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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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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山往前跨进一步,伸手稳住她肩头。

还敢夸口说什么酒量好,瞧她身子摇椅晃,眼睛迷迷茫茫,醉态嫣然地垂着脸,他还真怕她摔着了。

“我错了,不该让你喝酒,你撑着点儿,我这就扶你回去休息。”

“不要!”吉祥双手抓住他的掌心,摊开来,热脸抵在上头轻叹。她还不想回去,不想睡。

夔山怔忡地注视注视她的举动。

掌心里,她的脸软绵绵、热热烫烫的。

他的心脏仿佛也被烫着了,热血窜过全身,眼睛瞬也不瞬盯住她娇美的醉颜。

他想要她!

汹涌的情欲忽至,拇指徐徐擦过她的唇,感觉柔软而温热。她偏头轻叹,使他眸光更炽,指腹来回摩挲她的下唇,再往前一步,热烈地俯身凝视。她竟然没有推拒。

是嘴糊涂了,没留意自己被占了便宜,还是她也……

他就站在她跟前,她仰起嫣红的脸庞,醉眼迷离,嘴唇只到他腰间的高度,一张一张的,害他也醉了。

忍不住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仔细描摹她在月色下羞涩的丽颜,细致的眉眼,柔滑的颈间……

想起她不着寸缕的模样,凝肌胜雪,没有半点瑕疵,他不禁低低倒抽一口气,想要她,想要她……欲望排山倒海而来。

“这些年,你辛苦了。”吉祥低柔的嗓音宛如天籁。

夔山朝她逐渐低下头,耳朵酥酥麻麻的,她的话迥荡在耳边,他却听不懂也听不进去,眼中只见她芬芳的唇瓣开了又阖,阖了又开。

“我年年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你一定感到很困扰吧?”那声音带着歉意,夔山勉强听了一点点,随即昏沉沉的摇头。

他想吻她,想亲口尝尝那片粉唇的滋味。

“不,一点也不会。”柔声安抚后,他拇指撬开她齿缝,微微碰到她的舌。黑眸蕴着火,低喘。

吉祥却忽然拉下他的手,垂着脸,将他十指紧扣在手心。

怎么了?是他太急躁了吗?

夔山努力压抑奔腾的情绪,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孰料吉祥再度抬起脸,眼眶却是湿润的。

她哭了!为什么哭?看她眼泪一颗颗滑落,他不禁茫然。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其实你一点儿也不想娶我。

她错了,都是他自己不好,是她畏惧流言,怕没人敢要她,所以知道有个未婚夫,以为牢牢抓着他,倚赖他就好,怎么却忘了,她根本不认识他,也不懂他的心意。他母亲多盼望这门亲事,天天念着、记挂着,都是她年年送来那些物品,才害他如此为难。

他长她十岁,二十有七仍未娶,她定是耽误他很多年了。

吉祥哭得梨花带雨。她落的泪,非但没有浇熄他的欲望,反而更教他心痒难耐。

唉……夔山自嘲地笑了笑。

乘人之危非君子,罢了。

话说回来,酒后各种醉态他见多了,有的人会闹,有的人会笑,什么昏睡的、打人的,各式各样都有。原来,吉祥喝醉了会哭啊!那可麻烦了,以后还是少喝为妙。

“吉祥,我扶你回房歇息吧!”

“你以为我醉了吗?”吉祥钻起秀眉,哼了哼,“我没醉,真的!”她只是想藉着酒胆,把该说的全说清楚罢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清醒得很。

“你……”夔山啼笑皆非的望着她。大凡酒醉之人,多半不肯承认,看来她酒品不怎么好呢。

“夔山——”吉祥懊恼的捶他一记,低叫。

“是,在这儿。”他盈盈低笑,两只手松松揽着她的腰,好脾气地连声应道。鼻间一嗅,满怀尽是独属于她的幽香。

他喜欢她的气味,旖旎诱人,教人恨不得……

“我们退婚吧!”

她终於说出口,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真奇怪,话明明是她自己说的,为什么还会深受打击呢?

夔山微微一僵,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结。

“你说什么?”他侧头退开一步,凌厉的眼神炯炯,像在审视犯人。

“我们退婚吧!”吉祥从怀里拿出一支巴掌大的布娃娃,又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玉佩,那是他们订亲时,双方母亲交换的信物。

她成全他,把信物全放到他手心里。

就算没有毛豆出现,自己也是个不祥的女人。

万一她真是克父克夫的命格,若她身边的亲人统统都要遭逢血光之灾,那么她最不想伤害的还会有谁呢?

世间事原是吉凶难料……

面对他,她是宁可信其有,宁可不冒这个险啊!

“为什么?”夔山又往后退开一步,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吉祥眉间浮出一丝倦意,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容里,却无笑意。“我们早该把退婚的事说清楚了,不是吗?”否则,他千里迢迢的赴京做什么?

夔山紧绷着脸,眼底怒意难平,牢牢锁在她身上。“若我不答应呢?”

她又笑了,撇过脸,没答话。

不,你不会的,这不正是你的意思吗?

“夜深了,早点歇息吧!”她转身离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酒量不差,这番话并非醉言醉语,每个脚步走得又稳又快。

真希望赶快离开这儿,离他越远越好。

吉祥只盼从今往后,与他永远别再有牵扯了。

睁开眼,脑袋像要炸开似的。那酒后劲很强,原来是这个道理。

吉祥扶着床板慢慢起身,头痛欲裂,直教她蹙紧眉头。

懒洋洋的打理好衣着头发,推门出去,夔母手里提着一只空水桶正要出去,见她起身,转过脸往旁边的圆桌子一努。

“哪,山儿说你昨天夜里喝酒,我给你煮了解酒汤。”

“又让您辛苦了。”

“没的事,都怪山儿,做事没分寸,也不看看什么酒,居然随便就让你喝了。”夔母低着头,嘀咕叨念着。“咱们酒都是自己酿的,口感烈,后劲强,姑娘家哪儿受得了。”眉心皱成一团,说着便踏出门槛。

脸色略显苍白的吉祥,摸摸头发,姗姗来到桌旁。

夔山正在低头扒饭,抬头瞥她一眼,皱眉问:“不要紧吧?”

她摇摇头,坐下来喝一口热汤,暖意顿升,头疼似乎减轻了些。

“歇一歇,待会儿请你出来一趟。”

他继续吃饭不再看她,仿佛没事人般。昨晚她提到了退婚的事,他已经接受了,从此不再追究吗?

好极了,难得她一生之中偶有好运气,只身被抓到腾龙寨,原以为必定凶多吉少,没想到能得贵人相助,还顺便了结一桩婚事,以后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双手捧起汤碗,又喝了几口,夔山忽然抬起眼,看着她说:“衙门已经准备妥当,明天就送你回京。”

“哦。”吉祥抬起脸,两眼无神的望着他。

没想到这么快,她还以为……以为……到底以为什么呢?思绪顿时乱七八糟,酒没醒,她头又剧痛起来。

怎么?难道她还想继续住在这儿,舍不得走?

呵!真荒唐。

夔山三两口便把饭菜吃光,站起来吩咐,“咱们待会儿出门一趟,买些路上更换的衣物,你看还有什么需要,一并买齐,省得路上麻烦。”

“我自己去就行了。”她怔怔瞧着他,喃喃道。

“我只是奉命作陪,你不必害怕。”

夔山咧嘴一笑,见她三魂不见七魄,一脸惊吓的样子,冷不防哼了一声,“你干什么?我夔某人只吃猪肉、羊肉,从来不吃女人。”吉祥听了只好苦笑,不再说什么。

饭后歇了一会,便和夔山一块儿到街上采买。

她毕竟人生地不熟,得仰赖他带路才能买齐想要的物品。

既然出门了,干脆到处走走看看。这儿是夔山的故乡,难得来一趟,在她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再来了……

夔山在她身后,却是不吭声不说话,先前那些温柔暧昧的眼神全都不见,公事公办,一问才有一答。

这是她自找的,只能叫自己毋需介怀。

市井嘈杂中,忽然想起一阵呼喝,“走开都走开,惠小姐是哪一位?”噶,惠小姐?

吉祥惊得睁大眼睛,只见一群身着捕服的捕快们,排开了重重人群,后头迎出一位头戴官帽,嘴上留着两撇喧子的官员,大摇大摆走来。

有个捕快伸手朝她一指,喧子官员随即姿态一改,躬身上前道:“惠小姐万福,下官毛樊,乃广平城的县令,今日惠小姐芳驾光临本县,下官深感荣幸,实是不胜欣喜啊——”

“什么?”吉祥蹙眉看着他。

真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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