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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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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这是蓝天唯一的感觉。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比冰更冷的沉稳和坚定。

十个月了,他追麦基十个月,半个月前的大突击,鬼火、阿架和武弟受重伤被送回总部,由阿丰亲自照顾,武弟还差点儿失去生命。

那个枪伤,武弟是为他挨的,如果不是武弟,他已经成为一具没有知觉温度的尸体。

那时他不够专注,这次,他绝对不再重蹈覆辙。

雪停了好几个小时,气温仍然维持在零下二十度,夜空里,没有月光,让满布的点点星光更加晶莹,像镶了水晶的纱帘,飘荡蜿蜒在夜幕间。

“阿天,九点钟方向,有两个。”耳机里传出声音。

“嗯。”他低声应。

隐身在大树背后,倾听雪地里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雪是白天下的,尚未堆积得扎实坚硬,踩下去依然松软,因此,在寂静的雪地里,脚步声更加清晰。

来人的速度不快,可是没有半点交谈声,由此可知,对方也是绷紧神经,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麦基是个神经质的男人,即使半个月前的失败突袭,让他以为猎人组织已经崩溃瓦解,他有足够的时间、空间完成计划,但他仍然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提防敌人再次出手。

五、四、三……蓝天高举手枪在心底默数……二、一!

他从树干后面窜出,迅速出手,两个大个子随之倒地。

他是最高明的狩猎者,有着坚定的意志,和永不放弃的决心和杀气,说他是组织里的第一把交椅也不为过。

扣下扳机,子弹划过寒冽的空气,从倒地的人额头正中央射进去,灭音器遮盖了枪弹发出来的巨响。

他不冒险,上次的经验教会他,对敌手仁慈便是对兄弟残忍,他再也损失不起任何一个兄弟。

蓝天紧握手枪,积满白雪的山林比平时更加难行,冷酷寒风刮磨着他的肌肤,嘴里呼出来的热气都成了白烟,他快速移动着,终于看见山谷间的那条小溪。

小溪的后面有一幢度假木屋,木屋旁、小溪边,停了三架直升机,和一部坦克车。

这代表什么?代表FBI的资料是正确的,买主在汇完款项之后,麦基将在今夜把武器交到三个买主手上。

“屠夫已经绕到屋后,魅影解决掉三个,还剩下最后两个,蓝天,你就定点了吗?”

“我到了。”

“很好,你看到木屋前那两个黑人没?”

“看见。”

“在你的射程之内吗?”

“不在,再给我两分钟。”

深吸气,腰侧的伤抽痛着,他没时间理会,弯腰前进。

突然间,颈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被窥伺的感觉让他在第一时间扑倒翻滚,他让背上的火箭筒重重地撞了一下,差点儿窒息。

同时间,耳机里传来一声,“阿天,小心后面!”而子弹射中了他原先站的雪地,只差一寸,他就被打中。

该死的,这家伙是从哪边出现的鬼?

在翻滚同时,枪掉了出去,极轻微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他看见雪地里反射的影子,接着一道黑影潜行而至,他毫不犹豫地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回身掷了出去。

正中敌人要害!

大概没想到他抛掷技术这么神准吧,又或者以为他没躲过那发子弹。对方在闷哼一声之后,缓缓倒地。

幸而天气太冷,溪水结了许多冰块,冰块撞击声掩去枪声,即便如此,还是惊动了站在屋外守候的人,他们提枪过桥往蓝天的方向走。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进眼里,视线有几分模糊,他眨眨眼睛,眨去干扰视线的汗水,他大口大口吸气,让自己的心跳稳下。

“阿天,对不起,他埋在雪洞里,我没发现他。”灿灿在耳机里面道歉。

“小心一点。”

“我用红外线又扫了一次,真的没人了,怎么办?那两个走过来。”

“那更好。”

他必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解决他们,让屠夫和魅影有足够的时间埋炸弹,把屋里的麦基和三个购买生化武器的买主一起炸死。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否则让生化武器离开这幢屋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灾殃。

俯角六十五度,他趴在山坡上,用枪对着往上爬的两个人,再近一点吧,近到不会让人听见死亡之声……

他知道自己的速度必须够快,快到杀死一个而另外一个尚未反击之前,把他们通通解决掉。

来了!蓝天噙起一抹冷笑,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埋葬两条生命。

“阿天,干得好。”

卸下背在背上的火箭炮,对准停在木屋前的直升机,他在等,等待嘉年华会的钟声响起。

终于,在灿灿的欢呼声中,木屋炸出轰天巨响,蓝天毫不犹豫射出火箭炮,第一炮,解决了最大的那架,而第二炮,一箭双雕。

丢下火箭筒,他没躲开,反而往爆炸现场走去,这次他再也不留下任何漏网之鱼。

他毫不犹豫地踏进溪里,在浮满碎冰的小溪中前进,水溅上他的裤管,刺骨的冷穿透厚实的皮靴,他毫不在意,举着枪,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至木屋前方。

蓝天轻笑。果然……麦基永远会替自己留下逃生之路。

三个买主跟在他身后跑出来,狼狈凄惨,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买生化武器做什么?威胁更多的人、换得更多利益?

啧啧啧,人类都是被贪心撑死的,也不想想,躺下来的时候占得了多少土地。

“又是你,蓝天!”麦基怒指他,被熏黑的脸上挂着愤恨。

他看一眼麦基和双手空空的买主,为了逃命,昂贵的东西也顾不上手了?

“我说过,不要招惹我。”蓝天淡淡说着,没带半分表情,却让人感到胆寒。

“你炸了这个屋子又如何?我有本事再制造更多……”

“没机会了,俄罗斯、中国大陆、印度、南非和墨西哥……”他双手横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麦基当然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那是他分据各地的巢穴,藏着几个得力的手下,而他制造生化武器的资料Copy成三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不同人的身上,他让他们分开躲着,蓝天能说出这句话,代表他那些巢穴已经不保。

“你把他们怎么了?”他努力不让声音发抖。

“你是说那些孔武有力的家伙,还是指缝在他们肌肉下的随身碟?”

他连这个都知道?麦基的脸孔浮上沮丧与恐惧。那么多年的心血……通通毁了吗?

“都毁了,包括你的实验室和工厂。”

“你凭什么认为我没能力再制造?”

麦基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蓝天知道,他枪法很准,也知道在这种极寒地带,他比任何人都容易逃生,因为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他们只要一眨眼,他就能够从眼前消失。

“你有,但是你没有能力走出这个国家。”说着,蓝天动手射死第一个黑人买家。

然后,接连两声枪响,魅影和屠夫也动手解决其他两名买家。

蓝天对着麦克风说话,“灿灿,把消息放出去,就说麦基射杀三个买家,企图独吞两百亿美金和武器。”

手一伸一抛,他把吉普车的钥匙丢给麦基。

听见蓝天的话,麦基的脸色瞬间发白,两条腿几乎撑不住身体重量。

好,够狠,他们不必动手,黑鬼就会要了他的命,就算黑鬼不动作,躺在地上的那三个,他们背后的势力怎么能放过他?

汗涔涔,湿透衣衫,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豆大的汗水一颗颗落在雪地上,迅速结成点点冰珠子。

他没有退路,他被逼到死角了,他奋斗一辈子,眼见就要成功,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心思百转千回,转不出一条生路,颤抖的手举起枪。轰一声,血浆喷出,几只林鸟受惊,展翅高飞。

呼……屠夫和蓝天对视一眼,任务终于完成。

魅影对麦克风说:“灿灿,连络FBI,让他们过来收拾残局吧。”

“是,遵命。”

她笑咪咪地将电脑连上线,不先联络FBI,先把买主转到麦基帐户里的两百亿美金分别转到他们几个人的户头里,谁教他们有一个蓝天咩,他的电脑就是玩得比FBI更好,别人查不出来的帐号,硬是让他给查出来。

两百亿……两百亿美金耶!

这下子,武弟、阿架、屠夫、鬼火、魅影、阿天、黑鹰、阿丰、老爹和世界上最美丽聪明的灿灿,一个人可以分得二十亿,别说阿天了,她也想退隐江湖,找个好男人嫁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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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当四目相触那刻,向晴喊了声“木头”。

狂喜!那两个字从她嘴里喊出,还是像以前那样,软软的、甜甜的、温温的,让人想一听再听、百听不腻。

蓝天冷肃的脸上,增添表情,那是一朵不自然却百分百真心的笑。

她没有生气?太感激了,当时他什么都没说,离婚协议书签一签就走人,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时候莽撞了,若不是太担心她的安危,他可以处理得更好一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没有生气。

多开心啊,她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蓝天双臂展开,就要将向晴纳入怀问。

但是他的狂喜造就她的畏惧,她直觉向后退两步,又拉开喉咙大喊一次,“木头!”

“来了、来了,我在帮大大换尿片。”

随着声音出现,阿丰抱着一个三个月不到的婴儿跑到门前,向晴急忙躲到他身后,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她在怕他!蓝天不敢置信地看着阿丰身后的向晴。

不懂,她怎么能一面叫他木头,却一面害怕他?不、不对……她喊的木头不是他……

“别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阿丰把向晴拉到身前,手轻拍她的肩背,像安抚似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阿丰为什么和向晴那么亲密,为什么向晴嘴里的木头换了男人?蓝天冷然的眸子里燃起两簇火焰。

“木头,你的朋友怎么看起来都那么……庞大……”她还是害怕,紧抓住阿丰的衣角,尴尬地偷看蓝天,小声问。

“没办法,要找到你老公这种好体格的男人不容易啊,小小肚子饿了,你去照顾他。”

阿丰的眼皮连跳几下,心提到嗓子眼。

“他们……要留下来吃饭吗?”

“应该要吧,他们从很远的地方回来。”

阿丰偷看蓝天。幸好,他的注意力转到向晴身上,不然,要是阿天持续射出杀人眼光,他会考虑要不要直接跳窗逃跑。

“哦,那我得去买菜,家里的菜不够了。”

“叫黑鹰开车载你去买。”

“黑鹰……”她眼底犹豫。“让阿架送我去好不好?”

“好吧,你把小小交给黑鹰照顾。”

“不要啦,鬼火比较会照顾孝。”

阿丰无奈叹气。“好,都随你,快去快回。”

“我知道。”

向晴伸手要抱大大,阿丰考虑了一下,还是把大大收进怀里,打死不放手,那是他的保命符。“大大我抱,你出门的时候加一件衣服。”

“嗯。”向晴往楼上走,在经过灿灿身边时,脸上流露出一抹讨厌的神色。

向晴一离开,蓝天立刻开口,“说!是怎么回事?”

“等向晴出门后再谈,行不行?”阿丰苦着脸,叹气问。

他以为他们至少会晚个几天,让他有时间整理一下状况,谁知道这群天降神兵出现得这么无声无息。

“怕什么?你监守自盗呴。”灿灿凉凉问。

“我……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错,奸夫通常都有苦衷。”灿灿语不惊人死不休。

怒焰高张,蓝天向前跨了一大步,两百公分的身高顿时在阿丰身上造就强烈压力。

“呃……阿天,这是大大,你家儿子。”阿丰忙把护身符往前送。

在接触到儿子那双和自己像极了的眼睛时,狂怒迅速平息。这就是他的儿子?向晴闹了很久,逼他去看医生、拜观音,想要生的儿子……

凶恶褪去、温柔来袭,他的食指让儿子握住,小小的掌心、大大的力量,把老爸眼底的戾气除尽。

两个月的婴儿会长得这么大?会吧,他家老爸比人家高,儿子当然不同一般。骄傲在胸口酝酿,粗手粗脚的他,首度认识慈祥。

“他叫大大?小小是谁?”灿灿凑过去,想捏捏大大的脸,蓝天抱着儿子闪掉了。

“他的双胞胎弟弟,两个人长得不像,小小比较像妈妈。”阿丰解释。

“大大、小小,你是帮狗还是帮猫咪取名字?”灿灿一句话又把蓝天的火气挑出来。阿丰把他的儿子当成猫狗?浓眉紧蹙,阵阵寒意窜上阿丰的背脊。

“你告诉我,一切顺利!”

阿架和向晴的汽车发动声才响起,蓝天就迫不及待发难。

客厅里面,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刚从鬼门关绕回来的武弟,没有人想错过这趁戏。小小在鬼火手上,小帅哥在他怀里睡得份外安心,他们的感情已经培养半个月,连亲生老爸都比不上。

大大被魅影抱着,他扳动他的手指头,观察他的手指头长度和手掌厚度,研究哪种枪枝最适合他,也许等周岁的时候,弄一把来给他当生日礼物。

“我没骗你。向晴的身体很好,她生了双胞胎儿子,她和老爹处得很棒,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阿丰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近乎心虚。

“然后?”他抬高下巴。

蓝天抬高的是下巴,但阿丰看见的是他抬高的拳头。

“我照顾她,我把她带离了海边木屋,律师转移到她名下的财产,我一毛钱都没动,这段时间,她吃的花的用的,我通通报公帐,你交代我的事,我通通办到……”他嘻皮笑脸、避重就轻,期待能躲过阿天的拳头。

“你为什么变成她丈夫?”蓝天一针见血,他要听重点不要旁枝末节。

“说到这个……”

阿丰对着魅影拚命使眼色,要他把大大塞回人家老爸手里,他恳切希冀,抱孝的父亲比较不具杀伤力。

“说!”蓝天没耐心等他吞吞吐吐。

“你离开那天她神志不清,穿着睡衣就跑到马路上去,我开车回木屋时,看见她被一辆汽车撞倒。”

“你说她撞得不严重。”

“是不严重,只有手肘破皮。可是她却一直昏迷不醒,我想也好,先把她带走吧,不然麦基的人回来,我肯定没办法招架。然后,我就带着你们家那两只狗和睡美人,一路开回台北,没想到……”

“怎样?”

“她一醒来就冲着我叫木头。”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明明是灵芝怎么会变成木头。

“为什么会这样?”

“简单来说,向晴启动了她的防卫机制。”

大伙儿看着他,眉形扭曲,很显然他的解释还不够简单。

“有人说,那叫选择性失忆,她记得自己和阿天之间的所有细节,记得乖乖、坏坏、海边木屋,记得你擅长电脑、爱喝矿泉水,却不记得你的长相。”

“你是说,向晴下意识遗忘阿天?”魅影问。

“我看她是在惩罚阿天,说不定,她是在演戏。”灿灿质疑。

“不,她的确是遗忘了。阿天和灿灿离开、跟她离婚这件事,带给她很大的冲击,她根本没办法理解、接受,没办法带着那段记忆继续生活。

“于是潜意识里,她直接跳过那一段,在脑袋里面把它们删除,用一种让自己最好受的方式过日子。我是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她迅速把我和木头做结合,认定我是让她过三年幸福日子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否认?”魅影问。

“在发现向晴怀孕且情绪不稳定的状况下?不,如果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阿天不把我砍成三段才怪,说实话,向晴怀孕的过程并不顺利。”

阿丰偷看蓝天一眼。他的解释好像、似乎、仿佛……让自己脱离了暴风圈。

“所以我扮演阿天,照顾她、陪伴她,让她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这段时间,我研究很多关于失忆症的文献。”

“可以让她好起来?”

“大脑是个很复杂的器官,你无法预测它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有人试过用催眠法把遗失的记忆翻出来,效果不错,但复元的过程中,病人会相当痛苦,有一成的病人虽然恢复,却得到躁郁症。阿天,你打算这么做吗?”

蓝天沉默不语。他真的伤她那么深?

他太蠢,还以为女人心和电脑一样坚韧,程式错乱可以重新再来一回,只要他平安回来,所有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他始终相信向晴爱自己和他爱的一样深;他相信只要对她解释自己的苦衷,她就会无条件原宥。没想到……命运竟然开他一个大玩笑。

“除了催眠,没有更好的做法?”屠夫问。

“我说过,人脑是很复杂的器官,说不定哪一天,她自己突然醒过来,等待是另一种做法。”

“为什么向晴那么排斥我?”黑鹰问,这个问题存在他心底很久了。

“你也看出来了?”阿丰耸耸肩。“我想过好几个答案,最可能的答案是,你和阿天都是魁梧的大个头,她排斥的不是你,应该是阿天。”

“那她为什么也讨厌我?”灿灿插话。

“她讨厌你?怎么会?”她的话引发阿丰的兴趣。

“刚才她经过我两次,两次都故意转开头不看我,还皱鼻子、挑眉头。”虽然很多女人对她的长相很嫉妒,但向晴不是嫉妒而是厌恶。

“真的假的?所以她对你有残余印象。”阿丰敛眉深思。

“你是说,她记得我是抢她老公的狐狸精?”

“也许,说不定被你刺激刺激,她就记起来了。”

“我再当一次坏女人?这么简单?”

“可以试试。”阿丰不排斥任何可能性。

“如果不行,你们觉得绑架大大、小小怎样?”屠夫插话。

“到时候她就会向阿天求救,阿天看起来比阿丰灵光得多……”

“再不行,阿丰直接和她上床,床第之间的差别就大了。”鬼火出馊主意。

“就怕到时候向晴欲罢不能,就算记起阿天,也要死巴住我这根‘木头’。”阿丰对自己的男性雄风可是很有自信的。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越讨论越热烈,从艰困的任务中解脱,所有人都需要找点乐子,蓝天和向晴刚好可以提供新乐趣。

“都不许做任何动作,维持现状。”蓝天一喝,大家同时噤声。

“不动作……向晴什么时候才能记得你?”

“我不介意等待。”

“不介意等待,也不介意阿丰每天在向晴的房间过夜?”黑鹰凉凉问。

一道冷冽目光扫过,射得阿丰浑身起鸡皮疙瘩,急得他赶紧自清,“向晴和宝宝睡床、我睡沙发。我发誓,我对向晴没有野心。”

“十个月,对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你不怕再继续下去,会摩擦出意外火花?”鬼火说得更凉。

蓝天起身,往阿丰方向走去。

他连忙高举十指,对天发誓,“我、我……不会……”

“狼人总会碰到十五月圆。”屠夫说,蓝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知道,我是享乐主义者,我痛恨睡沙发,痛恨……”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当然这句话,阿丰没敢说出口。

“你还有多少借口可以找?之前告诉向晴,怀孕不适合行房,现在说夫妻同床会伤害婴儿纯稚的心灵,接下来咧?你在等待向晴恶虎扑羊,到时就有理由装无辜吗?”

鬼火一说,蓝天的脸上青红交加。

“阿天,你不可以对恩人动手,没有我,向晴和宝宝都很危险,你知道,大大小小可是比一般的胎儿还要大只,都怪你的遗传基因……”话没说完,就让蓝天揪住前襟拉起来,情急之下,阿丰急道:“你要干么?不爽的话,就催眠嘛,我又没说不行……”

“以后,向晴睡着,你就给我退出房间。”

“呃……好啊,我没意见,小事、小事咩。”蓝天松手,阿丰吐气。

“自讨苦吃了吧,说什么恨比爱容易放手,这下子,是谁放不了手哦。”灿灿轻嗤一声,落井下石。

蓝天脸色凝重,默默走到窗边,对着窗外蓝天,今天的天空有些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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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人的大餐桌上,笑声连连,只是家常菜,却吃得一群老在外面包餐厅的男女心满意足,三下两下,把每个盘子扫光光,好像几十年没吃饱的难民,就连注重身材的灿灿也添了两碗饭。

老爹说:“向晴在的这段日子,让我觉得有家的感觉真好,我决定退休了,阿天,我和你一起回南部好不好?”

蓝天同意老爹的说法,向晴在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觉,她是个贤妻良母,在这个女人必须和男人抢钱的时代里,她传统得太物以稀为贵。

向晴忍不住窥觑蓝天。他也住在南部?他的家对面有没有一座海洋,他会不会在晨曦间带着两条狗和一个女人去跑步?想到这里,几幕模糊光影突地跃上,下意识地,她摇摇头,把那些模糊场景压回去。

“不好,我只有一个房间。”蓝天没说谎,现在多了两个孝,他开始考虑,要从哪里做增建。

“你以为钱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不能买下附近的土地,和你当邻居。”老爹一笑。

“随你。”他没意见,只要他们别打扰他和向晴的生活就好,但是打扰……对她而言,他会不会是她和“木头”之间的打扰?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老爹!”灿灿撒娇说。

“好啊,只要你别招惹太多的苍蝇。”老爹笑着拍拍她的手,这群孩子都是他收养的,只有灿灿一个女孩子,从小他就对她多几分溺爱。

“你把我说成花痴了。”

“谁说不是?!”向晴不自觉地说了句,喧闹声中,没有人听见她说什么,但隔着阿丰的蓝天听见了,他的听力特别敏锐。

一个几不可辨的微笑浮上脸庞。也许阿丰说得对,灿灿是向晴的刺激,整个下午,她都不让阿丰和灿灿独处,只要看到他们两个在说话,她就木头、木头叫,把阿丰叫回自己身旁。

向晴的妒意表现得很过份,激得灿灿很不爽,要不是蓝天恐吓她,灿灿不整向晴才怪。

“我吃饱了。”鬼火满足地伸伸懒腰。

“我也吃饱了。”

一群人纷纷放下碗筷,准备到客厅进攻那两盘看起来很好吃的水果。

把向晴当菲佣?蓝天不爽。

“黑鹰、魅影,你们负责整理厨房,地板拖干净一点;灿灿、屠夫,你们去洗碗筷;阿丰,你带向晴到客厅休息。”

蓝天很客气地饶过几个才和老人家。

“喂,你叫我去洗碗,我的玉手只能碰电脑……”灿灿抗议。

他大步抢上前,冷眼低声问她,“你的意思是指我老婆命贱,她的手就不是玉手?”

“好啦,知道啦。”她瞄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进厨房里面。

向晴看着大家动手帮忙,一点点开心、一点点惬意,她已经当很久的菲佣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着想。

难得地,她走到蓝天身边,虽然还是不喜欢大个儿,还是对巨人心存排拒,但她看着他,露齿一笑,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三个字,简短又单调,但他用尽了自己所能释放的柔情。

“我……烤了一点派,你想试试吗?”那是她专为“木头”准备的,别人都没份。

听见她的邀请,蓝天的双眸瞬间发亮。“我可以吗?”

“派?”阿丰也听见了,一脸愁云惨雾。甜食是青春的最大杀手啊,他真搞不懂,为什么向晴老是烤派给他吃?然而,看见阿天闪闪发亮的眸子,他懂了,原来是大木头造的孽。

“当然可以。”

“谢谢。”

“不客气。”

他们像陌生人,对话的方式很生疏,但蓝天已经很满意,至少她看他的眼光不再带着畏惧与些许敌意。他是个很有耐心的男人。

等待,为难不了他。

向晴进厨房,蓝天凝视她的背影,他发现,原来光是看着妻子的背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阿天……”阿丰在他眼前挥手,把他的注意力捞回来。

他憎恨被打扰,口气不善,“做什么?”

“你喜欢吃派呴,通通交给你,我一个月吃五次,吃到很想吐,何况甜食危害皮肤,我要去躲起来啦……”阿丰话没说完,看见蓝天警告眼神,他把话缩回去,垂头丧气。“好啦,我吃一块。”

蓝天嘴角微扬。

所以他是假木头,真木头就算一个月吃三十次,也会觉得向晴的派让人吮指回味,别说危害皮肤,他愿意用糖尿病、高血压去换向晴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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