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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紫雁一醒来,虽然很讶异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但更令她惊讶的是——留下来照顾她的人,怎么会是陆毅!?
她不过是个下人,怎么可能让主人来照顾自己?
这诡异的情形她越想越奇怪,但虚弱不已的她,此刻也无力做任何反抗,更何况她现在的身分还是一名哑巴,就算想抗议,恐怕也开不了口。
於是她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然而看见他这会儿正在一旁替她准备食物,这熟悉的一幕,就宛如回到那一年她生了一场大病,他也是像现在一样在一旁守着她,并细心照料她。
她还记得自己因为那场大病,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女朋友;更记得生病的那段时间,他如何又哄又骗的勉强她进食。
这一点一滴的往事,都是她最珍贵的回忆,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
想起那段过往,令方紫雁红了眼,陆毅却在这时转身面向她,正好看见她红着眼痴望着自己。
他的心口撼动了下,接着若无其事的端着粥品走向她。
注意到他的靠近,方紫雁连忙眨眨眼,飞快地移开视线。
「你醒了正好,这碗清粥已经凉了,你——不许摇头,你的头受伤,不要再增加伤口的负担。」见她想摇头,他立即开口阻止。
方紫雁一时怔住。她的头部受伤了?难怪她一醒来就觉得脑後传来一阵阵的抽痛感。
原来是她的头受伤了。但怎么会呢?她顿时陷入了茫茫然之中,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受伤来着。
「你在客厅里昏倒,因而撞上桌角,头才会受伤。」见她一脸茫然,他遂主动解释。
闻言,记忆终於慢慢回笼,接着她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昏倒——不就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他和芬妮恩爱,她才会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
一回想起,当时那种心痛的感受再次席卷而来,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你没事吧?是伤口很疼吗?」他放下清粥,赶紧俯下身探视她的情形。
她直觉想摇头,脸庞却被他一双大手捧住,并听见他说:
「不许摇头,你又忘了吗?」
他如此亲密的举动,再加上他如此的靠近自己,令她瞬间火红了双颊,一颗芳心狂跳不已,双手更是惊慌失措的想推开他。
他、他怎么会做出如此行径?她可是他家中那位哑巴佣人哪!她一双眼满是惊愕的瞪着他。
「你答应我不再乱动,我就放开你,如何?」他丝毫不受影响,迳自提出条件,大有她若不顺从,他便决定和她僵持下去的打算。
她眨眨眼,算是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果真很快的放开她,并走至一旁拿出一块白板和一支白板笔,又走了回来。
「这是为你准备的白板和笔,你可以用它们和我沟通。」他将白板和笔放在她胸前,这才跟着坐在病床床沿,距离她十分近。
留意他的接近,方紫雁一颗心不停的重击着胸口,她实在想不透他何以会变得这么奇怪。
她明明就是一个下人,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少爷来照顾她,除非……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连忙在白板上写着——
我要死了吗?
见到白板上的字,陆毅立刻脸色大变,大声斥道:「不许说这种话!你没事。」
看到他这种反应,她又写下——
如果不是因为我快要死了,你一个少爷何必委屈自己来照顾我这个下人?
「那是因为你在我面前发生这种事,我觉得自己有责任要照顾你。」他早想好了理由。
是吗?她还是觉得很奇怪,於是又匆匆写着——
这只是意外,根本不是你的责任。
「说到这个,我才正想问你,当时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昏倒?」
她一楞,久久没回应。
她怎么可能老实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受不了看到他和芬妮在一起,才会心痛得昏倒。
「小英?」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气太热,所以一时受不了就昏倒了。
「是吗?这么说是家中空调出了问题吧。」他也不急在这一时拆穿她的伪装。
她正想点头,却发现他正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动作,於是动也不敢再动头半下。
十分满意她听话的表现,陆毅再次端着清粥,来到她的病床旁。
她将白板挡在脸蛋前面,白板上清楚写着四个大字——我不想吃。
陆毅扬起唇,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又来了,只要身子不适,她不想吃东西的毛病又犯了。
「无论胃口再不好,还是必须吃一点,这样你才有体力,伤口也会好得快。」他坐在床沿,耐着性子说。
将白板挡在脸上,她就是不肯乖乖合作,她甚至偷偷想着:如果待在这病房里,能够像这样和他朝夕在一起,那么她情愿伤口晚一些再好起来,这样她便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和他相处。
虽然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哑巴佣人,但能够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来还是需要我来喂你。」他直接替她决定。
喂?他要喂她!?两眼呆望着他,方紫雁明知该坚决反对的,但嘴唇却宛如有自主意识的自动张开,一口接着一口,享受着让他喂食的亲密行为。
老天爷,她明知这样的举动太奇怪,为什么她的心却感到甜滋滋的?
她根本无力抵挡此刻温柔的陆毅,一颗芳心早已沦陷,就让她再多拥有些甜蜜的时光吧,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就好,让她能重温这备受宠爱的戚觉,无论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她的阿毅,现在就在她的身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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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想洗脸。
躺在病床上,方紫雁坚决的回拒陆毅想替她洗脸的提议。
她又不是头一撞就撞成了笨蛋,岂会不知这一洗脸,自己的伪装马上就会被拆穿,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洗脸。
对於她的坚持,陆毅也没加以勉强,端着洗脸水走进角落的盥洗室,听见他将水倒掉的声音,方紫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没有坚持下去,否则她真不知要以何种理由拒绝洗脸呢。
陆毅走出盥洗室,正好见着她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不由得莞薾笑。
看来为了要在他面前伪装自己,她还真是牺牲颇大,一向爱乾净的她,竟然为了怕被拆穿而拒绝洗脸,这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留意到他走出来,方紫雁立即偷偷打量他,见他手上并无任何东西,她才终於安下一颗心。
不过她现在正面临一个难题,且是相当难以启口,不,要说羞於启口也行。
稍早,他出去买食物,她可以按铃向护士小姐提出小解的支援;这会儿他人在现场,她根本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可肚子一再发出抗议,已渐渐不容忽视,她担心自己再忍下去,恐怕会直接在病床上解决,届时才真会丢脸丢到家。
不行,不能再忍了!於是她拿起笔,在白板上迅速写下——
我很想上厕所。
将白板举高的她感到相当难为情,一张小脸儿窘迫得胀红,拿着白板的手则显得十分僵硬。
见着白板上的字,陆毅先是眉一挑,又见她一副恨不得找个洞跳进去的窘样,若非此刻情况不允许,他真会爆笑出声。
她窘红脸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就算她现在满脸雀斑,仍掩盖不住她可爱迷人的一面。
於是强忍住满腔的笑意,他大步来至病床旁,认真而慎重的询问:
「我要怎么帮你?你是要在床上解决,还是要我抱你去厕所?」他一切依她个人意愿。
不,你只要扶我去厕所,并帮我注意点滴就行了。
让护士小姐在床上替她解决是不打紧,但若帮手换成是他,她是打死都不愿意。更何况她相信在那种状况下,自己肯定是解不出来的。
「那么你要小心一点。」他说着慢慢扶她坐起身,接着才伸手替她取下点滴,并提在手上。
她轻点头,试着慢慢的下床,不料两脚才踩到地面,一阵头晕目眩便席卷而来,她的身子随即一晃,差点软倒在地。
陆毅连忙伸手揽抱住她的细腰,让她有支撑站立的力量。
「我看你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走到厕所,我抱你过去还比较省事。点滴你自己提着,记得把点滴举高。」他交待着,弯下腰便将她横抱在胸前,并很快地走进厕所里。
方紫雁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已被抱坐在马桶上,他甚至连点滴都已先行挂好,就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你还在发什么呆?不是急着想上厕所吗?」他站在外面,一脸疑惑问道。
她这才由恍神中回过神,立刻胀红脸,砰一声用力将门甩上。
噢!她居然在厕所里发呆,实在是太丢脸了!
都是因为他那么突然的抱起她,才会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有多久不曾依偎在他那温暖厚实的怀抱里了?又有多久不曾被他那一双有力的臂膀拥抱过?
已经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要忘了他温暖的气息,以及被他拥在怀里那种甜蜜又幸福的滋味。
如今再次重温这份温暖,她才知自己有多天真、多愚蠢。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真正的放弃他、离开他?
不,光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拥抱就忍不住不停颤抖的自己,怕是永远也达不成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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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这是方小英中午的药,请按时服用。」护士小姐将装有几颗药丸的小纸杯交给一旁的陆毅,然後视线移至病床上的方紫雁的脸上,眼神不禁透露出一丝纳闷。
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满脸雀斑的女人有哪一处迷人,何以这位相貌出众、气度非凡的陆先生,要为这么平凡的女人如此大费周章?
听说他为了这个女人,特地运用关系要上层派指示下来,命令医院所有同仁,包括医生、护士,定要悉心照料这个叫方紫雁,不,是叫方小英的女人。
瞧,连身分都这么神神秘秘,实在是太奇怪了!但由於是上头指示他们这么做,这会儿就算要称呼这女人为总裁夫人,他们依然得照办。
只是这女人真是太幸运了,竟能得到这样一个多情又多金的男人的眷爱。她可知医院里有多少人都羡慕着她的好运?又有多少人想代替她的位置,接受陆先生这位美型男无微不至的照顾?
看着眼前这位护士眼里的疑惑,及那掩藏不住的羡慕眼神,方紫雁岂会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位白衣天使肯定是在想:她明明生得这么丑,怎么身旁会有这么一个大帅哥日夜不休的照料着她吧?
唉,这虽然也是她心中的疑惑,但为了争韧他相处的时光,她早聪明的决定不去追究这个问题。
不过更令她不解的是,怎么她的身分至今仍没被拆穿?
何以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当她是方小英?这真是太奇怪了。
陆毅曾提起替她办住院手续的人是茵茵,难道会是茵茵拜托医院的人替她掩饰身分?
究竟茵茵是如何办到的?偏着头,她怎么也想不透这一点。
「在想什么?」他走至床旁,就见她一脸沉思,连护理人员离开後,她仍在发呆。
「没——」才发出一个单字,她立刻惊觉的咬住了唇办,心里暗叫一声糟。
「你刚才是不是发出声音了?」他俯下身,一脸疑惑的问道。
面对他的疑问,她急切的想否认,才要用力甩头,他已先她一步以手掌捧住她的脸,不准她这么做。
「你的白板是拿来摆饰用的不成?」气恼地睨了她一眼,他替她取来白板,并把笔交至她手上。
看着他这么体贴入微的举动,她终於忍不住的提笔写下搁在心头已久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过就只是一个佣人罢了。
「你肚子饿了吧?该是吃饭时间了。」他答非所问,走至一旁取来午餐。
她瞪着他,再次把白板挡在嘴巴前面,抗议意味十分浓厚。
「曾经有个女生,她跟你一样,只要身子不舒服,她就抗拒吃东西,总是要我又哄又骗,她才肯勉强进食。」将午餐放回桌上,他语气轻柔的开口道。
闻言,方紫雁心儿一跳,屏住气息,一度差点忘了要呼吸。
这是因为她太吃惊了,他口中所提的分明就是她……她忍不住为他仍惦记着自己感到一丝丝激动。
於是,她颤抖着手,掩不住心中的冲动写下——
她是谁?
「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深爱过的女生。」他定定地看着她,慎重的回道。
方紫雁镜片後方的双眼已忍不住泛红,一颗心激动不已,不断撞击着她的胸口,她在心里呐喊着:我也是!我也是深深地爱着你!但这些话她说不得,只好写——
她现在人呢?是不是就是那位幸运的芬妮小姐?
「不,不是芬妮,芬妮只是我的乾妹妹。」他藉着这个机会澄清道。
闻言,她掩不住欣喜的露出一抹笑容,这反应他自然没有错过,而这也让他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会的,他会再重新得回她的,只要让他明白她心里究竟在顾忌着何人何事,那么离他们重拾往日情的日子就不远了。
可是她和你明明那么恩爱。
为此,她边写还不忘鼓起了腮帮子,浑然忘了自己可是哑巴佣人小英。
「那是芬妮的坏毛病,她喜欢在别人面前扮演我的情人,但其实她早已经有了爱人。」如果把一切说开能让她的心结打开,他不在乎早一点让她明白事情的真相。
方紫雁不由得心花朵朵开,心情格外的愉悦。虽然她曾想要祝福他和芬妮小姐,但经由这次的事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像中这么大方。
她还是无法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并默默献上祝福,她根本没有这种无私无我的伟大精神,也肯定永远做不到。
既然不是芬妮小姐,那么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她的疑问让陆毅表情一沉,看来她还是不打算坦然面对他。
无妨,不管她要挣扎多久才肯妥协,他都会在一旁陪着她。这回无论她打算做什么,他都不会一走了之。
「我并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我想她是在躲我吧。」他说着,随即听见她很明显的细喘了一口气,他不为所动,继续往下说道:「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至今仍无法忘记她,如果能找到她,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我情愿拿现在所有的成就交换。」
他的这番话深深撼动了她的心,也令她感动万分的抱着白板,藉着白板挡住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十分狼狈的面容。
是她对不起他,一直都是她在伤害他,何以他一点都不恨她,仍然对她用情这么深?
他可知他愈是如此宽大,她愈是无法原谅自己当年伤害了他。
不管她的决定是为了什么理由,她曾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呜……」她哽咽出声,自责的痛哭着。
四年来,多少个夜里,她不只一次一个人躲在棉被里痛哭失声,难过自己伤害了所爱的男人,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痛苦难过到想亲手扼死自己。
因为尽管面对他感人肺腑的告白,她所能做的仍然只是狠狠地把他推开,继续隐藏她自己。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眼睁睁看着她所爱的男人痛苦,她却不能为彼此的幸福做一些努力?
她为什么一定要退出这段感情?为什么不能向陆伯母努力争韧他在一起的机会?
如果分开是让两个人都痛不欲生的事,她为什么还要让这种事发生?
就算陆伯母以死要胁她,她仍然还有努力的空间,不是吗?
她是凡事不认输的方紫雁,她怎能如此轻易就被打败、如此轻易就向命运低头?
这阵子她都做了些什么?
成全别人,委屈自己,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却因一时错误的想法,做出了伤害彼此的决定。
在一阵痛心疾首的悔悟中,方紫雁虽泣不成声,却终於彻底醒悟,发现自己犯了什么愚蠢的错误,而这错误是可以及时修正的。
只要她肯在他面前坦承自己的身分,并将四年前的事摊开来说……
「你不必为我伤心,我一定会找到她。」她这嘤嘤切切的哭声,不仅揪紧了他的心,也让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心疼。
瞧她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可以想见积压在她心里的痛苦有多深多久了。
放下白板,方紫雁哭红的双眸突然坚决的迎向他,接着她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两手甚至紧紧的往上勾抱住他的颈项。
「不,你已经找到她了。」她将脸埋在他胸前,小声却坚定的说道。
「小英?」他微微吃惊,全身一震,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她终於肯坦承自己真实的身分了?
「不,我不是小英,我、我是——」由於实在哭得太凄惨,她一度哽咽。
「你是?」他忙不迭地问,眼里带着一丝鼓励与急切。
几度哽咽让她开不了口,一时气馁下,她索性直接用力揽下他的头,仰起脸献上亲吻。
她娇嫩的红唇一吻上他,陆毅便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激动,他很快的转守为攻,热烈的亲吻着这令人想念已久的甜蜜芳唇。
「唔!」像是被他热情的回应吓了一跳,她先是发出一声嘤咛,接着身子开始打颤,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光,仅能无力的贴向他,任由他更炽烈的狂吻着自己。
他的吻似是永无止尽,而她也愿意溺在他怀里,直至天长地久。
岂料一个人的出现,很快的打散了这个美梦。
「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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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气氛是诡谲而凝重的,陆毅搂着不断想推开他的方紫雁,丝毫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一旦她向他坦承自己的身分,他就不允许她再次逃开,或者退缩。
但令他不解的是,何以他母亲的出现,会令她宛如受惊的小白兔,一张小脸儿更是苍白得骇人。
她和他母亲之间,难道曾发生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阿毅,我实在不敢相信你会和家中的佣人乱来,当王总管跑来向我报备你待在医院照顾一个下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和一个下人在一起!你这个样子像话吗?我花那么多心思栽培你,可不是要让你和个下人在一起。」谭美铃冷着一张脸,表情像是对儿子如此的做法感到失望透顶。
「妈,紫雁不是佣人,她——」
「你说她是谁?」听见这名字,谭美铃脸色骤变,语气尖锐的问道。
「紫雁,方紫雁。」他重复道,并细细打量着母亲不寻常的反应。
没错,就连他母亲的表现也太奇怪了,看来这两人一定隐瞒了他什么事。
「方紫雁?!你是方紫雁?」谭美铃的视线落在坐在床上、被儿子拥在怀里、一个满脸雀斑的女人身上,看见她无奈的点头承认後,她的脾气终於爆开来,「你这女人是何居心?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成全阿毅,你怎么还敢跑来勾引阿毅!?」
「我没有勾引阿毅,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我真的没有别的意图。」当初她的确只是想满足自己思念的心情,只打算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他就好,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闻言,陆毅更是拥紧了她,而母亲的话更是令他大吃一惊;原来母亲曾背着他私底下找过紫雁,要她成全他,是要成全他什么?
「你没有勾引他,你会和阿毅抱在一起?你是不是把什么事都告诉阿毅了,所以他才会原谅你?」谭美铃一时气火攻心,浑然忘了儿子就在现场,便对着方紫雁一阵痛骂,「你是不是告诉他,我请那男同学把你迷昏,带上床,好把阿毅气走?你是不是也说出我去找你要胁你不准对阿毅说出当年的事,你是——」
「不,不要说了,伯母,不要再说了!」方紫雁试图以更大的声量压过谭美铃的声音。
她可以感觉身旁的陆毅因为听着陆伯母的一言一语而愈来愈僵硬,担心他会做出令人意料不到的行为,她必须阻止这情况发生。
纵使这一切都是事实,她也不想让他从他母亲口中得知这一切。
她知道他一定不能接受是他母亲亲手操控这一切,而她也是帮凶之一。
在她极力的喝止下,谭美铃这才停下了控诉的言词,也在同时间发现儿子那张铁青的脸正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全身一僵,顿时发现自己在气忿当下竟糊里糊涂的道出一切事实来。
她、她做了什么?不,她都说了些什么?
「阿毅……」她轻唤儿子一声,语调充满了不确定。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放开方紫雁,并扶她靠坐在床上,他才走向母亲,一双眼布满红丝激动地对着母亲喊着。
「我……」被儿子的怒气骇住,谭美铃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向来温文儒雅、一派斯文的儿子怎么会……
「阿毅,没有,伯母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方紫雁急忙想替谭美铃掩饰,无奈他根本不给她开口说下去的机会。
「你不要说话,我待会儿再找你算帐。」他回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她立刻噤若寒蝉,心里有预戚待会儿自己恐怕要遭殃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发起火来的阿毅,那神情及气势竟是这般强势,看来挺吓人的。
「阿毅,当年我都是为你好——」
「不要以为为我好就可以替我做下任何决定。」说着他又瞪了方紫雁一眼,暗示她也一样,瞪得她心惊胆颤。
「如果你当年肯如期出国深造,我又何必背着你做这种事?是你让爱冲昏了头,放弃了自己的前途,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如果不是她用美色迷惑了你,你不会为了她不想出国,放弃自己大好的前途,也放弃了对你有帮助的芬妮小姐,更不会为了她和我这个母亲反目,一切都是她害的!」谭美铃把过错推向方紫雁。
「妈,我不想如期出国,并不代表我放弃出国,我只是想再等一年,等紫雁大学毕业我们才一起出国,你不应该什么事都没问清楚,就擅自替我做下决定。长久以来我一直接受你的安排,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失望,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永远掌控我的人生。」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隐瞒了这么久。
儿子的这一番话,令谭美铃瞬间大受打击,这心中的苦涩,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原来她多年来的苦心,终究比不上儿子所喜欢的女人重要。
「不要再责怪伯母,她没有错。」方紫雁见不得陆伯母伤心落寞的表情,遂决定冒险开口。
「是,我母亲没有错,错的就只有你!妈,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忿然斥道,不愿再搭理那个只会拚命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让人又生气又心疼的小女人。
谭美铃看了儿子阴沉的表情一眼,叹了一口气。既然把一切都说开了,该骂也骂过了,她自是没再留下的必要。
只不过她很讶异这女孩居然没有把当年的事告诉阿毅,对於她信守承诺这一点,她对这女孩稍稍改观了。
「咦?」
望着一同离去的两人,方紫雁一时傻眼。现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居然把她这样丢着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