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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庄凯岚来到荷屋开门时,正好撞见吕秘书从林会计房里走出来,该不会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过十个月就要有小宝宝了?
“早啊!”她非常有元气的招呼道。
仿佛被抓奸在床似的,吕宗霖脸红如番茄,羞怯如处子,“早……”
“昨天睡得好吗?”
“好……”
吕秘书脸红到快滴血了,再问下去只怕会喷鼻血,她决定开恩一番。“拍谢啊,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跟小老板只是闹着玩,不要生我们的气喔!”
“没、没关系。”谁敢生小老板的气,又不是不想干了。
“那太好了,晚点见!”
走出荷屋五分钟后,庄凯岚才捧腹大笑,看人家奸情得逞,原来是这么爽快的事。
一整天下来,庄凯岚没再看到吕秘书和林会计的苦瓜脸,他们都变成了番茄脸。尤其两人四目相接时,就像是番茄加蜜饯那样甜蜜。
小老板果真是神呀!庄凯岚在内心欢呼,跟着好老板就会有好事,干脆毕业后来彰化找工作,总有学校缺历史老师吧?想像那美好未来,嘴边笑意不由加深了。
其他同事都一脸不解,为何春天会降临在花王花苑,还是在最不可思议的两对男女身上?先是小老板和工读生同居,现在吕秘书和林会计似乎也有一腿,照这趋势发展,猫和狗都能相亲相爱了!
八月一日,荷屋的冷气总算修好了,因为有两位贵客降临,正是刚回国的翁家祖孙俩,他们跟花王大人还真有点亲戚关系,不知怎么打通关系的就住进来了。
为了给贵客接风,大老板徐家庆在餐厅摆了酒席,就连不爱交际的徐逸伦都出席了,其他陪客则是庄凯岚和最近形影的前任叔嫂情侣,之前连眼神接触都不肯呢,最近却很有妨害风化的倾向。
桌旁坐着四位主子,教授、少爷、大老板、小老板,庄凯岚有点眼花撩乱,也不知位置是怎么安排的,她就坐在少爷和小老板之间,一时有种伺候不过来的充实感。
翁展帆一看到他专用的受气包,立刻在她头上敲敲打打。“笨阿凯,你还活着啊?”
“托少爷的福,小的还活蹦乱跳呢!”被打还得卖笑,悲哀呀。
徐逸伦锐利的目光投去,翁展帆立刻有所感应,招呼道:“逸伦哥,好久不见!”
“你是谁?”徐逸伦对记名和认人都有些障碍。
“怎么每次都不记得我?我是你表姑的堂侄,小帆帆啊!”
徐家庆呵呵一笑。“说来大家都是熟人,阿凯是翁教授的学生,又因为展帆来我们花苑打工,这世界实在很小啊!”
翁教授点头:“我看阿凯胖了些,可见你们把她养得很好。”
“是呀是呀!员工餐厅可以吃免费的,小老板的佣人又好会煮菜,我整天就是吃饱了撑着。”庄凯岚对于伙食非常满意,就算把她当成宠物养业可以,穷人的自尊心在这时可以抛到脑后。
“笨阿凯不会变成胖阿凯吧?”翁展帆不太放心的敲敲她的头。
庄凯岚正要设法闪避,徐逸伦开口制止:“别敲了。”
“啊?”莫非这是英雄救美?翁展帆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惊。
“她已经够笨了,再敲会更笨。”
徐逸伦说得一本正经,众人大笑不已,庄凯岚只能再次陪笑,心想有没有天理啊?老大居然扯她后腿?
接下来由翁教授王导话题,大聊国外旅游心得,好不容易等到上菜,大伙儿各自努力加餐饭,翁展帆表现了十足的少爷风范,频频喊道:“阿凯,我要喝汤!”、“阿凯,给我剥虾!”
庄凯岚忙得不可开交,比喂食幼儿还辛苦,因为翁大少爷这也不满那也不爽,刁钻程度更甚以往,大概在国外吃了什么苦,回到家乡后分外娇贵。
吃到一半,徐逸伦对他的小员工命令:“我们先回去。”
“回哪里?”庄凯岚一时没回神,因为她还饿得很,光喂人家自己都没吃饱。
“兰屋。”徐逸伦回答得很自然。
翁展帆第一个跳起来,目瞪口呆问:“阿凯你不是住员工宿舍吗?怎么会跟逸伦哥一起住?”
徐逸伦冷冷反问:“你有意见?”
翁展帆岂止有意见,他还有很大的问题。“逸伦哥,你该不会看上这男人婆了吧?”
好问题,人人都想问,人人都盯住徐逸伦,只见花王大人脸一红,拉起了庄凯岚的手。“走!”
“是!”现场气氛诡异,庄凯岚不敢回头,顺从了这个就得罪了那个,有这么多上司真不是件好事。
走出餐厅,徐逸伦提醒这个三心二意的小员工。“我才是你老大,对吧?”
“当然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岂敢不从?
上了徐逸伦的车,庄凯岚看他脸色怪怪的,心想今天自己是否伺候展帆少爷太尽心,导致小老板觉得她不忠不义?平常小老板很好相处的,但一山不容二虎,难怪他要发飙给少爷看。
“你在台北过得开心吗?每天都这样被欺负?”
这话让她颇为诧异,原来他是为她打抱不平,揪感心啊;她忍住飙泪冲动,耸耸肩说:“做奴才就是逆来顺受,咽啥咪啦!”
“我不想看你逆来顺受。”他的嘴角紧绷,怒气隐现。
“啊不然老大你要我怎样?”
“我要你快乐,真正的快乐。”他停顿了一会儿,问了个重点问题。“要怎么样你才会快乐?”
“我也不知道……念书快乐,吃饭快乐,睡觉快乐,领薪水快乐,我的脑袋很简单。”说来惭愧,她很少多愁善感,因为脑神经太粗大,只知道自己要生存下去。
“有什么人可以让你开心,让你一看到就想笑?”
“呃……发薪水的人?给我毕业证书的人?免费自助餐的厨师?”
徐逸伦越听越绝望,双手紧握方向盘。“那我呢?”
“你?看到你不会特别开心,不过很舒服、很自然。”
“就这样?”他的功能只有如此?
“还有你美若天仙,有时候我会不能呼吸。”明知他是她的老板和好哥儿们,但美丽的东西放在眼前。难免偶尔会心痒痒的,不过她只是纯欣赏,没别的企图。
他笑了,当美人也是有好处的,有些事他自己还厘不清,但他可以确定,他不想看到别人欺负她,只想看到她开心的笑脸。
“老大,谢谢你关心我,但我真的撑得住,博士班还要念个三年五载,这些磨练只是小Case,你不用替我担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总有一天她也会做人家的老师,甚至当教授,但到时她不会踩着底下的人,毕竟曾苦过,更能珍惜。
他沉默点个头,眼中若有所思,打开窗让风吹进来,心湖也一波波的涟漪不断。
冷气修好了,庄凯岚却没搬回荷屋,因为住兰屋比较好命呀!西瓜偎大边,在花王花苑里当然以花王为大,要享福就得跟着他,她又不是傻子,怎能离开他?
徐逸伦每天早上出门工作,晚上回家跟她一起吃饭、聊天,除了上班时间两人比较少碰面,几乎是有他的地方就看得到她。庄凯岚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花王是唯一真正关心她的老板,冲着这一点,在彰化这段日子,她会忠心的跟着这主子。
翁教授待了三天就回台北,他老人家行程满档、没空度假,展帆少爷却留了下来,反正还在放暑假,年轻人爱怎样就怎样,只不过他整个人变了性,变得很有人性。
办公室里,翁展帆坐在庄凯岚身旁,和她一起盯着电脑萤幕。“这个网站更新呀,需要多一点创意,阿凯我帮你弄,保证大家都满意。”
“薪水是我领,不是你领耶!”庄凯岚很好心的提醒少爷。
他做出一脸受伤的表情。“谈钱就伤感情,你我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个吗?”
“少爷你还好吧?有没有发烧?”她忍不住摸摸他的额头,他这症头很不对劲。
他却笑得如花灿烂。“我好得很,对你好一点都不行?”
“教授都回台北了,你怎么不回去?”大学生应该去联谊、泡夜店、参加营队,不是在这乡村帮别人赚打工费吧?她可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忽然煞到她了。
“回台北有啥好玩,跟你在一起才好玩。”
庄凯岚只是摇头,展帆少爷八成是觉得玩具被抢了,这会儿要表明正主儿是谁,免得被小老板抢去他的最爱,都说男人就像孝,果然没错。
“你不要胡思乱想,让我帮忙就对了,外面天热,你待在这儿吹冷气,我现在去补拍几张照片!”翁展帆说完不等她回应,抓了相机就往外跑。
等翁少爷一走,林依华不禁笑道:“阿凯你的桃花开了,还不止一朵呢!”
“最好是啦!”庄凯岚才不信有这种事,不过就是两个孝在抢同一个玩具。
吕宗霖也凑一脚说:“你要选哪一个?年轻弟弟不错,美男子也不错。”
“我决定双杀!”谁也不选,免得她自毁前程。
下班时间一到,徐逸伦亲自来接庄凯岚回去,因为最近翁展帆总会用加班做借口,留住她不让她准时回兰屋吃饭。
“阿凯过来这边!”翁展帆说。
“阿凯跟我走!”徐逸伦喊。
庄凯岚就像拔河的绳子,被他们扯得一来一往,不知该向左还是向右,她怎会变成这款抢手货,自己都搞不清楚,可能又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天降大任吧!
最后翁展帆死皮赖脸地跟回兰屋,三人一起晚餐,气氛紧绷自是不在话下。
看两位主子大眼瞪小眼的,庄凯岚叹口气说:“吃饭皇帝大,不要让我没胃口,还有二十四天我就回台北了,拜托你们和平相处行不行?”
“二十四天?”徐逸伦似乎没听过这数字,眼中露出迷惘神色。
“对啊,暑假过完我得回去,我是翁教授的助理,研究所也还没念完。”她记得自己早就说过了,怎么老大有健忘症吗?
“你可以通勤上课吗?”徐逸伦皱起眉说。
“怎么通勤?台北、彰化来回也要五个小时吧,每天睡车上我会吐的。”
他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行,提出其他建议。“不然转学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我已经念一年博士班了,不能前功尽弃。”
“那就不要当助理了,你研究所的课应该没几堂吧?我可以开车送你来回。”
“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最近她好像很受欢迎,但她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把自己幻想成被男人争夺的小可爱。
“因为……我无聊。”徐逸伦左思右想,还是说了个安全的答案。
“老大连你也把我当玩具?我真有这么好玩,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呀,现在才发现应该还不算晚,或许她可以朝谐星的方向发展?
翁展帆被晾在一旁,这时忍不住插话:“阿凯你真的很好玩,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徐逸伦也跟着点头,两个男人难得有共识,却是因为这种鸟事,害她忍不住大翻白眼,算了,化悲愤为力量,先吃饱饭再来斗气吧。
暑假已经过了一半,无论如何,这个夏天将留下许多回忆,她会永远记得,曾有这么一处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