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年后，中国的上海。

因为担心自己一直嫁不进豪门，所以郝梅莉近日来不断混进各种上流宴会中，芳龄二十七岁的她因为听说目前带着可爱孩子出场的熟女比较抢手，这让她二话不说，没事就拖着七岁半的干女儿一同出席。

「莉莉妈，这里都是老头子耶……」望着满大厅的怪老伯，卓玫蓁直摇头。

虽然年龄才七岁多一点，但卓玫蓁的个性却是让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早熟又无厘头，说起话来简直就像她父亲的翻版，都是一样杀人于无形。

「哎呀！笨蛋梅子，你懂什么？这些老头都是很有钱的。」拉着她的小手，郝梅莉一脸「你是孝子你不懂」的神情。

管他是老头还是帅哥，反正她就是想嫁入豪门啦！

「哦！我知道了，莉莉妈是想说嫁给老头子，然后等着分遗产对不对？」举起小手对她指着，卓玫蓁好似发现新大陆般说道。

她的莉莉妈的心机还真重……

「欸？」郝梅莉一愣，随即揑了一下她幼嫩的脸蛋。「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压低嗓音轻骂道。

什么等着分遗产！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这种东西的……郝梅莉实在有些受不了古灵精怪的干女儿。

自从她与苗慧盈陪同卓馨渝搬来上海后，她们除了因为她所谓的赡养费而过得非常悠闲富足外，也开了一家专卖精品的服饰店来打发时间，不过后来出生的干女儿却着实让她们三人都头疼不已——

她们完全没想到那冰块父亲配上个性温柔的母亲，竟会生出这种怪孝！

可是她们完全忘了，那严耀廷虽然冷，说话也是毒得吓人，否则身高将近一六五的卓馨渝怎么会被他说成是腿短？更何况当初尚未结婚的卓馨渝其实也是很调皮的。

「不是就不是嘛……」瘪了瘪嘴，卓玫蓁一双灵活的眼睛无聊的望着四周，就在这时，一名长相俊朗、身材修长的男子落入她的眼中，让她的目光倏然一亮。

「莉莉妈，那个人！那个叔叔不错！」指着不远处，她揪茁梅莉的裙摆急叫。

原来除了老头子，这种诚还是有叔叔级的人物来啊！这下她家莉莉妈的豪门计画肯定会成功。

「哪里？哪里？」着急的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郝侮莉心中感到震惊非常。

好帅的男人！

她拚命眨着眼睛看了好久，一直到干女儿做出推她向前的举动才回过神来。

「莉莉妈，快上啊！」在郝梅莉的身后用力推她。

「一起去啦！」毫不迟疑，郝梅莉拉着她往那个方奔去。

一路劈荆斩棘，越过由众老头所构成的阻碍，她们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那名俊帅男子的面前。

「你好！」挡住他的去路，郝梅莉朝他笑了笑。

「叔叔好。」卓玫蓁佯装一脸乖巧的模样，也跟着打招呼。

满脸莫名其妙，卫弘哲盯着眼前一大一小的身影，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女人真面熟……而这个小女孩他确定没见过，不过……她的长相好像一个人……

忙着搜索他号称过目不忘的脑海，以致卫弘哲对于她们的打量毫无所觉。

「莉莉妈，近看更帅耶……」招手要她低下身子，卓玫蓁附在她耳旁说道。

「我知道啦！」小声的回了一句，郝梅莉完全没认出他是在好友婚礼上出现过的人。

「请问两位是？」发现到自己出神，感到非常失礼，卫弘哲决定先放弃回想。

等他有空再想好了……

「我姓郝，名叫梅莉，你可以叫我莉莉。」见到帅哥问话，她立刻用娇声回应。

「我是她的干女儿，我叫小梅子。」卓玫蓁说着平常三位妈咪给她的昵称。

好没力？小梅子？这两个人的名字真怪……他在心中暗想，但绅士风度让他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

「请问两位小姐找我有事吗？」他以一贯的微笑发问。

就不知道这位好没力及小梅子小姐们找他是要做什么？

郝梅莉用手推了一下干女儿，示意她回答。

「叔叔，请问你有老婆吗？」很有默契的，卓玫蓁马上开口发问。

如果有老婆就糟糕了，这点得先替她家莉莉妈问清楚才行。

「叔叔？我吗？」因为方才乍见的出神导致他没有很仔细听她一开始的招呼，现在听清楚了，却让他觉得不太高兴。

叔叔……他才三十二岁，她居然叫他叔叔！应该叫哥哥吧？卫弘哲满心不悦，但他显然没警觉到自己与小女孩在年龄上的差距。

「对！叔叔，赶快回答我嘛！」瞥见干妈紧张的神态，卓玫蓁催促着他。

「没有。」不太甘愿的给了答案，卫弘哲有些想转头就走的冲动。

叫他叔叔，还问他有没有结婚！这小女孩该不会有恋父情节吧？

「耶！」卓玫蓁开心的跟干妈一击掌。

正当她们兴奋得欲再进一步时，卫弘哲的手机突然响了，而就在她们满心期待他讲完电话后可以再度进攻之际，他却匆匆丢了句「不好意思」，便消失在她们眼前。

希望在瞬间变为失望，她们有志一同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直看。

「莉莉妈，你又失败了……」卓玫蓁在心中替她叹气。

「嗯……」郝梅莉有气无力的回应。「回家吧……」她牵起卓玫蓁的小手说道。

两人举起蹒跚的步伐踏上回家的旅程，郝梅莉一点也不理解为何自己的豪门计画老是夭折，只能暗自大叹苍天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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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严总，有大消息！」甫从上海飞回台湾，前去洽公的卫弘哲急奔进耀天集团总裁办公室。

由于那天在宴会上的两人让他的印象深刻，所以他在处理公事完不久后，就立即想起那位被他称为好没力的小姐是在哪见过，而在他火速拨电话回台湾给李璇绢，请她翻出多年前严耀廷与卓馨渝的婚礼大合照照片扫描进电脑以电子邮件寄给他后，他才赫然发现那女人竟是新娘的好朋友。

然后，在他鸡婆的调查之下，这才发现了这个已经深埋多年的大秘密！

「什么消息？」头也不抬，严耀廷冷冷的问。

卫弘哲能有什么让他觉得是大消息的事？莫非他决定自宫，不再危害女人？

「你不要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知道我在上海见到什么人吗？」不满意自己来报喜却被冷漠以待，卫弘哲瞪了他一眼。

等一下若严耀廷知道后，看他还会不会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卫弘哲！

啧！

「李世民？还是成吉思汗？」反正卫弘哲见到谁都与他无关，严耀廷心想。

「你当我见鬼啦！」卫弘哲气得在原地直跳脚。

什么李世民跟成吉思汗，严耀廷以为他是去参加「灵异追追追什么鬼东西一大堆」的那种旅行团喔！

「看你的表情是很像。」颜耀廷边说边俐落的批着公文。

一大早就跑来鬼吼鬼叫，他不是见鬼是什么？

猛喘着气，卫弘哲决定不与他计较，毕竟自从他老婆离开后，他的人就变得冷漠到令人难以接近，除了他卫弘哲，根本就没人有胆敢这样闯进他的办公室！

「我在上海见到你前妻的好友跟……」话说到一半故意停顿，卫弘哲等待着严耀廷略带讶然的抬头后，才把话说完。「你的女儿。」说完，凉凉的等着欣赏严耀廷震惊的表情。

如他所愿，严耀廷在听见最后四个字后，整个人便从椅上弹了起来。「我女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指着卫弘哲的鼻子低喊。

他怎么会有女儿？！

哪来的女儿？！严耀廷急着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好啦！」见他如此急迫，卫弘哲原欲再吊他胃口的念头顿消，赶忙一五一十将调查结果全盘托出。

哪有这种不感谢人还指着人家鼻子喊的人？卫弘哲边说，边在心里抱怨。

听完整件事，严耀廷不忙着喜悦，反而疑问连连。

那真的是他的女儿吗？那么为什么她连想告诉他的欲望都没有？

「你确定那是我的女儿？」严耀廷心中的疑惑化为实际言语。

时间已过太久，他对于那突如其来的喜讯感到有些无法消化。

「对啦！不然会是谁的？」送他一记卫生眼，卫弘哲很想街上去K醒他一向清晰无比的脑袋。「那女孩七岁半，亲生妈妈是卓馨渝，她们身边有苗慧盈跟好没力，这样你还怀疑吗？」钜细靡遗的分析给他听。

年龄符合，母亲人选符合，身边没力的好友也符合，那女孩不是他女儿会是谁的？

难道是他的吗？咳！

「那你调查到她当初为什么没说吗？」思绪混沌导致严耀廷问出很令人喷饭的话。

她是在离婚前，还是离婚后知道自己怀孕的？

如果是离婚前，她应该不可能瞒着他才对……以他对她的了解，这点他不太怀疑。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你应该自己去她问吧？严·总·裁！」听了他的问话，卫弘哲有想去撞墙的冲动。

这种事干嘛问他？调查这种事可没办法调出人心中的想法来查啊！卫弘哲心中无力的想。

「你说她人在上海？」严耀廷再次确认。

「对！你要我说几遍啊？」卫弘哲有些不耐烦。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别的地名吧！敢情严耀廷是被消息冲傻了脑袋？

沉吟片刻，严耀廷盯着好友不耐的脸庞直看，一直看到对方的心里开始发毛。

「严总，有事吩咐就说吧！别这样看着小的……」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卫弘哲无奈的表示。

要他帮忙就说一声嘛！干嘛一直看着他？这样乱可怕的耶！

「你会为我赴汤蹈火吗？」知道严耀廷会点头，但卫弘哲还是问了。

「我在所不辞啦！」卫弘哲依他意愿的凑成一句完整的成语。

他会为他上刀山、下油锅，可以了吧？

「嗯。」满意的点头，严耀廷露出多年来极少展现的微笑。

有了卫弘哲的帮忙，他应该更容易查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才对，毕竟一开始，他并不适合出面。

收回目光，严耀廷坐回椅子上，心里是八年来不曾有过的轻松跟愉悦感觉，对于那个已分离多年的前妻，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之前没有理由，所以他极力按下思念，不去打扰他给她的自由，不过现在，他似乎见到与她重新开始的曙光，因为他们之间搭起了一座名为梅子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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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客厅那些花是不是那个笨蛋萧叔叔送的？」

趴在床上看名侦探漫画柯X的卓玫蓁，好奇的对刚洗好碗进房的妈妈问道。

「嗯。」点了点头，卓馨渝对于女儿的用词，还有趴在床上看书的举动不太赞同。「梅子，别在床上看书，还有不可以叫人家笨蛋叔叔。」她柔声对她指正。

听话的阖起书本，卓玫蓁对于自己呼唤那位猛追妈妈的萧叔叔为笨蛋，一点歉疚也没有。

「他真的是笨蛋啊……」压低声音偷偷的说。

第一次上门就被她骗到让隔壁的狗咬了，这么好骗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傻蛋吗？

「梅子！」她说得很小声，可是身为母亲的卓馨渝还是听到了。

这孩子毒舌的程度真是愈来愈像他了……唉……

离婚之事虽已过多年，但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她那烙印在心版上的前夫。

因为女儿，她其实曾经动过想去找他的念头，不过一切都在听说耀天集团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中而作罢，因为她心想，这种情形可能只会让他们之前的错误再度重蹈覆辙，殊不知耀天会有如此盛况全都拜她所赐。

严耀廷自从跟她离婚后，对于工作的狂热简直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不管是谁来劝也无用，包括他的父母，这也让一向觉得儿子百依百顺的严颐晏始料未及，他作梦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从此封闭自己的心，而将全数心力寄情于工作上。

「好啦！我不叫他笨蛋就是了……」偷吐了一下舌头，卓玫蓁低头拉出胸前母亲在她三岁时为她戴上的项链观看。

「妈妈，你知道吗？昨天有同学想将我这条项链拉出来看呢！」边向母亲告状，她边对着不离身的项链暗说了一句「秀秀」。

那个大笨蛋居然敢打她爸爸送给妈妈礼物的主意，真是讨厌死了！她在心中骂了那个人千次、万次。

「那么项链没事吗？」急奔到女儿面前，卓馨渝着急的问。

那条项链可不能有事，那是她跟严耀廷之间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爱过一回的重要证物，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把项链挂在另一个证明上头。

「当然罗！我才不会让他摸到呢！这个可是我的宝贝耶！」对母亲露出一个笑容，她的小手不断抚摸着那条年龄比她还大的项链。

见她如此，卓馨渝心中缓缓浮上一股不舍。

从她告诉女儿那条项链的意义后，卓玫蓁对于它的呵护就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点让她对女儿更是有着深深的抱歉。

「梅子，妈妈问你，你其实很想见爸爸对吧？」想了想，她开口问出多年来不曾有勇气询问的问题。

因为女儿早熟，卓馨渝对于两人的谈话，通常都是以非常轻松的态度相待，除非女儿做错事，她才会摆出母亲的架子训斥她。

小小的头颅垂下，眼睛盯着胸前的项链，卓玫蓁在很久后才默默点头。

虽然她的思考模式几乎与大人无异，不过对于父亲的渴望可不亚于其他同年龄的孩子，尤其是最近那位萧叔叔的出现，更让她反感到极点，好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只因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位老是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们母子身边的男人！

果然是这样……卓馨渝毫不意外，就是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所以她一直不敢问孩子这个问题，因为问了只会更愧疚，可是……孩子想念父亲是事实，她怎么也无法否认。

「妈妈，我没关系的！」瞥见母亲黯然的神色，卓玫蓁赶忙开口表示。

听见女儿佯装不在意的语气，卓馨渝的心情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的郁闷，她心疼的将女儿拥进怀中，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妈妈……」乖乖待着母亲怀里，卓玫蓁稚嫩的嗓音因为感受到母亲的难受而忍着哭意。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不满八岁的孩子，对于隐藏情绪这种事，她怎么也不可能瞒过自己的母亲。

「我说，现在是在上演母亲真伟大的戏码吗？」伫立在房门口，苗慧盈半开玩笑的说。

闻言，相拥的母女两人不禁分开，互视而笑。

「慧慧妈，你刚从店里回来喔？」破涕为笑，卓玫蓁跳下床，奔到她的面前发问。

「嗯。」轻声应着，苗慧盈俯下身子，抹去干女儿眼角的泪水。「别哭，除了妈妈，你不是还有我跟莉莉妈吗？」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话虽这样说，她心中却很明白这样并不足够，因为她们再怎样也无法取代父亲的地位，况且有时她去接小梅子下课，见她脸上常带着羡慕的神情望着别人的爸妈，这也让苗慧盈无法忽视。

所以她有时候会想，当初没有坚持要好友去找严耀廷说明孩子的事，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嗯！」重重一点头，卓玫蓁很够意思的给她一记大大的笑容。

「乖梅子。」苗慧盈也立即回她一个微笑。

注视着这一幕，卓馨渝真是无言以对，只能别开头，努力忽略胸口几乎快让人窒息的感受。

有些时候她会暗想，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忍耐一些，不要那么冲动，那么……现在的情况对孩子应该会比较好吧？

盯着窗外黑暗的景色，她不禁回想起那让她魂萦梦牵的男人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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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许久未回的家中，严耀廷一进门，就立即请父母到客厅落坐，脸上的神情是无比的严肃及认真。

在离开台湾去上海前，他必须把事情向父母交代清楚，否则他不可预期的滞留将会使他们担心。

「爸、妈，我要去上海一趟，可能会停留不少时间。」他立刻说明来意。

「有特别的事吗？」严颐晏马上发觉儿子此行的目的不单纯。

「是为了馨渝。」不想隐瞒，严耀廷老实回答。

双双一惊，严氏夫妇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会是为了那几乎快被他们遗忘的人儿。

「耀廷，你怎么会……」李璇绢压根儿没想到儿子还念着前媳妇。

她还以为儿子早已忘了她，没想到他这几年来的死守单身竟是为了她？

那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去找她？「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要去找她？」太过疑惑，所以开口问了。

「因为她为我生了个女儿。」严耀廷毫不迟疑的揭开谜底。

之前克制是因为不想打破放她自由的承诺，也不想两人再次因为同一个原因而踏入那可悲的结局，不过……现在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他没必要再忍耐了。

因为耀天集团如今的规模已到达空前盛大的局面，而他苦心栽培的十来名特助，几乎都已经可独当一面，所以他现在是可以放下一千万个心前去挽回这段让他曾经绝望的婚姻！

「什么——」严氏夫妇俩一同大喊，随后愣住。

儿子的意思是他们有孙女了？！这不可能吧……虽然心中大呼不可思议，但儿子的神情在在告知他们此事不是假的。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严耀廷毫不意外父母的震惊，因为他初听见时的惊讶也不亚于他们。

说来说去，还是得感谢卫家那个小子，要不是他前去上海洽公巧遇郝梅莉，又帮他先调查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时候才晓得这件事呢！

「老公！我们有孙女了耶！」李璇绢揪住丈夫的衣领直叫。

「我……我我……知道……」严颐晏被这个好消息震得口齿不清。

这这这……对他们真是个好消息！

天知道他这几年来一直都有些后悔当初要前媳妇跟儿子离婚，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有点转机了……

这些年来，严颐晏将儿子比拚命三郎还要拚命的模样尽收眼底，一年年的经过也让他心中的歉疚一点点的加深，虽说当初卓馨渝的行事是有点太过冲动，不过他的逼迫言语才是真正切断他们两人感情的主因，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却始终没有做出补偿的行动，幸好事情没有到无法转圜的地步，因为她在事隔八年后，终于再度出现在他儿子面前了。

「那你就放心去吧！」从震惊中回复，严颐晏突然开口说道。

他该为这两个孩子做点事了，就算是要他这个老头子再回公司掌权一段时间，他也会义不容辞，严颐晏心中这么想着。

「是。」瞥见父亲眼中无法隐藏的歉意，严耀廷对他笑了笑。

在离婚不久后，他就知道父亲当年曾找过妻子的事，而聪明的他也猜想得到父亲会与她谈论何事，但他从来不曾因此而怪罪父亲，毕竟婚姻经营不善是他们两人的错误，而父亲只是关心、担心孩子罢了，这样的父亲，何错之有？

所有父母都是自私的只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不是吗？

「嗯……」见到儿子对他露出久违的笑意，严颐晏立即明白儿子已明了当年的事。

他知道了却从来不说，只是自己独自痛苦……唉！他这个老爸当得还真失职……严颐晏感到非常自责。

「耀廷，你一定要把她们母女都带回来喔！」一旁不语许久的李璇绢万般期盼的嘱咐。

「妈，我会的。」点同表示了解，他也给母亲一记安心的微笑。

卓馨渝是他女儿的母亲，他当然会把她们两个一同接回台湾，只是……不知道分离多年的他们还能不能找回以前那样相爱的感觉？

有别于眼前两位年迈双亲的期待神情，严耀廷向来无所惧的心，头一次感到有些害怕，只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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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领略自己即将被生吞活剥是什么感受，卫弘哲此时非常后悔自己干嘛要那么讲义气的陪好友前来上海，当这个跳入火坑的人！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卫弘哲在心中无语问苍天。

「卫先生？」见他陷入沉思已久，郝梅莉忍不住出声呼唤。

虽然他不说话也很帅，可是……她还是想多听听他迷人的嗓音，她陶醉的看着他。

话说在男方这边的调查下，他们很快就查出她们三人外加梅子最常出没的地点，而由于严耀廷想先弄清楚当初妻子隐瞒怀孕不说的原因，所以派出卫弘哲佯装巧遇，拦截喜欢在外闲晃的郝梅莉。

所以简单来说，他们这边很卑鄙的使用了美男计！

「咳！」坐在他们斜对角，藉由花草挡住的严耀廷轻咳了一声提醒。

「啊？」正出神埋怨的卫弘哲听见好友咳嗽，这才发现自己又再次忽略眼前很想把他吃干抹净的女人。「抱歉。」急忙向她道歉。

他还是振作一点好了，不然这件事要是失败的话，他大概没命走出这间咖啡厅……

为求自保，卫弘哲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小梅子今天没陪你出来？」他问着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她要上课！」郝梅莉想也没想就立即回答，目光还是放在他身上没有移开半刻。

郝梅莉觉得今天自己好幸运，居然会在路上巧遇到他！

「那个……上次小梅子说，她是你的干女儿对吧？」他问，见她拚命点头，他接着又问：「那么她的爸、妈呢？怎么那天没有见到？」

「因为她妈妈在顾店，所以托我照顾她……」她一点都不想透露自己带干女儿出席的真正目的，因为她很肯定那绝对会吓跑眼前的男人。

「那……她的爸爸呢？」见好友瞄了他一眼，卫弘哲赶紧又问。

「爸爸？呃……小梅子的爸妈离婚了……」想到此事，郝梅莉有些不胜唏嘘。

她的干女儿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爸爸这个东西……唉！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抚养权归妈妈就对了……」卫弘哲佯装明白的频频点头。

说实在的，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实在非常好套话，他不禁为那没半点秘密可言的卓馨渝感到有些扼腕。

「也不是全都是这样啦……唉……」完全没发现人家在刺探敌情，郝梅莉自顾自的叹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家的小渝也不会常常哀声叹气了……

「那么事情是怎样呢？」见案情进展顺利，他急忙又问。

「因为梅子她妈妈是在离婚后才发现她怀孕的……就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耶！」她忍不住低声喊叫，为好友抱屈。

要是早一天发现就好了，说不定他们也不会离婚，郝侮莉不禁怪那苍天太爱捉弄人。

「这么说的话，小梅子的父亲并不知道她的存在罗？」为了更进一步了解，卫弘哲只好问着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嗯……」她黯然点头。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应该会很想知道才对。」卫弘哲边说，边瞥了一眼微点头的好友。

「没必要啊！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郝梅莉想也没想就回答。

「欸？」愣了一下，卫弘哲开始有些紧张，因为看见好友的脸色渐渐开始有些异样。「是梅子妈妈自己说没必要的吗？」

是谁说的可是很重要，如果是她跟苗慧盈说的，那还无可厚非；但如果是卓馨渝自己说的，那事情就会很大条了！

想到无可预知的后果，卫弘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梅子她妈妈的意思是，都已经离婚了，所以她不该再拿这种事去让对方烦心，而且因为离婚，所以她也想把孩子留在身边陪她。」

当初他们并没有积极告知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怕严耀廷那威严的爸爸会只要孝不要卓馨渝，所以事情经过一番转折，就变成这样了！

这种解释让卫弘哲不禁暗自在心底大喊老天爷，「我明白了……」

他明白那个卓馨渝绝对惨了！

可想而知，身在他们斜对角的严耀廷的心里有多愤怒，这股愤怒从他深锁的眉头跟紧握的双拳可以得到印证。

没必要让他烦心，所以她自私的不想与他分享孩子的成长过程……

以上是严耀廷所得到的初步结论，而这个结论也让他无法克制对卓馨渝的愤怒及失望。

卫弘哲斜眼直盯着脸色异常恐怖的好友看，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该先逃回台湾，不然他很怕自己会被怒火遍及周身的。

卓馨渝！你应该要说的！他苦着脸在心中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