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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只是饿,不是吓到。”才不想告诉他。
唏哩呼噜又喝完一碗馄饨汤,不客气的将空碗送到临时厨师面前,恩赐他服务她的荣幸,顺道打发他——“再来一碗。”
张品曜仅仅微扬着眉,居然没有生气,更没有瞪她,默默的接过碗,往角落的小流理台走去,任劳任怨任驱使……果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把人生最伟大的目标设定在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了。瞧这个天生好命的大少爷,来到她这儿,还不是得乖乖的当台佣。
现在是中原标准时间,凌晨一点。
趁着将张品曜打发到厨房区劳动的空档,她才敢偷偷的将目光移向书架那方,打量着那座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的梳妆台。
现在,它好好的。
平静乖巧的当它的仿古家俱,铜镜更是回复它黄铜铜的模糊样子,看起来那么的平凡普通,不存在任何诡异。可是她绝对不相信两个小时前发生的那件怪事,只是她睡眠不足之下产生的幻觉。这是不可能的,她相信眼见为凭,更相信自己的神智无比正常,也没有自欺欺人的癖好,她是真的看到了,而那铜镜,是真的发生了异变。
人世间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事,只是还没有被研究出成果加以解释,并不表示不存在,更不能因为一无所知而加以否定。
虽然太过匪夷所思,平凡的人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意外?而且还发生在她身上?她八字普通,更不是招鬼的体质,这辈子从来没有在灵异事件上“中奖”过,所以从来对这方面的事情毫无幻想,连鬼片都不看。
再说到她们教师界的终极教主——孔老夫子大人有交代:不语怪力乱神。对于这点,她是奉行不悖的。
老人家不是不信鬼神,而是认为人既生作为人,就好好过着属于人的日子就好了,自然该敬鬼神而远之,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而已。不要“身在人间、心在鬼神”,还没把这一生很负责任的过完呢,就盘算着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企图提早与鬼神打点好关系:或者为了自身的利益,向不同空间的灵体索求帮助,都是很不可取的。
生长在台湾这个满地是各式庙宇的土地上,一般人就算不是拜神念佛请小鬼的狂热者,至少也不会铁齿到把鬼神的存在全盘否定。李想就是这一种人,不拜神佛,遇庙不进,觉得所谓的香火鼎盛,其实是空气污染的代名词。
可惜政府不敢管,只能意思意思的规劝,但当然不会有人听,全台湾每年照样热热闹闹的操办着几十场庙会嘉年华,非要搞得香烟满天如处处烽火、爆竹四射像发生枪战不可,否则不足以证明自己对神明的热烈拥戴。
总之,她信鬼神,但避之唯恐不及。一旦遇上,也只能相信。所以她相信那座铜镜确实有古怪。
从来没有遭遇过灵异事件,如今碰上,心中当然很毛,下意识拔腿就跑,可等冷静了一会后,同时也确定自己屋子里没发生什么怪事后,还是只能乖乖回屋子里来——她必须很羞愧的承认,那时她没胆进屋,又不得不进,最后只能把张品曜押着当挡箭牌,把不知情的他给推进屋子里,确定他没事后,她才敢从他身后探头看屋子,首先看的当然是变回正常的梳妆台。
她真的很怕,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惊吓到精神错乱,可见自己意志力还满坚强的。当然,此刻那铜镜很正常是安抚她神经的主因之一;再者,可能是昨天困扰她一整夜又一整天的奇怪梦境,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让她下意识的有了心理准备;最后,她不太情愿承认的是,他在,所以她安心。
对了,如果怪事的起因还有其他犯人的话,那就是他!
想到这里火气又起,刚好那男人帮她端来馄饨汤,她狠瞪他一眼。
“怎么了?”也不过是端碗汤的时间,又哪里惹到这个大小姐了?张品曜不解。
“上次你说的那个,是怎么一回事?”她口气不善的质问。
“你指的是什么?”没头没尾的质问,他一时想不起来她提的是哪一桩。不是他资质太鲁钝,而是这女人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充满意见,又痛恨别人回答她问题时牛头不对马嘴,所以还是问明白一点好。
“那个传说!你那天强吻我,说什么在古镜前接吻会有事情发生的鬼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又忍不住戒惧的朝那镜台看去一眼,再三确定它仍然平凡安静后,才能间歇安抚自己不时涌上的焦躁。
“那不是强吻,我有问过你的。”而且,事实上她也没有太反对,不过他聪明的没有把这点说出来。“你应该吃饱了吧?”
“重点不是那个吻,不许再提起了!你回答我问的问题!”她瞪他,见他直盯着她手上的汤看,没好气道:“吃下那么多东西,当然饱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恐怕是吃得太撑了。”他叹了口气,坚决的将她两手捧着的汤给端回来。“这碗我吃,你别勉强自己,你脸色真的太差了。”
“张品曜!我问的是——”
“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不过你没忘了我一口宵夜也没吃吧?”
“那是我用过的碗,有我的口水,你恶不恶心啊!别吃——”想要阻止,却饱到动弹不得,没力气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他将整碗汤给喝完,脸上表情不可置信,但心中则是另一番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这个人……
到底想要怎样?
他与她,现在到底算什么?
她在看他,而他喝完了汤,也在看她。视线交接的一刹那,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两两相望而无言,任由某种奇异的情绪在小小的空间里流淌……
“你还好吧?”一会儿后,他问。
“我……当然很好。”她声音弱弱的好无力。
先前,知道她已经十六个小时没进食,才会没力气走路的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虽然享受到了温香软玉抱满怀的美妙,但很快被她脸色青白得像是死去所吓坏,立即扶她回屋(没办法,她不肯给抱,如果他敢学言情小说的男主角那样将她抱起,她一定会把他狠狠的从五楼给踢下去),先让她喝珍珠奶茶,然后替她将蚵仔煎装盘,送到她面前,最后才能安心的翻找出一只全新的雪平锅放在电磁炉上煮起馄饨面来。
她一个人几乎就把所有的食物干光,包括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一份。看她饿成这样,他心中无比庆幸自己带来足够的食物。
可,既然已经不再饥饿,为何她脸色仍然苍白?当他更仔细看时,发现还带着一抹惊惶,所以认定必然是有什么事正在困扰着她,而她却无法说出口。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吓到她?
“雄,你怎么会质问我关于那个传说的事?”他的眼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书架上那座镜台——会是那个吗?应该不可能吧,太荒谬了。
“你……你别管我怎么了,快说你是去哪里听来的!”
“我在回来台湾之前,去了一趟北京,在那里的古玩市场遇到了一名老太太,她跟我说的。”
他虽然说得很平静,但李想还是察觉得出他眼中闪过一丝丝不自在。她撇撇嘴,直接说出他可能的遭遇,说得是滔滔不绝如流水,彻底展现她身为教师的职业病——
“那个老太太一定非常会讲故事,从古镜的典故讲到马王堆的利苍夫人辛追,再绕到曾侯乙的编钟,东西是一件一件搬出来献宝,讲得你心动而且马上行动,忘了自己是古玩的大外行,反正人家怎么唬弄你就怎么信,讲到你目眩神迷、头昏眼花,失去正常的判断力。虽然不相信眼下所看到的古董全都是出自于帝王将相古墓的真品,可你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外行,于是你就只好不懂装懂的当冤大头,咬牙买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其实根本无法确定那是真货还是假货对吧?”
这个男人生平有两个最大的缺点:一是爱面子;二是怕被瞧不起。这两点让他在人生路程上做了数不清的打肿脸充胖子之类的蠢事,看来至今仍然未曾改变。
“咳!……是买了一些。”他耸耸肩。“没花多少钱,就算是假货也没关系。”
“我想,你的‘没花多少钱’这个标准,一定跟我有天大的不同。”她冷哼,从他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完全猜对了,真是一个无法令人期待的男人。
虽暗自唾弃,但又非常好奇这人怎么突然跑到古玩街去当凯子了。明明他跟她一样不喜欢那些从古墓里挖出来、从死人身生剥下来的物件,甚至连真正的明清流传下来的家俱,他们都宁愿在博物馆看到,而不希望存在于生活中使用。
“总之,是那个老太太在介绍这组梳妆台时跟我说的,我也只当成是个浪漫的传说。”借口吻她而已。
“等等!你说她跟你介绍这组梳妆台?你在北京看过相同的?”这话怎么怪怪的?
张品曜顿了一下,移开眼,看向那梳妆台,淡道:“这种明清时期的闺阁物件,其实都长得差不多,像这类型的我就看过好几组。那天看到你居然会摆这种古物在家,觉得很奇怪,但同时也想起了那个传说……”
“那是假的,只是仿的。如果是真的古物,我才不要摆在家里。”虽然是假的,但也是很古怪啊……不行,明天就打电话问孝琳,跟她问清楚这东西是去哪里买来的,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那镜子让你困扰了吗?”他问。
“没有!”很快回答,而且决定起身送客,“你可以走了。再见。”
***凤鸣轩独家制作******。结果,他没有走。
跟上次一样,还是留了下来。
李想原本已经将大门打开,没商量的送客。可当她看到那梳妆台时,心中悚然一惊,发现眼下实在不是送客的好时机,她怎么会把这鬼东西给忘了?!
虽然它已经没有异状,但是她毕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勇敢与坚强,何况外头夜正黑,最容易将人的恐惧张扬到极致,足以将人逼疯……
所以,当他动也不动的将她的逐客令无视时,她心中暗自松一口气,也就让他留下来了。不管她多讨厌他,但此刻,她需要他。
也许是之前睡得太久,已经把所有的睡意都消磨光,或者更是因为那极度的惊吓,让她再也寻不回安心睡觉的心情,所以,在已经清晨四点的现在,她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她努力不去想那诡异的梳妆台,只要它没再异变,那她就不要想。她的失眠一定是来自于别的原因!
埋怨他是比较容易的事,但她知道不是他的问题,虽然他就躺在她身边。
从小到大,他们“同床共枕”过无数次,因为她的母亲大部分的时间还兼做他的保母,两个孩子同吃同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上国中之后,青春期来访,有了明确的男女之别,一同睡觉之事,便显得无比暧昧,大人开始再三吩咐要保持距离,生怕他们因为好奇或懵懂无知,做出自己没办法负责任的事。
当然,不必大人交代,两个初初成长的少年少女,对性别的差异性敏感无比,连手牵手一同上学去这种事都不做了,遑论同床。
更别说他们的“同床史”从来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大人为了方便照顾而强加上的,两人虽然从幼稚园就一同上下学十几年,但称不上好交情,更不能将“青梅竹马”这浪漫的成语套用在他们身上。
当年纪愈大,事情明白得愈来愈多之后,他与她,就在一些现实的因素中开始生疏。他曾经很讨厌她;而她,对他更是无比的嫌弃。本来就不算太两小无猜的两人,理所当然的算是交恶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就算不幸正面遭遇上,也会视若无睹,当对方不存在的绕过走人。
他对她做过一些她发誓永不原谅他的事;而她本身有些事,也让他怨恨。所谓的积怨,就是在生活中一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事件中堆聚,细细算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年少无知所犯下的小错,但却成了成年后再不会改变的负面评价,决定如果可以,今生最好不相见。
她以为他跟她想的一样,但这次他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不是她自恋,而是这个男人无视她的冷嘲热讽,硬是来到她身边,还为她煮食、任她驱使,种种不合常理的表现,简直像在追求……
她不是没有被追求过,大学与研究所时期,都有人向她表示好感,在情人节或耶诞节这样的时日,偶尔会有人捧着一大把鲜花告白,想要创造一个浪漫美好的开始。可是,她让那些人失望了。
不管对方条件好坏,她就是觉得不该是那个人,难以想象与这些同学、学长变成男女朋友的情形,这些人都不是她要的,她的心非常明白。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她不想与任何男人有亲密的往来。从很早之前,她就决定这一生都要一个人过。她不是独身主义者,但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最好独身,不然人生将会过得非常不快乐。
这个男人比起那些曾对她告白的人来说,更加不是她会考虑的对象。但是,他却可以躺在她身边而不让她感到抵触。不喜欢,但也不排斥,真是个令人苦恼的情况,她发现这个情况只能以“习惯了”来说明。
她对这个男人,居然是已经习惯了。好无奈,就像她对他的了解一样无奈,如果可以,真希望不要。
一个女人在一生当中,如果有必须习惯了的男人,怎么说也该是情人或丈夫吧?那么他这个人,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睡?”他带着睡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嗯。”本来为了怕吵醒他,所以小心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太频繁的翻身,但现在他既然醒了,就不再顾忌,侧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那边静了一会,以为他很快又入睡了,可是没有,他也翻了个身,她能感觉到他躺的方向与她相同,因为他的鼻息微微的拂在她后脑勺。她的床是普通尺寸的双人床,一个人躺很舒服,如果睡了两个人,就必须很贴近的靠着,才不会有翻到床下之虞。
“雄,你打算留在这个城市,不回台北了吗?”他轻声问着。
“嗯。”她在黑暗中点头。想要粗声粗气的拒绝他的陪伴,对他说想睡就睡,别烦她——但,心中虽是这么想的,嘴巴却不肯执行。在这个时刻,还是让他陪陪她吧,别嘴硬了。
他的手轻轻抚着她披散在枕上的秀发,手劲很轻,她想要制止,却没开口,还在酝酿情绪时,他已经又开口——
“你想在这里买房子,可你并不确定自己会在这所私立高中教多久,也许等你买了房子,下一份工作却是在台湾的任何一个地方,你觉得这样合算吗?”
“如果哪天学校不给我下个年度的聘书,我还可以去补习班教课,这些实际的问题,我当然都想过了。”
“……为什么你就是想待在这里?家人亲友都在北部,就你一个人跑来中部,你不知道李妈很担心你吗?”
“这里有什么不好?天气好、交通便利、房价稳定人人买得起,整个城市热闹却又不拥挤,正好符合我的需要。而且我这里也有朋友,别说得我好像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的过苦日子,我过得很好,虽然你们总是不相信。”
身后的他没有马上接着说话,沉默了好久,久到她以为他又睡着了,好奇的想翻过身偷看一下时,他才又开口:
“这次我们见面至今,你都没有问我为什么出现。雄,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台湾吗?”
“一定是家里帮你安排了工作。”还会有别的吗?而且肯定是主管的职位,对外宣称“从基层做起”。
“嗯,我回来帮忙家里的产业转型。爸爸要我从基层做起,不要张扬。”
“只要给的位子不是总裁、总经理什么的,都叫基层对吧?”也不问他是当经理或课长主任什么的,反正肯定不会是当工友。她暗自翻白眼。虽然早就知道他家的价值观与正常平凡人相距非常远,但每次总还是会感叹同是生活在台湾,怎么彼此认知上差那么多?!
“雄——”他低笑,由笑带出来的气息拂在她耳后,她才知道他不知道何时悄悄挪近,整人个已经贴在她身后。
“你闪远点!”
在她斥责的同时,他一只手臂已横过她腰,松松的靠在她身体曲线的收束处,好惬意好称手的样子,居然就在那里占地为王,不肯挪开了。
她的腰侧是身体的敏感处,虽然没有被恶意的搔痒,可是她的身体本能的为之微颤,整个人抖了抖,所有的力气都发不出来,只能咻咻的直喘气。他贴得太近了,近到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鄙香皂味——明明是相同的沐浴用品,怎么从他身上闻起来,竟然不一样!显得那么扰人,那么……要命!
“原本,我是打算就留在美国打拼出一番成绩的,可是,我还是回来了。”
“是混不下去了吧?”她冷哼。但冷哼很快转为压抑的尖叫——“啊!”
他这个小人!居然趁她不注意时,偷偷勾挠了她腰侧一把。她反应迅速的回击,出手如电捏住他手背上的肉,毫不客气的扭了起来,脚更是抬起来往他陉骨瞄准而去——
他闪得很快,但还不够快,总之,还是教她得手了,痛得直抽气,也不再客气,霍的翻身而上,先抓住她两只行凶的利爪,然后将她双脚给压制在身下,牢牢夹住。
费了好大工夫,才终于将她爪子给收服在她头顶,代价是脸上多了几道抓痕、头发被扯掉几根。
因为是深夜,而且两个成年人在床上打床架,毕竟是羞于启齿的幼稚行为,他们自从国小毕业之后就没再这么做过了,知道这种事太丢脸,所以一切的暴力都在无声中进行,中间若有痛呼声,也是极其压抑的忍下来。
凌晨四点半,在没有灯光的小套房里,两人喘息着、对望着。
在黑夜中睁眼久了,已经能适应,可以微弱的辨识着对方的轮廓,也能看到彼此眼中那一点晶亮,虽然无法确实解读那其中的意涵,但只要彼此深深望着,也就足够了。
“雄……”他呢喃。
“你好重,别压着我。”她气虚的命令着,声音哑哑的。
“我手肘撑着,不会压坏你。”低笑。
脸蛋蒸腾着热气,她觉得口干舌燥,硬声道:“说话就说话,为什么非要这样?滚下去啦!”
“那可不行,我没有力气再抓你一次。你知道,我其实很困也很累,而且当你有万全的准备时,我是抓不到你的。抓不到你,就别想你会好好听我说话。”
“哼!”这男人太了解她了,所以她只能以冷哼表达不满,并暗自寻机等待他放松时,再一脚把他狠狠踹到床下去。
“雄,我不能让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他轻道。
她一怔,身子突然定住不动。
他知道她在听,接着道:
“我离开台湾去美国读书,除了你所说的崇洋媚外赶流行之类的因素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要跟你彻底了断。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吧?”
她无语。
“就如同你明明可以是T大中文系的榜首,却只填了中南部的学校,最后更是跑到高雄师大去读了六年中文系。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与我了断对吧?”
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光他一个人,就能让她为此跑到南部去读书、落脚在中部定居?他有这么大的面子吗?她心中暗哼。
“这八年来,我们各自经历了许多事……我在美国……”他顿了一下,以含蓄的语调道:“其实混得还不错,所以爸爸才希望我回来。而我之所以答应回来,是因为——”
她突然打断他可能的感性告白,很杀风景的警告道:
“你可别说是为了我回来!我们没有那种交情,你省省吧!”
张品曜的嘴角微微一抽,虽然不意外她会先声夺人的说出这样的话,但一旦真的做了,还是会让他感到好无力。
不过,无力归无力,久经她毒舌凉语的训练,他现在已能平和的将想说想做的都完全达成,不必被她所干扰。
“雄,你还是这么的冰雪聪明,我回来就是——”
“别说!我要睡了!别吵,我不想听你废话!”
“雄!你要面对现实——”
“你这个张三才应该面对现实,现实就是不管你回来干什么,总之就是别扯上我!我不想参与你的任何事!”
“你——”
“就说了不要听,你是听不懂吗?”她不合作的开始挣扎。
“李、灯、慧!”他一字一句的咬牙低叫。
这三个字像是个定身咒,将她给定住了。
她不是吓傻了,而是气坏了!
但不管她再怎么生气,还是必须乖乖的听他说完他想说的话——
“你听好,我想要知道我们可以有怎样的未来,所以我回来。我不再逃避了,而你,也不应该。”
说完,趁她还没气回神,低下头,偷来一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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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非常胆小。
“又是你。”李想发现自己已经能处变不惊。
她知道她在作梦,而这道怪异的声音进入了她的梦境。
……你适应得很不错,算是我见过精神状态最健康的人。
“那个镜子的变化,与你有关对吧?”时间宝贵,李想没浪费时间寒暄,开门见山就问。
……不是跟我有关,应该说跟你有关。是你启动了它,让它发挥了作用。
“我?”李想想不起来自己对镜子做了什么,她唯一做的就是买下它而已啊。
……总之,你已经启动了它,它将会为你带来丰富多变的生活,好好享受这奇特的机缘吧。这是千载难逢的幸运,你不该害怕,应该要喜悦。
“可是我并不想要啊!”她低叫。
……你已经启动了它,就只能选择亨受它。(无可商量的语气。)
发现那声音好像认为自己已经将事情交代完,仿佛就要走人的样子,她连忙问道:
“等等!至少告诉我那镜子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它这情况会持续多久?如果我将它丢了是不是就能摆脱它了?还有,这个镜子,到底叫什么东西?它到底有什么功能?”
她一连串的问题太多,所以对方花了好一会才将她的问题消化完毕。
……它不会跳出来,因为它不属于这个空间,所以不管镜子里有什么东西,都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持续到与你缘分结束为止;它现在属于你,在这段期间,你摆脱不了它;这镜子,叫明见心镜。
“明见心镜的功能是什么?”她可没忘记这最重要的一点。
……功能嘛……(很莫测高深的停顿)……这么说吧,它可以让你成为魔镜。
魔镜?!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哎,别走!”她急得大叫。
可是那声音已经不存在了。
“至少让我问一下,我该怎么与一面诡异的镜子共处一室啊9有它通常会在什么时间产生异变?如果知道了,我好做心理准备啊。”她不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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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满、惊恐、好奇的情绪交杂下,总之,李想开始与一面奇怪的镜了共处一室。
她不是没想过将镜子退回给孝琳,可是当她动了这个念头时,本来很轻的镜台,竟像是在书架上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搬下动。直到打消丢弃的心思之后,它又可以搬动了。
然后,她联络到孝琳时,却发现她人在越南帮客户采购红木家俱,要忙到十天之后才会回台湾。在电话中一时也很难跟她讲清楚自己这边发生的事,于是只好等她回来再约出来谈了。总得弄清楚这镜台的来处,也许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当然,除了镜子之外,她的生活中还多了一个男人。
于是,她终于明白,人生于世,很难做到你不要什么,就可以真的不要。
她不想要一面会异变的怪镜子,可是由不得她不要。
她不想要一个为她所讨厌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可是由不得她不要。
她的生活开始改变,在来了一座镜台、来了一个男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