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欢迎光临!请进、请进。」
「唐老板,恭喜、恭喜!」
「谢谢,希望大家吃得满意,吃得开心,以后常来。」
「啊……会的、会的。」一瞬间笑容有些僵硬,赶紧溜进饭馆内。
「故人饭馆」如期开张。
开张首日就贴出红条,打出三日免费招待的好消息,一下子就把「故人饭馆」挤得水泄不通。
唐本草特地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进门。
对面的「君子饭馆」倒也乾脆,直接关起馆子,贴出「休店三日」。白礼让带着刘厨子和馆内夥计、跑堂们出城春游去了。
「故人饭馆」新屋新碗新碟,一切都是新,就连老板、厨子都是新手,很多人凭着一份好奇上门,更多是来看热闹的。
想这「君子饭馆」百年字号,守着传统味道,在睿阳城内屹立下摇。这「君子饭馆」对城内人而言,吃的是一份家乡味和从小到大陪伴的感情,人们已经习惯了「君子饭馆」的味道。
「故人饭馆」特地选在正对面开店,挑战意味浓厚,但无异是以卵击石,要不了多久肯定关门大吉。
饭馆外大排长龙,城内家家户户扶老携幼等着进饭馆吃一顿免费食,左邻右舍、街坊邻居聚在一块儿,等着无聊,七嘴八舌的打起招呼来。
「王大婶啊,你也来了。」
「哟,李大妈,听说你出城去探望二女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儿晚刚回来,听说唐老板开了新饭馆,特地过来尝尝。」
「是啊,这饭馆装潢得真好看,唐老板品味真好。」
「好看有什么用,饭馆是卖吃的,又不是用来看的。」排在前头的吕老伯冷哼了声。
「我说吕老啊,你排在人家饭馆门前等着吃免费的,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吧。」城里大半数以上的女人都是唐老板的仰慕者。
「讲实在话,这要不是打着免费招待,我也不想来呢。」后面的郑家年轻人也出了声。
「废话嘛,人家饭馆这么高级,你一个打铁的,吃得起嘛你!」马上有女子出来护卫。
「哼!我偶尔也会上君子饭馆吃一次的。平时吃不起,逢年过节总要犒赏自己和家人。就是血汗钱,才要花在对的地方!」
「郑二说得对,攒钱困难啊,好不容易存了点银两,当然是要选君子饭馆,谁也不想白花了冤枉钱啊。」
「哈哈哈!我看这故人饭馆开不了多久就要关门了,要趁免费招待赶紧来尝尝。」排在很前头的赵大嗓门是卖猪肉的,他忽然迸出了这么一句,「故人饭馆」门前突然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了。
唐本草站在门口,两手在背后握得很紧,脸上笑容不断,还是那句「欢迎、欢迎,请进、请进。」
一群人低着头,小小声的说「恭喜、恭喜」,就像贼似的溜了进去。
唐本草笑僵了,回头叫出铁无心,让他来接手招呼客人,并在他耳边磨牙切齿道:「叫楔给我卖力些,三日后要是留不住客人,我就把她给卖到红花院去!」
红花院?睿阳城内第一妓院啊……铁无心眺他一眼。
听说「红花院」第一名妓是老板的红粉知己,对老板非常倾心,楔到了那种地方岂不生生被折磨死……
不、不,他对楔的手艺深具信心!
虽然如此,铁无心仍然冒了冷汗。
***凤鸣轩独家制作******
三日过去,回归正常营业。
天还蒙蒙暗着,楔打了个呵欠,低着头、半眯着眼定在几近无人的街道上,一不小心就在转弯处撞进了某人怀里。
啊……惨了!脑袋「叩」地一声敲到对方的胸膛,她下意识的反应是立刻眯眼偏头,等待一声咆哮吼来——
等了一会儿,无声无息,她感觉到肩膀上有一双手。
「姑娘,你没事吧?」这人轻按她的肩膀扶住她,出声温柔亲和。
她张开了眼,目光落在对方白色的衣裳胸膛上,顿时松了口气。不是唐本草,他的衣服里有灰色、褐色、暗红色、米黄色,就是没有白色。
而且「故人饭馆」都是由铁掌柜来开门,身为老板的唐本草习惯晚睡,天没大亮他根本爬不起来。
「我没事,抱歉。」她拾起头来。这人跟唐本草一样长得很高,纤瘦修长,也不像他胸膛硬邦邦。她每次都怀疑唐本草可能在胸怀里藏了铁片,故意把她撞得头痛红肿,以此为乐。
蒙亮的天色依稀看得见一张白皙俊美的脸庞,这个人有着精致的五官,整体看来纤细儒雅,看得她的心狠狠敲了一下。
她直直望着他,强迫自己清醒,直看着这张面庞,若与唐本草相较显然各有特色……他是——
「白礼让?」楔直觉地联想到这个人。
她想大概整个睿阳城的姑娘没有人认不出唐本草和白礼让来吧,她看见他一口洁白牙齿,笑容温和,对她的叫唤丝毫不戚意外。也许她不知道他是谁,他反而会诧异吧。
白礼让对她笑着点个头,相当君子地放开了她,迈步走开了。
原来他就是白礼让啊……
她望着他的背影,跟在他身后,目光自然就落在他身上。
难怪小薏对他痴迷若狂,这人举止优雅,君子风度,笑容谦和,没有半点傲慢,和某人大大不同。
她见他停了下来,打开「君子饭馆」的大门,回过头来望着她,脸上似有询问之意。
她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他,顿时心慌意乱,转身匆匆走进「故人饭馆」里。还好铁掌柜已经来开了门。
话说回来,这「君子饭馆」的大门居然是由白礼让亲自来开的。老板以身作则,态度严谨,下面的人自然懒散不得了。……真是难得,和某人大大不同。
「楔,早啊!」
「早。」她对铁无心点点头,便走进后头的厨房,因此没有注意到对面饭馆的男人一直看着她许久,才转身进入饭馆。
街上慢慢多了人迹,天色渐亮,一早出来开店门的店家愈来愈多,不久整条街热闹了起来。
「早!客倌请进!」
「大爷,欢迎、欢迎,请进!」
店小二在门口招呼着,人群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大爷们几乎都走进「君子饭馆」,过去三日有来排队尝过免费食的就踏入了「故人饭馆」,不过生意比起来,还是「君子饭馆」占了优势。
接近正午,唐本草就站在饭馆门口,亲自招呼。
不久,「故人饭馆」便坐了满八成。
「君子饭馆」里,站在柜台后的周掌柜,是自家的远房亲戚,五旬出头,满脸皱纹,一生都在白家饭馆里工作。他望着外头唐本草站在大街上,一个个把客人拉进「故人饭馆」里,脸色绷得很难看。
「二表叔,不必在意。」白礼让站在一旁,只是笑。
周掌柜回头望他一眼,点了点头,继续拨算盘。
两家饭馆第一日交手,在唐本草热络的招呼下,算是平分秋色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做饭馆生意,重在待客之道,贵在厨子手艺,光耍花招是不能长久的。「君子饭馆」上下,全抱持着和老板一样的心态,因此不在意客人短暂被拉过去。
只是,以为客人尝鲜,过不了多久,跑到对面去、或者被唐本草拉过去的客人就会陆续回来。
却不料已经一个多月了,「故人饭馆」依然高朋满座,甚至开始有人在「君子饭馆」里讨论起「故人饭馆」的菜色和厨子来。
「讲实在话,一开始我也不看好,进去尝了后,真是惊艳啊!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颜色鲜美,充满花香,尝起来更是滋味不凡,这厨子可真了得!就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是啊、是啊,我最喜欢那道晚食菊羹,吃进嘴里,满满菊花香,甘甜微酸,我瞧里头有姜片、桂叶,可完全没抢味。这要没真功夫,还做不出来的。我猜啊,这位肯定是烹调经验相当丰富的名厨子。」
「我还没尝过这道菜,下次可要点来尝尝。」
「我喜欢的是那道炙羊心,听说是先将羊心投入玫瑰花水中浸泡,等花的香气入味后,再上盐串起来炙烤。吃起来也是香气四溢,滋味鲜甜,想来都会流口水,哈哈。」
「有这么好吃吗?瞧你们形容得像百花宴似的。」
「你别不信,今日要不是你约在此请客,我本打算去故人饭馆的。」
「是啊、是啊,我本也是如此打算!」
「嘘,小声一点,别给掌柜听见了。」
早听到了。周掌柜紧皱着眉头,低着头装作忙碌,一言不发。
不久,他见白礼让进饭馆来了,马上拉着他到后面帐房去。
「二表叔,有何急事?」白礼让仍是一脸笑容。
周掌柜却笑不出来了。
「少爷,咱们很多老顾客都跑到对面饭馆去了,最近店里讨论故人饭馆的客人愈来愈多,生意大受影响。少爷,我想应该跟刘厨子讨论一下,我们也多加些花卉入菜,多些香味。」
白礼让沉吟半响,只是微笑道:「刘厨子是真才实学,厨艺精湛,在专才方面有他的执着和坚持,我不想勉强他。」
「可是少爷……」
「二表叔,别急,再等一阵子看看吧。」
周掌柜望着白礼让一脸温和笑容。少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迫在眉睫,少爷还是如此从容,就表示他胸有成竹,自有打算。
「好,那我去做事了。」他安心地离开帐房,将门关起。
白礼让这才敛起笑容,缓缓攒眉,坐到案前摊开帐本。
最近人人都对「故人饭馆」的厨子身分感到好奇,不过唐本草下令饭馆对外一概封口,因此没有人知道「故人饭馆」的大厨究竟是哪一号大人物。
门外有人轻敲,他抬起头,见一人进来。这人是一直隐身在暗处帮他查事情的亲信。
「查出来了?」
「是,故人饭馆的厨子是唐家女仆,一个叫做楔的丫鬟。」
「……你说什么?」
「少爷,小的已经再三查证,确实无误。」
白礼让满脸惊诧不敢置信,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绩问道:「这楔是何来历?」
「去年寒冬她倒在故人当铺的门外,被唐老板所救,后来就留在唐家做丫鬟抵债。她自称楔,除此之外,对自己的身世背景一概不说,就连唐老板也不知情。」
「……我想见她一面。」
「少爷,你已经见过她了。她就是你近日常在清晨时碰到的那位姑娘。」
「是她?」白礼让眯起了眼。「怪不得……她身上有一种花香。」
碰过几次面,她总是睡眼惺忪。不过她对跟在后头的脚步声倒是很敏感,即使他踩得很轻,几乎没出什么声音,她也立刻察觉,回过头来,用一双冷亮的眼神瞪视他;又在发现是他时,眼里出现迷惑,望着他许久,最后点了点头,继续半睡半醒半走。
楔……
「故人饭馆」厨子,专以各种花卉入菜,最近还推出玫瑰酱、茉莉薰茶、碧芳酒,都是以花为材。
花……
白礼让一怔,忽然想起了一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
「花疏。」
细雨蒙蒙,使得灰蒙天色更暗,她撑了一把伞走在晨曦空荡街上,却听见有人叫唤。
她背脊一凉,整个人瞬间清醒,不曾回头看,疾往前走。
「花姑娘!」白礼让急忙绕到她前面,语气温和的道:「花姑娘,请留步,在下白礼让。」
她抬起头,看见真是他,一颗狂跳的心才归位。她默不作声,用一双冰冷眼神瞅着他,眼里充满防备。
「姑娘不必害怕,在下只是有事请教,并无恶意。」他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是谦和笑容,声音斯文儒雅。
她望着他,眼里又出现迷惑了。初次见面,她就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发现他像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她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的人,但是她只依稀记得他少年时期的轮廓。那个少年,他也是修长纤细的身形,白皙俊美的脸庞……相隔十五年,人事全非,她如大海捞针,四处寻觅不肯死心,为的是——
「你是花疏吧?」温柔亲切嗓音,叫唤她的方式仿佛相识旧人。
「白哥哥……」猛然心一跳,她怔怔望着他,神色恍惚,记忆在过去和现实之间游走,她不自觉脱口轻唤。
白礼让内心有疑惑,脸上却笑容不减,对她颔首。
花疏一震,马上拉住他,猛然椅,「你是白哥哥,翠玉花戒呢?快还给我!」
白礼让这时才发现原来她叫唤的是她所认识的「熟人」。
「花姑娘……」见她掉了伞,细雨落在她身上,他把伞移向她,有意解释。
她仰脸凝望他,脸上分不出是雨是泪,眼里流动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冰冷地道:「十年之约,你没有出现,那就算了,翠玉花戒是我的传家之宝,爷爷过世之前叫我一定得找回来。这五年来我走遍各地,到处找你,为的是蓉戒指,你快还给我!」
十年之约?十五年前他不过是十二岁少年……白礼让若有所思,拉住她激动的手,「花姑娘,十三岁那年,我在外面出过意外,对儿时全无记忆。白某与你是否有约,在下确实不记得了。」
「……失忆?」她望着他,面色怔仲愕然。
「是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
「故人饭馆」开张一个多月以来,生意一日好过一日,现在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讨论「故人饭馆」的菜色作法和神秘厨子。
料不到这楔还真有些本事,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本来以为他这阵子不知着了什么魔,一时好心把她从雪地之中救起也就罢了,还失心疯似的花了大把银两帮她请大夫、抓药,留在府内养病。
后来听见她没处可去,本想正好留她下来当丫鬟抵本,哪知这丫头根本是个赔钱货,不败光他的家产就不错。
可恼的是,他又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像这种早该扫地出门的丫鬟,他却一再的吞忍她,始终没把她踹出去。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了,他一双识人慧眼果真是与生俱来,这楔是能帮他累积财富的财神爷!
「楔!你回来了。」
花疏低着头,踩着夜色回家,才刚踏入唐家大门,就被唐本草亲切热络的声音给吓着。
「老爷?是啊……我回来了。」她望着唐本草嘴边的大笑容,莫名地心脏跳了一大下,随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楔,真是辛苦你了。在厨房里忙了一天,你累了吧?」唐本草直接拉着她就往里面走,一点也不生疏。
只是他的步伐大,花疏还来不及反应,就只能小跑步跟上他。
「老爷,等……」他是吃错药了,还是当铺又有哪个傻子拿了家里的宝来当给他了?
「楔,这里坐。这是我叫厨子特别帮你熬的补汤,快点趁热喝了。」唐本草按着她坐在厅堂的大位上,亲自把一碗汤端到她面前。
花疏诧异地瞪着他,却对着他殷勤的笑容、好看的脸庞,脸上一阵烫热。
「来啊,凉了就不好喝。」
恐怕热的也不是那么好喝吧。她已经发现李伯的味觉早已失灵了,他根本尝不出味道来。
最近她开始怀疑唐本草的味觉也有问题。
她微微蹙眉,在一个诱人的笑容下,端着那碗汤,深吸一口气,当苦药灌下了。
唐本车今天是哪根筋不对?
「老爷——」
「楔,你已经不是我府里的丫鬟了,别喊我老爷。」唐本草主动拿过空碗,搁到茶几上,对她笑得一脸迷人。
她的心脏又不听话地跳快了好几拍,同时狐疑地眯眼。她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不是他府里的丫鬟了,他怎么现在才要她改口?
「老板,你今天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她小心地瞄着他,手里很痒,实在很想摸摸他光滑好看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烧坏脑袋了。
唐本草伸手摸摸脸上过多的笑容,发现自己似乎吓着她了,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楔,全城的人都夸赞你的厨艺,故人饭馆才开张一个多月,就已经把白礼让打得落花流水。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白礼让……花疏抬头望着他喜孜孜的得意,终于明白了。
「老板,我明儿一大早还要起床,没有别的事,我想去休息了。」她起身。既然解开谜团,知道他还是那个正常的唐本草,她就懒得理他了。
「楔,我帮你换了房间,我带你去看看。」唐本草急惊风似的,马上又拉着她的手,拖她走。
花疏根本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又被他拉着跑。
他拉着她走到后堂去,经过中庭花园,这儿已经让她植满了各种花卉。
她每天回家总是习惯在这儿停留,多看一下。
但是唐本草没给她停留的时间,拉着她往后面屋院走,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东侧厢房。
这里是给唐府的贵客住的上房。
「快进来看看。」唐本草亲自为她开门,拉着她进房里。
花疏终于有机会抽回自己的手,一张脸已经红透了,一颗心早已跳得不成样。她连忙转开目光,不敢看他。
本想随意浏览一下,就把他打发,却望着房内,她呆住了。
这个房间比她和小薏住的那间房大了好几倍,布置得相当别致温馨,有精致刺绣的画屏、雕花木椅和茶几、一张贵妃椅,墙上挂着典雅的绘画,壁柜上放着一只古花瓶,里头插了一束花。
「楔,我还帮你买了不少新衣、首饰,全收在柜子里,你还需要些什么?」唐本草笑得热络。
她只是摇摇头。
「好,那你休息吧。」唐本草只觉得她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心里非常得意,点点头走出房去,还体贴地帮她关了门。
花疏呆望着那扇关起的门好半晌,才终于叹了口气。
这里会不会是她流浪的终点呢?
白礼让究竟是不是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