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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伊晴在悠扬的鸟啭中醒来。
她睁开蒙眬双眼,一时还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脸颊贴着的枕头和怀中抱着的丝被柔滑舒适、触感极佳,室内微微的幽雅花香窜进鼻腔,和她们新租的破旧公寓发出的阵阵潮霉味全然不同,伊晴这才想起这儿是沈浩天的家。
忆起昨晚两人的争执,她在他面前关上房门后,他愤怒的咆哮,伊晴几乎可以想见他的脸肯定气到铁青,她不自觉轻笑出声。
坐起身来,环顾着被温暖阳光照亮的房间,心情异常轻松。
简单梳洗过后,伊晴看了看时间,推想沈浩天应该已经出门,她先将门开个小缝,侧耳没听见客厅中有任何声响后,这才放心的开门出去。
餐桌上有一份丰盛的早餐,想必是他为她准备的,她坐下来,正想享用早餐,却看见果汁杯下压着一张纸——
冰箱里有满满的食物,走廊底的房间是视听室,好好享受,不过别企图逃走,大门是中央计算机控制的,没有我,谁也开不了!
“可恶……”伊晴看完,将纸张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在地上。
心中的怒火急窜,刚才的好心情全被这短短的几句话给破坏殆尽。
她站起身,走到阳台边想透透气,却发现墙上挂着一个精巧的鸟笼,里面一只可爱的黄色小鸟正开心的跳上跳下,偶尔啄啄饲料喝喝水、偶尔又昂起头唱歌,那声音好听极了,伊晴被深深吸引。
走近一看,更惊讶的发现鸟笼的门是开着的,而里面的小鸟居然没有飞走。
“我刚刚听见的鸟叫声,就是你在唱歌吗?”伊晴走近鸟笼前,伸出手逗弄。
那小鸟好像听得懂似的,往前跳到伊晴的指上,歪歪头看看她,然后小嘴又好奇的啄了啄她的掌心。
“好痒!”伊晴笑了。
那小鸟似乎喜欢见伊晴笑,再轻啄两下,又抬头看她。
看牠天真可爱的模样,伊晴更开心的笑了;小鸟也感染了她的开心,拉长脖子卖力的唱起歌来。
伊晴看着小鸟心想着,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牠仍能自得其乐,一点也不在乎是否失去自由,牠的快乐是因为牠知道有人会好好照顾牠。
霎时间,伊晴平息了怒火,她决定不再被他轻易的激怒,如他所愿,她会好好享受这段当笼中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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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时的阳光,热得让人几乎忘了已是初冬。
伊晴穿越十字路口,躲进对街小咖啡屋的晴雨棚下。
伊晴?
没错,是伊晴。
她不是被……软禁?
是呀!伊晴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没想到,早上她在屋子里东转西逛了好一会儿,当她来到大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不信邪的试转了门把,喀答一声,门就开了。
还以为沈浩天会真的上锁,伊晴也知道他可以上锁,但是他没有。
走出沈浩天家,伊晴的心情很复杂,不想被软禁,可是又伯他回来找不到她,毕竟他没锁住她,不就代表他选择相信她吗?
但身体里倔强的反骨因子又不甘心就这样毫不反抗的沦为被威胁控制的阶下囚,所以她还是离开了,只是现在的她也不知该上哪儿去?
走着走着,伊晴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医院,沈浩天昨夜带她来过这医院探视他母亲。
伊晴想起那病弱憔悴的老妇人,昨夜为她痛过的心又再次揪拧了起来。
考虑良久,伊晴决定再去看看她。
走进病房,一位护士小姐正在帮她量血压,她看见伊晴便说:“你是沈先生请来陪伴沈夫人的吗?”
“我……”伊晴一头雾水。
“医生昨晚请沈先生找人来陪伴沈夫人,你今天就来了,真好!”
“我……”她原想解释,但还是没说出口。
“镇静剂的药效快过了,她应该就快醒了,你等下如果可以,先喂她吃点东西,然后再吃药。”护士边收拾着血压计和听筒,边对伊晴交代着。
“哦!”伊晴知道护士误会了,但她不想解释,就点了点头。
“如果有什么事要立刻通知我们,沈夫人有时情绪状况不太稳定,请你要多注意一点。”交代完后,护士就出去了。
伊晴在病床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沈夫人苍白的容颜,伊晴发现她其实很美,深刻的五官,尤其那高挺的鼻梁,简直和沈浩天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沈夫人悠悠转醒,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伊晴,虚弱的问道:“你是?”
“我是浩……呃!是沈先生请的看护。”伊晴把刚刚护士告诉她的那一套大概地解释给沈夫人听。
沈夫人没怀疑,只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没办法。
伊晴见状,赶紧上前扶她坐起,还在她的背后放上柔软的靠垫。
“谢谢你呀!”沈夫人对伊晴微笑。
“不客气,呃……您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我……我吃不下。”
“多少要吃一点,身体才会好起来。”
“我……”沈夫人欲言又止,眼神凝视窗外,神情落寞悲伤。
伊晴想起沈浩天昨晚说过的话——
一个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念,那就连上天都救不了她了。
……你却硬将她从她的世界拉出来,硬要将那些丑陋、她不愿面对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逼她去承受,你想她还能活吗?
都是她害沈夫人变成这样的,不是吗?
愧疚感弥漫在伊晴的脑海里,一时之间,她忘了和沈荣华的仇恨,忘了和沈浩天之间的误会,她牵起沈夫人的手,微笑着说:“别让爱您的人伤心,浩天还等着接您回家呢!”
沈夫人望着伊晴鼓励的眼神,短短的话语,却触动她心底深处的柔软,“我……我知道了。”
“那我先帮您梳洗一下,然后再吃早餐。”
看着伊晴温柔的脸庞,沈夫人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她让伊晴帮她梳洗更衣,伊晴细心又有耐心,对待她的态度不仅仅是病人与看护的关系,反而更像是家人,这让沈夫人对这年轻女孩的好感更是增加不少。
这一天,伊晴除了服侍沈夫人用餐、吃药,也陪她聊天,念书给她听,和谐平静的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不只沈夫人,连伊晴都很享受这种感觉。
只是有某人在这个下午,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在挂上第N次没人接听的电话之后,沈浩天犹如困兽般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总经理。”沈浩天的秘书张小姐敲门进了办公室。
“怎样?”沈浩天一见是她,马上问道。
张小姐擦着满脸的汗,一脸抱歉的摇摇头道:“您家里……没人。”
沈浩天痛苦的闭上眼,无力的坐回位子上,“辛苦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待张小姐一出去,沈浩天便恨恨的猛捶了桌面,力道之大,让桌上的文件物品都震了一地。
难道他错了?他相信她,难道错了?沈浩天自问。
他实在很后悔没有锁住她,任她像逃出牢笼的小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念头居然让他沮丧。
但他的懊悔没能继续,因为接下来的忙碌让他没空去想,直到晚间七点,他看完最后一份卷宗,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苦涩入口,这才又让他想起伊晴煮的香醇的咖啡,挫败的感觉又重袭心头。
沈浩天甩了甩头,也甩掉这不愉快的感受,他拿起自己的随身公文包,离开办公室,驱车前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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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天一踏出电梯时,甜美的声音随即传来。
“沈先生,您来啦!”柜枱前的护士笑得甜美极了。
在沈夫人住进这层楼的那天开始,沈浩天即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他高大英俊的外型、沉稳贵气的气质,简直让众白衣天使为之着迷。
当然沈浩天也知道,只是感谢医护人员对母亲的照料,对于这些爱慕的眼光,他还能礼貌以对。
只是今天的他心里烦躁不已,听见问候,反而让他更心烦,他故意忽略那张刻意讨好的笑脸,对着一旁的医生问道:“我母亲今天怎样?”
“沈夫人今天的状况非常好,在那位小姐的照顾之下,沈夫人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而且还吃了些东西……”
“小姐?我没有找人来啊!”沈浩天疑惑的问。
“不是您请来的吗?我还以为是您的家人或朋友呢!因为她好像和沈夫人很熟似的,沈夫人很听她的话。”
沈浩天眯起眼思索着,他完全不知道这位来照顾母亲的小姐会是何许人,他对医生点头示意后,立即往母亲病房走去,而答案就在走进病房的那一刹那揭晓。
“是你?”沈浩天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母亲床边,低头念书的伊晴。
伊晴则被这熟悉的质问声吓了一跳,手上的书掉了也没知觉,两人就这样四目相望着。
“浩天来啦!”沈夫人看着两个年轻人互相注视的眼光,心里仿佛知道些什么,轻声的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啊?”
“不认识!”伊晴急忙否认。
可是同时沈浩天却直觉回答,“认识!”
两人脱口而出的答案完全相反,伊晴与沈浩天慌张的相视一眼后,又都改口,伊晴说:“认识!”
而沈浩天却说:“不认识!”
沈夫人轻笑问:“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呀?”
“应该说……认识,呃……可是还不很熟。”伊晴回答得吞吞吐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样啊!”沈夫人也没多问。
“妈,你今天觉得怎样?”沈浩天立刻转移话题。
“我好多了,多亏了伊晴,她很细心、又勤快,还特地煮了我最爱的粳米粥呢!我的胃口都开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还有没有想吃些什么?我马上去买。”沈浩天听见母亲这么说,眼神灼灼的看了伊晴一眼,看得她全身不自在。
“不了,坐下陪我聊聊天就好,你也累了一天,待会儿我睡了,你就帮我送伊晴回去吧!”
“我今晚在这里陪您!”一听见沈夫人要沈浩天送她,伊晴急忙说。
“不用了,晚上有护士会照顾我,今天辛苦你了,回家休息吧!”沈夫人住的是医院里专为有钱人设立的尊荣病房,每个病房都有两到三位护士进行全天候的护理兼照顾,不必另外请看护。
“一点都不辛苦,我可以留下来……”伊晴实在不想独自面对沈浩天,她还想再挣扎,却被他看穿。
“既然我妈这么说,就让我送你回去吧!”他眼神深邃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两人陪着沈夫人说说话,不一会儿,沈夫人就说想睡了。
当沈夫人睡着后,伊晴细心的将床头灯关暗,又特意点了病床远处的一盏小灯,仔细的盖好沈夫人身上的薄被后,才和沈浩天离开病房。
伊晴对母亲温柔、体贴的举动,像是对待自己亲人一般,没有一点虚情假意,而这一切都看在沈浩天眼里。
他心里是既矛盾又疑惑,她到底是爱慕虚荣、狡诈恶劣的楚楚,选是温柔细心的伊晴?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从走出病房到搭了电梯下楼的一路上,伊晴刻意走在沈浩天前面,摆明了不想和他说话。
一走出大门,沈浩天突然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走。
伊晴转头,不明就里的看着他,在黑夜中,只有路灯昏暗不明的光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怎么?你愧疚了吗?”
“嘎?”伊晴一时不懂他的意思。
“你觉得愧疚、想要赎罪,所以才自愿来照顾她?”沈浩天又说了一句。
“你……”这时伊晴才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一股气直冲上脑门,简直想赏他一巴掌,可是却硬生生忍下,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甩掉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走的方向却不是往停车场。
“你走错方向了!”沈浩天又拉住她。
她甩开他又继续走。
“我说你走错方向了!”沈浩天一把将她拉到眼前,提高的声调,显示他的怒气也正在扬升。
“我要回家,你放开我!”伊晴努力挣扎,却仍是挣脱不开他的箝制。
“不行,你得跟我回去。”
“我求你,就算我要赎罪好了,我愿意每天来医院照顾你妈,可是我不要和你回去,我要回家!”伊晴几近哀求。
“那可不行,我不能让你回去!”他拉着她,直往停车的方向走。
“为什么?”她不管手腕传来的疼痛,仍是奋力抵抗他的力量。
“不准问为什么,跟我回去就对了。”看她像只被困的小兽,死命想挣脱,沈浩天干脆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啊!”伊晴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惊慌之余,直觉地搂住他的颈项,鼻中窜入属于他的带着淡雅古龙水的男人味,伊晴愣了一下。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摔着的。”看她紧搂住他,他揶揄的说道。
“我不要!你放我下来。”被他一激,她才又想起该要挣扎,不过任她死命的反抗,仍不能撼动他丝毫,可见在他斯文的表相之下,仍然是个强悍的男人。
眼见一步步向他的坐车靠近,伊晴愈是心慌,情急之下,她只能奋力捶着他厚实的胸膛,“你太过分了,再不放开,我要喊救命了。”
伊晴话一说完,刚好就来到车边,沈浩天一把放下她。
气息未定的伊晴刚一落地,连站都还没站稳,就听见沈浩天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嚎。
她以为自己听错,却看见他靠着车身、低头垂着,手抚着腹部,喘息着说:“你难道真的这么讨厌我?这么想要逃离我?”
“你……怎么了吗?”伊晴发现沈浩天似乎不太对劲。
“你说啊!跟我说实话!”沈浩天忍住腹间传来强烈的巨痛,坚持想听到答案。
“我……好吧!我受不了你的冷嘲热讽、你鄙视的眼神,还有你的……不信任!”在沈浩天一再催促之下,伊晴豁出去地把心里的话全盘托出了。
“是这样吗?”沈浩天抬起头问着,忍痛的表情和苍白得吓人的脸色,让伊晴一惊。
“你受伤了吗?是我伤到你了吗?”伊晴想起刚刚在他怀里用尽全力的挣扎,怕是自己无意间伤到他了。
“我……没事……呃!”才说没事,却又一阵绞痛,让沈浩天的脚步虚软,几乎没痛跌在地。
“还说没事!”伊晴上前扶住他,一靠近才更看清他额上冒着冷汗,身体却在发烫,“我去找人来,你忍着点。”
还好还在医院的停车场,伊晴想去求救,却被沈浩天拉住。
“不……不用了,我只是胃痉挛……老毛病了。”原本多时没再发作的胃疾,果然在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又猛抽烟、酗咖啡,加上这些日子的压力之下终于出现找碴。
“可是……”
“送我回家……可以送我回家吗?我家里有药……吃了就会好了。”
“不看医生……真的没问题吗?”看他痛得皱眉,伊晴实在不放心。
“真的不用……”
在沈浩天的坚持之卜,伊晴只好开车送他回家,一回到家,伊晴扶他进房,找到药让他服下。
在等待恢复的时间中,沈浩天浑浑噩噩的睡去,伊晴推想他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所以趁这时帮他煮了清爽的热粥。
细心熬煮了一、两个小时,又耐心的等到粥已经半凉之后,她才端到沈浩天床边。
“浩天!醒醒,先吃点东西再睡吧!”伊晴轻声唤他。
沈浩天悠悠醒来,朦胧间,看见伊晴挽在脑后的长发,有一缕发丝落在额前,他伸手轻轻挑开发丝,大手顺势抚上她的粉颊,手心传来温热的气息让他知道,他不是在作梦,霎时,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抽回自己的手。
“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好些?”伊晴柔声问道,手还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心和关心的情绪写在脸上。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沈浩天坐起身来,虚弱的抚着仍隐隐作痛的胃。
“我……”伊晴被他一问,突然愣住。
“你不是想回家吗?为什么没有趁我不省人事的时候赶快走?”沈浩天不耐的问。
“我是看你人不舒服,所以我才……”
“怕我死掉?我死了不正好,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你要我走吗?我马上走……”听到他不友善的语气,伊晴放下碗,随即转身要走,却被沈浩天一把拉住,稍一施力,下一秒钟,伊晴就被他紧紧拥住。
“老天!我一定是疯了。”他自言自语。
他居然不能忍受她转身离去,明知道她曾做过什么事,却发现自己还是不可抑制的爱她。
谁知已经生病的他居然还有这么大力气,伊晴被他紧抱着,几乎快要窒息,但她动也不敢动,因为她也渴望着他的怀抱啊!即使这拥抱揉合了爱与恨。
“是真的吗?”沈浩天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嘎?”伊晴不懂,从他胸前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我在你的眼里看到的担心……都是真的吗?”沈浩天又问一次。
伊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的点点头。
“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呢?你让我好困惑……”
伊晴看着沈浩天,没有给他答案,她要让他的心自己去体会。
在沈浩天脑中那个浓妆艳抹、不屑冷笑的楚楚影子居然逐渐模糊,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了照顾他而苍白憔悴的伊晴,心底的硬石松动。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浩天低哑的嗓音在伊晴耳畔喃喃问道。
“你愿意相信我吗……”伊晴忍住哽咽反问着,话未说完,后面的字已被沈浩天以吻消音。
他的唇舌带来灼热的温度,令伊晴目眩神驰,腰上的手加重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体内,这个吻融合了许久以来,两人对互相的渴望,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燃烧良久而不能停息。
直到——夜深、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