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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只需唱一个压轴,他一个人就至少有两百两以上的酬金,比起来整整短少了二十倍。
「你先收下我,我不拿你的银子。」莲官看到后台那些寒酸的戏衣行头,就知道这个班子支撑得很艰难。「头一个月你只要让我有饭吃就行了,等你酬金拿多了以后,我再跟你谈。」
「我这个班子已经有十二口人要吃饭了,再多你一个我可吃不消。你还是走吧,别在这儿穷蘑菇了!」王禄村挥手赶着。
「别这么轻易就把摇钱树赶走,我要是真的走了,你才会后悔。」
莲官傲然浅笑,那一份红遍京师的名伶气势在这一刻全显现了出来。
「你是谁?」王禄村惊疑了。
「听过四喜班吗?」他轻轻挑眉。
「京城的四大徽班之一,四喜班?」王禄村瞪大了眼。
「没错。」
「你待过四喜班?」王禄村不可思议地喊。
「是。」他颔首。
身在梨园,王禄村不会不知道四大徽班之一的「四喜班」。
「「四喜班」在京师名声极响,收进班里的伶人少说也有百人以上。由於常有机会出席王公贵族的堂会,因此对伶人格外要求色艺双全,不但要技艺惊人,容貌更要俊美。
看他的俊美模样,王禄村至少就相信了一半。
「你既然待过四喜班,为什么还会想来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王禄村皱眉疑问。
「因为惹到了桃花,所以我无法再继续待在四喜班里。」他避重就轻。
「原来如此。」
梨园优伶是最容易惹出桃花风波的,王禄村已司空见惯,看他模样长得过分俊俏,也就不感到奇怪。
「你是四喜班的文武生,可曾听过一丈青?」王禄村忽然问道。「他以前是四喜班的台柱,有活公瑾的美誉,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他的戏,对他十分仰慕,可惜后来听说被打残了腿,从此再也不能上台。」
「是,一丈青正是我师父。」莲官浅笑。
「一丈青是你师父?」王禄村大为惊愕。「那你……你是……」
「莲官。」他淡淡一笑。
「你是莲官?!」王禄村彻底惊呆了。
听说他待过「四喜班」,就已经够令王禄村惊讶了,没想到他竟还是这几年赫赫有名的文武生莲官!
「班主愿意收我了吗?」莲官笑问。
「我当然愿意!」王禄村喜出望外,心头的狂喜难以描述,但他心中又有些疑虑。「只是……我付不起酬金,又不能委屈了你……」
「一开始我不会收你的钱。」莲官含笑说道。「但是等你赚到了钱以后,我就不会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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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你的身子好些了吧?早上还有没有喘?」
雅图轻轻扶起庆郡王嫡福晋,亲自端着参汤,一匙一匙地喂着她喝。
「今天有好一些了。一年之中,也只有夏天,我的身子才会舒服些。」
喝完了参汤,福晋缓缓躺在靠枕上。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额娘的身子如果好点了,就可以起来多多走动走动。」
辰兰拿着团扇轻轻替母亲扬着。
「对了。怎么好几日没见綉馨过来请安?」
福晋忽然想起,疑惑地问。
「大嫂她……病了。」
雅图和辰兰对望一眼,找了个理由搪塞。
「病了?怎么又病了?」福晋惊讶。
雅图苦笑了笑。事实上,自从两个月前发生了「偷情」事件以后,绵恒对綉馨就时不时动手殴打。
这次就是因为綉馨又被打伤了头,怕过来请安要被福晋盘问,所以乾脆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綉馨最近怎么时常在生病?那天看到她,她实在是瘦得不像话了,你们平常也要多关心关心你们的嫂子。」福晋轻声说道。
「该关心的人不关心,我们这些人的关心哪里会有什么效果。」雅图幽幽低叹。
「怎么,你的意思是绵恒不关心她吗?」福晋敏感地问。
雅图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额娘,我觉得应该让大嫂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有亲人陪伴散散心,对她的病比较有帮助。」辰兰提议。
「最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福晋愈来愈狐疑了。「綉馨到底怎么了老是病着,你们现在又要她回娘家散心,究竟出了什么事?」
「额娘,您别担心,没什么事。」雅图悄悄给辰兰使了个眼色。「大哥和大嫂夫妻俩常拌嘴,大姊要大嫂回去散心也是希望她心情开朗些罢了。」
「对了,你大嫂不是快过寿了吗?」福晋忽然想了起来,笑说:「你们去安排,让綉馨给四喜班点几出她爱看的戏,然后再备几桌寿酒,咱们来给她过寿,热闹热闹。」
雅图和辰兰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自从庆郡王把「四喜班」赶出王府、把莲官撵出京城后,就严厉地叮嘱她们,绝对不许让嫡福晋知道。那日莲官在书房揭穿绵恒和绵怡的事,更是声色俱厉地警告她们不许传出去,所以雅图和辰兰在母亲面前总是隐瞒得很辛苦,但是现在提及了,她们想瞒也瞒不下去了。
「额娘,其实,我已经把四喜班遣出府了。」雅图叹口气说。
「为什么?」,福晋愕然直起身子。「当初不是你坚持要养下四喜班的吗?怎么又突然把四喜班遣走了呢?」
「因为我发现府里开销实在太大,多养一个四喜班,每月就要多一笔庞大的支出,盘算下来,我觉得很不划算,所以就决定把四喜班遗出府了。」雅图轻描淡写地说。
「咱们王府要养一个四喜班并不是问题,怎么会开销太大?最近王府有什么大笔开销吗?」福晋更加疑惑了。
「额娘,您别操这个心了,雅图会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盘算嘛,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最会精打细算了。」辰兰忙插口进来。
「是啊,阿玛的俸银虽然丰厚,但咱们府里上下百余口人,也要节制着用。」
雅图笑着解释。「像八叔,被皇上罚俸三年,一时之间经济就拮据了不少,所以,凡事总得未雨绸缪比较好。」
福晋点了点头,认同了雅图的说法。
「雅图,你当这个家也够累的了,等额娘的身子骨慢慢硬朗起来,就得给你挑选一门亲事了,这么耽误你下去可不行呀!」
雅图怔住,勉强地笑了笑。
「额娘,我是不嫁人的,您别替我操这个心了。」
「什么不嫁人!」福晋失声一笑,轻拍她的手背。「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你这么聪明能干,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好多人都抢着要你当媳妇儿呢!」
「额娘,我不是跟您说笑的,我真的不嫁人。」雅图坚定地说。
辰兰无奈地轻瞥雅图一眼,暗暗叹口气。
「你是担心额娘的病吗?还是担心咱们府里不能少了你?」福晋不明白女儿的心事,迳自笑着劝道。「傻孩子,你别想太多了,我心中已有打算,等过阵子,你慢慢把事情交代给你三哥绵湣就行了。我的两个儿子里头,也只有绵湽算聪慧些,绵恒就别提了,成日窝在书斋里老不见人,也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
「绵湽算可以,就是心性浮躁了点。」辰兰点点头说。
「也该让他学着怎么理家了。」福晋笑说。「咱们雅图都二十了,婚事再耽误下去可不行,总得有人出来接手管这个家是不是?」
「额娘。我是真的不嫁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肯。」雅图认真严肃地加重语气。
福晋愕然,不解地看着她。
「额娘,我不嫁人,是因为我心里已有了人了,所以我不嫁。」雅图继续说道。
她不想母亲老是在婚事上头打转,索性明明白白说个清楚。
「你心里有了人?!」福晋惊愕得目瞪口呆。「那个人是谁?」
辰兰默默地从炕上移身到桌案前,倒了杯茶低头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