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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烫汗湿的身躯颓然沉下,将纤细的她压陷进软褥中,但他们两人都完全没了力气,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只能维持这样的姿势,任起伏的胸口彼此相贴,感觉对方的心跳。

许久,趴伏在她身上的殷玄雍才有办法移动,他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万分艰难地撑臂支起上身,看到她肩上被他烙下的牙痕,他微微一笑,俯身温柔地印下一吻。

何曦水眸氤氲半眯,染着情潮余韵的丽容是如此媚艳,她的神智好像脱离了躯壳,在云端里飘飘浮浮,她没办法动,也没办法思考,几乎就这么睡去。

每一次他向她索讨欢爱时总是这么不要命的狂野,每一次总是把两个人都弄得筋疲力尽,但她却爱极他沉沉压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那会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也戚觉到自己的存在。

冰凉的触感自身下传来,让她直觉地瑟缩了下,惹来他低沉的笑声。

“别动。”他大掌握住她的腰肢,轻易阻止了她的躁动。

他又在服侍她了……何曦赧红了脸,软绵绵的身子却仍使不出力量,只能任他为她清理。她怀疑他是故意把她弄得那么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反抗他,否则她绝不可能让他做这种事。

两年了,自他占有她之后,已经两年了。除了第一次是痛苦的回忆外,之后的每一次都是美好的烙印。而她也从生涩地被他引领进这欲望的殿堂,变得会迎合他、取悦他,找出两人之间共有的默契。

清理好彼此的殷玄雍重回她身边,将她拉进怀里,胸膛紧贴住她的裸背,长手长脚占有而霸道地勾缠住她。

他的环抱是醉人的摇篮,拂在耳畔的呼息是安详的摇篮曲,但她不敢让自己睡着。何曦重重咬唇,努力和压得眼皮不住下滑的倦意抵抗。

他不爱她在欢好后就离开他的身边,有次他真的气到,硬是把她抓回来折腾得她整夜都没法睡,自那次之后,她学乖了,都等他睡着后再偷偷溜回她的榻。

她也很眷恋他的臂弯,想分享他的体温,但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奢望。允许自己在欢爱时躺上他的榻,已是她所能容忍的最大极限,再多,就会遭天打雷劈了,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不能如此放肆的。

听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缓长,她先试着抬起他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才挪动身体钻出他的怀抱。拾起散落的衣物穿上后,她走到桌旁端起已凉的药,仰首一口气喝下。

当年懵懂无知的她,现在已清楚明白喝这碗药的目的。她没有资格怀上他的骨肉,就算这碗药再苦再涩,她都只能喝下。

将药汁喝得涓滴不剩,她才走回自个儿的床榻躺下。累坏了的她,只一会儿就睡得不省人事,能做到没在他怀里沉睡,全是凭着意志力在硬撑。

此时,她以为早已睡着的殷玄雍悄无声息地下了榻,来到她的枕畔,蹲跪下来,眼神充满爱怜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如果可以,他多想就此禁锢住她,不让她再离开自己的怀抱。他恨那碗药,恨她总是迫不及待离开他的榻,因为那都是在抹去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但他总是争不赢她。

他知道她有多固执,跟她对峙只会弄得她伤痕累累,所以他宁可让步,让她喝下药,也让她以为他真的相信她会陪他睡一整夜。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画过她下颔的线条。

“爱我吗……你爱我吗?”他几近耳语地低喃。

没有人相信,如此示弱的语句居然会出自狂妄傲然的诚小王爷口中,只有她,能迫得他如此无措,更可笑的是,他只敢在她熟睡时才问得出这句话——因为,他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这十年来,他对她的感情已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他从当年不懂情感为何物的莽撞少年,蜕变成一个为情所苦的男子,懂得了那股几将他撕裂的占有欲望,渴求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除了第一次是他不愿回想的恶梦,之后的每一次,他都在她脸上看到他所期盼的表情。她没有抗拒过,就这么柔顺地接受了他的索求。原先,他感动于她的给予,以为这就拥有了全部,直到后来,越体会到爱情为何物,越明白除了身子和奴婢对主子的恭顺外,她什么也没给他。

“谁都取代不了你,为什么你不懂?”深情的眼神染上一丝痛苦。

在知道他占有了何曦之后,爹不但没怪他,还鼓励他府里的奴婢只要看上眼都可以直接下手。最该死的是,就连她,居然也敢暗示身为主子的他,要宠要弃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他只想要她,不只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她!就是她!只有她!没有人能惹得他又怒又笑,没有人能撩得他坐立不安,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他。

她却不懂,只当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奴婢,一个不逾越分际的乖巧奴婢。

“看我一眼,别把我当小王爷,当我是个男人,是个会诱你神魂颠倒的男人,只要一眼就够了,好吗……”他哑声低语,仿佛她真听得到,仿佛她在下一刻就会给他他所梦寐以求的眼神。

他为她疯狂,用尽办法想逼得她也能为他失控,她却总是像个再得体不过的贴身婢女,带着柔笑,百般容忍他这个任性妄为的主子。

容忍,是的,她就像只是在尽她的职责,若他对她没有了所有权,她对他也不会有情感。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冷到全身发颤。

每次欢爱时,他总是用尽全身力气逼她臣服,因为只有在那时候,她才真正是毫无保留全然属于他的,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神魂,全然归他所有。

但他要的不只如此,他要她无时无刻都属于他,像他一样激狂地爱他,而不是把所有思绪都隐藏在温柔之后,让他猜不到,更甚至……让他觉得她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

这两年来,她越来越娴静温雅,却也离他越来越远,她甚至将让他着迷的咕哝习惯都戒掉了。他好怕,怕在她将他推开到一定的距离之后,就会离他而去。

殷玄雍执起她的手,放至唇畔一吻。

不,他不放,在逼出她真正的感情之前,他绝不放开她。

“何曦,我的。”

第五章

“曦姑娘,王爷找你。”

何曦正在库房帮杜大娘盘帐时,有名婢女前来传唤。

找她?何曦疑惑拧眉,和身旁的杜大娘对视一眼,杜大娘的眼中也满是狐疑。王爷通常有事都会交代大娘传达发落,鲜少和她对到话,就连要她居中斡旋父子间的僵局也不例外,今天怎么会突然特地叫她过去?

“快去吧,别让王爷等。”杜大娘接过她手中的帐簿催促。

何曦跟着婢女离开,走了段路后,她柔声问道:“绿萍,你知道王爷找我什么事吗?”

“我们又不是主子跟前当红的宠儿,怎么可能会知道?”婢女嗤哼一声。

即使看不到走在前头绿萍的脸,也能想像她现在一定是满脸轻蔑的表情。

何曦一笑置之,并不以为意。她习惯了,自从她成为替小王爷暖榻的女人后,看待她的人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像以往一样,仍疼她、照顾她,会热热络络地喊她一声曦姑娘;一派则是将她视作有所图谋的下贱娼妇,眼神、言行举止都在鄙夷她,那声曦姑娘总是喊得讥诮。

在明白清白对一个姑娘家的意义之后,她早已经觉悟了。

她不怪他在她什么都还不懂时就占有了她,因为,就算那时她懂了,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给了出去。不仅因为他是她的主子,更是因为他早已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只要是他要的、只要她能给的,就算会受尽冷嘲热讽她也会给他。

只有借口服侍,是她唯一能对他好的方式。她想爱他,但她不能爱他,他是人中龙凤的王爷世子,而她只是个出身贫民的奴婢,她只能把一切感情隐藏在服从之后,自叹欺人地说自己没有动情,她不曾逾越主仆分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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