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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东方泛起鱼肚白。
安王带着府中两列护卫进了皇宫,刚一踏进宫门,便见到远远一道纤细的人影站在前方,碧色罗衫在晨风中轻轻飘扬。
慕容麟冷笑一声,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等我?”慕容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你等我做什么?难道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还能够阻止我吗?”
青离无奈地深吸一口气。
虽然希望渺茫,但她仍然希望能够劝阻他,道:“哥哥,我们兄妹一场,难道你非要这样吗?”
“哥哥?自从你投入慕容彻的怀抱那一刻,你我就早已恩断义绝9是说,你知道慕容彻气数已尽,你哥哥我马上就要当皇帝了,又立刻舔着脸来讨好我?我告诉你,休想!别再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慕容麟冷笑一声,一甩衣袖,绕过她大步朝前走去。
青离看着他桀骜固执的背影,失望地低下头,慢慢走回未央宫。
慕容麟进了内宫,便直奔惠春阁,朵拉已站在殿外等他。
“东西呢?”慕容麟直截了当地问。
朵拉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将一卷圣旨递给了他。
慕容麟接过圣旨,看着上面的传位诏书,不禁热血沸腾。过了今天,在紫宸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这道传位诏书,皇位就是他的了,他终于能当上皇帝了!
翠微正守在未央宫门口,见到青离,忙迎了上来,道:“娘娘,你到哪里去了?”
青离摇摇头,没有说话。
翠微道:“皇上卯时要上早朝,已经回大明宫去了,他让奴婢转告娘娘,如果娘娘不放心的话,可以到紫宸殿后的偏殿旁听。”
青离点了点头,吩咐翠微为她换上皇后朝服,坐上鸾轿,往紫宸殿赶去。
此刻,正是卯时初,大臣们排成两列,井然有序地走进銮殿。有几位眼尖的大臣,瞧见皇后的仪仗远远朝这边行来,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
总觉得今日宫中气氛安静得诡异。
如今,皇后竟也坐着鸾轿到紫宸殿来旁听朝政,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青离并没有进銮殿,而是从紫宸殿偏门进入,吩咐宫人上了茶,坐在偏殿旁听着朝堂之上的状况。
宦官唱了一嗓子,早朝便开始了。
文武百官先是齐齐下跪,行参拜大礼,山呼万岁。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威国公将自己的奏折递了上去,慕容彻淡定地接过奏折,看了两眼。
这次提的是新帝膝下无子,后宫空虚,急需选秀充盈后宫,为皇家延续血脉之事。
他登基这一年多以来,每天上朝,威国公都有本启奏,勤勤勉勉,就算没事,威国公也能找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这一点,他早就习惯了。
于是,也习惯性的无视之。
这时,安王慕容麟从殿外赶来,姗姗来迟。
慕容麟满脸狂傲,进了銮殿,连君臣之礼都不顾,便直接踩上玉阶,一步步走向了銮殿之上的御座。
威国公性情耿直,见安王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气得满脸通红,怒斥道:“安王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慕容麟不屑地冷笑一声,道:“造反?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我如今荣登大宝,根本就是天命所归!”
威国公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我这里有一道圣旨,是皇叔昨天写下的传位诏书。”慕容麟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念道:“朕身患重疾,恐时日无多,思及祖宗基业,日夜难安。安王慕容麟人品贵重,德才兼备,宜承继大统,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顿时,朝堂震动。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暗自疑惑,却无人敢站出来。
这时,威国公醒了过来,询问了两旁的官员,立刻气得跳脚,吹胡子瞪眼道:“皇上面色红润,怎么可能身患重疾,时日无多?我瞧着安王殿下你才印堂发黑,即将大祸临头呢!这道圣旨一定是假的!”
慕容麟脸色发青,将明黄的圣旨砸到了威国公脚边,冷冷道:“老国公身为三朝元老,阅历广泛,火眼金睛,这道圣旨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威国公将圣旨捡了起来,对着殿外的晨光,仔细观摩!
“这道圣旨,是假的!安王伪造圣旨,这是要造反啊!”威国公托着圣旨,给旁边的大臣观看,激动道,“你们瞧,一般的圣旨背后,都绣着祥云金龙,这道假圣旨上也绣了祥云金龙,但这金龙,只有四爪!这是一道假圣旨!”
慕容麟脸色大变。
他三两步冲下玉阶,夺过威国公手中的圣旨。
明黄的绫缎上,绣着精致的祥云金龙,但这腾云驾雾的金龙却并非象征真龙天子的五爪金龙,都只有四爪!
“这怎么可能?”慕容麟颤抖着双手,猛的醒悟过来,狠毒地看向御座之上的慕容彻,咬牙切齿道,“是你,是你!是你下套设计害我!”
慕容彻一挥手,銮殿外,立刻走进两名大内侍卫,将激愤的慕容麟擒拿住。
“今日,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朕有一道圣旨要宣布。”
御前侍候的宦官听了,立刻拿出早就备下的圣旨,展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王慕容麟,不思皇恩,妄图某朝篡位,天地难容。依照律法,本应凌迟处死,然,朕念及先帝早逝,仅存其一子,不忍断其血脉。今废黜安王爵位,将其囚于帝陵,终生守御先帝陵墓,非有皇命,终生不得出,钦此!”
慕容麟疯狂地吼道:“慕容彻,你这个叛贼,你不得好死,我要……”
话未说完,便被帕子堵住了嘴,拖出殿外。
青离站在偏殿,远远的看着慕容麟被两个侍卫拖出殿外,不由觉得心酸。
翠微劝道:“娘娘,你不要伤心了,再怎么说,太后还在,安王殿下除了没有自由,日子过得不会太差的。何况,皇上能留安王殿下一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我知道。”青离淡淡地笑了笑。
她知道,慕容彻是为了她,才没有杀慕容麟。
哥哥能留下一命,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兄妹之间曾经那样亲密无间,一场国破家亡的罹难,却令他们形同陌路,甚至视若仇敌,终究是一场伤怀。
说到底,还是她对不起慕容麟。
遭此巨变,文武百官都出了一身冷汗,小心肝吓得怦怦直跳。等风波平息后,纷纷跪拜在地,山呼万岁,感念今上仁德。
威国公却又跳了出来,道:“皇上,这样的叛贼,怎么能饶他性命?现在放他去帝陵,恐怕会姑息养奸,养虎为患啊!”
慕容彻淡淡道:“朕意已决,老国公不必多言。”
“皇上,您这样纵容叛贼,可是为了皇后娘娘?”威国公无比激愤,“圣人之书,皇上难道都白读了吗?不但与静安公主秽乱宫闱,如今,竟然还要为了儿女私情,纵容奸佞之臣!武皇帝啊,老臣辜负了你的恩德啊!”
说完,梗着脖子就要去撞柱子。
众大臣一脸黑线。
这威国公也真是的,三天两头,动不动就要撞柱子以表忠心,口里偏偏还要喊着对不住武皇帝云云。
这武皇帝是慕容彻的父皇。
当年,威国公就是参加科举,被武皇帝钦点为探花,派到户部任职,多年来勤勤恳恳,也算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只是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文人书生,酸腐之气太重。朝堂之上,动不动就喊着对不住武皇帝,梗着脖子撞柱子,以死明志。
这种情况发生了太多次,文武百官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到现在的眼皮抬都不抬一下,纷纷眼看着他去撞柱子,拦都没人拦。
于是,年近六旬的老国公,就这么在柱子上一撞,晕了。
慕容彻看着倒地不起的威国公,无奈扶额,忙宣来太医诊治。
“徐太医,老国公如何了?”
“回皇上,威国公他……”徐太医跪倒在地,“威国公他根本没受伤,这次连头都没撞破!”
“那老国公为何会昏迷不醒?”
徐太医为难地看了眼四仰八叉倒在地面的威国公,道:“微臣瞧着威国公的模样,倒像是……倒像是睡着了。”
銮殿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威国公酣畅如雷的鼾声。
众人默。
此时,一名御前侍卫匆匆赶进銮殿。
“皇上,不好了!蔡丞相带着两万精兵,从西山杀进了上京,已经到了宫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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