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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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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寒气逼人。

男人疲累的脱下补服,取去顶上的三眼花翎朝帽,没要人掌灯,就怕惊醒已在睡梦中的人儿,黑暗中,他一路往床榻走去,顺道连披领也摘了,坐上床沿,弯身脱下朝靴。

躺上床,他疲累得一沾床应该就能立即沉睡,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着一个人,想抱着她入睡,多日没感受到她的温暖,他极需要她的体温相伴。

上床後,他熟悉的探手摸去,托住那女人的腰身就往自个身上靠。今儿个晚上这样抱着她安睡,他就能满足了。

他抱住软玉温香,习惯性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兴许是太疲累了,竟觉得这身子的气味有些不对,可他并没累到会走错房门,於是他缓缓的阖上眼。最近严重欠缺睡眠,这一觉不睡足五个时辰,他不想起来。

忽然,香软嫩唇贴上了他,他已累极,仍微笑回应着她的吻,那唇来回的要索取他更多的热情,他伸出手摩挲她的身子,她立即就欲火焚身的吻上他的咽喉,急切的要脱去他所剩下多的衣物,甚至还不断发出娇吟喘息,完全异於她往日的激情反应,教他逐渐皱起眉,脸也渐渐绷起。

不对!不对的气味越来越浓厚,发自内心的反感,让他开始有作呕的感觉,不对!当女人使劲摩擦他的热源时,他登时愤怒的推开怀中人。

快速起床点灯,当一室明亮後,永璘愕然的发现床上的女人并不是恭卉,而是那日本女人,樱子,他立即怒不可抑的瞪视她。

床上的樱子则是衣裳半裸的痴望着他,盼他尽快回床上继续温存。

「你不回床上来吗?」她娇嗔的问。

人说薄唇的人情薄,但在他身上却是恰如其分的俊美无俦,任谁看了都会心折不已,如此迷人心智的男子,就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无妨,只会更添他诱人的气息罢了。

「你怎会在这里?!」无视她撩人的诱惑,永璘厉声问。

「这是我的寝房,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呢?」望着虽然狂妄却疯狂撩拨着她的心的男人,樱子着迷的说。她渴望他的爱抚,饥渴他的占有。

「这里是恭儿的房间,她人呢?」他更怒。

「恭卉?」这时候提到别的女人,她的欲火顿时被浇熄了一大半。「那女人搬到後院去住了,从此这儿就是我的寝房。」

「这是谁允许的?!」这话他问得极轻,不再让人感觉冰冷,却有着凶狠嗜血的阴狠。

樱子心惊,差点说溜了嘴。「当然是……她自个说要搬的,我答应了她,而这寝房空下,我也就顺势住进来了。」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她在最後关头话锋一转,没傻到说出实话。

「搬出去。」

「什么?」

「我说滚出这屋子,要恭儿给我搬回来!」他暴吼。

她吓得白了脸。「不……不行。」

「不行?」她胆敢对他说出这个词?!

「这是恭卉自个决定的事,我只是尊重她的决定,没必要强迫她!」她忍着气说。他竟二话不说,立刻就为那女人出头?可恨!

所以今儿个他会任她吻抱,也是把她当成恭卉了?可恶,难道她不如那女人?!

怔忡片刻,永璘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像是想通了什么。

他倏地冷笑。「你逼的?」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逼什么?」

「想必那丫头的总管职务也让你除了吧?」

挺起胸,她回得理所当然。「我体恤她刚小产,需要休息——」

「是吗?」

「当然。」

「她同意?」

「反正她也没脸见人,正好放下一切躲到後院去……」在他越形冷冽的视线注视下,樱子不自觉的越说声音越小。

永璘笑了起来,缓步走向她,可惜这笑容非但没有化去他冻人的冰冷气息,还让那双利眸变得更加令人忌惮。

「那孩子是我的种,除了我,谁也碰不得她!」

「你怎能确定?」她气愤的问,不解他为何如此信任那女人?

「我不需要确定,不管如何我只认定她。」

「你!」

「滚出这里!」他拉她下床。

她被他这么一扯,狼狈的跌在床边,当下气得尖声大吼,「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日本公主,也是代表一国的使者,你不能这样无礼的待我!」

他挑眉。「能不能我都做了,你想如何?」

她怒得发颤,可恨自个还是爱极了他这份狂傲。「再怎么说咱们都是夫妻,我

难道会害你吗?」

永璘倏地眯起眼,犀利的望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渐渐收起冰冷邪恶的气质,就连厌恶的感觉也一并收下。

「说的好极了,咱们说什么也是夫妻……」

************

听说永璘已经知道她搬到後院,却一次也没来探望过她。

恭卉夜里不敢眠,等着他会像过去一样,随时找上她,抱着她安睡。可三天过去了,没有,他还是没来。

秀娥告诉她,这几日他日日都有回府过夜,可是却没来找她,这让她感到好失落,人也变得懒洋洋。

「小总管,你怎么又出屋子淋雪?万一受寒就不好了。」秀娥不时会来後院探望她,同她说说话,这会抽空又来了。

「我待在屋子没事做嘛,不出来走走,很无聊的。」她苦笑。

「唉,往日在府里你事情多得不得了,现在一空下来你就闲不住了!」秀娥眨着眼笑。

她苦中作乐的点头。「瞧来我是劳碌命呢!」

两人相视大笑。突地——

「我当你待在这儿太苦闷,特地派事要给你做,原来你还笑得出来啊?」樱子由着七、八名日本仕女伺候着出现了。

「少福晋。」两人一见她,纷纷侧身垂下脸来,心惊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也注意到这府里的日本人越来越多了。

「嗯。」樱子傲然的应声。

外头冷,可她竟然没说要进屋去,而是让身旁的仕女去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异常的举动让恭卉与秀娥越来越不安。

「恭卉。」

「是,少福晋。」她谨慎的走上前。

「近来我事多,也无暇多管府里的事,拖了这么多天才得空来这後院——」樱

子笑道,却满脸不怀好意。「你该知道,这府里不该有只吃闲饭的米虫吧?」

恭卉一震。这是在说她待在後院不事生产吗?「……是。」

「你当过总管,往常遇着这种人,你都是怎么处置的?」樱子问。

「我……会尽量找个合适的工作编派给她。」她照着经验说。

「非常好,那就这么着。」

「什么意思啊?」秀娥忍不住。

樱子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後,才又转向恭卉。「你去过蒙古,当对蒙古的马羊有些了解才是,以後马厩就让你去照顾了。」才说完,她身边的日本仕女立刻恶意的掩嘴偷笑。

「照顾马厩?!」恭卉一愕。

「少福晋,小总管只不过是去蒙古几天,哪能懂什么马羊的,您要她去照顾马匹,这有点强人所难吧?」秀娥据理力争。

「全府里就她去过蒙古,没喂过马,也看马大便过,我要她去看顾马厩是让她有所发挥,这有什么强人所难的?而且我不只要她将马看顾好,马粪也得由她一人清理乾净,我可是最受不了发臭的地方了。」说完,还惺惺作态的掩鼻。

秀娥气结。她这分明是故意整人了!「可马厩原就有人照顾,少了这工作,那人要做什么?」

「她顶了那人的位置,那人当然就得回家吃自个,可你们也不用担心,照顾马匹毕竟还是得由专人来监督,我另请了能人进府,以後新来的人自会监督恭卉有没有将这份工作做好。」

专人?那人铁定又是日本人了,府里不少人的工作都被替换,而且都是教日本人给霸占了位子,这女人才来多久,这座贝勒府就逐渐变样了。「您这样对小总管太不公平,她可是——」

樱子娇声一斥,「她可是什么?後院的米虫罢了!现下永璘也已经不到这後院来,连泄欲的功用都不存在了,她在这儿还有什么作用?不找点事做,她好意思留下吗?还有,别再称呼她小总管,她早卸了总管职务,现在她管马房,可称呼她马夫……她是女人,就叫马娘吧!」

「马娘?!」秀娥难掩错愕,才想开骂,却被人抢先一步。

「你这女人是谁,怎敢这么污辱恭儿,太过分了!」孔兰刚由屋子出来,听见樱子说的话,立即气急败坏的呛声道。

乍然见到後院竟然还出现另一个女人,樱子吃惊的站了起来。「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

「我是——」

「她是兰姨,跟我住在这儿。」恭卉赶紧答话。

樱子柳眉倒竖,像是要发作了。「跟你住在这儿?这事,是你自作主张的?!」

「我——」她窘迫不安。

「後院空旷,多一个人其实——」秀娥也急欲为她开脱。

樱子立即拧眉,示意她闭嘴。「再多嘴,就掌嘴!」

她这才紧闭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真当这里没有主子了,还是以为在这里你就是主子?竟敢擅自接人同住,不要以为我救济了一人,这里就成了救济院了,我会把你当乞丐救济,是因为你至少伺候了永璘五年,但这老女人也来凑热闹,像什么话!你太不知好歹了!」樱子话说得非常难听。

孔兰没见过她,不明所以,也当下听得刺耳。「恭卉是贝勒爷的女人,她留一个人,贝勒爷会说什么吗?还说什么救济,你这女人有规矩没有!」

樱子面色狰狞,乐於把事闹大。「你敢说我没规矩?C啊,这府里反了,你们大清国就是这样教导仆人不分尊卑的吗?」

「尊卑?咱们当年也是侧福晋、格格的,你对咱们说什么尊卑?!」孔兰忍不住抬出过去的身段。

「当年?你也知道那是当年,现下呢,你丈夫成了阶下囚,你到我这乞讨,你女儿更是准备在这扫马厩清马粪,当年的身段,这会还要再提出来丢人现眼吗?」恭卉的背景,她可是打听得很清楚,正好拿来羞辱她!

孔兰难堪得说不出话,这才後知後觉的想到,这女人应该就是永璘近日才新娶的少福晋。

「哼,你们两个,尊卑不分,我若不立点威,你们是不怕我了。来人啊!将小的给我吊起来打,老的给我掌嘴!」

只是樱子一声令下了半天,府里竟没有人跳出来执行,她愕然的瞪着明显已围了十多人的後院。

「你们!」她气愤的指着众人。

哪知大夥纷纷故作忙碌状,转头做自个儿的事去了。

她瞧了更恼。「可恶,你们上!」拉不下脸来,她命令身後数个跟着她来的仕女。

这几人立即点头,分别抓住人,孔兰的衣襟被揪起,恭卉的手臂被扼住。

「别对我兰姨动粗!」一人开始对惊恐的孔兰大掌嘴巴,其他人一时吊不起恭卉,只得抄起木棍,朝她的大腿猛打。

恭卉身子虽痛,却不忍孔兰受辱,拚命摆脱那些女人要去救她,那些仕女自是不放她走,在她身上一阵乱打乱抓,连颈子手臂都给抓伤了,棍子更是胡乱在她身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的触目红痕,就连原本掌孔兰嘴的那名仕女,也因为受不了她一直上前要救人,气得乾脆改打她。

「恭儿,你别管我了,我死不了的!」孔兰见状,冲上前要救她,几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秀娥见了原来也想加入战局,但受樱子一瞪,只能站着不敢动的乾着急。

樱子眼见她们竟敢反抗,气得要人去扛来冰水就往两人身上淋,寒冬中水温异常冻人,水一淋下,登时教人寒彻心肺,连骨头都要冻僵。

「兰姨!」恭卉见孔兰已经当场冻晕,忍着冻,奔到她身前焦急的呼唤。

「哼,等这老女人醒了,立刻就丢出贝勒府,我这里不收留老骨头,更不想被当成停尸间!」樱子恶毒的说。

「你!」恭卉忍不住发火了。这女人真是太狠毒!

樱子不可一世的回视她。「我怎么了?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对我无礼?」

「你欺人太甚!」她紧握双拳,掌心几乎已教指甲刺出血来。

「你说什么?!显然你还没得到教训,还想挑战我的权威,好,来人,再淋她一桶水!」

立即有人再扛来冰水,毫不留情的朝恭卉身上泼,可她尽管冻得牙齿打颤,几乎昏厥,却还是倔强的怒视着她。

「再淋!」樱子咬牙切齿。就不信挫不了她的锐气!

「不要,再淋下去会冻死人的!」秀娥看不下去,赶紧跪地帮着求饶。

「你也想试试淋淋冰水的滋味吗?如果不是就滚开!」樱子脚一踹,将她踢到一旁去。「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再去扛水来!」

她打定主意今儿个要整死这女人!那晚永璘误将她当成她,察觉不对後立即变脸,虽然後来没再与她争吵,但听说他回自个儿房後,立即要人烧水净身,足足洗了五次澡,还要人焚香除臭!

她气坏了!这男人究竟要污辱她到什么程度?她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而身为罪魁祸首的恭卉自然最为该死,若不整死她,她如何对得起自个?!

「淋!」

一桶水再度落下,恭卉只觉冷意窜遍四肢,心像是要冻停了似的,双眼渐渐涣散。

樱子得意的抿笑。「再来——」

「住手!」一名老人让人架着出现了。

「老总管?」她认得他,听说他是伺候过乾隆的老太监,身分自是不同,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张狂,只是他不是躺在床上快死了,这会来做什么?

「少福晋,恭儿是我一手调教的人,她若有什么不对之处,您尽管告诉老奴,让老奴亲自来处置,怎敢劳动您出手,让您费心,真是不好意思啊!」老总管让人扶着,笑笑说。

原来这个老不死的也是来保人的。扯开笑,樱子假假的回答,「老总管身子不佳,府里的事怎好再麻烦你,这女人的事,你还是别管的好。」

「少福晋体恤老奴病弱,不能为主子们分忧解劳,老奴感怀在心哪。」老总管感激不尽的说,而後忽地一拍脑袋,状似懊恼。「喔,对了,我方才在来以前,听说守卫在门外抓了一名鬼祟的人,听说是瑞亲王府上的人,我要人先去拷问他,也已要人通知瑞王府,要他们派人前来说明,本想要少福晋过去坐镇的,可您既然在忙,那就——」

樱子脸色顿时大变。「那人现下在哪里?」

老总管疑惑的问:「少福晋正在罚人,这事您有空管吗?老奴正要差人进宫通

知贝勒爷,这事还是请他回来处理的好,毕竟是瑞王府的人,弄个不好,得罪了瑞亲王,那可就大大失礼了。」

「这事不用通知永璘了,那人在哪里?我去瞧瞧!」樱子已然心浮气躁,急急忙忙问明地点後就走人了。

她走後,老总管才收起笑冷哼,赶紧要人将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两个人带进屋内急救。

只是瞧见恭卉一身的伤痕後,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气。贝勒爷铁定要自责死了!

************

「你的人怎会愚蠢成这样,竟还教人给抓了?真是笨蛋啊!」樱子气急败坏的大骂。「要不是我把人及时带走,那老家伙一拷问下去,不就什么事都露馅了!」

瑞亲王这会儿也很是汗颜。「这回真是我那手下不济,下回我会慎重挑选人的。」这次他因为有急事要见她,便临时派了人去通知她老地方相见,怎知那人经验不足,笨手笨脚的,反而被当成贼逮进贝勒府,幸亏事情没闹大,否则他与樱子有合作之事就曝光了。

「哼,说吧,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永璘近日可有什么动作?」

「他整日早出晚归,我见不到他几次面。」她实话实说。

瑞亲王忧心仲忡。「他定是发现了咱们的异状,正在调兵要对付咱们!」

「真有这回事?」

「他注意咱们很久了,等的就是咱们出手,这我不也早告诉你了?现下他是在跟咱们斗智、等先机,他的动作越密集,咱们就得越小心!」

「嗯……」她紧张的握拳。与永璘相处过後,她清楚知道那男人不是一般无脑的皇亲贵族,即使两人现在看似相安无事,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对了,你蒙古那边的事说定了吗?」

「说定了!」提起这个,总算是喜事一件,他终於露齿笑出。

「那叫葛尔沁的当真愿意?」樱子反而没那么高兴。她听闻那人对日本人很反感,这样的人,能够放心合作吗?眼前这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呢?她眯着眼,心里

不断思索。

「愿意,他一口答应了,所以咱们近日就会举事,这段时间你随时准备好等候我的通知,明白了吗?」

「嗯……」她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怕她防他,瑞亲王赶紧叮咛,「你放心,此次一定以你日本人为先锋,那蒙古人殿後,非必要不让他们靠近京城,我要他们守在城外,没我通知不得进城,而你近日得密集聚集你的人马,随时备战。」

「了解了。」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门悄然被开启,一道人影缓步入室。

永璘眉头深锁的走向床边,就这么直直的站立着,不再动。

看见床上苍白的女人,他眼神一黯,再见她露在被子外的两条藕臂以及纤细颈项上的带血红痕,他青筋立现,视线又扫向她面无血色的脸庞。好啊……连唇都成了紫黑色了!

他的怒气空前澎湃,脸色比对付敌人时还要阴狠。

他久久不语,就这么怒凝着床上沉睡的人儿,心疼,心痛,什么情绪都有,就连胃痛都来作怪,加深了他的愤怒。

带着血丝的鹰眼狠狠注视着她半晌後,单膝跪了下去。他不想惊动她,深呼一口气後,只是轻柔的封住她的唇,在他最眷恋的唇上来回轻柔摩挲,强忍住下腹逐渐升起的欲望,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靠着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离开那片馨香唇办,然後起身,迈步走了。

几乎在他转身的同一时刻,恭卉就睁开眼,但没能见到他转身前眼底的那份心痛温柔,她看到的,只是他挣扎离去的背影。

他为什么不叫醒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他不想同她说说话吗?不愿给她一丝安慰吗?

等了他那么多天,等到的只是他冷漠的几眼,以及蜻蜒点水的轻触?这说明了

什么?代表了什么?

这样一点一滴的冷落,一分一毫的拉锯,简直教人一层层的往下坠落,在不明白他心的情况下,她怕极了终有一天,她会将自个儿逼进死胡同。

泪盈於睫,心紊乱无章,恶寒在他转身时就已经侵袭,今儿个,她又注定无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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