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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张如军和巧珍的定亲仪式,阿星带着兰花回到了高岗村的家里。.回到家后,他的父母亲看到他走起路来不像从前那样敏捷,二老心里充满疑问,问阿星怎么回事?他总是笑笑说什么事也没有。兰花在厨房里跟阿妈做晚饭的时候,阿妈悄悄问兰花:“哎,兰花,阿妈问你个事。”
“啥事呀,阿妈?”
“阿星是怎么啦?走路的时候我咋就觉得不像从前呢?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肯对我们说。”
兰花心想:“我可不能将事实真相告诉二老。一直都隐瞒下来了。现在事情已经平息了,也不用再让二老担惊受怕。”心念及此,脑筋一转,笑道:“哦,是这样的阿妈。我们到山里砍柴时他踩空了脚摔了一跤,伤到了髋骨。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阿妈您不用担心的。”
阿妈:“原来是这样啊。唉,这孩子,也不懂得小心点儿。”
为了避免婆婆一再追问,兰花岔开了话题:“阿妈,立夏已过,差不多可以种包谷了吧?我和阿星这次留在家里干几天活儿再返回邮电所。”
阿妈抚摸着兰花那粉嫩的脸蛋,慈祥的笑了:“我的好儿媳呀,你有这番心意阿妈心里高兴,可是,这么娇嫩的闺女,阿妈可舍不得你跟我们一起干活受累呀。”
兰花笑道:“阿妈,我可是农村长大的,干农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现在是您们二老撑持这个家,将来您们二老干不动活儿了,我和阿星再不干活,将来我们一家人吃什么呀?您说是吧?”
阿妈:“这也得慢慢锻炼呀。.一时半会适应不了的。再说现在你阿爸和我还干得动活儿,不用你太辛苦……”婆媳俩正说着话,阿星走进厨房:“这娘儿俩叨咕些什么呢?饭好了没有啊,肚子都饿了。”兰花:“你先坐着休息一下,饭菜马上就好。阿爸回来了没有啊?”
“回来了,他在外面抽烟呢。”
吃过晚饭后,兰花留在厨房里跟阿妈一道收拾碗筷,阿星信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在床沿上坐下,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红楼梦》准备翻阅,刚翻了一页,里面掉出一封信来,看了看寄件人,竟是胡玲玲给自己寄来的。他拿着信封翻来覆去的看投递日戳,已是三个月前。他和兰花定亲后,跟胡玲玲的联系就少了,没想到胡玲玲还是不间断的给自己来信,这让他百感交集:“我封装邮件的时候咋就没发现这封信呢?看来是宝哥看到了这封信后故意将信件投递到了高岗村。他这么做是怕我看到这封信后勾起旧情,他这是有意要撮合我和兰花走到一起。这辈子我和玲玲是不可能到一起了,我还有没有必要再看这封信?”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撕开了信封。摊开洁白的信笺,看着那一行行熟悉的娟秀的小字、那一句句饱含深情的话语,脑海中又清晰的浮现出胡玲玲那满月般的面孔,还有灿烂的一颦一笑……他正拿着胡玲玲的来信怔怔的发呆,兰花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入。阿星还没反应过来,信件已到了兰花手中。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伸手夺回,那不是欲盖弥彰吗?兰花在信笺上扫了一眼,一双美眸转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们定亲后你和胡玲玲还有联系?”
阿星有一瞬间的惊惶,马上镇定:“没有。你看看投递日戳,那可是三个月前就寄来了。”
兰花又往信上瞟了一眼,随手关上了房门,看着阿星一字一句:“阿星,怪不得我们每到热情如火时你都会忽然冷却下来,原来是因为胡玲玲!!”
阿星一把拉过兰花搂在自己怀里:“亲爱的,你误会了……”
兰花挣脱开去,在阿星面前扬着胡玲玲写来的信:“你还想抵赖是不是?我说我想给你……你总是推三阻四,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这封信就是有力的证明。你应该看过上面的内容了吧?什么‘今生今世非你不嫁,即便你是农民,我发誓,这辈子我都是属于你的……’什么意思?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终不悔……多么令人感动啊……我为你付出……”说到这里,忽然哽住了,两行晶亮的泪珠悄然从粉嫩的脸颊上滑落。阿星心里充塞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事已至此,他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或是怎么解释都显得多余。兰花是不可能轻易被说服的。兰花心里憋屈,不断流下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嘀嗒嘀嗒”的落在信笺上,拿信的手在微微颤抖。看着兰花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阿星心里刺痛了一下,但他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向兰花解释这件事。兰花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愈发生气,挥起小拳头就在阿星胸脯上捶打:“你干么不说话?你倒是给我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呀?平日里你不是很能说么?今晚怎么变哑巴啦?”
阿星拿住她的小拳头将她拉到身畔坐下,转过身子凝视着兰花那带泪梨花般的脸:“兰花,你听我说。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只要两人互信互爱。你想想看,这事也没法跟你解释。即便我解释了,你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我不想多费唇舌,我想你应该看到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换而言之,我所做的一切应该足以证明我对你的钟情和挚爱。如果你信不过我,我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兰花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情爱是男女双方的事。我也知道你对我好,你为我做了很多,这我都看到了,但这也不能证明你心里就没有胡玲玲。这封信就是证明,她心里还一直爱着你,她忘不了你,还要一辈子为你坚守那份至死不渝的爱,看着这样情意绵绵的情书,有谁心里会放得下?会大度的不予计较?除非那个人不是真心爱对方……嘤嘤,你这个四处留情的混蛋……你害得我好苦你知道吗?”
看着兰花又哭又闹,阿星黯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心里的确很乱,为了让胡玲玲渐渐忘却自己,跟兰花定亲后他就很少给胡玲玲写信,即便写,那也只是用最平淡的话语来写,尽量绕开那些能触及心灵的敏感词汇。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勇气向胡玲玲告知他已跟别人定亲的事实真相。想起在车站里跟胡玲玲最后分离的一幕,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