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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慢慢的前进,随着朱小小一声声“哇~~”的赞叹声,终于来到勤王府。
只见湛蓝天空下,红墙绿瓦、老树参天,金色阳光将茂盛林叶投射出多层次的绿光,一片片皆翠绿迷人,而一株不安份的老树将婀娜的枝桠伸向蓝天,枝叶上还绽放了几朵手掌大小的红花,在蓝天白云互相辉映下,形成一幅美丽风景。
“哇!哇~~你看!你看C大、好漂亮的宅子喔!”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勤王府就在眼前,可是从朱小小口中只说得出“好大、好漂亮”几个字眼,更糟糕的是,她可能连这几个字都不会写!
勤敬的额际隐隐疼了起来。他们世代除了在皇宫当差、收取外地田租外,还有一个祖传的老店铺“艺雅堂”,是专营各种石碑、石刻拓片及印章、文房四宝等各式材质的纸笔砚墨生意,结果这一代独子的他,竟“了不起”的讨了一个文盲当媳妇!
马车一停,他的妻子又是“咚”的一声,直接跳下轿子,头拾得高高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在原地打转,猛看着这精雕细琢的王府大门。
真的是土到骨子去了!勤敬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头更痛了。
王府大门蓦地被打了开,雨鬓斑白的赫总管站在最前方,奴仆们紧急分列两旁,恭迎少主人回来,个个弯腰垂首,但也忍不住用眼尾余光偷瞄那个看起来美虽美,却呆头呆脑的小姑娘。
每个人随着她抬头瞪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也抬高了头,困惑的看着他们进出了好几百遍的雅致壮观大门上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勤敬看着那些奴仆们竟学着朱小小做那个白痴动作,还跟着她原地转起圈圈,真的快气晕了。一个笨就算了,一下子一群笨人在眼前,他受不了了!
没说半个字,他绷着脸儿就一手拎住小白痴的衣领,像在揪小猫儿似的,粗鲁的拖着她往大厅里去。
朱小小愣了一下,立即大叫,“干什么?放手,我自己会走啦!”
好、好大的嗓门啊!众奴仆跟赫总管都吓傻了,愣愣的看着少主人继续拖着那个气得大吼大叫、可谓惊天动地的小美女走进去。
勤敬这一路将朱小小从大门拖进两旁种植了高大林木的前院,跨进摆设有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的主厅后,即怒声吩咐那些傻不隆咚跟过来的下人们不得进来,再命赫总管将厅门全给关上,并要他也站出去。
于是所有人全呆站在外面,面面相觑。
不过朱小小那足可媲美杀猪的吼叫声,还是把老王爷跟老福晋给吓得从房间里匆匆赶至大厅,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可让雍容华贵的二老顿时急煞步伐,还得相互扶持才不致跌倒。
瞧那个娇小的大美人似乎是气炸心肺了,一张嘴就要咬他们儿子的手掌,但儿子的反应够快,左手很快扣住她的下颚,硬是让她的上下排贝齿阖不起来,那美人儿这模样也够狰狞了,偏偏手还要去抓儿子的脸,脚还要去踹儿子的身。
两老看得胆战心惊,眼也不敢眨,此时儿子火大了,牺牲了右手让美人儿去咬,左手则迅速点了她身上的穴道,于是美人儿定住不动,但儿子也不能动,他的手掌就被她咬在嘴里呢!
朱小小眼内冒火的瞪着勤敬,勤敬也是怒不可遏的直瞪着她。虽然她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但刚刚与他的一阵拉扯比气力,她的胸部因剧烈喘息而上下起伏,又该死的咬住他的手,看来简直像只抓狂的疯狗!
两老目瞪口呆,“这是……”
闻声,被朱小小搞得满头大汗的勤敬这才发觉父母的存在,尴尬的挤出一丝微笑,“呃……阿玛,额娘,我们只是在玩,别担心。”
他再看向朱小小,正对着她那双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微眯眼使了个眼色,要她不可以再乱来,他才会解开她的穴道,就见她眨了个眼,算是答应了。
但在她恢复行为能力后,竞毫不客气的再用力咬上他一口,这才甘愿放开他的手,也很满意的看到上面清楚可见、渗了点血丝的齿痕。
勤敬气愤的瞪着她,她却笑得甜美。老王爷跟妻子先交换一个困惑的眼神,才看向正揉着手掌的儿子,“敬儿,这位姑娘是?”
咬咬牙,他一边甩着又麻又痛的手,一边愤恨的道:“我的妻子,你们的儿媳妇。”
“什、什么?!”
“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娶妻了?”
老王爷跟老福晋不禁瞠目结舌。上回他们替儿子办婚事,各方贺礼是堆成了座小山,可儿子竟在当天逃了婚,让女方的父亲杜纳亲王大动肝火,他们两老还专程前往江南上门致歉,好在几个月后,格格二度出嫁,生活过得幸福美满,要不然他们怎么对得起人家。
只是那次逃婚后,这小子就不见人影,这次甘愿回来,竟然带了媳妇!
勤敬瞧爹娘久久仍回不了魂,呆若木鸡的直看着朱小小,只能无奈的再说一次,“总之,我娶了就是娶了,你们应该高兴有儿媳妇了。”
两老这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呃……那怎么称呼她?”
朱小小看着这一对慈眉善目的长辈,马上以中气十足的声音回答,“大娘、大爷,我叫朱小小,你们就叫我小忻了。”
好大的嗓门啊!两老吓了一跳。而且,她喊他们什么?
“大、大娘?”老福晋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
“大、大爷?!”老王爷也是脸色微微发白。这个媳妇没开口前还有些气质,可一开口,竟没半点儿千金小姐该有的娇柔气韵。
“朱小小,我不是说了一个要叫阿玛、一个要叫额娘,你是笨蛋啊!”
勤敬没好气的提醒,亏他在带她回来的一路上耳提面命的。
“忘了嘛,你提醒就提醒,何必骂人呢N况骂自己的妻子笨,不等于在骂自己怎么笨到娶了一个笨蛋当妻子。”她也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他咬咬牙,“这点不用你再提醒我,我是被迫的。”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谁拿刀子架你脖子啦?”
“朱小小,你最好给我闭嘴!”
“那你最好也对我客气点儿。”
她双手擦腰,想着这样应该也有娘的架式才是.反正她不是那些柔弱的千金小姐。
两老看着小俩口的唇枪舌剑又是傻了眼。这、这哪像一对新婚夫妻?而且这个女娃儿漂亮是漂亮,可是真的没气质。再想到刚刚那副咬人的悍妇样,凝结的冷汗更是从他们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差点没气疯了的勤敬注意到双亲怔愕吓傻的神情,只得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要自己冷静。
“请阿玛、额娘回房休息,先让我跟小忻好洗个澡,换件衣裳,休息一下,这一路回来真的够累人了。”因为还得跟人打架。
他没好气的瞥了朱小小一眼,才继续道:“然后我会去见你们,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
他真的需要好好洗个澡,清清脑袋,因为他原本想好怎么跟双亲解释的一套说词,已经被朱小小气得完全乱了、忘了。
两老没有异议,他们也需要时间整理跟消化有这么一位“不同凡响”的媳妇,遂先回房。
勤敬喊了赫总管进来,吩咐他拨两名丫鬟去伺候朱小小沐浴更衣。
“那要安排这位姑娘住哪里?”他甚至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面生的姑娘。
疲累的揉揉发疼的眉心,勤敬不耐的说:“她是我的福晋,你知道该如何安排了。”
赫总管一愣,这意谓着贝勒爷成亲了?!
他呆呆的看着还插着腰的小美人儿,久久回不了魂,最后还是她像个流氓似的双手环胸、一挑柳眉斜睨着他瞧,他才陡然回神,尴尬的哈腰,“是,小福晋,请跟小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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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福晋一点都不好玩,洗个澡,全身被摸光光不说,还被整死了!洗完澡的朱小小尽管全身香喷喷的,却在心里直犯嘀咕。
同样的,被她搞得人仰马翻的两名丫鬟小清眼小雨也觉得好累。这个小福晋实在一点都不合作,脱她衣服还得先跟她拔河,好辛苦呢。
这会儿,她们一左一右的抉着她从“晴泉斋”的沐浴房回到勤敬贝勒房间,明明只有一小段路,三人走来却费了不少时间,时走时停的。
朱小小额上冒汗、微喘着气儿,看着眼前这一池荷花、凉亭及左后方的假山造景,时值午后,春风怡人,飘送来一抹淡淡的桂花香,她眼睛一亮,用力的吸了一大口,觉得舒服了点后,才继续往前走。
她像个不会走路的人,左摇右晃的让丫鬟牵扶着进了房间,好不容易在椅子上坐定,她在心中暗喘口大气,小清、小雨也是在心中偷吁口气,三人都有解脱的感觉。
小清看朱小小满脸汗水,贴心的为她倒了杯茶。
“行了!我想一个人。”朱小小迫不及待的想要独处。
小清只得将茶放在桌上,“是,福晋。”
朱小小歪着头,伸长了脖子,看两人终于走远后,又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头一垂、脸贴着桌面,整个上半身也几乎趴在桌上。
天啊,累死人了!怎么当福晋这么辛苦?衣服要穿好几层,耳环、手镯、项炼,还有插在头上这个像牌楼的花髻,脚下这双花盆底鞋——
她摇摇头,觉得头好重,路也好难走,像在踩高跷,还有这套在她手指上的宝石长指甲,她打开十指,再收回来,再打开,看着桌上的水杯,用那十指去抓……咦?拿不起来?!
不可能!她再伸过去,抓~~不行!
再来一次,她深吸口气,抓~~她的眉头愈揪愈紧,胸口的火气却愈来愈旺,口也愈来愈渴……这根本是整人用的指甲套吧!
受不了了!咬咬牙,她干脆凑上前去,以口就杯,用吸的将水给吸进嘴巴里,就在这当下,突然有人走进来,她侧转过头,就看到勤敬也是一身金光闪闪的袍服走向她。
“你连拿个杯子都不会。”他摇头,以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他刚刚已看到她的白痴举动了。
“是,但张牙舞爪我会!”还煞有介事的龇牙咧嘴,舞着那长长的十根手指。
“受不了你。不过……”勤敬从头到脚把她审视一遍,原本大而化之的女猪肉贩,此时竟意外的有股纤细尊贵的气质,那双灵活的的水翦明眸更是琉亮迷人,唇红齿白,肌肤透着自然的粉嫩,说她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真没想到你穿起来还人模人样的。”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废话,我是人,当然人模人样的。”
他黑眸半眯,“做为一个妻子,要懂得顺从丈夫,你娘没教你吗?”
她噗哧一笑,“拜托,我娘要是顺从我爹,你可能要到妓院才找得到我呢!”
“什么?!”他一愣,但随即想到她娘是个悍妻,她爹则是个懦弱的赌徒,突然问,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哎呀,那不重要,总之,我以后一定要穿这样吗?还有,当福晋要干什么?我先说,除了杀猪、卖猪肉以外,我会烧饭、洗衣,但再困难的差事可别找我。”
她坐在椅子上,双脚放到另一张椅子上摇拔的,看来还挺悠闲的。
但勤敬却听不懂她的话。她说的那些事对一般千金而言就算困难了,再困难的差事是指什么?
朱小小原本就是个鬼灵精,一看到他浓眉皱紧,就噗哧的又笑了出来,“听不懂喔?很简单嘛,你们有钱人认为读书写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对我们这种要顾肚子的小老百姓而言,那可是酷刑了。”
她一直是个脾气发了就过去的人,所以早已不将刚刚的事记在心上了,但勤敬对她此刻的笑脸却感到很惊讶,他还记得她像只疯狗咬他的样子呢。
“怎么了?”她注意到他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同。
他伸手给她看她做的好事,就见他手掌上仍有一个齿痕,当然已经上药了。
“你还在记恨喔?”
“不是,只是讶异你的脾气可以来去自如。”
“不然呢?我常常将银子藏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却被我爹找到,拿去赌掉,我曾经气得不想理他,但看到他被我娘海扁,又觉得他好可怜。”她耸个肩,“后来觉得这样气来气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就告诉自己气过就好了。”
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小小人儿竟能如此豁达,当然,她的成长环境是个关键,但他也明白不是人人都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下回可别像拎猫儿似的拖着我走,否则我还是会再咬你的手。”她笑笑的提醒他.丑话当然要说在前面嘛。
看着这张巧笑倩兮的粉脸,勤敬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她朝他挥挥手,觉得他有点儿呆掉。
他连忙摇头,“我现在要去找阿玛跟额娘谈些事情,你可以答应我好好待在房里,不乱跑?”
哼,不带她去,肯定是跟他爹娘报告娶她的来龙去脉吧!“我不会乱跑,可是一洗完澡,我肚子就饿了,那两个……”她想到那两个丫鬟不顾她要自己洗的尖叫,硬是剥了她的衣服,替她洗发、洗澡,还丢了玫瑰花瓣在大大的澡池里,硬要她泡上一段时间才能起来,她实在太不习惯了,感觉像在受罪,更甭提全身被东挂西挂上一大堆东西,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两个?”
“我不要那两个丫鬟,好不好?我不习惯让人伺候的。”
“不行,你是福晋,至少要一人伺候着,不然我担心你连衣服都不会穿。”
“也是,那就一个好了。”减一个也好,至少别让四只手给摸来摸去。“我真的要吃东西。”她的肚子开始叫了。
他还真羡慕她的适应力,“现在离吃晚膳时间不远,我先叫人送点心进来。”
“谢谢。”她露齿一笑,看着他先行离开。
勤敬交代赫总管准备点心给朱小畜,便到父母的房间去,两老早已坐立不安好一会儿了,一看见儿子进房,立即起身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诚实为上策,何况被朱小小一搅和,他实在也不知如何向父母撒谎,只好将整个事情发生始末娓娓道来。
“婚姻并非儿戏,敬儿,你怎么……”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胡闹,你交的朋友更是胡闹!”老福晋跟老王爷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你跟她洞房了吗?”老王爷想了一下,又问。
“没有。”
在回来天津的一路上,两人夜宿客栈都是睡两间上房,或许朱小小嫁得匆促,她娘根本来不及告知她洞房夜的事,所以他们分房睡,她并未说什么。
闻言.二老顿时松了口气,老福晋更道:“敬儿,你的身份可不只是个贝勒而已,还是前皇最宠爱的倪太妃所中意的孙女婿,虽然,这件喜事因为迟迟没找到她的孙女而延宕下来,但她早已把你视为她的亲人了。”
“额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倪太妃因为身体长期欠安,早已移居到较温暖的南方,他跟她已有多年未见,怎么额娘突然又提起了她?
老福晋点点头,“倪太妃差人送信来,说约莫两三个月后会来王府小住,届时倘若你仍未成亲,将亲自为你择妻,替你主持成亲大典。”
什么?勤敬一脸错愕。
“她从贺亲王那儿得知你尚未娶妻,又得知你曾逃过婚,以为是她将你内定为孙女婿一事让你觉得对她孙女有责任,所以即使年已二十八,还迟迟不肯娶妻。”
根本没那么一回事,他不想娶妻是因为不曾碰过让他想成亲的女子,不过——“倪太妃不找她的孙女了?”
老王爷摇头,“怎么可能不找?花了大把银子雇了一大群人在找,但人的希望总会随着时间消逝愈磨愈薄的,何况人海茫茫,都不见十四个年头了,机会实在渺茫。”
一想到倪太圮的遭遇,老福晋眼眶都红了。
倪太妃生了一个前皇最宠爱的七阿哥,前皇也是以准皇储来栽培他,可没想到七阿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所有权贵荣华,带着那名女子远走他方,前皇因而震怒,倪太妃被贬至冷宫,原本的准太后竟落得如此田地,叫倪太妃怎不郁郁寡欢?
再得到七阿哥的消息是一年后,一封信以熟悉的字体写着他跟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娃儿,取名为爱新觉罗毓恩,小名“桂儿”,因为妻子甚爱桂花,而“毓”字其实是取倪太妃的名字之一,“恩”是感念她这个皇额娘成全之恩情,感谢她未鼓动皇阿玛派兵追捕他们。
但一个月后,倪太妃再次得到的消息,却是她的爱子跟他的妻子被杀死在一座满是桂花的月牙岛上,小女婴则不知去向。
老福晋不胜欷吁的摇摇头,“倪太妃的这个痛怕是这一生也停不了的,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她若是看到小小跟你唇枪舌剑,还有那野蛮粗鲁的模样……”
勤敬总算明白额娘在担心什么了。
倪太妃自小在礼教中长大,从小就是万人宠,十五岁及笄入宫,深受皇上喜爱,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自有其娇气,虽曾一度被前皇冷落,但丧子之痛让两人旧情复燃,所以,直至先皇离世,她仍是前皇最宠爱的妃子,所以,她对人事物的东挑西拣、不好相处也是出了名的。
老福晋见他明白了,索性挑明了说:“万一她得知你什么格格、番邦公主不要,竟娶了个目不识丁的摊贩之女——”
“这是既定的事实。”虽然他可以对外隐瞒,但他的确是娶了朱小小。
“但依额娘对她的了解,要她接受这样的事实太难了。”
“依阿玛对她的了解,倪太妃不至于干涉或改变这个事实,但她会逼小小学习所有该学的礼仪,毕竟你是她看中意的孙女婿,讨了一房上不了枱面的媳妇,她也觉得丢脸。”
“我明白了。”
“你打算怎么做?”两老很好奇。
“只好早倪太妃一步,先给小小恶补了。”
勤敬表面上冷静,却在心里大叹三百回。他上辈子是忘了烧好香吗?否则,怎么会娶了一个他得事事操心的小麻烦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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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敬认识妻子的时间不长,庆幸的是,他这个妻子并不太难懂,直来直往的,什么情绪都反应在那张美丽的俏脸上,知道要跟她说的事,一定会引起她的激烈反弹,所以他先让大家都吃了一顿平顺而丰盛的晚餐后,回到房里,关起房门来,这才切入重点,而她的反应也比他想像的要大,好在她的长指套早就剥下,要不,肯定戳到他的眼睛!
“改造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朱小小可以说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的,口气近乎咆哮,还以食指直指着他的眼睛。
他受不了的拉下她的手,略微使力的把她按回椅子坐好,“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福晋,难道连字都不识几个不会自卑?”
“为什么要?”
“什么?”
“你的白天黑夜有比我的长吗?你的眼睛有多长我一颗,耳朵多一个,三头六臂?”她再次站起身来,连珠炮的问了一串。
勤敬皱眉,“什么意思?”
她双手交抱在胸前,“我的意思是,你跟我都一个样,我为什么要自卑?”
“你不识字!”他认为点出这件事就足以让她明白,但他显然太高估她了。
朱小小下颚抬起,一点也没有狼狈之色。“那你会养猪吗?”她反问。
“呃?”
“你又会将一只猪完完整整的剁剁剁剁成一块块,再一块块的组合回来后还是一只完整的猪吗?你做不到,那你自不自卑?”
“这、这根本是强词夺理!”他受不了的一甩袖子。
“强词夺理?!拜托,要没有我们这种人,你们这种所谓的贵族肚子饿时,能怎么着?整只活猪拿来啃吗?”她边说边做动作,双手像捧了一头猪,贝齿咬咬合合的还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够了!”他的头又快痛起来了,“不管你要不要,都得学,不然我马上写休书给你。”
“什么?!你少那个、那个、那个……”该死的,字要用时方恨少。
“当然,聘金全拿回来。”
那可不成,再怎么样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没有钱万万不能,这是她娘教她的金科玉律啊N况,能剩多少?她更怀疑。
“……学就学嘛,谁怕谁。”
“对了,还要学规矩!”
什么?!“砰”的一声,她直接拍桌,“你你你少那个什么寸什么尺的,欺负人啊!”她大声吼她。
闻言,勤敬更是气得都快晕了,“得寸进尺!学,去学,什么都给我去学!”他咆哮怒吼。
朱小小吓得赶忙捣住耳朵,但这一声雷沾怒吼已是一路冲出大厅,小厮、丫鬟们个个都吓了一跳,纷纷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这可是头一回他们好相处的贝勒这么大动肝火呢。
“我、我耳朵很好,喊那么大声干啥!”说得气好虚啊,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阴沉凶悍,瞧那双漂亮的黑眸波涛汹涌的,阴鸷得可怕耶!
“我叫丫鬟来伺候你睡觉。”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等。”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不跟我睡?”
勤敬一愣,完全没想到她喊住他是为了要……跟他睡觉?!
“我们回来的这一路上是分房睡,那没关系,反正又没有你的家人在,可现在已经回家了,夫妻不同房不奇怪?”
他回头看她,“既然你清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把我的说出来吧,我并没有跟你同床共眠的念头。”
她红唇抿紧,“你嫌弃我?”
“不是,我不知道你对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多少,但对我来说,要跟一个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有个前提,就是我对那个女人有兴趣。”
“我懂了。”她还没有愚蠢到听不出来他对她没有兴趣,“也就是说,我们这对夫妻就这样分房睡?”
“暂时吧。”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再去跟我阿玛、额娘解释,当然,也会严禁府里的奴仆们嚼舌根,你要是听到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去处理。”
“谢谢你喔。”
朱小熊难不嘲弄他。虽然她也不是非跟他睡不可,但在她的认知里,夫妻就该睡在同一张床嘛,不然怎么生孝?
勤敬已无力理会她的嘲讽,基本上,他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他来来回回的似乎有处理不完、也有交代不完的事。
在走出房间后,他叫了丫鬟进房服侍,他自己则是再去见父母,将决定告诉他们,“因为不同房,我暂时也不想对外宣布她是我妻子的事。”
“可这样对一个姑娘家总是不太公平。”老福晋为人厚道,将心比心,这算儿子亏待人家了。
他吐了口长气,“我知道我娶了她,就有照顾她的责任,但也必须跟阿玛及额娘承认,我对她并无感情,所以,如果她愿意在这儿过着有名无实的生活,那我就照顾她一辈子,她若不愿意,想谈条件离开……”
老福晋懂了,“原来你有这样的打算,所以才不跟她同房、不碰她?”
他坦承,“对,我的确存有私心,如此一来,她仍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若有机会送她回去,也不致落个被人始乱终弃之名。”
“你说得对。”老王爷也赞同儿子的做法。“这事儿我会要赫总管交代下去,不准任何奴仆在外面嚼舌根,暂时先压下来吧。”
于是,勤敬搬到客房去住,朱小小则住在晴泉斋,由小清贴身随侍,开始了他们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