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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倾国带着美人瓷,来到约好的特定地点,但不见游刀和闻知来,反而被人蒙住眼,搜了身,以枪押进车内,驶了将近一个小时,下车,接着又进入一个类似地道的阶梯,绕来绕去,又走上阶梯,进入一个空间,眼罩才被解开。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超大型密室,后方整齐地堆了许多木箱,前方有一套皮制桌椅,像个临时的客厅,一旁则摆着一张牌桌,几个大汉正在打着麻将。
东方倾国很快地环视了敌营,这个占地数百坪的地方,不用猜也知道是游刀在台湾的走私仓库,想必,台湾也是他的一个转运站吧!
游刀很小心,把军火藏在这么隐密之处,进出都有管制,加上那特制的迷宫地道,要逃出去可能不太容易。
他独自沉吟着,没注意那些大汉一见到他,都两眼发直,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你终于来了,东方倾国,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呢!」游刀靠坐在皮沙发上,阴恻地冷笑。「美人瓷带来了吗?」
东方倾国没有看他,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软软地缩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闻知来。
「知来!」
她长发垂散,看起来虚弱不堪,而且,右边小脸被打得淤青红肿,嘴角还渗着血渍。
他的心猛烈地抽着,五脏六腑全部绞拧成团,火,开始窜烧。
「放心,她没死——不,应该说还没死。」游刀讽刺地说着,走向闻知来,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扯起。
「看吧,闻知来,我就说他会来的,而且,还带来了美人瓷呢。」游刀冷笑地瞄着东方倾国手中的皮箱。
「放开她。」他凛然变脸,瞪着游刀,眼中蓄着风暴。
「把美人瓷交过来。」游刀喝道。
「你先放开她。」他强硬地要求。
游刀冷哼一声,放开了闻知来,讥讽地道:「真是深情感人哪!」
东方倾国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脸。「知来……」
闻知来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全盲的双眼,气苦地道:「倾国……为什么……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没有人拦住你?美人瓷绝不能给啊!你真傻……」
看她伤成这样,他陡地冒出一股怒火。
「你问我为什么要来?理由还要我再说一次吗?你不懂在一起的意义吗?不懂吗?」他气,气她一个人离开,气她从不说清楚她和游刀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闻知来心好痛,她怎么会不懂?就是知道他有多么执着,她才决定要走的啊!
「还是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心?」他沉声低吼,只有藉着发怒,才能将这几个小时的不安和焦急稍微发泄。
「她不是不相信你,她是太怕命运了,命运早就注定她活不了,而她更怕你会因为她也一样死在我手里。」游刀冷笑。
他转向他,拧起双眉。「她和你这个公主的驸马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非得死在你手里不可?」
「怎么,原来闻知来没告诉你她是谁吗?我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呢!她的前世是宋朝国师的大弟子,更是公主的知心好友,就是她和公主设计让天工变成女人,更设坛断了我和天工的缘分……是她!都是她一手造成!」游刀恶狠地瞪着闻知来。
东方倾国惊凛着,原来,闻知来和美人瓷之间,也有这么深的羁绊。
「不过,我也对她下了诅咒,生生世世,她和她所爱的人,都会死在我手里,只要我恨未解,你们就永远无法在一起,我要你们尝尝什么叫生离和死别……」游刀阴笑地又道。
诅咒?又是诅咒?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诅咒?为什么一场千年前的爱与恨会牵扯这么多人,搞得千年后的他们人仰马翻、痛苦无奈?
「那么,你已经得到美人瓷了,怨恨也该消了吧?去抱着你的天工骨血,别再烦我们了。」他说着将皮箱丢过去。
游刀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抱住那只皮箱,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
「美人瓷……」游刀看着那躺在皮箱中美丽的圆盘,登时激动得眼眶泛红,全身发抖,前尘往事全涌上心头。
天工……他的天工啊!
天青色的圆盘,虽然年代久远,却仍不减雅致,那晶亮剔透的色彩,彷佛是天工明灿的瞳眸,而那点点血红,就像天工红艳的唇色……
「美人瓷还是如此的美丽啊……」他哽咽地惊叹。
闻知来闻言愕然,东方倾国美丽的嘴角则勾起一朵冷艳的笑意。
「闻知来,谁说美人瓷破了?它还好好的C好的……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它一样……」游刀想起当年他匆匆回到家中,一进厢房,就看见静静躺在病逝妻子枕边的美人瓷,当他知道那是天工用自己血骨烧制出来打算用来陪他妻子殉葬时,他的心几乎撕裂。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美人瓷,也只看了一眼,如今再见,已隔了千年。
「满意了吗?现在,请你交出解药吧!」东方倾国扶起闻知来,厉声要求。
游刀不舍地将视线从瓷盘上移开,抬头看着他,突然,他有一阵的恍惚,眼前东方倾国与天工那细瘦清丽的身影重叠了,像是穿越了千年的灵魂,寄托在一个相似的躯壳……
如果这个人是天工……如果他是的话……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他不是,他不是他要的那个人。
然而,是不是又何妨?这个美丽得搔弄人心的妖男,他要他!此生,就拿他来代替天工,抚慰他空寂的身体和灵魂吧!
闻知来断了他和天工的缘分,那么,他也要断了闻知来的情缘,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想要解药,就用你的身体来换,东方倾国。」他将皮箱合上,阴邪地笑了。
闻知来脸色一变,颤声惊斥:「游刀,你别太过分!」
「过分?会吗?我已经够慈悲了,如果我更狠一点,就会拿你去喂我的手下们,让你饱受凌辱之后,再让你死。」游刀冷笑,转而挑衅地问东方倾国:「你说是吧?」
东方倾国讥讽道:「真贪心哪,都得到美人瓷了,还不罢休?」
「得到美人瓷,却见不到天工,我这恨火,总要有人帮我解。」他直盯着东方倾国,笑得淫秽。
「如果我说不呢?」
「不要也行,如果你舍得看她痛到死的话。」他贼笑地看了一下时钟。
就在这时,闻知来突然颤了一下,全身大痛地卧倒颤抖。
「唔……」
「知来?」东方倾国惊愕地抱住她。
「哼哼,四小时到了,毒性开始发作,再不解毒,她会愈来愈痛,直到七孔流血,痛死为止。」游刀威胁道。
东方倾国美颜紧拧,瞪着游刀。
「如何?舍不得吧?舍不得就过来我这里。」游刀得意地扬起下巴。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那好吧!我就成全你。」说着,他开始解开上衣钮扣。
「不!倾国!不要!我不痛……」闻知来惊骇地抓住他。
「知来……」他拥住她,感受到她正拚了命强忍着疼痛,胸口一紧,吻了吻她的头,轻声道:「没关系,一下子就过去了,我无所谓。」
「什么叫无所谓?不行,我不要你受这种耻辱,绝对不要,这样我宁可死!」她心痛地急喊。
他陡地低头攫住她的唇,深深地狂吻着她。
游刀的神色一沉,五指紧握成拳,眼底,闪着阴厉妒火。
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围观,东方倾国足足吻了闻知来好几十秒,才放开她,用一种撼人心弦的语气道:「知道吗?这是第一次,我庆幸你看不见。」
她怔了怔:心割着,热气从胸口冲进了眼眶。
「把耳朵捂起来,什么都别听。」他叮嘱着,转身走向游刀。
「倾国……」她大喊,不顾全身痛楚,直想冲过来。
「把她抓着,别让她碍我的事,我要她好好地感受什么才叫真的痛心。」游刀怒喝,几个手下大汉立刻抓住她。
接下来,一阵衣服撕碎声,伴着粗重的喘息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惊瞪着双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不堪的画面却透过想像,不断地在她的黑暗中上演。
不要……不要……停止!快停下来!
她痛苦得捂住耳朵:心如绞,泪如血,几近疯狂崩溃。
是她!是她害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欺陵,这一切都因为她……
这如噩梦的诅咒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会给解药吧?」东方倾国任由游刀吻着他的唇,他的脸,他的颈子,冷漠,但是配合。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游刀饥渴地爱抚着他迷人的腰背。
「哦?你该不会根本没解药,只想玩我吧?」他翻个身,妖娆地压在他身上,扯开他的衬衫,挑逗地以指尖轻画着他的胸口。
马海和其他所有人看得都魂飞傻眼。
游刀被他搔得浑身激荡,意乱情迷地盯着他无双艳色,急喘地直想一口吃下他,但当他正要解开他的腰带,东方倾国却突然抱住他,在他耳边吹气道:「右边口袋里的……是解药吧?」
他整个人酥麻难当,脱口道:「对……」
话一出口,他立刻警觉,但还来不及反应,先是听得东方倾园一声嗤笑,接着,什么东西就轰然爆炸——
「轰」的一声,浓烟四起,火花四溅。
这一变化把所有人都吓破胆,游刀抱头缩滚到一旁,他的手下们先是仆倒,之后立刻慌张失措地开门往外窜逃。
「哇——爆炸了!军火库爆炸了……」
「别开门——」马海急吼,但大家早已冲了出去。
包括东方倾国和闻知来。
他趁着这混乱,带走了闻知来。
当浓烟与热气稍散,游刀瞪着那放着美人瓷的皮箱,皮箱损毁了一半,里头的瓷盘早已碎得不成形,甚至,一块天青碎片还掉落在他脚边。
炸药的量控制得刚好,成功地制造了混乱,却不会伤到人,东方倾国连这点都计算好才来的,而且,带来的美人瓷还是——
「老板,没想到东方倾国竟然在皮箱底放了遥控炸弹,还把美人瓷炸了!」马海急道。
游刀捡起那块碎片,脸色铁青,额筋暴凸,气火攻心。
假的!
他怎么会忘了,东方家拥有再造宋瓷的顶尖能力啊!真该死!
东方倾国竟色诱他,狠狠摆了他一道!
「可恶的东方倾国,我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他气得将整个焦黑的皮箱抓起,用力摔在地上,狂怒咆哮着。「把出口封死,启动迷宫秘道的机关,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是。」马海转身走向墙角,打开一个装置,按下开关。
机关一启动,东方倾国和闻知来等于被困在地狱,插翅也难飞了。
「要不要叫大家一起动手抓他们?」马海又问。
「不,谁也别插手,他们是我的,我要亲手对付他们!」
他恶狠地咬着牙,从走私的军火箱里抓出一把「天女散花」手枪,走出密库,开始追捕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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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知来有点昏乱地趴在东方倾国的背上,已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那阵爆炸之后,她就晕眩得无法思考,加上毒发的疼痛,她的思绪几乎飞散四窜,迷迷茫茫。
「知来,知来……你还好吗?」
她听见东方倾国的声音,睁开眼睛。「倾国?」
「是,是我。来,嘴巴张开,先把解药吃了,吃了就不痛了。」他柔声地道,将那颗解药塞进她嘴里。
她吞下了药,稍微清醒,立即想到那件事,气急痛心地抓住他的手。「你没事吧?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他根本没时间做完,我只是被吻了,就当被野狗咬了几下。」他讥讽地笑了笑。
「别笑!不要笑……这种事,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她生气地低斥着,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找到他的唇,用指尖帮他擦去游刀留下的恶心气味和痕迹。
他愣住,藉着地道里微弱的光,盯着她的脸。
她哭了,红色的泪水清晰地在她苍白的脸上画出两道血痕,看得他心紧紧揪痛。
每次她哭,都是因为他。
「知来……别哭……」他好怕她的泪,怕那象征死亡的红色泪水。
「再也不要让任何人碰你、糟蹋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瞎了,不要看见你的美丽,这样就不会有人觊觎你,垂涎你,这样你就会只属于我……」她失控地轻泣,第一次显露了她的任性和占有欲,以及她浓烈的爱情。
「我已经是你的了。」他沙哑地说着,将她拉进怀中,低头狂吻她。
她终于像个凡人了,终于也懂得嫉妒和自私,终于也和他一样爱得疯狂。
爱情就是要这样啊!忠于欲望,忠于戚觉,不顾一切……
他欣然而激烈地攫吮着她的柔唇,他要让她知道,只有情人问的吻才叫吻,唇贴着唇,得要有爱情调味,才会甜美,除此之外,不相千人的碰触,都毫无意义。
闻知来明知道自己要冷静,可是刚才的事对她刺激太大了,她无法忍受其他人吻着东方倾国,甚至触摸他,在那一瞬她才明白,她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爱他,爱到嫉妒着所有看得见的人,爱到无可救药……
他们热切地互吻,唇与舌尖交融到分不清彼此,直到一记沉闷的声响从那方传来,惊扰了他们,他们才惊凛分开。
「这是什么声音?」闻知来惊问。
东方倾国抱紧她,沉声道:「这秘道里有机关,墙在移动。」
「墙?」
「游刀想困死我们,快走。」他说着拉起她的手往前疾行。
他们沿着秘道往外冲,却发现路径似乎不太一样,他来时虽被蒙着眼,仍暗地记背着方位,可是,走了好一阵子,却怎么也走不到出口。
他拧着眉,在一个叉路前停下,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闻知来问。
「变成了迷宫了,不知该怎么走。」他叹道。
「这种地方,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陵寝通道。」她低声道:心里隐隐不安。
她虽然看不见,天眼的力量也消弱,却依然感觉得出,这里阴气太重,是个死穴,不吉!
游刀把军火库建在这个地方,是刻意,还是天意?
「什么?」
「公主的陵寝是由我堪地挑选的,方位、内部的大致构造,我比谁都清楚。」
他看着她,很难想像千年前的她是何模样。
一个拥有法力的少女,未来的国师,如果不是美人瓷,他和她会相遇吗?
或者,他该感谢游刀的诅咒,不管凶或吉,那也是个缘分……
「为了防堵盗墓者,工匠们设计了许多机关,尤其在进入陵寝的通道,更是错纵复杂,利用移动的墙和五行八卦的原理,就能产生迷宫的效果。」
「你是说,游刀也是用这一招?」他问。
「应该是。当年公主的陵寝,就是由他监工……」她说着心又沉了下来。
若非碍于身分,将军在公主死后一定很想侵入公主陵寝盗取天工的美人瓷吧?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眼前有两条路。」
「往左,走青龙位,那应该是活路。」她道。
「好,走。」他握紧她的手,往左奔去。
但才没走多久,又是一个叉路,当东方倾国想也不想又往左走,她却陡地惊觉不妙,急急拉住他。
「等等……」
就在这一刹那,通道两面的墙陡地射出细针,他大惊,抱住她猛往后翻滚。
她在他怀里喘着气道:「这是个陷阱!游刀知道我会走这方向……」
「游刀是军火商人,他接触的新型科技武器也多,这地道经过改良,肯定更难逃出去。」他轻声的道。
很难逃出去?是啊,微弱的预知力正在告诉她,要活着出去的机率是……
零。
但令她惊悚的是,为什么东方倾国的口气听起来这么平静?难道他……
「我想,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一样,因为出口早就被封住了吧!游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他又道。
她没有开口,只是背脊发冷。
「来,我们往回走吧!边走边聊天,虽然这里很暗,又没情调,不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以不计较。」他半开着玩笑,将她拉起。
「倾国……」这不好笑。
「哎,你说前面会不会又有什么暗器?我来猜猜,会不会是个地洞?就是电影演的那种地板突然打开……」他揽着她的肩,缓慢行进,嘴上仍轻松地说着无意义的话。
「倾国,够了!」她听不下去了,怒声喝止。
「怎么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别浪费时间了,你得想办法逃出去啊!」她低喊。
「为什么你只说你,不说我们?」他沉下脸。
「你一个人走,比较容易,我只会拖累你……」即使只有渺然的机会,她也希望他能离开这里。
「一个人?你还不懂吗?我是为你而来,来了,就没打算要走,可以的话,最好我们一起出去,如果不行,就一起死。」他的语气深切坚定。
带着美人瓷的赝品而来,他就没想到要活着出去,反正生或死他都不在乎,只求待在她身边。
「不,我不要你陪我一起死,我希望我们的缘分在这一世就结束,别再牵扯到来生,在将军的诅咒解除之前,我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也不想害任何人,就让我一个人死去,你不要再搅进我的轮回里,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牵扯……」她激动地大喊。
「太迟了。」他倏地将她按到墙上,冷冷地截断她的话。
「什么?」
「被我爱上的那一刻,你就该觉悟,我的爱,比任何诅咒还要难缠,不会停止,更无法解除,无论生死轮回,我都会一路跟随,永远不放手。」他字宇铿锵有力,有如永恒的誓言。
「你……」她喉咙一紧,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人类最浓烈深刻的爱情,根本与诅咒无异,一样刻骨铭心,一样生死相随,一样除了当事人,无人能解,甚至,超越千年,恒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