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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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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曜岩金控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黑曜岩望着电脑里的资料,和手边一些文件,黑眸眯起,他确定了一件事——步氏集团的许多笔大额款项,在几番看似正常的运转之后,统统流向了苏俊文的个人帐户。

"哼,步老头用尽心机想对付我,到头来,被身边的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想,步霸天真的老了,光是忙着对付他都嫌不够了,哪有多余心力去庄意身边犬?

拿起昨天映尘签给他的和步家断绝关系的文件,眉头一皱,霍地思及苏俊文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要步家的八亿债务一清,步氏即可能马上就会易主。

冷沉的思忖片刻,他按下他特地成立的精算部门的分机号码。

"放下手边的所有工作,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收购步氏。"

语毕,他马上连线,亲自上阵,当收购步氏的领导者。

当初,他一再借钱给步家经营的公司,不是基于同情。

步家向来是曜岩金控集团在商场上最强劲的对手,步霸天这个人向来蛮霸,却为了步氏的生存,硬着头皮来向他低头。

他二话不说,接连借了八亿给步氏,除了是想让步霸天为了这笔借款成日坐立难安之外,他更要证明即使不以八亿借款要胁,以曜岩金控集团的能力和财力,他仍是有办法并吞步氏。

没错,他雄心勃勃的想并吞步氏,可到最后关头,却为了步映尘萌生放弃的念头……

为了她,他甚至连步霸天找人暗杀他这笔帐,都打算不追究。

今日,他急于收购步氏,不是基于自己的野心,仍旧是因为她……

他为她,倾尽全力护住步氏。

"黑曜岩真的把那八亿借据给映尘了?那映尘什么时候把它拿回来?"一听到这天大的消息,苏俊文得意地在心里盘算,他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当上步氏的主人。

"她说她把借据烧了。"步霸天皱起了眉头。他在电话里听映尘的声音似乎曾哭了很久,该不会是黑曜岩让她受委屈了吧!

"烧了?干爹,你确定?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和映尘确认一下?还有啊,既然那借据都到手了,映尘也不用留在那里!"

"映尘说烧了就是烧了,她不会骗我的!"

"那……要我去把她带回来吗?"

"……"

步霸天还在犹豫的当儿,苏俊文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突然脸色大变。

"干爹,不好了,黑曜岩他……他想吞掉步氏!"

步映尘把自己关在房里,整天不吃饭,跪坐在地毯上,两行泪泛流。

为了拿回那八亿借据,她颤抖的手签下和步家断绝任何关系的文件,在电话中,她告诉了外公借据已拿到的天大好消息,却没勇气告诉外公同时存在的天大坏消息。

当她的身影渐渐被黑暗笼罩,刺耳的电话声响起,哭望着声音发出的位置她不敢接,怕是已知情的外公打来,痛斥她的不孝。

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不知道响了第几回,她才缓缓爬向电话处,双手颤抖的拿起话筒。

那头,苏俊文焦急的告诉她,黑曜岩想要并吞步氏的事,几乎令她晕厥。

他怎么可以在给她糖吃的同时,却告诉她,那其实是一颗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在手中的话筒无力的滑落之际,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来,灯亮,黑曜岩神色肃穆的劈头就问:

"我给你的借据,拿给我!"

他万万想不到,步家的资产比他估算的多了五倍多——步霸天果然是只老狐狸,不到最后关头,不抬出老本。

收购步氏比他预料中困难,若是强硬收购,恐怕曜岩金控集团会失血,是以,他下令暂停收购步氏。

他急着回来,是想到那八亿借据上债务人签的是步氏集团,如果借据遗在,或许可以拿来牵制苏俊文对步氏虎视眈眈的野心。

为了预防步氏真的会有沦落到苏俊文手中的一天,他得先阻挡她把那份借据外流。

"借据……我……我把它烧了。"步映尘讷讷的道。

"烧了?该死!"他扼腕的重捶沙发。

步映尘被他的大怒吓得脸色更苍白,她瑟缩了下,旋即想到外公此刻孤苦无依的处境。

"曜岩,你……为什么你……你要那么残忍,你真要把我外公逼上绝路吗?"抬眼,她以两行泪水,控诉着他的冷残。

他静看着她片刻,她伤心憔悴的模样,令他心疼。

"听我说——"他伸手要拉起她,不忍她伤心,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其实我……"

霍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他的话。

步映尘心想,一定是外公打来的,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她急着接起电话。"喂。"

她的举动,令向来多疑的他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按下免持听筒的按键,不意外听到苏俊文的声音。

苏俊文目前遗是步霸天的走狗,步霸天有话要说,走狗偶尔也会充当传声筒。

"映尘,别担心了,黑曜岩他输了,干爹他保住了我们的步氏。"

劈头的话,当场令黑曜岩沉下脸。

"既然借据你已经烧毁了,那你就别留在黑家——"

看到黑曜岩脸色铁青,步映尘反射性地想挂上电话,却被黑曜岩挡下,他把话筒栘回她耳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听电话。

"我去接你回来,明天早上好了。"

"我……"

"映尘,你放心,等你回来,我马上娶你。虽然我是你外公的义子,照理说,我算是你舅舅,但我们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孩子生下来,不会有问题的……呃,不是,我……我只是一想到要接你回来,太高兴了——我是说,我可以不当你外公的义子,我一定会比黑曜岩更疼你的,虽然我年纪大了一些,但是,我比黑曜岩更体贴——"

步映尘一脸茫然,不懂苏俊文为何突然对她说这种话,她听了觉得很不舒服,头好痛、好晕。

她倏地用力地挂上电话,不想再听。

抬眼,黑曜岩冷沉的黑眸,盯着她直看。

"曜岩,我……我不知道他为何说那些话……"

黑曜岩冷睨着她,他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思考这件事,但方才那些话,在他充满醋味的心头翻搅,搅乱了他平日冷静的思绪。

眼一移,看见沙发上堆了几件小毛衣,他瞪大了眼,黑眸翻腾着两团怒火。

"那是什么?"

"那是,是我……我帮我们未来的孩子织的。"

"我们未来的孩子?"黑曜岩的脸颊隐隐抽动。"你怀孕了?"

"我没……"

"你怀孕了!"他扭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孩子是谁的!苏俊文的?"

方才在电话中,他清楚听到苏俊文说"孩子生下来"这句话。

"不、不是……"被他一折腾,整天未进食的她,胃部一阵翻搅。难受的呕着酸水。

她作呕的动作,令他几近抓狂!

"步映尘,你真的怀孕了!"

"曜岩,不,我……我没有……"胃酸作怪,她接连干呕了两次。

"你!"握拳,拳头砸向电话筒。"你竟敢让别的男人碰你!"

是他太大意,上一回苏俊文来载她回步家,他就该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帮步家的女人招赘女婿,向来是步霸天会做的事。

他该知道步霸天不会无缘无故收个义子——也许收苏俊文当义子,只是想掩他耳目,让他不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曜岩,我没有怀孕,如果我有孩子,当然是你的,不可能是别人的。"

步映尘急着想澄清,她真的不知道苏俊文为何会对她说那些踚矩的话,还扯到孩子。

一听到她说孩子是他的,黑曜岩整个情绪荡到冰点,沉寂片刻,他阴冷的睨视她。

"我的?步映尘,你听清楚了,不要把别人的杂种,算在我黑曜岩的头上。"

"曜岩,我……我们以后会有孝……"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yin荡轻薄的女人,不配怀我黑家的孩子,滚!"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他大声咆哮。"马上滚!"

想到她居然背着他劈腿,对象竟然是大她将近二十岁的苏俊文,他胸膛便滚着怒火,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听到他骂她yin荡轻薄,委屈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的流。

黑曜岩恨她,更气自己。

他千算万算,汲汲营营,要她和步家划清界线,让她属于他黑曜岩一个人所有之际,她却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一起暗中笑他是笨蛋。

没错,是他笨,无论她签了几份文件,水远都改变不了她是步霸天的外孙女,她永远都是步家人!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带着你肚子里的孽种,滚出去!"

背对着她,宇字句句充满恨意,撂下话,他头也不回的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步映尘低声哽咽:"曜岩,我真的没有怀孕……没有……我没有……"

想到前一刻他说的话,"像你这种水性杨花、yin荡轻薄的女人,不配怀我黑家的孩子",她的心都碎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从进入黑家开始,她就打定主意,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呀!

捧着她为未来孩子织好的几件小毛衣,她伤心的痛哭着。

"映尘、映尘……"

耳边传来熟悉的慈爱声音,迷迷糊糊之间,眼半张,匆地看见外公就在身边,步映尘忙不迭地坐起身来。

"外公——"

"映尘,别怕,外公拚死也会保护你。"步霸天一脸沉肃,嘴里咒骂着:"那个混帐东西,他居然敢这么对我!"

听到外公的咒骂,步映尘这才忆起,昨晚,她被曜岩赶出门,她一个人失魂落魄,搭了计程车,回外公家。

在计程车上,她想了想,她不能让曜岩一直误解她,她没有怀孕,更没有和……和别的男人有染,她想,她不能离开黑家,黑家有家医,可以证明她没有怀孕。

本想掉头回去,可是,她好想外公,她签了和步家断绝关系的条款。着她回到黑家,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外公一面。

只要和外公见上一面,她马上回黑家去。

打定主意,她回到步家,却发现仆人都是生面孔,一进门,就听到外公和苏俊文在争吵,苏俊文还用力的把外公推倒在地,她上前扶起外公,才知道他想强占步氏集团。

"养虎自啮,养虺成蛇!"步霸天恨恨的握拳捶地。"我早知这小子没好心,却只顾着对付黑曜岩……唉。"

"外公。"步映尘坐到外公身边,害怕的缩着身子。

昨晚,她把苏俊文在电话中乱说话一事当面说出,苏俊文也不讳言,坦承他喜欢她,险些害得外公气到心脏病发。

原本苏俊文想拉她走,还好外公奋力保住她,也许步氏集团还没完全被他掌控住,他还有些顾己,才没强拉她走。

后来,她和外公就被关进地下二楼的酒窖。

"外公,您冷不冷,我感觉有点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为了利于酒类醇化,整个酒窖内常保低温。

"别怕,外公会想办法。"步霸天起身,调高了酒窖内的温度,踅回她身边。"唉,我在商场上和人争斗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落到被关在自家酒窖内的凄惨下场。"

他还是等到仆人全被换了,才惊觉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我真不甘心,如果步氏真的要倒,我宁愿它是被黑曜岩给并吞。"步霸天语重心长。"至少黑曜岩懂得经营,不至于毁了步氏的招牌。"

"外公,您不要再和曜岩……争斗……"

"映尘,商场上就是如此,你不斗别人,别人就会吃了你。"步霸天颓丧的叹了一声。"也许我真的老了,斗不过外人,连自家人也斗不过……那个畜生,早在他私自派人暗杀黑曜岩时,我早就该警觉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我。"

"外公,真的不是您派人……去……"

"傻映尘,我不是早说过了吗?那件事是苏俊文瞒着我,私自行动的。"

"外公——"

"黑曜岩还是认为是我做的?!"步霸天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说真的,我是很气他,气他太优秀、太傲慢,眼高于顶,一点也不尊重我这个老前辈,如果他不是我外孙女的丈夫——总之,我不可能让我心爱的外孙女守寡的。"

步霸天爱怜的搂着她。

"外公,对不起……"想到外公这么替她着想,她一度还怀疑是外公派人杀曜岩,她真是不该。

"过去的事,都别说了,若真要说对不起,也是外公要对你说。"步霸天又叹了一声,垂着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私心和野心。"

"外公……"

"我知道你在黑家受了很大的委屈,虽然你一直都说黑曜岩对你很好,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外公!——"趴在外公的肩上哭着,步映尘像回到小时候,遇到委屈,外公的肩膀永远是她最坚强的依靠。

步霸天默默地流下充满歉意的泪水,他在商场上和人斗争了一辈子,连自己外孙女的幸福,也被他这个老糊涂给拿来当斗争的筹码。

或许被关在酒窖,并不是一件坏事,正好让他静下来想想以往做过的一切,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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