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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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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五日之期已至。浅寒喝下早晨的最后一剂药,然后开始打包行李。颜兮很喜欢她,不明白为什么公子不肯留她住下,只好跟在一边替她整理了几件衣物。浅寒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可是如今要走了,却不能不让她带上生活必备品。

想了很久,浅寒觉得搁在心里五日的疑问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于是她停了下来,问道:“苏公子现在何处?”

“公子……大概在书房。”颜兮说道。

浅寒不觉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有事?”男人靠在窗边,手中依旧的一卷书。他整个人陷在摇椅中,身上盖着薄薄的一条毯子,显得他越发清瘦。他面容比前几日似乎更苍白了一些,半垂着眼睑,一眼也不曾瞧过来。

浅寒见了他三面,却是三种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只听见声音,只觉得他淡。第二次于烟火会后看见他,只觉得他润。此时再见,又觉得他雅。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神色平静,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在我的疗伤药里混有不朽花,我是不是怀孕过了?”她初尝药汤便喝出来了,本想不再挂怀,却还是想问个明白。

“是。”他轻轻翻页。

“我想知道,我的身体,还能不能再怀孕?”浅寒问得很冷静。

苏陌终于停了下来,合上书,抬头看向浅寒。那是怎样一种眼神?仿佛是寂寂山林中的仙人,旁观红尘万千上演。又像是久挂在佛前的墨玉,润泽所有枯萎的心。

那一瞬间,浅寒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她认真地看着他,他淡漠的眼神却不知透过她看向了何处。良久,他又低下头去,圈起手置于唇边,清咳了几声,说道:“你伤的是心,不是腹,自然可以。”

他用一种淡出浮世的声音,告诉她:你伤的是心。

浅寒的目光有一瞬的揪紧,泛出浓烈刻骨的爱与恨。苏陌似察觉到了,又抬起头,却仅仅捕捉到最后的一抹绝望和解脱。

浅寒起身:“五日之期已至,苏公子,我便就此告辞了。”

“你要去哪儿?”苏陌没有动,仿佛只是随意地问问。

“四处走走吧,到哪里算哪里。反正我……”浅寒顿住,没有再说下去。苏陌突然搁下书,按下了小几上的一个机关,一个棋盘便从一边缓缓伸了出来。“陪我下一盘棋吧。”他摆好了棋子。

浅寒看了看他,顺从的又坐了下来。苏陌一伸手,浅声道:“白子先行。”

没有思索,浅寒直接拈起一颗白子在乾位落下。黑子紧跟而上。铺展一盘江山,两军对阵厮杀。下棋最是考验一个人的应变能力。

苏陌思考的过程很快,没有用的棋子,他说丢弃变丢弃,丝毫不犹豫,招招巧妙,步步为营。浅寒从小被培养,琴棋书画也算是精通,面对着苏陌的棋招却仍是疲于应对。

黑子布防严固,白子追杀不止。东南口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浅寒好不容易布置起来的局骤然间全线崩溃。她皱了皱眉,又落下一子,似一记长鞭,直捣黄龙。苏陌微微一笑,再落一子,大局已定。

浅寒拈子欲下,最后仅是摇了摇头,浅浅一笑:“我输了。”她将白子放回棋罐中,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苏陌捏着黑子,低声道,“没什么,保重。”

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便留下来吧。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没有看她离开的背影,只是缓缓地将黑子落下,白子尽溃。

浅寒带着颜兮给她准备的包袱,缓缓地在凤熙山的山林中走着。

我不想去深究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为什么在千百禁林军中跃下角楼后,却在这样一处仙境般的山庄里醒来。

前身过往,既然已是过眼烟云,便不再去挂心也好。爱过的那些伤,就让它在心里腐烂,随着这颗被连刺两刀的心,一同寂灭。

桐月浅寒。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舞仙桐月,只有一个懂得了随遇而安的浅寒。

君上,你许了我三世的情缘,却在三年不到的时间里便负了我。我应了你永远的相伴,却在那一刻当着你的面决绝自尽。那个来过却没能被珍惜的孩子,权当是我们那场昙花般的爱情的祭奠吧。从此,山长水远,你我两不相欠。

走了一路,浅寒便回想了过去的一切,也洒落了一路的泪水。待走出山林,浅寒只觉得过去的一切,全然埋葬在了山里。

这是她的重生。

阳光很亮,无边无际地铺在地上,她被独自晾在中央,孤单地有些害怕。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城门,几个士兵手持长矛,站在城门口。百姓进进出出,似乎很忙碌。城门上方偌大的两个字刺入了她的眼睛——禾城。

浅浅微微放松了心情,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向城门走去。似乎,官兵们正在搜查什么人,她也没有太过注意,径直入了城。因为她一身简朴的衣服,也没有被拦下来盘问。进了禾城,一股浓郁的民俗气息便扑面而来。

已经辰时了,可是城中依旧热闹的紧。两边的小贩吆喝着,各样的物品琳琅满目,做工很细致,极吸引人。空中弥漫的,是淡淡的菊花香与浓浓的包子香。每一个居民的脸上都带着亲和的笑容,丝毫不因为城门口的盘查而紧张。

浅寒微微一笑,扭头,见一家名为“迎宾客栈”的屋子在左手边,便不再犹豫,走了进去。

进了门,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一甩手上的毛巾,迎上前:“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客房。”

进了门,她放下包袱,在桌边坐下,微叹了口气。从此,海阔山遥,天大地大,一切,都得靠她自己去摸索了。

客栈大堂,浅寒挑了一个靠近楼梯口的位子坐下,随口唤来了小二,点了一些素淡的菜式,也不要什么酒水,便静静地等候着,饮着一杯清茶。

邻座的是五个江湖装束的男女,正饮酒聊天。“哎,听说没,剑圣受伤了。”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说道。一女子疑惑:“你指的可是‘白衣倾尽天下色,红尘血染一杯茶’的剑圣?”

浅寒手中的茶杯微微抖了一下,很美的形容,又凄艳又狂妄。

“当然了。”先前的男子嫌她大惊小怪,“除了他,谁还敢自称剑圣?”另一个眉角有一道疤的男子显摆似的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那一战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那男子示意他噤声,向浅寒看了过来。疤痕男子压低了声音,浅寒不敢靠近,听得就不那么真切了,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句子。什么蓝慕远,什么浙江北岸,什么魅主,还有什么不畏之类的她听不懂的字眼。

小二很快将菜端了上来,浅寒走了一个早上,也确实是饿了,便不再想事情,埋头吃起了饭。吃罢,她转身出了客栈,趁天气不错,她想要逛一逛。

秋日的阳光软软地倾泻在青石板地上,一粒粒碎石因为包裹了黄金般的阳光,折射出金子般的美丽。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阳光的温度,吹来了秋天的凉意。也吹落了树上枯黄的叶子,如展开双翅的蝴蝶,悠悠地在风中飘曳,静静地在地上躺落。

右手边是一条巷子,她生性沉默,便转身进了小巷。这是一条十字胡同,分为东、西、南、北四条巷子,她正处在南巷之中。走了一段路,她突然听见西巷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一个身穿红装的男子从眼前一掠而过。

男子跑进了北巷,突然,他脚步一软,猝不及防地吐了一口血,一个踉跄,在一座宅子前瘫软下来。又听见男子说了一句“别开门”,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在门口撒了一些上去,这才靠在门旁的稻草堆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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