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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天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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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若无事,也请回吧。”轻描淡写的拒绝站起身来的白衣青年,司钰飞身进了暖阁,取下屏风上的斗篷裹上。暖阁外,雪已经停了,风却吹得更加凛冽。

摒弃来时的路,司钰沿着僻静的小路从偏门走出冷香院,走进黑暗堆满雪的深巷,出了这样的事,冷香院是无法再住下去了。

只穿了单薄舞鞋的纤足陷进雪里,刺骨的冷。龇了龇牙,司钰对那个自称叫屠影的琴师有些厌恶,可是如果杀了他泄愤,麻烦只会更多,懂残红曲的人都极度排外,惹了他们,日子只会更难过。

屠影捧着琴一言不发的跟着前面那个姑娘。他和她之间隔了七步的距离,这是安全而又能靠她最近的距离。

安全的距离,也是——必须要谨守的距离。一旦越过了界限,眼前那个人就会消失,也许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花街后巷,是最黑暗的地方,而黑暗,会蒙蔽人的感知。

只要行走在黑暗里,时间就会变得吝啬起来,不肯留下烙印,让人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这一步踏出,究竟是用了一瞬,还是耗尽了千年的时光?

远远的看见巷口的火光,司钰才惊觉时间并未过去多久,黑暗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

还是高估了自己。司钰微微喘着气,冰冷空气卷过心肺,灵台恢复清明,却不由得后怕。差点,差点就以为又回到那段不知道时光在如何流逝的岁月了,那不知沉淀了多少年月的寂寞漫延上来,竟连百世经都无法抵挡半分。

可见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很寂寞啊,以至于千年万年的繁华也无法磨灭。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身处一年中最漫长的黑夜里,那黑暗与漫长曾让她以为再也看不见黎明。

“不想死,就滚!”再度被寂寞啃食过的心变得狠厉起来,却也只是刹那的狠厉——如果老天注定要她忍受霜寒寂寞,那她就用活人的血来温暖她的灵魂!

这样的誓言许下过实践过,可是别人的欢喜忧伤、鲜血生命能带来的只是片刻的温暖,之后剩下的只是更深的走不出的黑暗。

狠厉的声音让屠影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却看见巷口的身影飘忽消失,急忙追出去,明暗相隔的长街上只有瑟瑟寒风,再也不见那个人。

她,又走了,即使他谨守着规矩她也还是走了。

希望在刹那间化作飞灰,屠影无力的垂下手,他一直捧着的琴却没有摔落,而是虚浮于空,咻的化作玉光钻进他体内。

逆着风,穿过城中高低交错相互掩蔽的屋檐,最终停在城西一处低矮的屋脊上,司钰彻底冷了眼,还有一个人跟着她!

“这夜深人静的,公子怎么跟着人家不放?”娇腻的叹息还在唇齿间萦绕,人已经纵身离开屋顶,落进一旁的飞檐内,冰冷的手攀上那人腰侧,身体贴近他怀中软软的问道,“公子这算是在追求人家吗?”

和珲花的香味儿,是刚才在冷香院的客人,司钰忍不住笑了,她记得他的眼神,那么可笑的眼神她怎么会忘记,也是一个寂寞的人啊。

“低贱的媚妖!”带着极度厌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身体被大力的推开,跌在被雪覆盖冰冷的青瓦上,有点儿疼。怨不得他毫不心疼的把她推开,媚妖是最低贱的妖,就像人间最低贱的妓女,即使受人喜欢那也不过是欲望在作祟。

原来在世人眼里她就是这样不堪?可是欲望再肮脏,也总会有人愿意顺从它,甘愿做它的奴隶。若不是瞧出他瞧不上这般烟行媚视的女子,她又怎会使出这招?

枕着雪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司钰不在意的笑着,想起方才碰到的同样冰冷的身体:“人家是媚妖,那你又是什么妖?”

人的身体再冷也会感知到温度的变化,只有妖才会不知道她的手有多冷!只有妖才会以为她是媚妖!

竟然能在江云城见到妖,究竟是什么妖敢违反禁令进入人世?刚才,他也是在试探她?

难得遇上对她没有情欲的男人,还是一次遇上两个,可偏偏两个都有了眷顾的人,对她都只有试探之意。但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同时像两个人?

太多的疑惑掩蔽了心底的寂寞,司钰再次越过连绵的屋顶,进了江云城最大的客栈望江楼。

此时更漏敲响,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夜,夜深人更静,隆冬的严寒冻结了血腥,花街的热闹掩盖了一切,冷香院的一切无人发觉。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屋前的冰柱正缓缓蓄着水滴,冷香院上下连同恩客尽数暴毙的消息传遍江云城,城主府里的武官说是残红所为,并且劫走了梅园的钰儿姑娘。

晌午时往前院点取饭食的路上,司钰听见有人在议论,还听说好几家的公子准备英雄救美一举赢得美人芳心。

果然是这样啊!贪恋美色的人对美色总会有一些额外的宽容,即使知道她会些功夫,也没有怀疑她。他们眼下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惹不起那个屠影,想要英雄救美,只可惜他们当不起那个英雄,她也不是那个美人。

隔着青纱婆娑着光洁如玉的右脸,司钰无声的冷笑着,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有多么让人恶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自己见过……

“宫主!”惊喜耳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嘲笑,司钰才发现自己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径。放眼望去小径两旁只有白雪堆积不见丝毫绿意,在望江楼也算是一处奇景。小径尽头,快步走来一个年轻男人,是昨晚那个琴师!

他在离她七步远的地方,几分无措又几分谨慎的停着,脸上隐忍的激动,想要上前来却又在害怕什么。司钰看着这中间的距离,隐约明白了,不确定的往前,那人果然退了去。

七步?

原来是天罗宫的人。

这世间真正懂残红曲天罗舞的人不多,其中会对天罗舞这么敬而又重的,只有一个。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还是去其他地方找她为好。”司钰再次否认,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屠影满腔的惊喜。望江楼是天罗宫在鄞州唯一的据点,他以为宫主是回来找他的。

“是屠影逾越了,请宫主……”

“我说了我不是她!”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司钰愤恨的转身,怒气翻涌顷刻间红了眼,离别失去之后的情深想要做给谁看!以为一辈子寻寻觅觅就能弥补无底深渊样的罪过了吗!

屠影无措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两百年了,宫主还是不愿意见到他,却不知又是哪里做得不对,才惹得宫主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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