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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
楚玉寒怔怔的看着手机,回想刚刚她和父亲之间的通话内容——
“挟,对不起,老爸让你受委屈了。”
“老爸怎么这么说呢?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啊。”
“我想你应该猜得到,昨天的晚餐是你母亲要求的。我也知道襄宴无好宴,可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过份,故意给你难堪,还好邵女婿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老爸不用太在意,倒是为了我的事,母亲一定让老爸受了不少气,老爸对不起。”
“你不用替老爸担心,她只是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对我的照顾,她还是无微不至,煞费苦心,她还是害怕把我气跑了。”
“只要她对你好,那就好。”
过了三秒钟的沉默,他支支吾吾的开口。“挟,其实……”
见父亲迟迟没有说下去,她只好问:“老爸想说什么?”
“……没事,老爸是想说,看到邵女婿那么疼爱你,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给你幸福,以后老爸真的不用再为你操心了。”
邵轼齐想给她幸福,她相信这是出于真心,可是,她真的可以拥有吗?
从她回到他身边之后,她像是成天只会在枝头上跳跃欢唱的小鸟。无忧无虑,日子太过安逸,她也以为自己可以摆脱“扫把星”的生活了,可是夜深人静时,那股担忧还是会悄悄爬上心头。
“在想老公吗?”张院长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的台阶坐下。
“我干么想他?他明天就回来了。”自从他们重逢之后。这并非邵轼齐第一次出差,可却是他第一次无法当天赶回来,尽管出门前,他交代岳伯充当她的司机,不过让年过六十的岳伯这么劳心劳力,她总觉得过意不去。心想自己搭公车就好了,现在有雪山隧道,往返台北宜兰之间很方便。可是一天下来,总觉得提不起劲,后来认为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交通上,于是决定留在这里过夜好了。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邵轼齐的付出,即使工作忙碌,但是不曾昕他喊过一句“好累哦”,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将工作室搬回家?
“明明想他。干么不好意思承认?”
“……我没有啊。”邵轼齐一有空就会打电话给她,或者传简讯逗她笑,“思念的滋味”她真的没有很深的感触,可是说她没有想他,也不全是那么一回事,她总是不经意的想到他在这里的样子。
“最近看你天天眉开眼笑,今天却皱着眉头,还说没有。”
略微一顿,楚玉寒忍不住脱口问:“院长,我可以拥有幸福吗?”
“你现在不就拥有幸福吗?”
“我总是为别人带来不幸,我怕留不住幸福。”
“没有这种事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了,如果你老是认为自己不能够带给别人幸福。就不能成为一个带给别人幸福的人,相反亦然,幸福与不幸福真正取决于自己。”
咬了咬下唇,她无助的看着张院长。“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还是会害怕,害怕自己就像母亲所说的是“扫把星”。”
张院长心疼的摸着她的脸,“你这个丫头真的有够傻,为什么你的一生要由一个人的一句话决定?如果这句话只是出于她的怨恨,那你岂不是太冤枉了?”
一怔,楚玉寒听出话里暗藏的讯息。“院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江兰怨恨你生母,难免会故意口出恶言伤害你。”
“因为妈妈的关系,母亲对我心生怨恨,这个我可以理解,可是我被带回楚家之后,父亲的生意就失败了,这也是事实。”
“你父亲本来就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这跟你没有关系。”
“也许吧,不过大概是因为我妈对不起她,我又让她生活这么不快乐,所以一直没办法对她的感受不在乎。”
“你不要认为你妈对不起她,你妈或许有错,但真正的错不在她。”
“院长是什么意思?”
看来唯有说出实情,这个丫头才会真正放下上一代的恩怨,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叹了声气,张院长从实招来。“事实上你爸妈本来就是一对情侣,可是你爷爷看不起你妈的出身,说她高攀不上楚家,想尽办法拆散他们,还帮你爸安排对象,也就是江兰。你妈不想让你爸背负不孝的罪名,所以离开,而你爸也确实想过跟江兰认真交往,可是他忘不了你妈,于是向江兰坦白说明自己的情况,没想到江兰不但不成全他们,还吵着要嫁给你爸爸。”
半晌,楚玉寒勉为其难的挤出话来。“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你爸逼不得已娶了江兰,可是又忘不了你妈,三番两次说好一刀两断。却又情不自禁的在一起,直到你妈怀了你,他们藕断丝连的事情才闹开来。为了阻止江兰提出告诉,也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你妈才忍痛将你交给楚家。”
摇了摇头,她实在很难相信。“为什么大家要骗我?”
“江兰是个爱面子又爱算计的人,她怎么可能容许别人知道她老公在外面跟别人生了孩子?因此她用了一些方法让你在户籍上成了亲生女儿,同时要求所有知道此事的人永远保持缄默,否则她会一辈子折磨你妈和你。”
“这就是我妈很想念我,却始终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吗?”她和妈妈相遇之后,因为妈妈的日子不多,她也无心追究为什么过去妈妈不来找她,而妈妈也只是一直说对不起,因为没有脸面对她,所以不敢找她。
“你妈一直偷偷跑去看你,默默守护你,得知你在楚家过得并不好,于是努力工作存钱,心想将来让你有能力脱离楚家,自由自在过自己的生活,怎知反而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回想她找到妈妈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却还是努力卖早餐,因为想在死前多给她存一点嫁妆……“她真傻,为什么临死之前不告诉我真相呢?”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管如何,江兰因为她不幸福是事实,所以她真心为江兰保持缄默,更不希望你心里有恨。”
“我不恨,否则就辜负妈妈对我的一片苦心。”
张院长松了一口气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上一代的恩怨说起来并非谁对谁错的问题,你爸爸是无奈,你妈妈是无辜,而江兰是可悲。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始终忘不掉你妈妈,江兰也不会那么恨。”
“难道母亲对我那么刻薄,是因为爸爸一直对妈妈念念不忘吗?”
点了点头,张院长感慨万千的道来。“你被送回楚家之后,你爸爸有时候会忍不住跑来这里,虽然你妈妈早就不在这里,,但是在这个地方,他总觉得可以看见你妈妈的身影,这件事情江兰也知道,所以更不能原谅他们。”
“我可以理解母亲的心情。”
“理解就好,但是不要陷在上一代的悲剧当中,好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一刻,楚玉寒才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人家从笼子里面放出来的小鸟,自由了,不需要再悲惨的只能绕着笼子打转。
“我早该告诉你真相了,可是你妈临死前还苦苦哀求我保持缄默,困此我只能在一旁规劝,没办法向你说出实情,不过如今他们的过去变成你追求幸福的羁绊,相信你妈会同意我此刻的决定。”
“院长,谢谢您!”她感动的伸手抱住张院长。
“孩子,你一定要幸福!”
是的,她不会再问“她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因为,她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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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缠绕的心结终于解开,曾经如重担的过去顿时化成羽毛飘然落下,楚玉寒心情变轻松了、身体也变轻盈了,可是这一夜,她却睁着眼睛到天亮,隔天一早,当然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张院长见她精神不济,立刻命令她返回台北。
当她搭着客运北上回到家,才吃了一碗美味的什锦海鲜面,就立刻被岳伯红姨送到车站,拖着他们事先为她准备的行李跳上最近的一班高铁,南下高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也不解释清楚,只道少爷会在高雄的高铁站等她。
原本是想回家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一觉。这会儿又不能好好睡了,邵轼齐怎么突然要她南下会合呢?他不是工作很忙,今晚三更半夜才会回到台北吗?
毕竟累了,这一路上楚玉寒频频打盹,下了高铁,步出车站时,她的神智还恍恍惚惚,直到邵轼齐突然站在面前,将她举高抱进怀里。
“动作真慢,我等你好久了!”他像在撒娇似的将头埋入她的颈窝。
她还是不习惯他的“目中无人”,可是也不再别扭的急于推开他,因为这根本徒劳无功。“早上离开育幼院到现在,我连喘气休息的机会都没有,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将她放下来,对她咧嘴一笑。“我突然想到还欠你一个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舌头差一点打结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趟南下是为了女人最重视的“蜜月旅行”?
“我都计划好了,我们会躺在垦丁的沙滩上享受日光浴。是不是很棒?”邵轼齐一手揽上她的腰,一手拉着行李走向车子等候的地方。
“我不喜欢在大庭广众的海滩上享受日光浴。”
“这个好解决,我们可以把地点改在民宿的游泳池畔。”
“你在开玩笑吧?”
“你都来了,你说昵?”他调皮的对她挤眉弄眼。
她千里迢迢被送来这里跟他会合,当然不是一个玩笑,可是谁来告诉她,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上演这样的戏码?看他,总觉得他不是深奥难懂的男人,可是却老做出那种令人意外的举动,若说他是心血来潮,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真是一个教人想不明白的男人!
当他们坐上车子来到垦丁,住进他口中那家民宿,楚玉寒已经累得东倒西歪,只记得洗去一身的尘埃,其他的事情全部抛到脑后,然后她就扑上大床呼呼大睡,当她再度清醒过来,夜已经深了。
她坐起身,举起双手正准备伸懒腰,赫然发现邵轼齐搬来一张沙发挨着床边,坐在上头目不转睛的凝视她,深黑的眼中跳跃着令人慌乱的热情,瞬间,她成了手脚无法自由行动的木头人。
邵轼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又没有喊一二三木头人,你干么不动?”
“……那你干么坐在这里吓人?”她难为情的放下举直的双手。
“我在猜你要睡到几点。”
“我……我睡我的,跟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他不客气的往她的脑袋瓜一敲。“你忘得真快,我不是说了,这是我们的蜜月旅行,怎么可以你是你,我是我,两个人分开行动呢?”
她的肚子挑在这个时候咕噜噜的叫了,她害羞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吃过晚餐了吗?”
“当然没有,你可曾听过蜜月旅行时,新郎或新娘单独用餐?”
“对不起,我们去吃晚餐。”
“这么晚了,出去吃晚餐恐怕不方便,我事先拜托民宿的老板帮我们准备一些吃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跳下沙发走了出去,当他端着晚餐进来时,她已经把紊乱的床弄整齐,而沙发也回到原位。
他们在面海的观景台享用迟来的烤鸡晚餐。因为胜子饿坏了,两人三两下就把食物嗑光。
倚着栏杆,初夏舒服柔软的海风迎面而来,他们手捧着一杯饭后咖啡,虽然是冲泡的即溶咖啡,可是此时散发在口中的味道却有如顶级的蓝山咖啡,那是因为陪伴在身边的人。
这一刻楚玉寒很想对他说“谢谢你”。然后,她就听见自己脱口而出。
“为什么谢我?”他歪着头对她挑了挑眉。
“因为你说,你想让我成为幸福的女人,而现在我已经是了。”
“你这个人未免太容易满足了,这样不行。我觉得你应该再贪心一点。”
“算了吧,如果变得太贪心,你一定会觉得我这个人很讨人厌。”
“不会,我喜欢你贪心一点,对我的要求再多一点。”
她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没有人喜欢别人对自己的要求多一点。”
邵轼齐伸手拿走她手上的咖啡,连同自己的摆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将她拉向自己,两人相贴,他带着她缓缓舞动。“我真心希望你的要求可以再多一点。那我也可以对你要求多一点。”
“我什么都没有,你对我要求再多也没用。”
“我只想要你。”
身子一颤,楚玉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场的击鼓,那么急迫、那么狂热,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就习惯他的气息,也因为此时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早有预感了。
“你知道吗?这阵子对我来说可谓度日如年,今天晚上,我不会再忍耐了……不准说你有意见,今晚我不会当君子,只会当野兽,还有,你也是,不可以故作淑女,只能当小老虎。”
如果不是她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她一定会笑出来,这种时候他还可以耍嘴皮子,不过她知道,他是为了让她放轻松。
“楚玉寒,你是我邵轼齐的妻子,我会用一生守护的女人。”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四片灼热的唇瓣情不自禁的寻找对方,他们的夜晚正要开始,而且就在今夜,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