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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官睡得很熟、很沉,没有察觉到有双手正在轻柔抚摸着他的脸,接着解开他的襟扣,探入他的胸前,他恍恍惚惚,分不清是梦是幻。
那双欲望浓烈的手指探索着他的身体,柔软温热的胴体轻伏在他的胸膛上缓缓游移。
本能的男性欲望被挑起了,莲官的呼息变得深沉急促,似醒非醒之间,他感觉到湿热温软的舌尖轻轻扫过他的胸前。
如果这是一场春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他蹙眉,在一波迷眩的快感中呻吟出声,霎时,他被自己的声音惊醒,迅速地翻身坐起。
「是谁?!」
他在黑暗中辨识着床榻上光裸的女体,浑身泛起鶏皮疙瘩。
「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就当是梦好吗?」
女子扑进他怀里,拚命吻啄着他的颈肩。
这声音很陌生,又似乎在哪里听过──
莲官用力推开她,飞快地跳下床点燃烛火,在烛光下看清楚床上的女子,竟然是那日在后台等他的貌美贵妇。
「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他浑身紧綳,不敢相信这个女子居然神鬼不知地爬上他的床。
「何必管我是谁?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你,并不会要你负责。」
綉馨无意遮掩自己雪白的胴体,更摆出撩人的姿态引诱他。都走到这一步了,她当然不想前功尽弃。
「你以为我是笨蛋吗?」莲官大怒,弯腰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衫往她身上丢过去。「把衣服穿起来,滚出去!」
「你就要我一回,就一回也不行吗?」綉馨不顾羞耻地哭出声。
她已经要发疯了,无法自拔了。
莲官遇过太多痴爱他的女人,唯独眼前这个贵妇最疯狂失控。
「你快点走!万一被人发现了,不但会毁了你自己,也会毁了我!」
他眼中闪着寒光,不耐烦地低吼。
「我不走!」綉馨崩溃地哭喊着,绝望和羞愧让她失了理智。「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回那间冷冰冰的屋子!我丈夫讨厌我,从来不碰我,我生不出孩子,阿玛和额娘也都冷淡我,我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遇见了你,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还会跳,原来我还能喜欢一个人,我每天终於有了可以开心的事,那就是看见你。我只要看你一眼就很开心,你能不能陪陪我?就陪我一个晚上,不要赶我走!」
莲官被她的呐喊泣诉震慑住,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一个活得如此痛苦的女人,她对他的过度迷恋,只是因为她缺乏丈夫的关爱。
仔细看她,她是一个极艶媚的女人,拥有男人难以抵抗的丰润胴体,这样的姿色竟然不受丈夫宠爱?!
「你丈夫为何讨厌你?」
他语气和缓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讨厌女人。」她低声啜泣着。
「什么?」莲官错愕,脑中猛然闪过一个人影。「你丈夫难道是大阿哥?!」
綉馨僵住,瞠目呆视着他。
她没想到莲官竟然猜得出来。
「天哪,你居然是庆郡王府的大少奶奶!」
莲官坐下来抚额低叹,脑中思绪一片混乱,暗忖着该如何把这个有可能带来大麻烦的可怜女人请走。
「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綉馨微带哽咽地安慰他。
「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趁天没亮以前离开还不会被人发现,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别再溜进我房里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她太过温柔,但面对一个正哭诉完悲惨遭遇的女人,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凶她。
綉馨落寞地凝视着双手支额坐在桌前的莲官,怔怔地擦乾眼泪,慢慢把衣服穿回身上。
谁知她刚穿好肚兜,房门就砰地一声被撞开来。
莲官惊愕地站起身,看见闯进来的人是大阿哥绵恒,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冻结。
「你这个贱人,敢背着我偷人!」
绵恒额暴青筋、双眼怒瞠,笔直地冲向床榻,奋力朝綉馨脸上挥去一耳光。
綉馨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耳鸣阵阵,左边脸颊烧灼般地肿痛,但绵恒怒气未消,猛地把她从床上拖下来,重重的又是一巴掌,这一掌把她打得摔跌在地,额头直接撞到床角,鲜血淋漓。
这踌乱把睡在荷花院的朱荣仙和少年伶人们都惊醒了,纷纷披衣起床,冲到香雪坞前一探究竟。
「别打了,我跟大少奶奶是清白的!」
莲官看不下去,抓住绵恒正在痛殴的手,大声怒喊。
「两个人衣衫不整,你跟我说你们是清白的,当我白痴啊!你不是说「四喜班」卖艺不卖身的吗?有胆子你再给我说一次!」
绵恒面对比他高本的莲官,在气势上就输掉一截,他只能用狠狠的咆哮声来虚张声势。
挤在门外的朱荣仙和众师兄弟们看见额头流血、半晕在地的綉馨,都吓白了脸。
莲官知道眼前的情势对自己太不利,再如何解释申辩都无法让绵恒相信自己的无辜,而且从绵恒脸上得意的表情看起来,他对自己根本就是报复心态,他在报复他没有让他得到龄官!
他必须冷静应付绵恒,否则,他的未来将会举在绵恒的手里。
「我跟大少奶奶清清白白,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或许王府里会有更理智冷静的人适合当仲裁。」他唯有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雅图格格身上了。
「仲裁?!」绵恒阴狠地笑看他。「凭你也配!」
「我也许不配,但大少奶奶配。」莲官面无表情地冷眼以对。
绵恒哈哈大笑。
「要仲裁,我立刻给你们找来,来人啊!」他重声大喝。
四名侍从分别提着绳索迅速走进来。
「把他们绑到王爷面前治罪!」
「是。」四名侍从街上去綑绑莲官。
朱荣仙吓得脸色惨白、双膝颤抖,众师兄弟们也惊慌失措,惶惶然不知怎么办好。
莲官没有抵抗,任由侍从将他重重綑绑住。
绵恒走到他面前,冷笑着轻拍他的脸。
「莲官,你等着瞧吧,看我有办法剥下你几、层、皮!」
第五章
庆郡王揽眉瞪视着跪在眼前的莲官和綉馨,尤其看到他们衣衫不整,身上还綑着重重绳索,被绵恒押到他面前跪下来时,他心中就已经有了数。
虽然已有预感莲官和綉馨之间可能发生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但綉馨毕竟是他的儿媳,看见她的脸被打得瘀青红肿、伤痕累累,也不免感到於心不忍。
「怎么回事?谁把綉馨打成这个样子?!」他瞪着绵恒怒叱。
「阿玛,是我打的。」绵恒坐在下首,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莲官和綉馨。「莲官和綉馨两个人在香雪坞里偷情,被我当场抓奸在床,现在我把人带到阿玛面前,请阿玛处置。」
綉馨像被重重一击,浑身剧烈颤抖着,面如死灰。
庆郡王脸色铁青地看看綉馨,又看看莲官。
綉馨的脸浮肿虚弱,苍白得吓人,眼睛黯淡无神,一看就是惊吓过度;而莲官的神情看起来倒是十分冷静,只是黝黑的双瞳中跳动着几簇怒焰,彷佛在伺机爆发;再转头看绵恒,脸上却是挂着落井下石般的无情冷笑。
如此看来,他已了然於心。
倘若绵恒对妻子尚有一丝一毫的情分,便不会到他面前来揭穿妻子的丑行,如今绵恒就是摆明了不要这个妻子,所以要让莲官和綉馨来个玉石俱焚。
可惜,那只是绵恒一厢情愿的想法,对庆郡王来说,他却有另一层顾虑。
綉馨是户部右侍郎观保的女儿,两家交情甚深,在朝堂上的关系也密不可分,就算发生了綉馨与人偷情的丑事,他怎么说也得顾全观保的面子,私下处理解决此事。
「綉馨,你有话要说吗?」
虽然庆郡王对这个儿媳已有厌恶之感,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
綉馨浑身颤抖,半个身子瘫软着,脸色苍白得彷佛随时会晕厥过去,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有什么话可说的?!」绵恒冷笑。「这个贱人夜半里偷偷潜入香雪坞,跟莲官翻云覆雨,被我当场逮个罪证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