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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去准备封印她的记忆。”轻易感觉到白夜的心意，听静沉默许久说道。两千年的记忆，混着太深的执念，一般的封印没有效果。
“好。”白夜迟疑着答应，没有记忆的束缚，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提起执念，听静眼里闪过一缕灰气，映着由黑转白的瞳孔，窥探到的却是死寂的黑暗里凝固着暗红的血，若无若无的声音微喃……
“……救我？”听静忍不住念出来，她的执念里竟然只有两个字，救我？
白夜惊异的看向听静，救她？她在说什么？听静却忍不住猜测，难道她不是自杀？花都之后，万丈深渊，不是自杀的话，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诱惑她跳下去？
如果是被诱使才跳下去的，什么人能在中途解开法术？那日，那么多人看着。
是，魔道吗？
听静细细的皱起额头，看向白夜却只得一声叹息：“狐狸你守着司钰，明天……明天正午时我再来。”
那时，仙魔两道已经在天尽头打了近百年，虽是僵持不下，但魔道败相已露。如果魔道知道天成的存在，定然会想要毁了她！即使失败，也不让对手好过，是魔道一贯的作风，当然，仙道也好不到哪儿去。
至于后来白夜抓到的那个女人，说是她害了天成，不止听静不信，白夜自己也信不了几分。
“好。”白夜点头。
倚松殿旁自有居室，听静进去后就没了声响。白夜站了会儿望向殿外：“东极？进来。”
殿外没有声响，隔了好一会儿才见十酒慢吞吞的进来。
“听静在那边。”白夜难得好心的指路，数千年来只有听静拿他当朋友，其他人，只有仇视和畏惧，连看似倚重他的仙主都不信任他，连爱着他的人都对他没有信心。所以，不想听静和他一样。
然而十酒摇摇头，走到白夜近前，看着灵泉里的人：“我，知道怎么叫醒她。”
白夜脸上习惯了的平静在刹那间崩碎，稳固如山的躯体也止不住掌心里的颤抖：“怎么叫醒她！”命令的口气不是问询，不需要问询，不需要！
十酒沉默不语，瞧着白夜的眼里异光闪烁，不知在考量什么。
“怎么叫醒她！”见他不答，白夜沉下脸，没有刑官可以违背他的命令，即使他的命令是要他们的命，也不能违背！
“就用至极大人的心来换吧！”也许是厌恶他的命令，十酒冷冷的笑，不等白夜回答又说道，“至极大人也知道鄙下没有心，一旦被刺激就管不住另一个自己，经常做错事，而鄙下想要大人那颗仙主赐给大人的心。”他本就欠着他一颗心，现下还给他也不为过。
听他说完，白夜的脸色愈发难看，一拂袖将他扫出倚松殿。不像听静那么对他手下留情，用的是巧劲，那袖上的灵力直撞得十酒吐血不止，神色萎靡不振。
“司钰醒来，那颗心我自会给你！”此言出口，白夜才知自己是希望她醒过来的，只要她醒过来，用什么换都可以！“如果你不能叫醒司钰，那么，最下等的刑极，你知道是什么！”那一下是惩戒他违背命令。
在去战场之前受这么重的伤原是不明智的，十酒却笑得快意，勉强站立起来：“不劳至极大人提醒，鄙下知道得罪大人的后果。”得罪至极刑官白夜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甚至比师姐还要清楚。
万物灵长，不论哪一类，在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只要得罪了都会被记恨被报复，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又有哪里特殊可以例外？
十酒靠着柱子低声笑，如果不是师姐对仙魔战争没兴趣，如果不是离恨天太诡异神秘，离恨天也会像欲界那样被打碎，师姐也会想撩人他们那样，坠入轮回，腹中胎迷不知何时才能重回。
他是怎么知道如何叫醒司钰的？白夜只看了十酒一眼，一个末等刑官而已，随时可以找到刑极取代，如果没有听静，他不介意抽魂炼骨找到他的秘密。
可是听静，白夜不明白听静为什么会喜欢十酒，就像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凡人，若说美貌、智慧、才气这些特质，仙道中胜过天成千百倍的都有，不论他看上哪一个，仙主都不会吝啬。
离恨天里没有日夜之分，终年都是灰蒙蒙的天，为了方便计时，听静设了法阵，当宫殿上空的七星灯全部亮起来时，就是一个暗夜过去。
正午时，听静出来先看到的是坐在台阶上靠着柱子睡着了的十酒，那极不稳定的气息让听静心头一疼，却只作没看见。
“可以了。”看见白夜，听静点头说道，抬手引动离恨天的灵气，勾出一个玄奥的灰色符号。
手未停，又勾出一个个玄奥的符号，首尾相连交织成一张网，悬于兰芷灵泉上，待听静收手，符网骤然缩小落在司钰眉间，化成一朵娇艳的花。
“那是离恨天的标记，有它在，一般的妖魔鬼怪不敢欺负她。”听静解释道，没有记忆，司钰对灵力的使用只剩下本能，很容易被那些在人间游荡的坏家伙欺负了去。
“多谢。”白夜突然道谢让听静意外，他竟会跟她道谢吗？瞬间的意外后听静笑了，眉眼弯成两道新月：“不必啦，人家只是顺手而已，你的血也可以的。”
“我的血里戾气太重，对她不好。”白夜的否定让听静更加高兴，这说明她的作用很大不是吗？然而白夜下一句话让听静阴沉了脸。
“东极！”白夜叫道。
十酒早已醒过来，听见白夜叫他，慢吞吞的走进来，经过听静身旁时顿了下，让听静以为他要说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听静气得咬牙，袖里的手握得咯咯做响。
走到灵泉旁，十酒回头：“至极大人，可以让她离开灵泉吗？”
听静一惊，只见白夜毫不犹豫的跳进灵泉里抱出司钰，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只死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十酒看着面目全非的司钰，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那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她说的话。
他说了什么白夜听得清楚，他说：“外面的花开了。”
外面何时有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