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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桂花开了,不少“贵人”也连番上门来当说客。
他们都是等待勤敬跟朱小小破镜重圆的好消息,却又迟迟等不到,干脆一一跳上马车,直接杀过来的贵人,虽然出发地点都不相同,但大家显然默契十足,竟在同一天同一时候抵达,经过小组讨论后,大伙儿决定轮番上阵,当然,是集中火力的只攻一个朱小小。
编号第一号的是双人组,就是一等再等,等了好久好久,想抱抱乖孙女的老王爷跟老福晋,二老一瞧见几个月大的静儿咿咿呀呀的笑着,心马上被收买了,抱着小小娃儿就说要出去街上亮亮相,让人家知道他们的孙女有多漂亮、多可爱,还要买东西给她,至于来此的目的——
“哎哟,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呵!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代表啦!
不过编号第二号可就是个“狠角色”了。
美丽的金茵巧笑倩兮的二度来敲门,朱小小虽然已知道她跟勤敬是义兄妹的关系,也知道她早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最多也只能挤出一个嘴巴拉开,白牙闪亮亮的假笑来迎接她。
不过金茵早有心理准备,上门不仅得看臭脸,还可能被打,但有句话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吗?她就打算装笑——呃——不是,是陪笑一整天也得陪。
没办法,谁叫她跟义兄演戏骗她,让自个儿也内疚,谁又叫她偏偏喜欢朱小小,得知她跟义兄的感情还没有真正的开花结果,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再到大清一趟,由横刀夺爱的角色转个弯,当个徐娘嘛!
“其实义兄打你一巴掌的那天,他是一夜未眠。”瞧朱小小脸色一变,她敏锐的马上澄清,“我会知道是因为他就站在你的房门外,默默守了你一夜。”
朱小小一怔。
“是真的,他好舍不得,好心痛,但他知道你的心痛绝不下于他。”金茵深吸口气继续说:“甚至他安排你去收帐,表面上是因为我需要休养,但其实是他不忍心让你继续处在我跟他的恩爱氛围里。
“但他的有心不只如此,他让你去收帐外,你所认识的那些好心店家,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义兄要二管事转交给他们的亲笔信函,拜托他们尽可能的让你了解要如何经营一家店面——”
听着听着朱小小眼圈里已尽是泪水。
“他了解你,就算你带了一些金银财宝离开,也不会等着坐吃山空,一定会想做个生意好维持生活所需外,也可以分些心思。”摇摇头,想到义兄的用心良苦,连她也感到不忍,“所以,为了让你日后不会一个人手足无措,他必须使你变得更好,所以他刺激你,也找了老师来教你,而你也没有让他失望……”
他竟然连这一些都想到了……朱小小的眼泪开始滴滴答答的掉。
“他是这样的男人,你怎么能不爱他呢?”金茵双手环胸,受不了的反问。
她不爱吗?不,她爱死了!爱死了……呜呜呜……
编号第三号是“动之以情”的代表——御沙贝勒。
他将勤敬被诬陷到后来真相大白,雨过天青后,向皇上请托择期还勤王府上下清白,恢复他阿玛、额娘的贵族身份,却不要将他未死之事公开一事全盘托出,并告知好友的理由——
“……还有家人尚未团圆,他要亲自去把你跟孩子找回来。”御沙顿了一下,“事实上,他也参与了你生女的过程,是他在紧急中将产婆给找来,在窗外默默陪着你,看到你们母女均安却还舍不得离开……”
朱小忻错愕,晶莹泪水又是掉个不停了。
“他易容来到你身边,将当日在勤王府连根拔起的桂树移植到这里,与你为邻、嘘寒问暖,细心照顾,他已感到幸福,没想到上天眷顾,他竟然能再与你拜堂成亲,一起白头。”御沙摇摇头,“想想他的名字吧,为什么取名为敬恩,你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好了。”
她拧眉,脑海种想起他曾告诉她的话。对生命充满了尊敬,对老天爷充满了感恩的意思,敬恩。她的心里好温暖,这是一个懂得惜福、知足的男人啊,而这个男人深爱着她!就在她想冲去找勤敬,想跳到他身上好好吻他个百次千次时,继续接力的竟是编号第四号的倪太妃。
倪太妃可以看得出坐在对面的孙女像椅子上有虫似的,不断动来动去,但她排最后一棒,又瞧见前面几个说客都跟她耸个肩、摇摇头,身为小小的亲奶奶,当然得更加努力,就算是用威胁、打骂,她也要她乖乖的去跟勤敬和好,把这段搁浅的爱情再送进爱的海洋里继续航行!
倪太妃口沬横飞的说着,但朱小小却没听进去,心魂早已经飞奔到勤敬那边去了。可是,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啊!她仅存的一丝丝理智只能告诉自己,再忍一忍……
“他知道你的心还在他身上,可是不敢也不想跟你说他就是勤敬,他不想让你再经历那样的痛苦及煎熬,也害怕你不肯听他解释,执意将他赶离你的身边,”倪太妃伸手握住她,注意到她的眼神老往门外飘,坐定的身子也不时前倾,像要跑出去的样子,不禁摇摇头,“小小,奶奶知道你听不进去我们一群人说的话,也看得出你想出去,不想再听下去了——”
朱小小一愣。有这么明显吗?
“幸福难求啊,小小,你的幸福曾经一度遗弃了你,现在已在你唾手可得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愿意伸出手,紧紧握住幸福?”
有啊,她正要去,甚至已经起身要起跑了,可是奶奶还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她要抽回,没想到奶奶反而还拉得更紧,她都快傻眼了!
“傻孩子,夫妻相处,除了有爱为基础,还有你要求的信任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包容的心啊,你听进去了吗?逃避不能解决问题的!”倪太妃说到都发火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硬脾气!
“我听进去了!全听进去了嘛,奶奶,你到底放不放手?”
“那你到底要不要——”
“我要去找他了,我要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奶奶别再拉着我了!”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打断奶奶的话,大喊出声。
倪太妃先是一愣,伹随即快快放手,看着孙女飞也似的跑出去后.眼睛浮现笑意,然后,忍不住的呵呵笑了出来。
门外,御沙贝勒跟金茵公主也注视着朱小小飞奔而去后院的身影,脸上全是满满的笑意。
“呃——福、福晋?”
正走经院落的江总管看到朱小小像会轻功似的,远远从对面院子快跑过来,接着一手压在矮墙上,身子飞跃而过,干净俐落的又往主子的房间跑过去,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啪啪”拍起手来。好厉害!
不过,他要没记错,主子应该在洗澡吧……
朱小小如入无人之境,咚咚咚的直奔勤敬房间,非常时刻,她连门也没敲就开门进去,再将门给关上。
氤氲水气中,勤敬原是阖眼舒服的躺坐在浴桶里,一听开门声,他倏地张眼就看到朱小小来到浴桶旁,眼睛含笑,嘴角上扬,双手就放在浴桶边跪坐下来,笑嘻嘻的粉脸侧趴在手背上,直盯着他看。
他寒毛竖立啊!一来,这是他们吵架以来,她第一次和颜悦色还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二来,此时他是全身赤裸的在浴桶里,而她看来很不对劲,绝对有鬼,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初强逼她学规矩、习字时,每晚她送到书房,感谢他“紧迫盯人”及“再造之恩”的礼物,有从池塘抓来的小青蛙、无毒水蛇,以及一整碗的毛毛虫宵夜……
“你想干什么?”他希望能有气势些,好压住她此刻脑海中不管是什么古灵精怪的念头。
“我想爱你。”她微微一笑,坐直腰杆,身子往前倾的啄了他的唇一下,神情可爱又调皮。
勤敬眼瞪大,嘴巴大张,一手捣着唇,愈来愈不安,“你上面没涂毒药吧?”
朱小小先是一愣,随即反问:“我为什么要?”
“你这段时间从没给我好脸色看,现在却笑得甜滋滋的,笑得我头皮发麻、背脊发寒,此刻又破天荒的主动亲我,你认为我该怎么想?”
他皱眉,却看到她倏地站起身来,开始踢掉鞋子、脱裤子,更令他瞠目结舌的是,她竟开始脱衣服!一直到剩肚兜跟亵裤,也不管这个大浴桶能不能塞下两个人竟然就跳了进来,一时之间水花四溅。
他连忙坐正,让她有空间可以塞进来,“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口气近乎无奈,也真的是手足无措,全天下也只有她这个女人有这种能力及影响力!
见状,满腔热血都被浇熄的朱小小也生气了,很生气,“我呢,现在全身上下都涂满了毒药,这水这会儿也成了毒药水了,你还不赶快跳出去!”
居然生气了?勤敬蹙眉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眼中竟然有泪光,“你哭了?为什么?”
“为什么?!”她真的很委屈耶!“我第一次主动吻男人,吻的还是自己的丈夫,结果竟被怀疑抹毒药!”她愈想愈生气,“我是一路冲过来找你的,像个疯子一样跳过围墙,拚命拚命跑来找你,你竟然——”
一见她哭了,勤敬不忍的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对不起,可是你今天太反常了——”
“我怎么不反常!”她火冒三丈的哭叫,“一大堆人连番上阵的告诉我,你为我做了多少事,有多好又有多爱我,这反应出什么?我有多白痴、多么不懂得珍惜,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来到你身边,想告诉你我也好爱好爱你,结果——”
勤敬头一回明白何谓“感觉轻飘飘的”,她这一席话就像一杯陈年好酒,听得他整个人微醺而狂喜,只是——
“什么一大堆人?”
才这么问,房门外突地传来江总管焦急的声音,“真的不方便进入啊,各位!”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们肯定和好如初了,我们送上祝福就要离开了!”
金茵?!勤敬一愣,而怀中的人儿动作更是可爱,一听到她的声音,竟然紧紧抱住他,像是担心他又被抢走似的。
接着,下一秒,门被打开来,朱小小立即往水里面缩,他也忙护住她,看着急煞脚步的阿玛、额娘、金茵、倪太妃,甚至是御沙,然后,众人默契十足的连忙转身,异口同声的道:“抱歉!”
“呃——谢谢!”虽然这个地点及氛围都很诡异,可是勤敬还是说出了他心中的感谢。
“不客气!”众人再次异口同声后,忍俊不住的哄堂大笑,这才说说笑笑的离开。
金茵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将房门关上前,她俏皮的说了一句,“慢慢来,不会再有人打扰了。”
门一关上,勤敬就将闷在水里的妻子给拉出水面,关切的问:“还好吧?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憋气憋太久了吗?小小?”
哎呀,她脸红红可不只是憋气憋太久,还有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咳!”在她眼睛不经意的往水面一瞥、又羞涩的往其他地方看时,勤敬可看出端倪来了!他轻咳一声,将她拥入怀中,“好了,都没事了,没——不对,你真的对我有信心了吗?我知道你对‘敬恩’有信心,对勤敬却没有,因为他曾背叛你。”
咬着下唇,朱小小坦承了,“没错,一个都是好的回忆,另一个却交错着不想回首的记忆,”她深吸口气,“可我知道了,我不该钻牛角尖的,敬恩是依附着勤敬才存在的,没有勤敬,哪来的敬恩?何况,不管是谁,你们都是同一个人,都是我爱的人。”
“天啊,你不会知道此时的我有多高兴,我以为这个心结你是打不开了!”
“对不起。”她抬起头来,盈盈的泪水滑落脸颊。
“傻瓜。”勤敬轻拭她的泪,“错的是我,我给了你我的爱,却没将信任给你。”
“你是用心良苦,你已经将满满的爱都给了我。”
“但是,有满满的爱还不够,你教了我这一课,小小,我的用心良苦中就隐藏着残忍的本质,那仍是一把无形的利刃,会让人痛苦的。”他不舍的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席话更让朱小小觉得自己好傻,老天爷给了她一个这么善解人意、会自省的男人,再想到那一堆关心他们的人,她温柔一笑,“我觉得好幸福喔,而且很多人都瞧见了,我突然好想去看看养我的爹、娘,还有,月牙岛。”说到后面,她的脸色一黯。
他懂,他都懂,因为他是如此的爱她,“好,我们都去,找个时间去看他们,去月牙岛。”
她点点头,“可我还想到了,我失信一对孩子,也该去看看他们。”
他笑,“玉格格的双胞胎?”
“是,记得他们依依不舍的离开时,我曾承诺会去看他们的,”她抬头看他,“我想,你就先陪我去看看他们吧,好吗?”
“千山万水,生死相随。”
“怎么说得那么——唔——”
勤敬深情的倾身吻住她的唇,他们已经谈得太多,而且水都凉了。
两人在浴桶里缠绵,结果地点选得不太好,加上动作太激烈,大部份的水花泼溅到外面,浴桶的水已去了大半,再加上两人叠在同一个方向,一个重心不稳,像翻船一样,桶子倒了,两人也顺水滑了出来,他们相视一眼,噗哧一笑,这一次的缠绵就结束在这个杀风景的笑声里。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趟至北京的远行,竟真的应了“千山万水,生死相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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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的一个上午,勤敬带着朱小小乘坐马车,长途跋涉到了北京的华亲王府,因为这趟路途遥远,所以两人没让静儿跟着。
才到华亲王府,他们就从老总管口中得知,华王爷在今年元月时身子康复了,所以已从戒恩寺回府,但才住半个月,或许不习惯繁华的京城,所以上个月,玉格格、华王爷跟双胞胎少爷就至近郊山区的避暑宅邸去小住了。
他们照着老总管给的指引,又花了几个时辰才抵达这位于秀雅寂静山色里的大宅院。
两名小厮在听完勤敬的自我介绍后,急急跑进内厅去将玉格格请出来,但在她身边吃点心的双胞胎冲得更快,在看到久未见到的朱小小时更是又叫又跳,开心的绕着她直打转。
“天啊,别转了,我头都要昏了,你们——”朱小小笑得好开心,“多了一岁,都长高了呢!”
勤敬看到玉格格脸色略微苍白的看着妻子,便说:“她说她跟孩子们有约,所以要信守承诺,她孩子气重,又说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先送拜帖,希望玉格格不要介意。”
“不、不会的。”玉格格虽然这么回答,但勤敬看到她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妻子的身上。
而就在可以俯看前院的阁楼里,一双布满震撼的黑眸正激动而欣喜的看着跟双胞胎谈话的大美人。
老天啊,他那颗死寂的心在瞬间又活过来了,它正剧烈跳动着,冰冷的血液也开始有了温度,他感觉到已然麻木的身体有感觉了!
感谢老天爷,她活着!他深爱的女人还活着,可突然间——
他看到那名一身紫袍的俊美男子看向他深爱的女人,而她在看向他时,美眸中竟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及盈盈笑意!
不可以!他脸色一沉,双手握拳,黑眸在紧盯向那名男子时窜起沸腾的怒火。
“怎么了?”朱小小不解的看着突然抬头看向不远处阁楼的丈夫。
勤敬蹙眉,摇摇头。他刚刚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被人盯着似的,但那阁楼帘幕飘动,看来并没有人。
“走!我们带你到后山坡去玩,那里可以玩捉迷藏喔。”双胞胎突地跑上前来,拉着朱小小就往另一边跑。
“不要——”玉格格来不及阻止。
勤敬不明白的看着面无血色的玉格格,“你还好吧?”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呃——好。”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带着勤敬,脚步沉重的往后山坡走去。
“我听老总管说华王爷的怪病已经痊愈,真是恭喜。”
勤敬原想跟玉格格边走边聊的,但却发现她根本心不在焉,甚至是有些恍神,他蹙眉,试探性的站住不走,她却像游魂似的继续往前去。
他不明白,但还足连忙跟了上去。
令他错愕的是,这一整片后坡地竟然种植了一大片桂树林,而妻子已经乐不可支的跟着双胞胎在桂花树下追逐起来。
蓦地,一道强烈的山风拂来,桂花雨飘落而下,他注意到玉格格一脸害怕,偏偏那些落花顺着风势,尽往她脚边飞落,就见她不寻常的颤抖着,眼神恐惧的飘移,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双手突地捣住耳朵,“不是我!不是我!”
“玉格格,你怎么了?!”朱小小连忙上前关心,没想到她又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急急的、害怕的推开她,“不要,不要过来!”
“天啊,不会吧?”她又像鬼了吗?
勤敬马上走到她身边拥着她,再看向脸色惨白又发青的玉格格。这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间,玉格格突然疯狂的摇头,然后双膝跪地的哭了起来,“小小,小小,这些树全是你额娘亲手栽下的!”
“什么?!”朱小忻错愕,勤敬也蹙眉。
看着那漫天飞舞的白花一再往她跪着的双膝及手边落下,翻飞又打转,玉格格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在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长嚎后,她突然起身奔向朱小小,还紧紧的抓着她的双手,语无伦次的哭诉起来。
“你听着,你听着,那一天,你阿玛跟你额娘在月牙岛被杀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情景,后来,突然风起云涌,下起了狂风暴雨,打落一地飘零的桂花,然后,是血……好多好多的血……血染桂花……呜呜呜……”
“你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朱小小脸色丕变,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这些事连奶奶也不知道啊!
玉格格崩溃大哭,“呜呜……我也在,因为我也在月牙岛上,是我把不幸带进月牙岛的……呜呜呜……”
“我说福晋,你怎么又为了那件莫须有的事在哭了?”一个带着心疼的低沉嗓音突地响起。
听见这声音,玉格格整个人一震,苍白着脸,颤抖着身子缓缓回头。
“阿、阿玛……”双胞胎看到自己的父亲竟也面露惧色。
朱小小第一次看到华王爷,她没有想到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年轻,一身绫罗绸缎,看来只有四十岁上下,五官俊美,有股阴柔气质。
“家里来了这么一位美丽又动人的客人,怎么都没跟我说?”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朱小小。
“我……我……”玉格格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不速之客,所以,玉格格也不知道。”勤敬非常不喜欢他看妻子的眼神,那太温柔,甚至带着令人费解的深情。
“是,呃——这是勤敬贝勒,这是他的福晋,也是七阿哥——”玉格格倏地住了口,因为丈夫冷峻的眸光突然射过来。
将这两人的互动全看在眼底,勤敬便直觉的问道:“玉格格刚刚说到月牙岛的事?”
朱小小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是啊,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华王爷深吸口气,微笑说:“其实那些画面全是内人杜撰出来的。”
“杜撰?!”勤敬跟朱小小异口同声。
“是,她跟遇害的七福晋是结拜姊妹,自从义妹遇害后,内人自责甚深,常胡思乱想,甚至幻想自己也去了月牙岛,因为若不是她让义妹跟那个男人相遇,就不会有这桩惨事了。你说是不是,福晋?”
“嗯……对、对不起……我……我又忘了……又以为……对不起。”玉格格说得吞吞吐吐,目光不敢看向朱小小跟勤敬。
勤敬拧眉,再瞟了另一边站着不敢动的双胞胎,疑惑更深。他记得他们曾说过——
“奶娘跟我们说过,阿玛一看到我们就会抓狂,说有鬼!然后还会把我们抢过去,说早该把我们给丢掉的!什么一个变成两个,我们本来就是两个嘛!”
“就是啊!等我跟弟弟长大点时,阿玛更可怕了,竟然说,你长大了,想杀我吗?”
“他还说了一些我们有听没有懂的话,但他的表情好狰狞。”
“最可怕的一次是阿玛疯了,双乎扣住我跟哥的脖子,差点没把我们给掐死,从那一次后,阿玛就被领娘送来戒恩寺了。”
刚想到这里,他就发现妻子的目光也同时从小兄弟身上移到他身上,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出她也想到那些话了。
“我想一路远行,我的妻子可能有些累了——”他看向华王爷。
“没问题。”华王爷立即转身,喊了一名总管过来,要他马上带他们到上等客房去。
勤敬跟朱小小随即跟该名总管离开,双胞胎也不愿留下,一溜烟的跟着走了。
华王爷这才转身面对自己的妻子,见状,玉格格脸上的苍白更吓人了。
只见华王爷脸色一沉,突地走上前,残暴的扣住她的脖子,她害怕得泪如雨下,“不要!不要!”
他冷峻的黑眸离她的只有咫尺,狂嚣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脸上,“听好,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他们留下来做客,不然,你就死定了!”
她只能流着泪,拚命拚命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