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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会昏过去。
但是事实上她却没有昏过去。不过——也许昏过去更好,至少可以暂时远离这份疼痛的感觉。
“你流了好多汗。”水媚跨步走进房内,掏出手绢,擦拭着癸铮额头脸颊上的大片汗水。
黑色的发丝,亦浸染着汗水,癸铮艰难地睁开眸子,看着站在面前的水媚,“我……我的右手是不是断了?”整个臂膀都无法抬起,一阵阵的疼痛朝着她袭来。
“你不该触怒主君。”水媚把癸铮扶到床边,让她躺下,“主君最后说的话你也应该听见,虽然你痛,但是我不能……”
“我……我知道。”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可是,我只是想回自己的国家,难道这也有错吗?”
“有错没错,不是我们说了就能够决定的。”水媚把薄被盖在了对方的身上,“你先忍一下,我去煮些镇痛的药汁来。”虽然主君不让她接骨,但是并没有说不能镇痛。
否则以癸铮这种柔弱的身子骨,只怕会痛死。
“谢谢……谢谢你了。”她说得艰难,痛占据了大部分的神经。
“哪里,你先好好地歇一下吧。”说着,水媚站起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这是第一次,主君动了怒,但却没有要了对方的性命。
“如何,这里好看吗?”少年拉着少女走到王座前,“这个国家,比你的塔伦国更加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它给你。”
少女的脸上有着是一层冰霜,冷若冰霜。又是一个国家被攻陷了,又有一批人和她一样,成为了亡国奴。
“没有国民的王国,我要它又有什么用!”她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少年眸子一瞪,不悦道:“够了,我对你的退让已经够多了。”
“退让,你把这称之为退让吗?”她轻笑一声,随即恶狠狠地盯着他,“那么我告诉你,不够,不够,永远都不够!”
“你还想怎么样?”少年怒不可遏,脸上扬起了一股煞气。
“放我走。”离开他,离开这里,重新去找塔伦国尚未覆没的军队,重整旗鼓。否则的话,她对不起塔伦国的国人,对不起已经身亡的父王母后,更加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不、可、能。”他的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那么让我杀了你!”她瞪着他,似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
“或者说你想杀了我?”少女眉一挑,状似轻松地道。
“我不会杀了你,永远不会!”如果是别人的话,只怕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他对她处处容忍,她却步步逼近,“难道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吗?一起看星星,一起说笑,你为我梳发,为我舞剑。”
时间的流逝,她在他的心中越来越重要。
这种重要,让他抛不开,忘不了。他要她,要她这个他历来不屑的人类。
为了她,他已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是她却依然不领情。
“我做不到。”少女缓缓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我连做梦都想着如何杀你,一闭上眼睛,我的脑海中所闪现的,就是你死亡的样子。”
少年不语,怔怔地望着少女。
不知过了多久,他举起了腰间所挎着的朱红色长剑,“你知道这把剑吗?”
“你的剑,你常常带着。”从初次见面,她就见过他这把剑了。
“神的命,不是人类可以杀得了的,但是普天之下,这把剑却可以封印住我。”朱红色的长剑,在光线下闪现这五彩的光芒,少年继续道,“只是,这是我的剑,也只有我能使用,人类根本没办法拿起这剑,若是你想对付我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拿起这剑,封印住我。”
“你让我……封印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他冷冷道,眼睛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如何,你会封印我吗?”
会吗?她会封印他吗?少女怔然着。
心思流转,却已有了答案。
梦,分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做奇怪的梦了。只是,梦中的亚纱明对剑神是憎恨与无奈的情绪,而现实中的她,却是害怕的感情。
害怕,或者说,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为止,她就不曾不怕过他。
咬了咬牙,癸铮从床边坐起。
喝了水媚煮的镇痛药汁,手臂上的疼痛之感退去不少,但是因为并没有接骨,所以她的整个右臂形成奇怪的姿势。
朔琊,剑神,他真的是想要她留下来吗?用着这种方式,摧残着她的身体,来达到他的目的。
在她梦中的剑神,和她所与之相处的剑神,果然是同一人,因为他们都是只会为了自己,而不会去顾及他人。
可惜她自己不会接骨,无法自己治愈手臂上的骨折。
而朔琊,这个她该称之为主子的人,恐怕是不会让人帮她接骨吧。还是说,她需要匍匐在他的面前,用着卑微的姿态去祈求他的宽恕?
她的确是贪生怕死,她也胆小,她没有梦中亚纱明的豪气,也没有她的那种坚强,但是她却也不想如此轻易地践踏自己的尊严。
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窗外,天近明。黑幕之中,已渗透着一丝曙光。
走!走!趁现在,赶快逃走啊!脑海之中,一道声音不断地在述说着。
“逃?要逃到哪里?”癸铮单手捧住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问道。
只要逃离这里,哪里都可以,他太可怕了,不是你一个区区人类可以应付得了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能够逃得了吗?”
一定可以的,可以的,离开这里,离开剑神,便是一片海阔天空了。或者说你是自愿想要留在这里?
“当然不是,这怎么可能!”她的音量不觉放大。
空晃晃的房间,只有自己的声音。半晌之后,癸铮靠在墙壁上,眼眸之中,有着少见的决心。
……
逃出来了。莲足踏在颠簸的山路上,她跑得仓促,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大宅,癸铮猛喘着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屋子的。只是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地在提醒着她,应该要跑得远远的。
大宅是建在一大片的山林之中。她听水媚说过,这里应该是泊尔的山域。那么她又该如何走出这片山域呢?
算了,唯今之计,只有一直往前走了,总之,离这大宅越远越好。
穆德尔,穆德尔,只有离开了国家的时候,才会开始怀念国家。
她错了吗?她根本不该进入密室,更加不该解除了封印。
可是……可是……
即使脚步在不停地奔跑着,但是脑海之中,闪过的却是那双有着金色眸子的容颜。
那样的神祗,可曾有难过的时候,可曾有痛苦的时候,可曾有伤心的时候?
“啊!”一粒石子狠狠地绊倒了她。癸铮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碎石之上,身子压住了骨折的右手臂,痛得她几乎掉出眼泪。
“哈哈,看我发现了什么!”一道男声自树林中发出,紧接着,一个身上穿着兽皮,长着尖尖耳朵的魔人站在了癸铮的跟前。
“是人类,是人类!”紧随着的,是其他四五个魔人。
“哇,居然有人类出现在这里,实在难得,兄弟们,你们说究竟有多久,我们这里没有发现过人类了?”
“一百多年了吧。”有声音在起哄道,“听说剑神大人已经在前面不远的宅子里落了脚,若是我们把这人类杀了,那么剑神大人一定会很开心。”
是魔都知道,剑神是五神之中,最讨厌人类的了。
“不错,不错,就杀了这个人类好了!”为首的魔人笑叫道,俯下身子,看着一脸惊惶的癸铮,“是个女人呢!”
他们——要杀了她吗?蓦地,身上泛起了一层冷汗,癸铮半趴在地上,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几个魔人。
她只顾着逃出来,差点忘了,在这片山域中,住着许多魔人。
怎么办,如果要打的话,她连一招半式都会,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魔人还会法术。
“看,她在害怕呢!”几个魔人嘻嘻道,像是在欣赏着她颤抖的身子。
“人类素来没对我们魔人好过,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好。”
“对,对,就应该这样,更何况人类本就是卑鄙胆小的生物。”
“不过,听说人类女子的滋味颇能让人享受,不如我们……”语带淫秽的音调,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要,她不要这样!瞳孔倏然放大,癸铮歪歪地站起身子,猛然朝着反方向跑去。
“看,她跑了啊!”魔人们嚷道。
“真是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类,她认为她能够跑得了吗?”为首的魔人手掌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墙树立在了癸铮的面前,使得她根本无法再跨前一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眼中聚集了惊恐,她吓得发抖。
“只是想好好享受人类的滋味罢了。”几个魔人,团团围住了她。然后分不清是谁抓住了她的手,接着又有人拉扯着她的衣服。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啊!
惊恐越来越甚!
如果是亚纱明女皇的话,应该会反抗到底吧,可惜她不是,她无法去反抗这股外力。而现在,唯一能够保住她尊严的,唯有……
眸子一闭,她使劲地咬着舌头。血,汩汩地从她的嘴角溢出。
她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那微薄的尊严。如果要死的话,那么至少是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
“她……她咬舌了。”一个魔人率先发现此情况,显然有些错愕。
血丝从她的嘴角滴落在了纱裙之上,也滴落在了那些个碎石子上。
灰白色的碎石,映衬着殷红的血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没关系,继续!”为首的魔人不甚在意道。
痛楚席卷着癸铮。继续,他们还要继续吗?还是说因为她解开了剑神的封印,所以现在天谴来了,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死吧,反正死后,这也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癸铮几近绝望地闭上眼眸,耳边却突然传来了魔人的闷哼声。
然后身子一路下坠,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你没事吧。”暖如春风的声音如是问着。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你……你是……”她开口想说话,但是流着血的舌头却她没办法把话说完整。破碎的声音,比鸭子叫更难听。
“你现在不适宜说话,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对方说着,口中喃喃地念着咒语。
一阵光包围着两人,在光中,癸铮轻闻着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香气。
好淡雅的香气,温柔且舒服。
她……该是安全了吧,因为遇上了这个奇妙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