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么！」匪首瞪大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我信上不是写清楚，要你拿东西来换人吗？而且你不是也带了锦盒来？」

盗贼们的视线纷纷往司徒清依手上瞄去，虽然他们是可以直接用抢的，但是却不明白司徒清依这个钦差大臣的功夫好到什么程度，担心这一出手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先用威胁的。

「这里头是茶叶。」司徒清依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这原本就是实话！

「什么Ｃ样的！你竟敢耍我们？」匪首亮出刀子，只差没气得往司徒清依脑门上砍下去。

「慢着，如果真的带了夜明珠来，还立刻一父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却翻脸不认人，那我多吃亏？」司徒清依故作镇定地解释。「所以在我确定墨儿平安无事，还有我们能够全身而退之前，我绝是不会告诉你们夜明珠到底藏在哪里。」

「好个奸诈狡猾的官爷！」匪首不甚愉悦地啐了一口，对于司徒清依的诡计感到怒火中烧，偏偏他们拿不到夜明珠就换不了钱，简直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彼此彼此，你们不也拿内人来要挟我？这不过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司徒清依朝着匪首伸出手，唇角扯开一抹得意的笑容。「所以麻烦先给我把刀，好让我解开内人身上的绳子吧。」

就算要逃，没半点武功的他也不可能抱着被绑的袁雪墨逃，所以司徒清依决定先骗骗这帮贼人，把袁雪墨的绳子给解开；这样等他们找到机会要逃跑时，才不会碍手碍脚。

「不成！」匪首可没那么笨，把刀子借给司徒清依，岂不是跟开门放他们走没两样吗？

「我只是想帮墨儿解开绳子。」司徒清依比比袁雪墨身上的绳索，露出心疼的表情。「瞧她被绑成这样，我就心疼、舍不得，而我这个人偏偏有个坏毛病，只要一心疼，我就会头痛，这头一痛嘛，我就什么大小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夜明珠被我藏在哪里，我都想不起来哪！」

当然，这不过是他随口胡扯的，但多少有点真实，瞧袁雪墨的粉嫩手臂被绑得那么紧，衣服底下必定伤痕累累，怎么可能不心痛！

匪首没法子，虽然觉得有些冒险，还是叫手下将袁雪墨的绳子解开，只是没敢把刀子直接借给司徒清依。

「怎样？墨儿，有没有伤到哪里？痛不痛？」司徒清依一边替袁雪墨揉着手臂，一边柔声问道。

「我们没伤到她半分半毫，所以快把东西给我们！」匪首被他们这样一搭一唱的搅和下来，耐性可说是到了极限，所以听见司徒清依的话，他立刻大声咆哮起来。

「唉！你们怎么老听不懂？就跟你们说了，为了保证我们能安全脱离这里，所以东西不在我身上，若是你们想要夜明珠，就和我走一趟吧！」司徒清依两手一摊，做出无奈状。

不过事实上，他根本不可能有夜明珠给这帮贼人，所以要他们跟着走一趟，为的只是乘机离开这座囚笼，带着袁雪墨回到人多的街道上，到时候趁盗贼不注意时逃跑，就容易得多了。

听了司徒清依的话，盗贼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约而同地没开口，因为大家其实都不太信任司徒清依，觉得他会这么说，一定是在耍花样。

不过事实上就是，即使司徒清依是在耍花样，他们还是一样莫可奈何。

「好吧！」匪首皱了皱眉，决定再妥协一回，反正不管他们拿什么威胁，司徒清依似乎总会左拐右弯，硬要叫他们跟着去拿夜明珠，所以他干脆豁出去了。

「喂！你们几个跟着他们上街拿宝贝回来！记着要小心看好，别让他们跑了，不然唯你们是问！」匪首气呼呼地点了几个手下，要他们押着司徒清依与袁雪墨去拿夜明珠。

既然司徒清依那么坚持，那就如他所愿，派人跟着他去拿夜明珠吧！如果这小子胆敢要花样的话，他就叫手下把他们夫妻砍成四大块，丢进河里喂鱼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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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家伙，东西到底藏在哪里？」

一帮盗匪跟着司徒清依在街上晃来晃去的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所有人的耐性几乎都被他磨得精光，再不让他们知道东西藏在哪里，难保他们不会连夜明珠都顾不得，直接把人砍了。

「就快到了。」司徒清依仍旧是一副悠哉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信任他。

「废话！我问了你十几次，你每次都说就快到了，你当我们是白痴吗？」

「再不把东西交出来，当心我们宰了你的亲亲小娘子！让你一辈子打光棍！」

盗贼们知道司徒清依其实挺奸诈的，所以在应付他时格外小心，为了防止他们逃走，他们让司徒清依走在最前面带路，却拉着袁雪墨走在后头，没敢让他们走在一起。

「你们别这么大火气，这不就到了吗？」司徒清依总算停下脚步，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高大屋宇，轻松地说。

「那是……」

一听见司徒清依说地方到了，盗贼们纷纷抬头望去，没料到他们看见的竟是一楝眼熟又避之唯恐不及的房子。

「你竟敢骗我们上衙门，存心耍我们是吧？」几个已经耐性尽失的盗贼气得把手按上刀柄，只差没拔出刀来。

司徒清依啧啧有声地椅了下手指，无奈地说：「各位大哥冷静点，如果你们真的在衙门附近拔刀，等会儿不被抓进去才怪！」

「你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吧。」先骗他们上街，然然找机会把他们送进衙门！

「走，回去报告头头！」

因为不能在大街上动刀剑，所以盗贼们决定拉着袁雪墨转回躲藏的地方，让老大好好处置司徒清依跟他的小娘子。

袁雪墨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盗贼，却没想到他们又要把她带回去，连忙出声求救：「清依！我不要回去！不要啦！」

她受够被绑在那种黑漆漆的地方了！

司徒清依拍拍盗贼的肩，叹道：「唉，就叫你们别冲动嘛！先听我把话说完成不成？」

「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你不肯老实一父出东西！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盗贼们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喂，你们不是要拿夜明珠吗？所以我就带你们到我藏东西的地方啦！你们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却又嚷着要打退堂鼓，然后告我违反约定！这到底是谁过分来着？」司徒清依故作无辜地耸耸肩。

「什么？你把东西藏在衙门？」盗贼们互相瞟了一眼，对于这个答案感到怀疑。

「别被他骗了，他是想骗我们踏进衙门，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几个人忍不住争吵起来。

「喂，我有说藏在衙门里吗？」司徒清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指向衙门后头。「我是藏在后面大屋的屋顶上，只不过那屋子跟衙门正好是邻居罢了！」

他带着一伙人沿着墙壁走了不一会儿，一群人便来到衙门的后门。

「喏，就在那楝屋子的屋顶上。」司徒清依指指大屋的顶端。

盗贼们听了司徒清依的话，连忙抬头往上看去，然后瞄了下四周，确定附近没什么往来的路人后，推了司徒清依一把。

「好，你去拿下来。」

司徒清依瞄了屋顶一眼，然后看看众人，紧跟着便露出一副「你有没有搞错」的表情。

「拜托，大哥们，我是个文官，根本不会武功，你们知不知道我到底费了多大的功夫，才爬上去藏好东西？要是你们想等我爬上去再拿下来，那不是要等到天黑，我看明天的太阳都要升起来了！」

「那怎么办？只有你知道东西藏在屋顶的什么地方啊！」

「很简单，我娘子会武功，让她上去找比较快，反正她认得我的包袱长什么样子。」司徒清依朝袁雪墨看了一眼，示意他们放人。

盗贼们聚集起来讨论一会儿，想想只要司徒清依这个钦差还在他们手上当人质，袁雪墨一定不会丢下他逃跑；而且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拿钦差做人质，也比拿钦差的妻子当人质来得有用。

「好吧！就让她上去！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娘子跑了，我们是不会饶过你的！」

「不会的，墨儿这么爱我，怎么会舍得丢下我逃走？」

司徒清依含笑摇头，然后排开盗贼们将袁雪墨拉到自个儿身边。

「乖墨儿，你去了上头之后，沿着屋顶左边算起走十五步，再往右三步，就会看到几块颜色较淡一点的瓦片，把瓦片翻起来，下面就是夜明珠了。」司徒清依说得煞有其事。

「清依，你真要把东西交给他们啊？」袁雪墨不甚赞同地偷偷瞄了盗贼们一眼，还是觉得这样的法子不妥。

「没办法，谁教我爱上你了，再怎么贵重的宝物，对我来说都比不上你。如果说一颗珠子能让你安全，换得我们幸福的未来，就算让皇上责罚，也是值得的。所以你听话，乖乖上去替我把珠子拿下来。」司徒清依轻声哄骗着袁雪墨，为的就是让她上屋顶，顺道在盗贼面前演假戏，让他们相信他真的想拿珠子换取两人的性命。

袁雪墨虽然觉得这主意不好，但是偏偏她又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只能听司徒清依的话乖乖爬上屋顶，依着他的话开始寻找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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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袁雪墨虽然依着司徒清依的指示在屋顶找到夜明珠的位置，但是无论她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东西，所以……

「清依，根本没有啊！这里没有半块瓦片是松开的，也没有你说的淡色调的！」袁雪墨对着屋顶下等待的众人轻喊。

司徒清依露出紧张的模样，抬头叮咛道：「你再仔细找找，有一块瓦片缺了角，很好认的！」

袁雪墨不疑有他地再度埋首寻找。

「真的没有啦！」令人失望的声调再度传来。

「唉……」司徒清依摇了摇头，转身对等得焦躁不安的盗贼们说：「看来是我藏得太好了，非得由我上去找不可。」

说罢，司徒清依便走近墙边，开始试图爬上屋顶，可是由于他实在是笨手笨脚到让人看不下去的地步，所以没爬几步就滑下来。

重复了十来次后，司徒清依无奈地苦笑，「喂，你们几个帮忙一下，推我上去拿吧！」

盗贼们眼见宝物就近在咫尺却拿不到，个个都焦急起来，大家看看司徒清依一副迟钝样，心想就算他们推他上去，若是没人帮他的话，他自己也下不来，更别提半路脱逃，不跌断腿才怪！

于是大伙儿商议过后，决定将司徒清依推上屋顶。

「快点拿下来给我们，不然有你好受了！」

盗贼们没想到来拿宝物还得活受罪，个个是有气无处发，只得对着好不容易爬上屋顶的司徒清依吼叫着。

「知道了，我这不就在找了吗？」司徒清依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缓缓走近袁雪墨，然后蹲在她身旁解开身上的包袱，从屋顶下看起来，他好象是在翻瓦片找宝物，可事实上，他只不过是将装茶的锦盒拿出来罢了。

反正这帮盗贼也不知道夜明珠到底被他装在什么样的盒子里，所以司徒清依决定拿这个锦盒来唬弄底下的盗贼们。

「清依，你？」袁雪墨正想开口问司徒清依，却被他使了个眼色，只好乖乖闭嘴不再发问。

司徒清依将盒子取出后，便从屋顶上站了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锦盒。

「就是这个了！」他朝着站在下头等待许久的盗贼们嚷道。

「快！快拿下来！」

「别摔到了！快爬下来！」

盗贼们一个比一个猴急，有的人还挽起袖子准备亲自上去拿。

「我丢下去比较快，你们接好啊！」

司徒清依对准了隔条大街的空旷处，然后狠狠地用力一丢。

「该死的！你丢那么远作啥！」

「快去捡呀！被人拿走了，老大会砍死我们的！」

盗贼们见到锦盒被司徒清依丢得老远，立刻拼死拼活地往对街冲去，倒没人记得要把人质看好。

司徒清依见盗贼们纷纷往对街跑，立刻拉住袁雪墨的手轻声道：「走！趁现在快逃！」

袁雪墨不禁一愣。「这是屋顶耶，你想逃到哪里去？」

司徒清依也没吭声，只是稍稍弯下腰，将袁雪墨打横抱起，紧跟着在袁雪墨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他便纵身往隔壁衙门的屋顶跳了过去。

「啊！」袁雪墨看见天空在眼前闪过，而她与司徒清依的身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是悬空的，忍不住尖叫起来。

虽然她会使刀、使剑，但是唯独轻功最不拿手了。

司徒清依没空去安抚袁雪墨，他只是稳稳当当地抱了娇妻跃过屋顶，然后一脚踩上衙门的屋顶，动作之间丝毫没有半点犹豫或停顿，也没有半点生涩感，而他轻盈的动作更让人无法相信他不会功夫。

「清、清依，你……你果然会功夫啊！」袁雪墨紧紧地搂住司徒清依的颈项，她没想到司徒清依竟然有这么好的轻功，看来他真的是深藏不露！

「只学了点小皮毛。」司徒清依朝袁雪墨露出得意的笑容，却没多作解释。

事实上他确实什么功夫都不会，但唯独轻功他练得比两位兄长都勤快。

只不过他苦练轻功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保命，也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目标，而是想在溜出家门玩的时候可以方便越过自家屋顶。

不过看见袁雪墨露出崇拜到五体投地的眼神，教司徒清依的心情实在好到无以复加，所以这详细的说明嘛……

就日后再谈吧！

难得他在自家娘子面前窝囊了那么久，总算有机会扳回一城，而且还让袁雪墨看着他脸红心跳；像这样难得的甜蜜时光，他自然要好好享受。

抱着亲亲小娘子，司徒清依一边愉快地哼着小曲，一边轻快地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然后飞快跃进衙门后院，准备找官差告状去！