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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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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心宁彻底回神了,她想收回和男人十指交扣的手,然而他却不从,反而更紧密地握着她。

“别碰心宁!”宋令吾气急了,他怒目瞪视着楚冈。

这男人居然握着心宁的手,而从心宁肿胀的唇、绯红的两颊,不难猜出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她不叫心宁,她叫雨潼,慕雨潼!”楚冈斩钉截铁地纠正他。

他是雨潼的丈夫,他握着老婆的手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男人居然把雨潼窝藏在山上,他凭什么这样做?

宋令吾置若罔闻。“不要胡乱叫她的名字!”

都怪他太大意了,明明感觉出了这个男人的出现不太寻常,却还是让对方入住“山居岁月”。

“我是她的丈夫,我没有胡乱叫她的名字,她真的叫雨潼!”楚冈的黑眸冒着怒火,额际青筋跳动。

楚冈有股冲动想扭断这家伙的脖子,他已经找了雨潼那么久了,这家伙凭什么说他胡乱叫雨潼的名字?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宋令吾见楚冈的眼神坚定,全身突然一悚。

原来这男人不是对心宁心怀不轨,而是真的认识心宁?

不,不管他是不是心宁的丈夫,他绝不让他带走她!

心宁温婉贤慧,是个贴心的女人,在“山居岁月”的四年中,他们一起工作,过得既平顺又快乐,他早已悄悄地喜欢上她了,她不可以下山,绝不可以离开他!

“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妻子?”宋令吾焦虑了起来,想尽办法要推翻他的话。

楚冈举起两人十指交扣的手,两只同款的钻石对戒,在他眼前熠熠发亮,闪耀着幸福的光芒。

“她手上戴着我送她的戒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正好同款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宋令吾立即反驳着。

“同款是不稀奇,但戒指里面刻着一样的字,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稀奇?”

虽然他并不想做这种向别人证明他们是夫妻的愚蠢行为,但为了取信于他们,楚冈取下了戒指。

心宁一愣,她方才并没有注意到他也戴着和自己同款的戒指,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看到她的戒指内圈刻了字啊!戒指内圈确实刻着她不知道的一些数字和英文名字,现在一听他这样说,她也期待有人可以帮她解开这道密码。

她也将戒指取了下来,和他的戒指作比对。

“Eric&Crystal.这是我和雨潼的英文名字,上面的数字代表着我们的结婚日期,她确实是我的妻子!”楚冈一字一句地说出戒指内的密码。

心宁闻言,全身一震,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跃着,内心急遽升起的欢悦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这个帅气性格的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吗?

如果四年前她就和这男人结婚了,那么他一定很清楚她的身世、她的家人、她的过去,她渴望他能帮她填满脑中的空白。

戒指内一模一样的刻字,加上楚冈详细的解读,让宋令吾越听越恐惧,眼眸闪过不安。

他看着心宁,发现她困惑的眼神投向楚冈,释出期待,期待将心中的死结打开。

不,宋令吾在心底呐喊着。

他已经认定心宁是他的最佳贤内助了,他不能没有心宁!

就算戒指内的刻字一样又如何?那并不代表楚冈可以名正言顺地带走心宁!毕竟谁知道四年前他们有没有真的结婚?说不定他们根本是没结婚就分手的情侣啊!

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就是心宁自己了。

“你讲得跟真的一样,问题是,她认识你吗?”宋令吾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原谅他的自私,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心宁的丈夫,他都决定争取她、不让她走。

楚冈转向雨潼。“雨潼,告诉他,说你认识我。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这对她而言根本不是问题,毕竟他们是夫妻啊!

楚冈信心满满地看着她,然而眼前的她却眉头深锁,眼中仍是充满着陌生、迷惘、困惑的神色,仿佛他的名字对她来说是道极为难解的问题。

楚冈扣住她的肩,激动地说:“让他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快告诉他我的名字,雨潼!”

雨潼她抱着头,努力地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夫妻,但是无论她怎么想,依旧想不起来,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我叫楚冈,你一直都叫我冈,你记得的!”

冈……这个字恍如山谷中重复回荡着的回音,一圈圈地冲撞过来,像要冲破埋藏着她记忆的防护罩,教她头痛欲裂……

“请你冷静点,放开她!”宋令吾拉开楚冈握着雨潼肩膀的手,将他和心宁分开。“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根本不认识你,你不要再逼她了!”

趁心宁头痛时,宋令吾很快地扶着她,将她带离楚冈身边。“心宁,我们走!”

不对劲!

楚冈没有往前追,他静静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指节因为握紧拳头而泛白,尽管全身因为气愤和嫉妒而微微颤抖着,他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昨晚他叫她雨潼时,她看着他像在看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可是从欧巴桑那边得知,雨潼是在四年前就到这里了,这跟她失踪的时间点是吻合的。

那么,为什么两人在四年后重逢了,她却不记得他?

她眉头深锁的表情、迷惑的眼神、陌生的反应,都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也不是故意在躲藏他啊!

她的头痛、她对他的遗忘,都透露出不单纯的讯息。

难道她……失去记忆了吗?

这个猜测让他的心一悚!

是啊,如果不是失忆,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失忆,她为什么不回家?如果不是失忆,她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

越往这个方向想,就越教他难受,他得好好查证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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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宁离开楚冈,回到了柜台后,一颗心仍无法回复平静。

虽然她仍记不得他是谁,也不知道楚冈是否曾经烙印在她的记忆中,然而一回想方才他伸手帮她取下画时,那温柔体贴的感觉,她就觉得好熟悉、好眷恋……

还有,他霸道温润的吻,不只贴在她唇间,也在她心中烙下了美丽的印。

他握着她的手,坚定而深情地说是她的丈夫。无名指上的戒指刻着象征他们爱情见证的字,她触摸着它,胸口涌上一阵激荡的热流,心里不断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楚冈……”

如果他们不熟悉,为什么对于过去仍一无所知的她,心房会莫名地升起一股归属感?

楚冈说她喜欢下雨天,说她喜欢他握着她的手,而她确实喜欢这份温暖的感觉。他比她更了解自己,他应该还可以告诉她很多事情。

只要一想到她有丈夫、有家人,在这世上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的脸上就不禁浮现笑容,她好期待有人可以解开深锁在她脑海中的记忆密码。

当她心中充满着温暖和希望时,一旁的宋令吾却出声警告道——

“心宁,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为什么?”心宁困惑地望着他。

“他一定是发现你个性单纯,才会胡扯瞎掰,想骗你上钩。”

楚冈长得性格英俊,不需要诱惑女人,就有一堆女人倒贴他,何况他还自称是心宁的丈夫。看心宁此刻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宋令吾越想就越不安。

他必须再三叮咛,不让楚冈有机会接近心宁才行。

“他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而且我觉得他说的话都有迹可寻,不像是骗人的。”心宁推翻宋令吾的说法。

只要一想到他说她画画的风格和习惯,她就觉得他好像认识她很久了,那份熟悉和细腻感不是一个陌生人可以随易解读出来的。

何况,戒指里还刻着一模一样的字,这些都不难说明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啊!

“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宋令吾见心宁如此执着地相信楚冈,心一急,当场变脸,声音也跟着拔高了。

“我跟你相处四年了,我会害你、骗你不成?为什么你偏要相信一个才跟你见过两次面的男人?”

他这一吼,让她吓了一跳。

宋大哥从来没对她说过重话,也不曾这么生气过,然而,她知道宋大哥是在保护她,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对不起,宋大哥,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我——”

“既然知道我是在保护你,你就离他远一点!你要知道,都市里有很多这种花心男,想诱骗单纯女子的心,一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被弃如敝屣,所以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宋令吾急躁地打断她的话。

“宋大哥,我又不是小女孩了。”她没有那么单纯,何况她也不是随便的女人。

“你以为自己是轻熟女就不会被花心大野狼诱捕吗?”宋令吾气得要命。

心宁低下头不语。虽然宋令吾再三警告,但是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被楚冈拉走了。

他的眸中充满苦涩及千缕情丝,紧紧地纠缠着她,她沉寂平静的心湖已被他的深情撩动了。

就算她失去了记忆,然而她对爱情的感觉,却是如此鲜明、澎湃,她渴望挣脱失忆的束缚,渴望回到过去。

她身体的自然反应告诉自己——楚冈跟她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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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来,宋令吾几乎跟她跟得寸步不离。白天,他以保护她为由,除了上化妆室外,不让她随意离开柜台;晚上,她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楚冈的影子,怎么也睡不着。

楚冈说过她喜欢下雨天,她为什么喜欢?

她好想再听听他说更多有关“她”的过去、她的喜好、她的习惯……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起身,套上一件连帽针织衫,偷偷溜了出去。

夜凉如水,她往池塘的方向走去,突然看见他正坐在池塘边,嘴里叼着一根烟,眉头仍紧皱着,不知在想什么,凝望着池水出神。

“你还没睡?”

闻声,楚冈抬头,一见到她,他的眉头突然一松。“嗯,你也没睡?”

“我睡不着。”她慢慢靠近他,然而一想到宋令吾对她的忠告,她又不禁停下脚步,和他保持约莫五步的距离,对他警戒三分。

楚冈望着她。“所以跑来找我?”

明明她就是他的妻子,明明她就近在咫尺,但她的心却离他好遥远。

忽近忽远的距离,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疑惑、困顿。究竟该怎么做,她才能像从前那样回到他的身边,重拾欢乐甜蜜的过往?

虽然不知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她看他就像看着陌生人般,但她确实已经不像四年前的雨潼,可以自在地和他亲匿依偎了。也许他应该换个方式,重新认识她,如此才能解开心中的谜团。

“……不,不是,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解解闷……”还真巧,她跟他都睡不着,两人竟在池塘不期而遇。

“透气解闷?你有什么烦闷的事吗?”他好奇地问着。

既然他都问了,她何不将心中的困惑说出来?或许他可以帮她解开谜底。

“你说过,我是你的妻子……”她不敢贸然地自称自己是雨潼,然而她又渴望听他告诉她有关雨潼的过去,“你介意把你所知道的雨潼的事告诉我吗?”

他看见她的表情有迷芒、有期待、有恳求,像在黑暗森林中迷路的小白兔般,需要有人指引。

也好,他当然可以聊聊他们的过去,而他也希望可以指引她,带她找到回家的路。

“当然可以。”楚冈拍拍石椅,要她坐他旁边。“坐这里。”

心宁点头,却坐在离他约稍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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