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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残酷让征尘的身份受到了质疑,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救浮云齐他们。
趁征尘神情恍惚间,张春福再添一把火:“爷,您奋斗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讨好圣上嘛!只要你杀了浮云齐和戾天,圣上一定会好好嘉奖你。反之,您该知道越仁的下场。”
“越仁?”
“我爹?”
这个时候提起越仁这个名字,对浮云齐来说无疑是种刺激。如果说今日她和魔鬼戾天勾结,皇上畏惧戾天的武功,又畏惧她知道二十年前越城血案的真相,伺机报复,不得不动手杀了他们。二十年前,没理由要爹和越城百姓陪葬啊!
张春福环顾四周,“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这段历史怕是连征尘都不知道!
“算起来,”张春福瞧瞧征尘,又看了看浮云齐,露出奸邪的笑容,“算起来,爷,您和浮云齐还是堂兄妹呢!”
“什么?”
“这不可能!”
征尘和浮云齐皆不信,戾天最先省悟过来,“越仁……越城……越仁的封地在越城,所以大家都叫他越仁,忘了他的姓——他是皇上的亲弟弟!”
到底是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戾天多少有点了解,但这其中的纠葛就没有张春福清楚。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只是先皇身边的小太监——先皇半生戎马,好不容易统一天下。他本想将皇位传给次子越仁,却没想到越仁爱上了圣女漫天雪。按照灵上斋的规矩,圣女不得离开斋内,诞下女儿若有灵力便要留做下一代圣女。漫天雪特殊的身份无法做一国之母,为了美人,越仁放弃了皇位。而先皇的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却对这把龙椅势在必得。也就是这个时候,魔道势力大增,无我剑戾天横行天下。先皇害怕打了几十年打来的江山落在魔人之手,希望能挟制戾天的力量。”
“漫天雪就是为了这个接近我的。”往事悠然上心头,当年的无我剑戾天若不是狂妄自大,也不会招惹今天这许多的麻烦。
这其中的内情戾天并不知晓,也许是埋藏在心里太久了,也许是料定今日难以全身而退,张春福忽然想将它们全都大白于天下。
“圣上知道先皇一心想让越仁继承皇位,所以就帮先皇出了一个主意,他让漫天雪以感情为代价令戾天放弃练成无我剑法的最高境界,若漫天雪成功,便将越城赠予越仁,让他和漫天雪从此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若失败越仁就得继承皇位。其实圣上算准了,一旦戾天发现漫天雪欺骗他的感情,便会将漫天雪,连同越仁一齐杀了,到时候圣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
偏偏千算万算,少算了戾天阴鸷乖张的个性。到头来他不但没伤越仁,还放过了漫天雪,让他们双宿双栖,成就一对良缘。
想到这些张春福就感慨良多,“戾天,你号称一代魔王。可二十多年前,你被人利用感情,你没有杀人。二十多年后,你还来保护他们俩的孽种——你真是白担了魔王的名头。”
“那是因为你那狗主子比我更适合当魔王啊!”戾天坏笑着,不忘损皇上,“我不杀的人,他替我杀,而且还让整个越城的人陪葬。随后再散出风声,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他如此成全我魔王的美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好。”
话说到这分上,任何讽刺、嘲弄都大可不必。张春福为浮云齐解除了一切疑惑,她也该放心上路了,“浮云齐,你本可以安安稳稳做你的圣女。若是命运待你不薄,你更该是长公主,穿着锦衣,吃着玉食,被无数人捧在天上活着。只可惜……只可惜……”
只可惜她的心不够狠,而她爹的野心也不够大。
转身直面征尘,从他惊愕的眼神中,张春福知道自己这番话没有白说,“怎么样?爷,您现在还想保护浮云齐吗?您有胆量做第二个越仁吗?”
征尘沉默地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一个黑色的锦盒,“福公公,无我剑借我一用。”
这位小爷走到这一步怕真是开了窍——张春福递上无我剑,“由您呈给圣上也好!也……”
“好”字被张春福嘴里涌出的血掩没了,无我剑嵌进他的胸口,贯穿他的背部。征尘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形势变化得如此之快。
张春福居然死在征尘的手上,浮云齐被吓着了,“征尘,你这是……”
“我不会做越仁,因为我不会像他那么愚蠢,让别人有机会对自己下手。”征尘鄙视地看着地上张春福的尸体,他未阖的眼看上去有些骇人。
征尘以无我剑示所有士兵,“我说最后一遍,我是皇十四子,谁不遵我的令,下场就与他一样——还有人要上前吗?”
无我剑衬着征尘杀气冲天,士兵们面对着张春福的尸体不自觉地向后退,前面的士兵挤着后面的,大家一层层后退,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走!”
征尘背对着戾天和浮云齐吐出这个字,他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后面的事全交给戾天代他完成吧!
虽然这辈子做不成情侣,她还是他的堂妹啊!他们身上流着同一血脉,这点是戾天没有的,他活该嫉妒一辈子。
香熏帐内横躺着圣上懒洋洋的身躯,帐外的征尘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帐内好不容易传出点动静,宫女们纷纷涌上前来服侍圣上起身,没人注意帐外跪着的他。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皇帝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征尘,是吧?”
“是。”
“我们几年没见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我记得你那时才这么高,大概七岁吧!”
“是二十年!”征尘一字一顿地提醒着自己的父亲,他忘记的岁月,他身为人子从不敢忘,“那年我十岁,浮云齐刚满月,我被您派去灵上斋守在她身边,一晃已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您从未召见过我。”倒是吩咐了许多他不愿做却又无法违抗的事。
征尘乖张的态度令圣上深感不快,“朕自有朕的安排,如今灵上斋的事已解决完毕了吗?你此时回来做什么?”
“复命。”征尘昂着首望着圣上,这二十年他都没机会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他决计趁着此时看个清楚,“我被派在灵上斋二十年,如今浮云齐已离开,灵上斋圣女之位悬空,所以我趁着此时回来向您复命。”
说到这复命一事,圣上倒是想起一人来,“张春福不是跟你一起的嘛!他怎么没回来见朕?朕好像听说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一点冲突?”
征尘轻笑道:“我把他杀了。”他的语气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他的父皇却从龙榻上一跃而起,指着他鼻子的模样失去了皇上该有的天子风范,“你居然把他杀了?!朕何时给过你这样的权力?”
“一个太监而已,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我身为皇子杀一个太监,父皇您无须动此大怒吧!”征尘云淡风轻地笑着,他抬眼直视圣上的龙颜毫无惧意。
像他这么胆大妄为的眼神圣上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明知道一声令下就能要他的命,可圣上还是心有所惧,“这事朕稍后再找你算账——浮云齐和戾天结果了吗?”
征尘反问:“父皇,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天下公布儿臣的身份?”
他这是跟他要回报?龙颜大怒,“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追问?”
“二十年来父皇屡屡承诺儿臣,等灵上斋的事一办完就向天下公布儿臣皇子身份,您还说儿臣将有机会问鼎皇位——父皇您金口一开再开,到了今时今日不会反悔吧?”
杀人如麻的暴君偏要装出德孝兼备的君子,想要他承认当年之事,怕是难上加难,征尘早有心理准备,却忍不住要戳穿他圣德的假象,“父皇,如今儿臣依您之言回宫复命,您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放肆!你实在是太放肆了!”圣上气急败坏,连龙须都吹了起来,眼见着这就要挥刀杀子,“拖出去,朕要……”
征尘丝毫无畏,他有办法让圣上立刻转怒为喜。他从身后拿出黑色的锦盒,没等圣上瞧清楚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盒内闪动的寒光先吓得圣上龙颜失色。
“你竟敢带兵器入朕的寝宫,来人……”
“父皇,这不是兵器,乃是能令您长生不老的秘方。”征尘详加解释,“您应该听张春福说过,二十年来戾天容颜不曾有丝毫的改变,仍然如当年一般青春焕发。他之所以能保持青春,就是因为这把拥有魔性的无我剑助他岁月不改,青春常在。如今儿臣将无我剑献上,祝父皇长生不老,千秋万代稳坐在这江山之上。”
听了征尘这番话,圣上顿时笑逐颜开,要杀儿子的话都忘了,他匆忙接过无我剑反复瞧着,还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摸着剑上绽放的冷光,“这就是无我剑?这把剑真的能使朕长生不老?”
征尘附和着:“当然!戾天就是最好的证明。”
圣上轻易相信了他的话,看着无我剑他越发地高兴,对征尘也展露出了所谓父亲慈爱的笑容,“征尘啊征尘,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众皇子之中,就数你最能令朕开心,日后朕的江山迟早是要传给你的。”
若换作从前,听到这番夸赞征尘定会再接再厉,拼了命,牺牲所有,哪怕放弃情爱,也要做更多让父皇高兴的事。可事到如今,他已看透了。
故意装作卑躬屈膝的模样,征尘敷衍道:“父皇您不追究儿臣杀张春福一事,儿臣已心满意足,哪还敢贪图大位。而且,有了这无我剑,父皇将会长生不老,这把龙椅永远是属于您的,儿臣不敢觊觎。”
他的话提醒了圣上,狂乱地挥舞着无我剑,这天下唯一的圣人做起了像神仙一样不老不死的梦。
“哈哈哈哈!朕将长生不老、与天同齐,再也没有人能夺下朕的江山,朕将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像神仙喝醉了酒,忽然向前栽倒。这一栽,他便再也没能爬起来。
“父皇,你做到了。”
他的倒下让长跪在地的征尘缓缓站了起来,望着躺在地上的父皇,他终于可以俯视他了。
苍白的胡须、花白的头发,他跟寻常老人家并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握着无我剑的手,这双手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他注定做不了神仙,成不了佛。
“父皇,您真的做到了。您再也不会变老,您的生命将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踏出宫门前,征尘不由得赞叹浮云果真是实至名归的圣女,唯有她才能通晓天意。天不负她——
当今圣上果然是笑死的。
圣上暴毙,太子之位悬空,浮云齐入禅定占卜出来的结果再度成真。
后,众皇子为争龙椅,相互纷争,各自称王。西北游民借机发动叛乱,随后各地义军揭竿而起。这个国家绵延了二百多年的战乱在经历了四十余年的统一之后,重新陷入战火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