解。我只参加了其中的一次。”
马警官:“你参加了哪一次换证?”
阿星:“2002年的《农村土地经营权使用证》。”
马警官:“一九九五年的换证你没有参加?”
阿星:“没有。”
马警官:“那块荒地属性变更是在哪一次?”
阿星:“2002年。变更时的所有证明材料都是社上和村上出具的。《农村土地经营权使用证》发下去后并没有人来更正过。”
马警官:“当时郭平是郭家村的小组长吧?”
阿星:“是的。”
马警官:“这么说,社上的证明是不能作数的。”
阿星:“可权属变更材料上有村委会的证明材料和公章。”
马警官:“当时的村委会主任是谁?”
阿星:“夏拉忠。”
马警官:“可现在他已被撤职了。”
阿星:“是的。不过他还活着,你们可以去问他。”
马警官:“我们会去调查的。林权改革的时候郭英有没有找过你?”
阿星摇了摇头:“没有。”
马警官:“你肯定?”
阿星点了点头:“肯定。”
马警官:“郭平有没有找过你?”
阿星:“也没有。”
马警官:“郭平有没有托人给你送过礼?”
阿星:“我做内业只是按材料依据誊正。林权改革时这块地已经不是山林,变更成了常耕地,林权改革根本就没有牵涉到这块地。他为什么要给我送礼?”
马警官失笑:“的确也是。”顿了顿,说道:“今天的询问就先到这里。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还会随时找你。谢谢你的合作!”
赵所长把记录本递到阿星面前:“阿星,请你看看,如果上面的内容和谈话没有出入,请你在上面签名按手印。”
阿星接过记录本大略看了一下,里面内容属实,便在上面签了名按了手印。
赵所长接过记录本时说道:“好,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有事,我们还会再找你。”
阿星心里窝火,也不跟他们说什么客气话。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办公室。刚到外边,就看到玉香和张小龙向他迎来。玉香焦急的问:“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阿星强装笑颜:“只是普通的询问而已,他们会把我怎么样?”他没有说起挨了两耳光的事,怕玉香担心。
张小龙笑道:“我就说嘛,我们的大作家会有什么事呢?玉香不信,硬是要把我拽到这里来。”
阿星笑道:“是嘛,女人就是胆小。”
玉香用拳头轻轻捅了阿星一下:“人家是担心你嘛,还说人家胆小。”
阿星作状向玉香行礼:“谢谢夫人啰!”
张小龙在一旁哈哈大笑。
回家的路上,张小龙跟阿星说:“本来这件事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可郭英的舅爷仗着自己有权势,硬要帮妹夫讨个公道。妈的,不光是你,我和刘副主任也被他们传讯了好几次。厮杀的人都死了,还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不得安宁。”
阿星:“就是,这杂种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还要无端的受牵连。那个姓张的警官态度粗鲁,真不是人!”
张小龙:“你也遇到那个矮子了?”
阿星点了点头:“遇到了。”
张小龙:“可你们出来的时候我没看到那人啊?”
阿星:“询问还没开始,就被他的搭档拽了出去。”
张小龙:“他对你动了手?”
阿星摇了摇头:“没有。”
张小龙松了口气:“你算运气了。那狗日的还动手打了刘副主任。”
阿星:“那矮子真不是个东西。他为什么要打人啊?”
张小龙:“听说他是郭英的外甥。”
阿星:“怪不得。”
与张小龙分手的时候,阿星向张小龙道谢:“小龙,谢谢你来看我。”
张小龙在阿星胸上轻轻打了一拳:“我们之间还用说这话吗?”
回到家里,天已黑了。昏黄的电灯光下,三岁半的小儿子乐乐蜷缩着酣睡在破沙发上。玉香替乐乐脱下鞋子,抱到床上睡下。
阿星又渴又饿,倒了一大碗凉开水猛喝。把碗放在桌上,骂道:“妈的,真是活见鬼了,无缘无故的被人折腾,这算怎么回事?”
玉香劝慰:“别发牢骚了,没事就已经阿弥陀佛。——你消消气,我赶紧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