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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
「那就好。晚了,我们睡吧!」
于是,他们上床睡了,而窗外,也开始飘起摇曳的雨丝,绵绵细细地宛如蒙上一层轻雾,淡淡的紫藤花香沁在朦胧的雾雨中,悄悄凝结成愁郁的心绪……
虽然不再出船捕鱼,但每日清晨,慕容问天与慕容羽段父子俩依然天刚亮就起床,早早便出门赶到早市去选购最好的卤味材料。
「都买好了?」
「差不多了,只剩下牛肉。」
「那么你先……」
「让两位表弟先将买好的食料拿回家,」慕容羽段泰然自若地抢着说。上牛肉贩那儿等他处理牛杂,至于我,我想去买件珠花送给砚心。」慕容问天笑了,那笑透着浓浓的椰榆,他拍拍儿子的肩。
「好好好,你去吧!」
片刻后,慕容羽段悄然立于周府前,钻眉沉吟半晌,蓦而拧身腾空而起一个回转,自府侧闪电般射入……
「月枫。」
床上人一惊而醒,猛然坐起身,讶异地瞪着床前的人。
「堂哥?你……你怎会在这里?」
「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慕容月枫皱眉,继而朝身侧看去。
「放心,我点了堂弟妹的睡穴。」
慕容月枫双眉耸了下,旋即下床披上外衣,然后跟着慕容羽段到外室,两人相对落坐。
「好,说吧,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慕容羽段深深凝视他片刻。「这件事,我不敢让爹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慕容月枫打着呵欠,很不耐烦地再问一次。
「你与千仞堂连手图谋周家的财产……」慕容羽段苦笑。「我怎敢告诉他。」
打一半的呵欠狞然抽回去,差点呛喉,慕容月枫惊骇地脱口而出,「你怎会知……」骤然断音,神情猛沉。「你说这件事二叔不知道?」
「你……」双眸阴森森地眯了起来,慕容月枫慢吞吞地又问。「确定二叔不知道吗?」
「爹要是知道,他早就来找你了!」
「是吗?」很好,堂哥要是没告诉二叔的话,就不可能告诉任何其它人,换句话说,只有堂哥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慕容月枫突然起身去倒了一杯茶给慕容羽段,再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那么,二叔知道你来找我吗?」
「既然不敢让他知道这件事,我又怎敢让他知道我来找你?」很好,没人知道堂哥来找他,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所以,你是要来告诉我,我错了?」
「你是错了。」
「但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
「不管理由为何,你都错了。」
「我是为了慕容家呀!」慕容月枫愤慨地自我辩解。
「那只是你的借口,」慕容羽段沉重地道。「事实是,你贪名亦贪利,那原也无可厚非,只要你有心,那可以成为激励你上进的因素。可是,偏偏你不循正道而行,不择手段谋夺他人财产,月枫,你想害人,终究会害己呀!」
「不管堂哥你怎么说,我的的确确是为了慕容家,」慕容月枫骄傲地挺高了胸膛。「等我确实掌握住周家的金库,我就会设法赎回爷爷卖掉的一切,这是爷爷、爹和二叔早该做的事,既然他们都不做,就由我来吧!」
「姑且不论你的想法对不对,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谋夺周家的财产。」
「这是最快的方法!」
「你不应该害人。」
「周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人,」慕容月枫冷笑。「告诉你,他干的黑心勾当可多了,其中还不少是伤天害理的事,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无论如何,害人就是不对的!」慕容羽段严肃地坚持道。
「你……」慕容月枫似是想破口大骂,但转个眼又吞了回去。「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把周家的财产还给周员外的儿子。」
「如果我说办不到呢?」
「那么我会向官府告发你的阴谋。」慕容羽段顿了顿。「我知道,你不只贪周家的财富,更觊觎周家与官家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一般江湖人物能够拥有的,你以为仰赖这种特别的势力,就能够让武林中人向你低头、向你称臣?想必千仞堂也是抱着这种目的而和你合作夺取周家的。所以……」
他坚定的望住慕容月枫。「一旦我向官府告发,即使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但只要出现这种不良的纪录,周家就会失去上贡的资格,届时,周家也会失去与官家之间的特别关系,这么一来……」
「够了!」慕容月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懂你的意思了,无论如何,你就是不能放过我,即使是为了慕容家?」
「错的就是错的,你不能用任何理由来自圆其说。」
「但我是你至亲的堂弟啊!」
「月枫……」
眼见慕容羽段一脸无奈但坚决的表情,慕容月枫默然无语了,垂眸深思了好半晌后,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慢慢来就慢慢来!」
慕容羽段双眸惊喜地灿亮了起来。「月枫?」
慕容月枫耸了耸肩。「你要我把周家财产全数还给我大舅子,我就还给他,可以了吧?」
「太好了!」慕容羽段欣慰地点点头。
「那么……」慕容月枫又去倒了杯茶,向慕容羽段举杯。「以茶代酒,谢谢堂哥使我能够及时悬崖勒马!」
他的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嘲讽,但慕容羽段实在太高兴了,以至于没听出来。
「自己兄弟,这是我应该做的。」慕容羽段也端起适才慕容月枫倒给他的茶,两人相互敬了敬,而后一仰而尽。而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彼此家人的近况,当慕容羽段觉得时间已太晚,唯恐家人担忧,正想起身告辞时,忽觉脑际一阵晕眩,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又跌了回去,扶着愈来愈晕眩的脑袋,他有点困惑。
「我怎么……」
「堂哥,很抱歉,这是你自找的!」
「嗯?」
「奇怪,羽段怎地还没回来?」慕容问天狐疑地喃喃自言自语,探头往前堂张望一下,再走出厨房后门朝住屋方向吼过去。「琴娘,羽段回来了没有?」
「没有。」杜琴娘应声从屋里出来。「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慕容问天瞥一下尾随在杜琴娘身后出现的默砚心,目光再次透出调侃的椰褕笑意。
「他说要去买支珠花给砚心,谁知买到现在,铺子都要开门了还不回来。」
「或许他是想仔细一点挑。」
「再怎么精挑细选也不可能挑到现在吧?都快两个时辰了!」
「说得也是,那也许是……」
杜琴娘正想再说出其它揣测,霍地……
「姑……姑丈!姑丈!」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杜啸云从饭铺子前一路惨叫到后面来。「回来了,回来了,村里的阿建伯送表哥回来了,可是……可是……表哥不对劲啊!」
咻一下,慕容问天已然消失身影,杜琴娘也急急忙忙追在后头……
「我从城里回来时,瞧见他一个人站在路边,就把他送回来了饭铺子前,阿建伯解释完就离去了;慕容问天盯着慕容羽段,脸色凝重,一句话也没说,杜琴娘则不知所措地绕着儿子团团乱转。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羽儿是怎么了呀?」
只见慕容羽段直挺挺地站着,身上虽然有些儿脏,但一点伤也没有,不对劲的是他的表情,不,他根本没有表情,脸上是一整个的空白,眼底更是一片空洞,彻彻底底的虚无,就好像痴了、傻了……不,不对,比痴傻更糟糕,痴傻起码还有白痴或傻子的样子,但他根本什么样子也没有,更像是丢了魂、失了魄……
「丧魂丹,唐门的丧魂丹!」慕容问天终于开口了。
「唐门?丧魂丹?」杜琴娘喃喃道。「但……但……他怎会……怎会……」
「我也不知道他怎会惹上唐门了,不过……」慕容问天毅然转向妻子。「我这就上唐门要解药去!」
「他们会给吗?」
「一般情况是不会,可是唐门欠爹一份情,他们不能不给!」
「那你就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